新媒体时代大众传播“过度娱乐化”现象探究

2024-04-22 13:06孟祥坤
国际公关 2024年4期
关键词:大众传播批判大众文化

作者简介: 孟祥坤,男,汉族,山东东营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新闻与传播。

摘要:互联网的诞生带动了媒介的变革,媒介从电视和广播等以电子信号为载体转变为以借助互联网无限延伸,“三微一博”、抖音、快手、今日头条等媒介平台应运而生,传播的格局和模式也因此产生巨变,人类社会进入新媒体时代。但是技术是把双刃剑,带来获取信息便利的同时也催生 “过度娱乐化”现象,即大众传播普遍追求娱乐效应,以娱乐大众为追求,营造享乐主义,威胁了社会层面精神生活的健康环境,对社会正常价值观体系的塑造产生巨大冲击。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理论不失为解决大众传播 “过度娱乐化”现象的一个新思路。

关键词:大众文化;“过度娱乐化”;批判;大众传播

进入互联网时代,随着网络的普及和发展、新兴媒介的改革,人类社会进入大众传播新时代。受众不再像纸媒介和电子媒介时代一样局限于少数群体,传播形式的多元化、传播渠道的灵活多变、传播范围的全球性、传播影响的深远性都是前所未有的。然而其中也存在弊端,大众传播出现 “过度娱乐化”现象,为了追求利益,大众传播只迎合受众口味,大搞噱头,宣传享乐主义,内容生产以娱乐为中心,抛弃大众传播本身所肩负的弘扬正确价值观、营造社会健康风气的社会责任。本文借助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批判理论,对当下大众传播内容的 “过度娱乐化”进行深入分析,批判其顽瘴痼疾,以期在媒介技术高速发展背景下为大众传播内容 “过度娱乐化”找到破局之路。

一、研究背景

(一)大众文化理论及其批判性

大众文化批判理论是法兰克福学派极具特色的一项理论,大众文化是其核心问题。大众文化理论脱胎于众多经典理论,逐步完善成为法兰克福学派的经典。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理论萌芽于集权主义的德国,而后随着学者迁移到大众文化繁荣发展的美国走向成熟。从20 世纪 20 年代开始,大众文化作为新生理论,备受批判,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法兰克福学派所作的批判尤为激烈。[1]大眾文化批判理论的理论基础主要是来自卢卡奇的物化学说、马克思的劳动异化理论以及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

大众文化批判理论的核心要义主要有:大众文化的商品化、标准化和操纵性。首先,所谓商品化,即在物质逐渐被追求的环境下,大众文化也像商品一样成为逐利的工具。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曾指出:“商品从来不是新奇的东西,然而新奇的东西已经完全变成商品了;艺术失去自主性沦为商品。”[2]其次,大众文化的标准化是对个性化和自由的束缚。文化产生之初就是借助与物质生产相分离成为独立的精神生产,但大众文化的商品化使其与物质再次联系,从而束缚文化本身的个性化和发展的自由性。正如学者刘红梅所认为的:“高层文化本来就与现实是疏远的,因为它带有批判性和理想性,高层文化与现实相区别的关键是它们的疏远。”[3]霍克海默也曾指出:“在文化工业中,个性就是一种幻象。”[4]最后,大众文化的操纵性使个体失去了超越既定框架的可能。随着文化深度的缩减,娱乐成为主流,进而按照适合娱乐发展所需操纵受众。以营利为目的的大众文化逐步趋于刺激受众感官享受,而受众为了沉湎娱乐,失去了个体能动性。[5]当大众文化逐步瓦解个体对自由的追求并沉湎其中,就会实现其统治工具的作用,进而控制社会。学者汪明峰认为,大众文化在现代社会成为稳定社会和受众内心生活的调节剂。[6]此外,学者李刚也认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文化必然存在一种 “媚俗”的冲动。[7]

(二)“过度娱乐化”界定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大众传播也进入新的时代,新媒体技术日益繁荣,媒介已经摆脱了原有的电子信号载体进入数字时代,大众传播的受众数量之多前所未有。然而大众传播在媒介技术的快速发展下也产生了新的危机—“过度娱乐化”,即大众传播媒体制作的娱乐节目完全以娱乐为导向,漠视公序良俗,一味逐利。正如学者张剑光所说,过度娱乐就是 “靠脸吸粉哗众取宠、娱乐至上缺乏内涵、迎合小众脱离生活、唯利是图漠视底线”。[8]

“过度娱乐化”对大众传播的影响是极其严重的,适度娱乐可以为传播效果助力,然而过度的娱乐会产生不良影响,学者李新元认为,媒体的 “过度娱乐化”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甚至会引发伦理危机。[9]伴随着网络的普及,青少年接触到此类 “过度娱乐化”内容,不利于其塑造正确的价值体系,对于 “追星”的过于肯定也是与正确价值观形成相悖的。[10]

二、“过度娱乐化”现状

(一)个人层面:“过度娱乐化”危害受众精神健康

当下的大众传播为获取流量及利益,其内容极尽 “媚俗”,将炫富、恶搞、丑相和噱头作为制作根本,以其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华美包装吸引受众眼球,借助实现窥私欲及虚荣感和追星满足欲实现最大盈利。在 “过度娱乐化”下所生产的内容中,“欲望成了它自己的目标,而且是唯一的无可非议、不容置疑的目标。”[11]在这种环境下,受众对于自身所处现实空间进行理性思考的能力会逐渐变得微乎其微,正因此,“过度娱乐化”会使受众沦为娱乐的附庸,失去其作为受众本身所具有的能动性,逐步沦为只知道沉湎其中的 “工具人”。

(二)社会层面:“过度娱乐化”扭曲社会正常价值观

在普遍追求 “过度娱乐化”的大背景下,是否足够 “娱乐”成为大众传播企业评判所生产内容成功与否的根本尺度。正如尼尔·波兹曼在 《娱乐至死》中所写:“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周而复始……文化灭亡的命运就在劫难逃。”[12]如今,“标题党”横行,网红直播为流量不惜扮丑演愚,各种乱象无不向受众传递着是非颠倒、善恶不分的错误扭曲的价值观念,更有甚者,明目张胆地冲击社会公序良俗危害社会安定。而且这种过度的 “娱乐”使文化本身所具有的各种价值遭到大幅削弱,所蕴含的深意也被简易化,加之大众文化本身所具备的操纵性,这种 “过度化娱乐”会借助 “娱乐”影响受众价值观,经过广泛传播影响会波及社会面,从而扭曲社会的正常价值观念体系。

(三)思想层面:“过度娱乐化”滋生历史虚无主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是现实的根源,只有了解一个国家从哪里来,才能弄懂这个国家今天怎么会是这样而不是那样,也才能搞清楚这个国家未来会往哪里去和不会往哪里去。”[13]“过度娱乐化”对历史事件及人物极不负责的解构无疑成为历史虚无主义滋生的温床,以穿越为题材的影视文化作品为追求利益,故意篡改扭曲历史事实,只为突出 “爱豆”,流量明星成为收视率保证,还有各种文娱产业打着 “架空历史”的幌子,实际是对历史的恶意中伤,诸如此类无不助长历史虚无主义的嚣张气焰。历史是一个民族的根源,这种对历史 “过度娱乐化”的虚无主义解构,势必会造成对民族情感的削弱、对家国情怀的瓦解,对国家历史积攒的深厚底蕴产生消减,严重威胁社会的长治久安和良好风气营造。

三、新媒体时代大众传播“过度娱乐化”现象成因及应对措施

(一)新媒体时代大众传播“过度娱乐化”现象成因

大众传播的 “过度娱乐化”其实质是大众文化发展的 “泛娱乐化”现象,是大众文化所本质具有的教育功能产生异化的结果。文化脱离单一的精神属性进入物质层面不可避免会逐渐 “商品化”,加入商品属性后在逐利本能的驱使下丧失文化的深度反而不断增加 “娱乐”的权重是必然结果。要从国家层面加以管制,对娱乐乱象加以整治,让大众文化的创作实现多元化发展,在合理范围内适时适度消费,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进入商品范畴的文化,会受到行业标准的限制,只有瓦解受众的个性化和对既定框架的超越性,才能将其束缚在资本刻意营造的 “娱乐”之中而无法自拔。大众文化通过提供无限的娱乐消遣,消解了人们对现存社会的否认和不满,使社会成了 “单向度的社会”。[14]

在大众文化的操纵下,这种 “过度娱乐化”会使受众成为安于现状不知沉迷的单向度的人,在这样的情境下,受众成为不具备独立思考能力无法对事物进行判断的 “大众”,这正是 “过度娱乐化”想要的结果,只有这样才会让受众对 “娱乐”无休止地追捧,成为接受单向秩序的服从者。正如学者王小岩所担忧的那样,当我们的创造性被不断消解时,当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气韵被大众文化所掩盖时,我们该如何区分通俗文化与高雅文化?文化事业又该如何为经济建设服务?[15]

(二)新媒体时代大众传播“过度娱乐化”现象应对措施

1.把关机制与时俱进,守护媒介立场

在新媒体时代下,把关的主体、方式和对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6]网络的开放性使其成为用户自由言论的集结地,加之生活节奏快和压力大,成为当代生活的一大情绪宣泄口,极易引发舆论,产生负面影响。此外,传统的把关模式并没有实现转型以应对新媒体传播的挑战,新的传播模式和格局需要新的把关机制,把关人不只是媒介行业内部工作人员,用户在网络上的互动式参与使其成为 “新把关人”,由于受众自主参与权的提升,网络把关难度加大,但是让受众参与其中无疑为面对海量信息所需把关人员的数量提供了充足的支撑,当面对不实或未经证实的信息时能够做到不去传播就可以极大减轻专业把关人的负担。

2.加强网络监督管理,消减 “过度娱乐”滋生土壤

新媒体时代的网络监督管理不能一刀切,要将正常节目和故意搞 “过度娱乐化”的节目区分开来。对于前者,管理者要有包容鼓励之心,任何媒体的发布内容都不会是完美的,对媒介生产内容在合理范围的解读本身就不是唯一性的。此外网络时代的算法推荐其实也助长了 “过度娱乐化”,因为这种推送会根据热点进行推送,在有人恶意助推情况下会持续大范围传播。“零和博弈”理论认为,参与竞争的双方,一方的利益增加如果以另一方的利益减损为代价,那么双方的收益总和最终为零。[17]因此,对于 “过度娱乐化”现象的管理主要是加强监督,以理性引导为本,让媒体在合理合法的框架内生产作品,以受众体验新媒体传播的交互感为本,而不是大搞 “娱乐至死”,这才是新媒体传播产生的本质追求。

四、结束语

网络的出现带来了传播的嬗变,不只是技术层面上手机、电脑和平板等新媒介的产生带来传播的便捷性和联网功能,还带来了传播思想上的改变,传播者不再局限于专业媒介和官方机构,专业媒体垄断传播的格局被打破,同时也带来了传播格局、模式和思想的多方面巨变。传播主体的多元化也带来了大众传播的重大危机,大众文化的发展不可避免带来 “过度娱乐化”,这种 “过度娱乐化”虽然可以带来一时的利益,但是丧失了大众传播的本质追求,抛弃了弘扬正确价值观的任务,严重威胁社会的长治久安和良好风气营造。遏制大众传播在 “娱乐”方向上的深陷、加大管理力度、实现内容生产多元化与创作灵活化是转变单一 “娱乐”为导向的大众传播发展势头的必由之路。

参考文献:

[1] 李佳桐.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理论分析[J].安徽文学, 2011(05):253-273.

[2] 斯道雷.文化理论与大众文化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9:79.

[3] 刘红梅.技术控制与意识形态:从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力理论解读马尔库塞 《单向度的人》[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8(1):17-21.

[4] 霍克海默,阿多诺.启蒙辩证法:哲学断片[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

[5] 魏郡,林美卿,侯爱萍.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批判理论研究[J].广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21,36(05):73-80.

[6] 汪明峰.论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批判理论的旨归[J].社科纵横,2020(4):38-42.

[7] 李剛,陈名财.法兰克福学派关于大众文化不同价值向度冲突的问题研究[J].世界哲学,2019(2):21-30.

[8] 张剑光.从 “避免过度娱乐化”论大众媒体的传播价值重塑[J].新闻爱好者,2022(03):103-105.

[9] 李新元.媒体过度娱乐化的伦理问题反思[J].大众文艺, 2019(05):160-161.

[10] 李志强.媒体娱乐化及伦理失范现象探究[J].湖北科技学院学报,2015,35(6):91-93.

[11] 齐格蒙特·鲍曼.流动的现代性[M].上海:三联书店,2002.

[12] 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13] 习近平在布鲁日欧洲学院的演讲[N].人民日报,2014(05):02.

[14] 林创.法兰克福学派大众文化批判理论探析[J].世纪桥, 2011(01):49-50.

[15] 王小岩.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理论及其启示[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0(2):48-50.

[16] 赵芊.浅析新媒体时代下网络虚假新闻的把关缺失及把关人的责任[J].数据,2022(04):38-41.

[17] 赵玉桥.受众对抗式新闻解读的社会学阐释与引导策略[J].青年记者,2019(33):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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