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代词“她”的前世今生

2024-04-04 22:00韩冬阳
中国故事 2024年1期
关键词:刘半农第三人称代词

【导读】“她”字的创造缘起于刘半农,其创造和使用曾经在语言文字方面引起广泛的争鸣,也一度成为当时关乎妇女运动、民族解放等种种社会背景的议题。后来,“她”字在文学作品中常用来称自己敬爱或真爱的事物。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升、女性社会影响力的增强,“她”的词义和用法有所变化,常常不再是单数的个体女性,而更多地指向复数的女性群体,感情上表达对女性的肯定和赞赏。这是女性权利、社会贡献、能力、个性提升与发扬在语言方面的彰显。

我们在阅读中国古代小说时会发现,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写作“他”,根本见不到用“她”来指称女性。比如,《水浒传》中,当西门庆向王婆打听潘金莲时,书中写道:

王婆道:“大官人怎么不认得?他老公便是每日在县前卖熟食的。”西门庆道:“莫非是卖枣糕徐三的老婆?”王婆摇手道:“不是。若是他的,正式一对儿。大官人再猜。”

在这里,指称男性卖枣糕的徐三时用“他”,指称女性潘金莲也用“他”,而没有用“她”。这并非错别字,而是由于当时还没有第三人称阴性代词“她”。“她”作为人称代词出现于五四时期,经过许多学者的争论后确定下来,并开始广泛使用。著名学者、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讲座教授刘禾认为,“她”是五四时期中国人“所发明的最迷人的新词语之一”。

一、铸新淘旧:“她”字新创造

说起“她”字,不得不提起我国著名的文学家、语言学家刘半农。他是创造和使用“她”作为女性第三人称代词的第一人。新文化运动时期,刘半农曾参与过《新青年》的编辑工作。1920年9月4日,赴英国留学的刘半农出于对祖国深情的爱,创作了白话诗《教我如何不想她》。在这首诗中,刘半农首次使用了“她”字。诗歌在国内发表后,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特意为这首诗谱写了乐曲,并在1928年将其收录至自己的艺术歌曲集《新诗歌集》中,使这首思念故国、如泣如诉的诗歌以乐曲的形式广为流传: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海洋恋爱着月光。啊!这般蜜也似的银夜。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水底鱼儿慢慢游。啊!燕子你说些什么话?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野火在暮色中烧。啊!西天还有些儿残霞,教我如何不想她?

“她”字的创造缘起有深刻的时代背景。五四时期,中西文化互动频繁,我国翻译外国著作的数量大大增加,中西文化差异也日益显现出来。比如,如何翻译外国著作中诸如“he”“she”“it”等单数第三人称,是笼统使用“他”,还是另择新字呢?刘半农对这一问题作出了思考和回应,即是创造“她”字。鲁迅在《咬嚼未始“乏味”》一文中谈到“她”字时候,便提到了翻译在创字时的作用:“那是译she的,并非无风作浪。”

其实,在此之前,刘半农早已产生创造“她”字的想法,他曾与周作人谈及自己的见解。1918年8月15日,周作人在《新青年》5卷2号上发表了他翻译的瑞典作家奥古斯特·斯特林堡的小说《改革》,在按语中透露,刘半农想造一个“她”字,和“他”字并用。同时针对使用“她”字的困难提出自己的主张:“现在只怕‘女旁一个‘也字,印刷所里没有,新铸许多也为难,所以不能决定用他;姑且用杜撰的法子,在‘他字下注一个‘女字来代。”从此,“她”字引发了人们的诸多关注。

二、聚讼纷然:语言文字角度的“她”字争鸣

需要说明的是,在中国古代传统字书中,我们也可以见到“她”的字形,《集韵》《正字通》《玉篇》《康熙字典》等书中均有收录。但这一字形是“姐”字的异体,《玉篇》解释为:“同姐。古文。亦作毑。”《正字通》解释为:“古文姐。”

五四时期,在翻译中区别第三人称单数的男女性别却并非从“她”开始。根据学者研究,早在19世纪初期甚至是更早时期已经可见“伊”作为明确的女性代词来对译“she”的用法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用“她”还是“伊”曾引起广泛而激烈的争论。

《诗经·秦风·蒹葭》有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里“伊人”指的是追求、怀念的那个人,并没有明确提及性别。魏晋南北朝时期,《世说新语》中出现了“伊”作第三人称代词的用法,如“江家我顾伊,庾家伊顾我”。后来,由于“伊”多指自己所爱的人,带有欣赏、喜爱的感情色彩,所以宋词和元曲中的“伊”多用于指代女性,《汉语大词典》中“伊”的其中一个释义便为“专用以代称女性,她”。随着时间的推移,“伊”字的指代范围逐渐缩小,在“五四”前后的文学作品中,“伊”几乎只指女性。1878年,曾留学英国的郭赞生在翻译出版英文语法《文法初阶》一书时,便有意地用“伊”字对译女性,用“他”字对译男性。鲁迅、周作人、茅盾、叶圣陶、胡愈之等都曾在文章中将“伊”字作为女性第三人称代词使用,比如鲁迅的《一件小事》中有“搀着伊的臂膊”,《故乡》中有“因为伊, 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

随着刘半农要造“她”字的想法的传播,对“她”字的争论便开始了。1920年4月,署名寒冰的文章《这是刘半农的错》刊登于《新人》月刊创刊号上。半个月后,孙祖基在上海的《时事新报》副刊《学灯》上发表了反驳寒冰的文章《“她”字的研究——刘半农果真是错吗?》。寒冰在当年四月共发表四篇文章阐释自己反对“她”字的观点。8月,身在欧洲的刘半农在《学灯》上发表了著名的《“她”字问题》,第一次正式系统介绍了自己的主张。邹政坚、梦沈、陈望道、蔡元培、陈大悲、孙逊群等人也先后加入了这场关于“她”字问题的大讨论。陈望道就赞成用“伊”而不用“她”,他在《女子性第三身“身次代名词”》阐述了自己的主张。1922年,陈望道《作文法讲义·用字新例》对第三人称阴性只用了“伊”,而没有用“她”。蔡元培于1920年《在国语传习所演讲词》里说:“近来有人对于第三位的代名詞,一定要分别,有用她字的,有用伊字的,但是我觉得这种分别的确是没有必要。譬如说一男一女的事,如用他字与她字才分别他们,固然恰好,若遇着两男或两女的,这种分别还有什么用呢?”当时的讨论主要围绕两个问题,其一是第三人称单数代词是否有必要在字形上分出性别,其二是如果有必要区分,应该使用“她”还是“伊”呢?寒冰等人起初是彻底反对作性别区分的,后来逐渐认同应该用“伊”而非“她”来进行区分,但不论持哪种观点,都属于“反‘她派”。

以寒冰为代表的“反‘她派”和以刘半农为代表的“挺‘她派”相继发表旗帜鲜明的论证。他们从现实需要、阅读速度、古代用字、文字读音等方面展开争论。寒冰等人认为,当时现有的“他”已经能满足大众使用文字的需要;新创“她”字会浪费读者的思考的时间;如果女性的第二人称改造,那么第一人称用字是否也应同步修改;古代字书中本有的“她”是“姐”的异体字,使用时可能会和“姐”“媎”相互混淆,因此不宜再用此字形作为第三人称代词;“她”与“他”如果同音,会使得口语上无法分别二者,如果用“伊”则更容易分辨清楚。支持刘半农者针锋相对,认为如果仅有“他”字,会经常无法明确“他”之确指,况且所有的字都經历过从无到有的过程,使用“她”字恰恰能够满足现在和未来的需要;“她”字有助于清晰分辨本有的“他”到底是男是女,可以让读者有效地节约阅读理解的时间;新造新字、改动字义自古以来是很常见和自然的,而且“她”作为“姐”的异体字早已是被人遗忘的“废字”了;“她”在发音上也比“伊”更合适,方言口语中使用“伊”在作为第三人称代词的地方并不多,“地方很小,难求普通”,不便推广;“伊”字更偏文言用字,如果用在白话中,则可能显得文白夹杂、不够协调。一时硝烟四起,好不热闹。

除了主张用“伊”的,还有胡适主张使用“那个女人”,钱玄同创造并提倡了“”,周作人出于排版考虑发明使用了“他女”。各家聚讼纷然,讨论的激烈和热闹从中可见一斑。

“她”在语言系统中的认可的争鸣一直在延续。既然第三人称代词有了性别之分,那么在指称不明性别的单数第三人称或有男有女的复数第三人称时,又应该如何表示呢?“他(她)”“他(她)们”是规范的书写形式吗?现在普遍认为括注中的“(她)”有损语言的准确和精练,还可能对有声阅读造成困难,完全没有必要,直接使用“他们”即可。近年来,网络上还常见字母词“ta”(或“Ta”“TA”),用来泛指不明性别的第三人称。直至现在,语言学界对“她”字偶尔仍有怀疑之声。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多年激烈的讨论和实践的检验,“她”字已经走过了蜿蜒曲折的创造和认同之路,成为汉语书面语中公认的女性第三人称代词。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对此曾有过风趣幽默的评价:“如果《红楼梦》的作者生在现代,他一定也要利用这种分别,不必宝玉、宝钗、黛玉地尽自啰嗦。”

三、性别议题:“她”字引发对女性地位的思考

“她”字的创造不仅曾在语言文字方面引起广泛的争鸣,而且折射出当时妇女运动、民族解放等社会文化背景的变迁。相关争论表现在两方面,一是是否应该将第三人称代词作性别区分,二是“她”的字形是否合适。

1919年,叶圣陶在北大学生文化社团新潮社主办的《新潮》杂志上相继发表的《女子人格问题》《这也是一个人?》和《春游》中都使用了“他女”。究其原因,是因为叶圣陶视“他女”为女性独立和男女平等在文字上的彰显:“一是看了女子较自己庸懦一些,就看不起他女,不承认他女是和己同等的人,因此就不承认他女的人格,叫做‘势利主义。”由此可见,将第三人称代词分出男女,本身就与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两性平等、女性解放的思潮息息相关。

“她”以“女”为形旁的设计为其招致了不少非议和责难。有反对者认为“她”的字形与男女平等的精神相违背,始终与“她”唱对台戏的寒冰便以此作为支持“伊”的论据:“因为他字是人旁,伊字也是人旁,在男女平等的精神着眼,既属公平,还免了十分矫揉的形式,比较上是好的。”时任天津女界爱国会会长的李毅韬也竭力反对“她”字,认为“他,人也;她,女也”,所以男性用“他”而女性用“她”,就意味着男性是人,女性不是人。

事实上,不论是刘半农创造“她”字的初衷,还是各家对“她”字的应用,不仅与侮辱蔑视女性无关,甚至有肯定尊重女性、将女性平等视之的意味。1919年起,康白情在《晨报》上发表《北京学生界男女交际的先声》等支持女性平等和解放的系列文章中坚持使用“她”,比如“她话还没有说完,全场的鼓掌声已经充满了耳鼓”“她的心思缜密,言辞诚恳”。1924年3月,鲁迅发表的小说《祝福》中大量使用了“她”,凸显出祥林嫂的女性特征,将这一女性形象刻画得鲜明典型。

1932年,民国教育部公布的《国音常用字汇》,收录了“她”字。然而,“她”字合理性的探讨,直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仍未止息。《妇女共鸣》杂志以“倡导妇女运动、主张男女平等”为宗旨,在投稿公告中明确拒绝刊登使用“她”字的文章。比如,1934年第三卷第五期发表有“启事”一则:“本刊同人,以人字旁代男子、女字旁代女子、牛字旁代物件,含有侮辱女子非人之意,所以拒绝用‘她字,而以‘伊字代之。务请投稿诸君注意为荷!”1935年9月,笔名“土同”的作者在《读书生活》中对《妇女共鸣》的观点予以反驳,认为人字旁和女字旁并没有所谓的重男轻女的取向,“她”字和侮辱女性也不相关。冰心、庐隐、石评梅、冯沅君等杰出女性作家同样持此观点,她们的诗文中常见“她”字。

1934年7月,刘半农去世,鲁迅在《忆刘半农君》一文中认真赞扬了刘半农“她”字的“首创”之功:“他活泼,勇敢,很打了几次大仗。譬如罢,答王敬轩的双簧信,‘她和‘牠字的创造,就都是的。这两件,现在看起来,自然是琐屑得很,但那是十多年前,单是提倡新式标点,就令有一大群人‘若丧考妣,恨不得‘食肉寝皮的时候,所以的确是‘大仗。”1935年,胡风在《“五·四”时代的一面影》中说,“我们不应该忘记了,现在所认为当然的事情,当时却都是费了许多斗争才能够得来的,‘她字的创造就是一个例子。”

时代的激流中,“她”字经过大浪淘沙,最终脱颖而出。有人曾称将“她”和“曌”进行对比,盛赞“她”的功绩:“她(武则天)死了,“曌”也就死了;刘半农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方便人们表情达意、交流思想的需要而造,因而,他(刘半农)死了,可‘她还活着,并将永远地活下去。”

四、歌颂所爱:“她”在文学作品中的应用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解释“她”为人称代词,有两个义项,一是“称自己和对方以外的某个女性”,二是“称自己敬爱或真爱的事物,如祖国、国旗等”。“她”字在创造之初,这两个义项便都已完备。比如刘半农诗歌中的一声声“教我如何不想她”,便直接热烈地表达出漂泊游子思恋祖国的缠绵情意。1924年5月,他在巴黎还写了一首《三唉歌(思祖国也)》,也是用“她”来指代祖国:“得不到她的消息是怔忡,得到了她的消息是烦苦,唉!”

其后,用“她”来指代自己的心爱之物在现当代诗歌和散文中不胜枚举。端木蕻良的《土地的誓言》写道:“对于广大的关东原野,我心里怀着炽痛的热爱。我无时无刻不听见她呼唤我的名字,我无时无刻不听见她召唤我回去。”食指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写道:“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在这些作品中,“‘她字的诞生与实践,无疑给女性性别意识的渗透创造了更多的文学和文化空间。在女性被赋予到各种各样美好事物上去的时候,带给人们思想、情感怎样的丰富与联想……从而给现代中国人民族主义的强化,增添新的理性资源和情感动力。”在文学作品中,“她”是祖国和故乡,是月亮和鲜花,是爱情和自由,是理想和未来,是一切可爱之物。“她”字在文学作品中的使用,往往能够准确热烈地体现出作者对所写之物饱满深沉的爱意。不过,“文学作品以外的文章,最好不要滥用‘她字”。

五、创造新词:“她”字彰显当今社会百态

进入新世纪,伴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升、女性社会影响力的增强,“她”在语言中的地位和作用更加凸显。2000年1月,美国方言学会曾举行过一次有趣的“世纪之字”评选活动,“自由”“正义”“科学”“自然”“OK”“书”和“她”等均获得提名,“科学”(science)和“她”(she)成为最后的决赛选手。最后“她”竟然以8票的优势胜于“科学”,成为“21世纪最重要的一个字”,因此引发了21世纪是“她世纪”的说法。

当我们打开新闻、浏览网页,常常可以看到新词新语“她××”的身影,比如“她经济”“她力量”,等等。网络便捷迅速的传播和人们求新求异的语言使用心理,“她××”很快经过类推形成了一个新的“词族”,其成员大多为三音节。

“她经济”意为女性经济,体现出女性市场、女性创业、女性管理逐渐走入大众视野。“她时代”体现着女性地位的飞升,更多人开始走出“女性主导”型职业,思考、探索并创造更多的就业可能。“她文化”让我们感受到了女性意识的强烈表达,女性题材的文艺作品层出不穷……“她时尚”“她势力”“她消费”“她能力”“她新闻”“她情感”“她世界”“她漫画”“她世纪”“她生活”“她光芒”“她魅力”“她宣言”等“她××”词语井喷式出现,语义新颖、表达简明。其中的“她”不再是单数的个体女性,而是指向复数的女性群体。这一用法新颖别致,在语境中有很强的感染力,且总是具有积极正面的感情色彩,表达对女性的肯定和赞赏,突出强调女性本身的价值和影响,是当今时代女性应有的权利逐渐被看到、社会贡献逐渐被尊重、能力逐渐被认可、个性逐渐得到更好的发扬在语言方面的彰显。

1936年4月,陈寅恪在评论沈兼士《“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时指出:“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社会语言学家认为,语言文字和社会生活彼此独立却又相互依赖,呈现出双向互动的态势。语言文字的发展如同一面镜子,能够准确显明地展现社会文明、思想观念的发展变迁,“她”字的发展历程折射着女性地位改天换地的变化。

从這一角度看,岁月变迁,世事流转,发现“她”、了解“她”、重视“她”、反思“她”具有深刻的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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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韩冬阳,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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