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君,王小艳,邸迎伟,高 超
(唐山师范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0)
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必须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需要为着力点,在贯彻新发展理念的内在统一中把握发展、衡量发展、推动发展;践行这一发展的基本内涵之一是推动区域协调发展,黄河流域作为中国重要的生态屏障和经济地带,落实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根本途径是全面推进黄河经济带高质量发展。黄河流域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及生态安全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必须统筹谋划,共同抓好大保护,协同推进大治理,着力加强生态保护治理、加快经济社会高效发展、促进全流域高质量发展;随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纲要》出台与实施,黄河流域发展成为同京津冀协同、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一样的重大国家战略,发展进入黄金时代,但目前其发展依旧面临着资源环境与经济发展不协调、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民生基础发展不足等诸多问题,而解决这些问题的根本出路是加快高质量发展,在逐步协调生态保护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全面推动流域经济—社会—生态综合系统高质量发展,进而实现将流域打造为大江大河治理的重要标杆、国家生态安全的重要屏障、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实验区、中华文化保护传承弘扬的重要承载区的战略定位。
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在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高质量发展论述后逐渐成为研究热点,主要研究集中在:一是对于高质量发展内涵的理解,一些学者认为高质量发展主要是经济高质量,体现在经济发展方式、要素、结构等方面[1,2];更多学者认为高质量发展是涵盖经济、社会、环境、资源等多个系统在内的综合发展[3,4]。二是对于高质量发展的测度,国外学者体现在关于城市竞争力、城市经济发展要素与生态环境要素相关关系及城市综合实力等方面[5,6];国内学者主要从五大发展理念及五位一体建设等理念视角,供给、需求、效率、运行和开放等经济视角,经济、社会、资源、创新及城乡等结构视角构建指标体系测度国家、城市群、城市等不同尺度区域高质量发展水平,并分析其时空特征及驱动机制[7-10]。三是基于实践研究,就不同区域高质量发展存在的问题,从提升产业链条、培育经济社会动能、深化法制体制改革、加大生态环保力度等诸多方面提出对策建议[11,12]。关于生态环境、经济社会发展等系统关系的研究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重点,主要体现在:一是研究了不同区域经济发展与环境系统的关系[13,14];二是拓展系统研究,从经济、社会、基础设施、资源环境等多方面测度区域发展水平及耦合协调特征[15,16]。黄河流域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一是探究生态保护与高质量协调发展的时空特征及影响因素[17];二是探究流域内经济发展、城乡转型、生态环境等各个方面时空特征[18,19];三是通过不同指标,测度分析黄河流域中心城市、城市群等不同尺度高质量发展时空特征,并就流域存在问题提出政策建议[20,21]。
综上,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作为国家重大战略,促进流域尽快实现高质量发展具有深远历史意义和重大战略意义,当前研究存在的主要问题有:一是关注经济系统和生态系统协调的研究居多,或者从单一方面进行测度,或者以政策性方面构建指标体系,将经济—社会—生态统一与综合系统进行高质量评价的研究相对较少;二是研究流域时空层面,截面数据居多,且省域、城市群层面居多,系统研究新世纪以来全流域地市尺度的有待进一步深化。紧紧围绕黄河流域“共同抓好大保护,协同推进大治理”高质量发展思路,系统探究新世纪以来流域高质量发展时空分异特征,有助于厘清黄河流域整体发展差异现状,为制定相关政策建议提供理论及实践支撑,为推动流域高质量发展提供科学依据。
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横跨青藏高原、内蒙古高原、黄土高原和华北平原4 个地貌单元,流域总面积约255.05 万km2,是中国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区跨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9 个省区,下辖115 个地级行政单元,是中国人口活动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区域,在国家发展大局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根据研究内容逻辑,分析流域高质量发展时空特征区域划分包含:一是9 个省级尺度;二是黄河上中下游区域(上游包含川、宁、青、甘与蒙,中游包含陕、晋,下游包含豫、鲁);三是城市群区域,包含山东半岛、中原、关中、晋中、呼包鄂榆、宁夏沿黄和兰西等7 个城市群,以2012 年行政区划进行统一调整,时间年限为2001—2020 年。
高质量发展内涵是以经济高质量发展为基础,逐步协调与生态环境、社会发展的相关关系,全面推动综合系统高质量发展,进而促进全区域高质高效发展,本研究首先在参考学术界对包含黄河流域在内的多区域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的基础上[1,2,5-8,18,19],创新性地从经济—社会—生态维度构建多层次多目标的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其次平衡驱动机制分析指标及各指标间的重复性,最后经过团队讨论构建了包含9 个准则层35 个指标在内的指标体系(表1)。
表1 经济社会生态系统高质量发展测度指标体系Table 1 Measurement index system for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economic-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指标体系中经济子系统选取基于系统性原则,经济基础选用人均GDP 等指标表征区域经济基础实力,经济结构选取产业结构效益度等指标表征区域产业先进度,经济动力选取人均固产投资等指标表征区域经济的带动能力;社会子系统选取基于综合性原则,社会活力选取城镇化率等指标表征社会发展动力基础,社会服务选取万人拥有图书馆藏书量等指标表征社会发展的便捷度,社会保障选取养老保险参保人数等指标表征社会保障水平;生态子系统选取基于PSR理论,生态压力选用人均工业废水等指标表征人类生产生活给生态基础造成的压力值,生态基础选用人均耕地面积等指标表征区域生态基础量,生态响应选用污水处理率等指标表征人类基于生产生活负反馈时所采取的措施。指标体系中经济指标数据均基于2000 年,采用居民消费物价指数及固定资产价格指数对指标进行平滑调整;采用极值法对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
数据主要来源于2001—2021 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及各省区市相关统计年鉴,国民经济和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地理信息基础数据来源于国家地理信息中心1∶ 400 万数据库。
1.3.1 综合指数模型
采用综合指数模型和熵权法计算各维度和综合发展水平,基本模型为:
式中:F 为综合得分;Xij为第i 年第j 个指标标准化值;Wj为第j个指标的权重。
熵权法的核心是根据指标变异性的大小来确定客观权重,其中r 为序列年份,m 个评价单元,n 个指标,xij为单元i的第j个指标;为避免标准化零值,对标准化数值进行平移,得到=xij+1。具体计算步骤及公式为:
①确定指标权重:
②第j项指标的熵值:
③第j项指标的信息效用值:
④各指标权重公式:
1.3.2 差异指数模型
采用标准差和变异系数测算区域分异情况,模型为:
式中:S为标准差;Cv为变异系数;xi为第i 地区样本值;为均值;n为样本数。
1.3.3 耦合协调及空间关联模型
式中:f(x)、f(y)、f(z)分别为生态、经济、社会子系统综合发展度;T为系统综合度;C为耦合度;D为协调度。
ESDA模型可以较好地揭示事物空间相互作用的关系;Moran′s I 及LISA 用以揭示对象属性值的空间变化性,Getis-Ord指数用于识别空间集聚分布特征。具体公式参见文献[22]。
1.3.4 空间分级标准
设定空间分级标准是分析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同时可以较好地总结区域空间特征,考虑综合及协调分析同一性问题,以发展指数均值的50%、100%、150%为标准,将综合度和协调度划分为低水平、中低水平、中高水平、高水平4 种类型区。
2.1.1 经济维度
由图1 可知,2001—2020 年经济高质量指数均值为0.184,呈上升趋势,由0.164 提升至0.168,绝对差异指数和相对差异指数均值分别为0.108 和0.590,呈波动下降趋势,分别由0.099、0.604 下降至0.094、0.560,经济差异变化趋势呈现一定周期性,波浪式变化明显;表明经济发展质量整体趋好的同时区域差异呈缩小趋势,城市间相对差异要大于绝对差异,即经济发展应更加注重区域均衡性。从空间特征来看,经济发展呈集聚加点状镶嵌分布格局,总体上以中低水平区为主体,低水平呈缩小趋势,主要分布在甘肃南部与宁夏交界山区贫困带;中高水平区基本分布在高水平周边,形成以济南—青岛、郑州、呼和浩特为中心的经济高地,其余地区呈点状分布的态势,主要以省会城市为主,如太原、西安、银川等。发展类型变化趋势为:低水平区减少明显,由12 个下降至5 个,占比下降至4.35%,中低水平区为主体,由66 个上升至73 个,占比上升至63.48%;中高及高水平单元较为稳定,均为37 个,占比32.17%,三大经济高地的分布范围逐步扩大。
图1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空间演化图Figure 1 Evolution of high 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space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2.2.2 社会维度
由图2 可知,2001—2020 年黄河流域社会高质量指数均值为0.255,整体呈现持续上升趋势,由0.223提升至0.253;绝对差异指数亦呈小幅上升趋势,由0.108 上升至0.114;相对差异指数则呈波浪下降趋势,由0.485 下降至0.449;表明社会发展质量持续向好,区域均衡发展趋势相对明显,但城市间两极分化现象相对突出,应成为今后社会发展更加关注的点。从空间特征来看,2001—2020 年间社会发展总体上以中低水平区为主体,低水平区范围逐步缩小,集聚在陇南地区和青海西部少数民族自治州,中高水平和高水平区集聚态势明显,以山西太原为中心、以宁夏郑州为中心和山东中东部地区为社会发展质量高地,以银川为核心的东北及西北区和以内蒙古呼和浩特为核心的西部地区也逐渐成为社会高质量发展圈。发展类型变化趋势为:低水平类型区保持在6 个,占比仅为5.22%;中低水平区由71 个下降至68 个,下降至59.13%;中高及高水平区均呈上升趋势,其中,中高水平区由23 个上升至25 个,占比提升至23.48%,高水平区由15 个增加至16 个,占比13.91%,高水平区总体除了山东中东部地区,其余仍点状分布在各省会城市。
现代医学认为,特发性胎儿生长受限发病与胎盘功能障碍有密切联系,不正常胎盘形成过程中引起血管重铸不良,增加特发性胎儿生长受限发生几率[7]。引起特发性胎儿生长受限致病的可能胎盘因素主要包括:胎盘解剖学异常、胎盘血管形成不良、胎盘发育形态学异常及染色体异常等[8-9]。其中胎盘血管形成不良造成胎盘血流灌注不足为特发性胎儿生长受限发病常见原因,而围产期脐动脉血流情况是临床上常用来评价胎盘血流灌注情况的重要指标。
图2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社会高质量发展空间演化图Figure 2 Evolution of high quality social development space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2.1.3 生态维度
由图3 可知,2001—2020 年生态高质量指数均值为0.563,呈持续上升趋势,由0.488 上升至0.644,绝对差异指数呈小幅上升趋势,由0.058 上升至0.075,相对差异指数相对稳定,由0.119 下降至0.116;表明生态发展质量持续提升,为经济社会发展奠定了根本基础,但区域差异并未相应缩小,两极分化现象及区域失衡现象均有待进一步改善。从空间特征来看,生态发展以中高和中低水平区为主体,并未出现高水平区和低水平区,总体呈西南地区优于西北地区的发展格局;其中,中高水平区呈扩大态势,由64 个上升至78 个,占比上升至67.83%,主要分布在流域西南地区且成片发展态势明显,西北及东北地区以省会城市为核心呈小范围中高水平区分布;中低水平区由51 个下降至37 个,占比下降至32.17%,主要以西北区和东北区为主。
图3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生态高质量发展空间演化图Figure 3 Evolution of high-quality ecological developmentspace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2.1.4 综合各维度时空特征
由表2、3 可知,经济高质量指数相比之下波动较为明显,呈波浪式周期变化趋势,而社会及生态高质量指数整体呈持续上升趋势,表明经济发展指标敏感度高于社会及生态指数;3 个维度差异指数呈小幅变化趋势,其中绝对差异呈上升趋势,相对差异呈下降趋势,即3 个维度城市间两极分化现象相对明显,城市间均衡发展也有待进一步提高。3 个维度高质量发展指数存在明显的错位现象,无论从地级、省级、城市群等不同尺度看,经济发展、社会保障和生态保育三大功能总体上均未实现协调发展;同时空间上总体呈现东高西低集聚式发展特征和以省会等城市为高水平的点状式特征。
表3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城市群尺度各维度高质量发展指数均值及排名Table 3 Mean and ranking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index in various dimensions of urban agglomeration scale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各省份各维度指数基本保持相对稳定,其中山东3 个维度均排名第一且超过流域均值,山西、陕西基本处于中游水平,青海、甘肃基本处于下游水平,河南跳跃性相对较大。各维度指数跳跃性城市群相比省域尺度要明显,山东半岛城市群基本维持在高水平区,兰西城市群维持在低水平区,其余城市群跳跃明显,尤其是经济、社会指数跳跃至少两名以上,生态发展差异相对较小,超平均值的6 个城市群,社会及经济分别为5 个和4 个。上中下游3 个维度均呈现下游>中游>上游发展格局,空间匹配性强,经济上差距较为明显,上游和中游均小于均值,但社会及生态指数只有上游区域小于均值。沿江沿海区域,经济及社会指数均呈沿河地区>非沿河地区,而生态呈现相反态势,即沿河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相对较强,但生态保育水平有待提升。
2.2.1 三位一体分析
从表4、图4 可知,2001—2020 年高质量指数均值为0.334,整体呈持续上升趋势,由0.292 提升至0.356,绝对差异指数呈小幅上升趋势,由0.075 上升至0.080,相对差异指数呈持续下降趋势,由0.257下降至0.226;表明高质量发展持续推进的同时,注重区域均衡发展并取得了一定效果,但两极分化现象呈小幅扩大趋势。空间上高质量发展以中低水平区为主体且未出现低水平区,中高及高水平区呈小幅集聚状态分布;中高及高水平区呈面状主要分布区域为以济南和青岛为中心的山东半岛城市群,以郑州、太原为中心的中原城市群及晋中城市群核心区,以呼和浩特、包头为中心的呼包鄂榆城市群,以成都为核心的成渝城市群核心区,但值得注意的是高水平区相对较少,2020 年仅有济南、青岛、郑州、太原、西安、成都6 个城市。发展类型变化趋势为:中低水平区由75 个降至64 个,占比降至55.65%,占据空间主体;中高水平区由30 个增至45 个,占比升至32.17%,空间上围绕核心城市呈集聚发展态势,高水平区由10 个减至6 个,降至5.22%。
图4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空间演化图Figure 4 Evolution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space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表4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指数及差异程度变化Table 4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index and changes in degree of differentiation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2.2.2 耦合协调分析
从表5、图5 可知,2001—2020 年高质量协调发展指数均值为0.375,整体呈波动下降趋势,由0.355下降至0.338,绝对差异指数呈小幅下降趋势,由0.141 下降至0.139,相对差异指数呈波动上升趋势,由0.398 上升至0.412;表明高质量协调发展呈下降趋势,三者空间对应性及协调性较差,区域失衡现象突出。空间上以中低水平区为主体,低水平区分布范围很小,集聚在青藏高原东北部边缘区;中高及高水平区呈集聚态势,集中在山东半岛、中原及呼包鄂榆等三大城市群核心区及流域西部边界地区,高水平区较小,除了山东半岛集聚分布外,其余主要呈点状分布在中上游核心城市。协调发展类型变化趋势为:低水平区由7 个减少至5 个,占比下降至4.35%,中低水平区由63 个增加至68 个,占比上升至59.13%,占据空间主体;中高水平区维持在28 个,占比为24.35%,高水平区由17 个减少至14个,占比下降至12.17%,空间上呈集聚及点状镶嵌分布状态,总体上协调格局呈小幅变化趋势,稳定性较强。
图5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高质量协调发展空间演化图Figure 5 Evolution map of high quality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space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表5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高质量协调指数及差异程度变化Table 5 High quality coordination index and changes in degree of difference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2.2.3 空间关联分析
表6 中2001—2020 年高质量发展全局自相关莫兰指数均在1%的水平上呈正相关,表明整体上高质量空间关联性极强,从侧面表明了高质量发展差异的原因所在;莫兰指数整体相对稳定,即高质量发展空间集聚特征保持相对稳定,趋势趋于增强。
表6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指数全局自相关莫兰指数及检验值Table 6 Global autocorrelation index and test values of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dex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从图6 可见,2001—2020 年空间集聚及关联格局特征表现为:①冷热点总体格局相对稳定,空间集聚形成“热点—次热点—次冷点—冷点”依次由下游地区往上游地区递进的格局特征。各类型集聚范围变化相对明显,热点范围以胶东半岛东部集聚为主,范围逐步扩张但速率相对较慢,冷点区域分布相对集中在青海、宁夏、甘肃及四川北部交界地带,其范围逐步缩小至青海东部及甘肃西部交界贫困地带;上游地区边界地带次热点逐步转为次冷点区,而次热点区逐步围绕热点区集聚分布在中上游地区的河南、山西、内蒙中部等地区。②局部关联格局总体保持稳定,以显著HH 和LL 区为主体;HH 区集中分布在热点区域且面积小幅增加,集聚在山东东部沿海地区,此类城市地处相对优越的沿海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基础较好,城市间联系相对紧密,人才、技术及资金等发展要素流动频繁且城市间关联效应明显,由此其高值集聚范围逐步以青岛和济南为核心呈连片分布态势,成为流域高质量发展的明显带动极;LL区集中分布在冷点区域及边界部分地区,即青藏高原东部地区及边界地区,主要因素在于这些地区生态环境相对脆弱,经济社会发展基础薄弱,同时贫困地带较多,核心带动城市数量少且能级较低,因此造成低值集聚;HL区基本呈现为中上游地区的西安、西宁、兰州、海西州等四个城市,以省会城市为主,作为区域发展核心吸收了周边区域大部分的资源、劳动力、资金等发展要素,受虹吸作用影响,周边区域发展受到不同程度挤压,由此形成中心高四周低的极化关联模式。
图6 2001—2020 年黄河流域高质量空间关联演化图Figure 6 High quality spatial correlation evolution map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2001-2020
2.2.4 时空分异特征
高质量发展等级化特征明显。2001—2020 年高质量发展总体上呈现出副省级城市>省会城市>地级市的发展格局,发展均值依次为0.577、0.469、0.317,副省级及省会城市发展速率快于地级市,即高质量水平的高低与城市行政等级格局保持一致。各等级城市数量也印证了此特征,副省级城市高水平率高达100%,省会城市也均保持中高及以上类型,这两类城市成为高质量发展的一类增长极,其表现出核心—边缘格局;地级市内部以中低水平为主体,总体向好发展,低水平城市数量占比由71.43%下降至60.95%,中高城市占比由24.76%提升至39.05%,但缺乏高水平城市,急需培育核心带动功能的城市。
高质量发展集群化特征明显。从图7 可见,2001—2020 年高质量发展总体呈现城市群内城市优于其余城市的发展格局,发展均值分别为0.354、0.297,高水平集聚在城市群内,尤其是沿海城市,而内陆城市则为低水平集聚;城市群内低水平占比由57.33%下降至44%,中高以上水平城市2020 年占比达到56%,而非城市群内以中低水平为主体,2020 年中低水平城市占比高达77.50%,中高水平占比22.5%,缺乏高水平城市。集群化特征强化的同时,核心—边缘特征也十分明显,城市群内核心城市成都、兰州、西宁、银川、呼和浩特、太原、西安、郑州、济南、青岛等城市为区域核心带动极,但除了济南、青岛、郑州等下游城市外,其余城市周边基本以中低水平为主,空间上形成了明显的HL区。
高质量发展职能化特征明显。2001—2020 年高质量发展综合职能型城市总体优于资源型城市,呈小幅拉大趋势,发展均值为0.338、0.329;综合职能城市中包含了流域所有高水平城市,且中高及以上类型城市占比也由22.58%提升至33.87%,资源型城市也在不断转型发展中,中低水平类型城市也呈现缩小趋势,由67.92%下降至54.72%,但其缺乏高水平城市。资源型城市内部不同发展阶段亦存在明显差异,呈现再生型>衰退型>成长型>成熟型的发展格局,均值依次为0.358、0.334、0.323、0.322,基本符合资源型城市不同发展阶段经济社会发展现状,其中再生型城市明显高于其余3 个阶段类型城市,意味着综合职能化城市高质量发展优于最初的资源化城市。
高质量发展区位化特征明显。2001—2020 年高质量发展呈阶梯化发展特征,呈现出由沿海向内陆依次降低的发展格局,保持下游>中游>上游的格局,发展均值依次为0.380、0.330、0.309,下游明显快于中上游且与上游发展差异呈小幅上升趋势,这与我国东中西三大自然阶梯呈反向关联;由城市发展类型看,下游地区由中高水平为主体,中高及以上类型占比由70.59%小幅下降至64.71%,而中上游地区则以中低水平为主导,但两者变化趋势明显不一,其中中游中低类型占比由90.48%下降至52.38%,中高水平则由0%上升至38.10%,而上游中低类型占比仅由76.67%下降至68.33%,仍占据绝对优势地位。高质量发展呈沿河城市总体优于非沿河城市的格局特征,发展均值为0.352 和0.325,从发展类型看,沿河各类型城市占比均优于非沿河城市,以2020 年为例,中低水平占比为52.63%对57.14%、中高水平占比为42.11%对37.66%、高水平占比由5.26%对5.19%;沿河及非沿河城市内部,均呈下游>中游>上游发展格局,下游城市经济发展水平整体较高且城市间差距较小,而中上游城市总体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且城市间差距相对较大,与东中西差异格局保持一致。
2.3.1 驱动因素解析
地理区位因素包含自然地理区位和经济地理区位,其发挥基础驱动作用。自然地理区位决定不同区域自然要素、生态资源等因素的差异,黄河中上游地区地处黄土高原残垣沟壑区、秦岭—六盘山支脉石山区和青藏高原高寒冷凉区,其土地荒漠化、沙化及水土流失等生态问题相对严重,据统计荒漠化土地占全域面积高达25%,同时缺水现象十分突出,相比之下下游地形以平原为主,生态基础相对较好,这是造成上中下游高质量发展差异的基础原因。经济地理区位决定不同区域交通区位、城市间相邻区位等条件的差异,改革开放后,随着市场经济持续发展,经济区位成为更加明显的驱动力,黄河干流沿线城市及新亚欧大陆桥国际大通道沿线城市交通区位条件便利,为产业资源流入流出提供了基础,其高质量发展水平相对较高;2001 年以来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关联指数均在1%的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充分表明高质量集聚现象的存在,如山东半岛城市群作为流域高质量增长极,其整体质量较高,距离青岛、济南两个核心城市较近的地区,高质量发展同样呈现高水平。
经济技术包含经济实力、经济结构、市场条件、金融环境等,其发挥核心驱动作用。经济技术因素往往通过规模集聚效应和规模经济原理作用于高质量发展格局,高质量发展格局总体呈现出高水平集群集聚及低水平面状分布均是经济技术各类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经济技术因素往往与空间因素是紧密结合的,改革开放以来流域高质量发展时空演化特征格局表明,增长极作用、核心—边缘效应等区域非均衡理论在格局演化过程中发挥着极大作用,如中上游以区域中心城市成都、兰州、银川、西安、呼和浩特等为核心形成了高质量发展点状中心,这些城市消费市场、技术条件、基础设施条件等均是相对最优的,使其成为区域核心。以财政支出、三产增加值、固产投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出口总额等代表经济发展要素,与高质量做关联分析可知,各变量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关联值分别为0.822、0.960、0.907、0.880、0.870,即增加财政支出、优化产业结构、协调经济发展三驾马车均有助于提升区域高质量水平。
战略政策因素包含国家、区域、地市等不同层级各种发展战略、规划、策略等,其发挥引领驱动作用。各类层级的战略规划及政策措施会直接导致区域经济社会生态发展方向及具体的策略措施,对高质量发展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如随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纲要》的落地实施,标志着流域高质量发展正式成为国家战略,其会直接决定流域城市总体发展方向,尤其是加之生态文明战略的深入实施,标志着流域上下游不同区域城市发展侧重点有所不同,即高质量发展不再追求单一经济高质量,而转为经济社会生态综合高质量发展;当前流域高质量发展格局下游优于中上游,核心城市优于一般城市,城市群区域增长极作用明显等特征,均与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及区域实施的开放优先政策、城市群发展政策等密切相关,如我国改革开放是分时间、分层次逐步开放的,即1984 年开放烟台、青岛等14 个沿海城市,逐步又开放了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辽东半岛、胶东半岛沿海4 个经济开放区,而作为流域高质量发展核心面状带动极的山东半岛城市群正是得益于诸多政策的综合作用,高质量发展得到了长足提升。
历史文化因素包含发展基础、人口民族、文化构成等,其发挥支撑驱动作用。城市及区域发展是基于一定基础的,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沿海地区及中心城市的优先发展,造成一般城市与这些地区的在经济基础、产业结构等诸多方面存在先天差距,中上游城市的资金、技术、人才等资源迅速流出,为核心城市及下游地区经济增长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要素投入,加之“马太效应”驱动使得经济差异愈来愈大;同时,经济的发展逐步映射在文化人口领域,发展较快的城市逐步适应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竞争型文化,其推动市场经济的持续完善及经济快速发展,在社会改革、居民追求、城市管理等方面均较其余城市要超前,而中上游部分地区是“老、少、边、穷”集聚地,其文化相对是以亲情、血缘关系为纽带的传统文化,具有一定的封闭性、落后性、交流障碍性等特点,由此也深化了这种格局。
2.3.2 驱动因子解析
在分析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驱动因素的基础上,结合黄河流域发展实际,从影响高质量综合系统发展的角度出发,充分考虑驱动因子的获取性,从人口、经济、社会以及生态等方面选取人口密度(X1)、就业人员(X2)、GDP(X3)、第三产业比重(X4)、财政支出(X5)、市场化指数(X6)、人均存贷款总额(X7)、外贸依存度(X8)、宽带用户数(X9)、专利授权数(X10)、绿地面积(X11)、万元污染物排放量(X12)、城乡居民收入差(X13)13 个因子作为解释变量,对2001—2020 年高质量发展指数(Y)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探究不同驱动因子对高质量发展的作用程度。
变量Hausman 检验得出,统计变量为392.38,检验值P为0.000,故拒绝随机效应模型,建立固定效应模型,同时为增强序列数据平稳性及减少异方差所产生的影响等,对变量取对数,建立如下回归模型:
式中:i表示不同城市;t 表示时间;Uit表示随机误差项;α0表示共同截距项;αt表示变量回归系数。
统计变量分析可得,判定系数R2为0.961,F统计量为417.256,检验值P 为0.000,综合表明回归模型拟合度较优,诸多变量均通过了不同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对高质量发展指数解释度较强,具体结果如表7 所示。具体表现为:就业人员、市场化指数、人均存贷款额和万元污染物排放量与高质量发展指数在1%显著水平上分别呈正相关及负相关,即增加就业人口、提升市场化水平及存贷款总额、减少污染物排放量均有助于提升区域高质量水平,表明保障就业基础、维持高效的市场化及金融水平、践行生态文明战略对于实现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而言至关重要。外贸依存度和专利授权数、财政支出、三产比重分别在1%、5%及10%的显著水平上呈负向相关,即相关指数的扩大化减缓了高质量发展进程,主要是由于黄河流域上中下游地区、中心城市与一般城市等相比,外贸依存度等因子区域差异过大,且过于集中于下游地区、城市群核心城市等,造成资源配置空间不合理,过大的差距造成负向作用的出现;而城乡收入差距在1%显著水平上负向相关亦佐证这一观点,即21 世纪的前20 年,集中发展城市的政策,使得大量发展资源涌入城市,在造成城乡发展差距过大的同时,客观上推动了区域高质量发展,但从长远看,社会基础的夯实、创新程度的加强、开放水平的扩大以及城乡一体化的发展,是有助于提升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水平的。
表7 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指数影响因素回归结果Table 7 Regression result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dex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黄河流域经济—社会—生态分维度高质量发展总体相似,但有所差异。时序特征上,2001 年以来3个维度高质量发展指数均呈上升趋势,区域差异呈相对缩小趋势;经济维度敏感性较强呈波浪变化趋势,发展均衡性相对较好;社会维度发展相对平稳,两极分化现象相比城市间均衡性突出;生态维度上升趋势明显,但区域间发展差异相对突出。空间上,中低水平占据经济及社会维度空间主体,生态维度以中高及中低水平为主。总体上,3 个维度空间匹配度有待提升,呈现高水平区城市群集聚及核心城市点状分布状态,以及下游优于中上游,沿江沿海城市优于非沿江沿海城市的总体发展特征。
黄河流域高质量综合发展水平2001 年以来持续提升且相对差异明显下降,区域均衡发展取得积极进展;空间上以中低水平类型为主体且没出现低水平区,高水平区主要以点状为主,2020 年仅济南、青岛、郑州、太原、西安、成都,中高水平区主要集聚在流域城市群及周边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水平呈波动下降趋势且相对差异指数波动上升,即经济—社会—生态系统协调性较差且区域失衡突出,空间上呈集聚及点状镶嵌分布状态,总体上以中低水平区为主体。2001 年来高质量发展均呈显著正相关,冷热点格局由下游往上游呈“热点—次热点—次冷点—冷点”分布格局,空间关联显著HH区集聚于山东半岛城市群,显著LL 区集聚于青藏高原东部地区及边界地区。
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时空演化特征逐步形成稳定格局,等级化特征明显,发展水平的高低与城市行政等级高低保持一致;集群化特征明显,城市群内城市优于其余城市;职能化特征明显,综合职能型城市优于资源型城市;区位化特征明显,保持下游>中游>上游的发展格局及沿河城市优于非沿河城市的发展格局。
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时空格局演化是诸多因素及因子综合驱动的结果,地理区位因素发挥基础作用、经济技术因素发挥核心作用、战略政策因素发挥引领作用、历史文化因素发挥支撑作用;驱动因子表明,就业人员、市场化指数、人均存贷款额等因子的增加对提升高质量发展水平发挥显著正向影响,万元污染物排放量的减少亦发挥积极影响,但由于区域差异过大且集聚原因,外贸依存度、专利授权数、财政支出、三产比重等因子在研究期内发挥了显著负向作用。
通过建立高质量发展体系并测度分析2001—2020 年黄河流域各尺度、各系统高质量发展时空特征及影响因素,为实现流域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科学认知基础,根据研究结果分析认为制定政策建议应注意如下三大问题:
一是加快推进全流域交流与合作。黄河流域下中上游横跨我国东中西三大阶梯,区域范围广阔,经济社会生态子系统发展基本以低水平为主且三者空间发展错位,并未呈现出经济社会生态系统发展一致的状态;高质量发展虽未出现极低水平但高水平区域也较少且两极分化现象严重,综上高质量发展追求的核心目标之一即是全流域一盘棋式的发展,因此加快推进区域交流与合作至关重要。首先,加强不同层次区域合作,优先加强9 省域内部各地市间交流与合作,同时有重点的加强不同省份各地市之间合作以及不同省份、不同区域之间的合作;基于高质量集群化、区位化的时空分异特征,以协调好东部与中西部的整体合作、协调好城市群内与城市群之间的合作为重点,协调好跨行政单元之间的合作,充分发挥副省级及省会城市、区域中心城市的核心带动功能。其次,加强不同领域合作,经济发展、社会保障及生态保育是区域发展不可或缺的三大系统,提升高质量发展应拓展包含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及生态各个领域层面的合作,以包含企业、个体、政府等在内的各类主体为抓手,推进区域之间横纵向发展合作。最后,全要素谋划全流域战略发展规划,依据国家对黄河流域发展战略的总体定位,合理规划三大区域、九省、核心城市等不同尺度单元的发展定位,谋划重点产业发展及项目建设,编制协调以国土空间规划为核心的规划体系并加以落实。
二是加快推进全系统高质量发展。高质量发展是受到包含地理区位、经济技术、战略政策、历史文化等诸多要素及相关因子共同推动的,因此应制定系统化、综合化的发展对策以促进高质量发展。首先夯实经济发展基础,建设活力经济带,加快构筑网络化的区域经济载体,以核心城市为基础加快建设上中下游城市群,以开发区、自贸区等为核心进一步夯实核心城市发展实力,以一带一路战略深化为契机加快发展轴带建设;持续推动产业结构优化,以区域发展实际为基础,构筑起包含主导产业、支柱产业、辅助产业为一体的产业链,同时充分发挥产业集群的带动扩散功能,尤其是重视跨行政区的产业集群;持续推动投资、消费、出口三驾马车的拉动作用,优化市场化水平和金融水平,保障经济发展要素。其次夯实社会发展基础,建设幸福经济带,要以人民的幸福生活为核心目标,打造一体化、便利化的科教文卫服务体系,让经济发展和生态优美惠及每个人;持续推动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并加快更新传统生产性基础设施,为流域内各城市加强与国内外区域经济合作、承接发达区域产业转移、建立国内统一市场体系奠定基础条件;加快城市智能化发展,提升城市现代化管理水平,进而促进区域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持续提升;加快建设魅力文化带,在保护好黄河文化遗产的基础上,深入挖掘黄河文化资源,积极推动文旅深度融合发展,促进高质量发展进程。最后夯实生态发展基础,夯实黄河流域在生态保护的基础上推进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要求,加大力度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以此作为经济发展及社会建设系列政策的基础;分区治理好生态环境问题,上游注重水源保护和涵养能力、中游做好水土保持和污染防治、下游做好综合治理及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
三是加快推进全机制有效式协调。跨区域的发展难点在于如何打破行政壁垒,建立协调高效的发展机制,对于黄河流域亦如此。首先创新组织协调机制,探索设立流域整体、跨省合作等不同层级“区域协调发展委员会”统筹推进区域协调进程,涵盖经济、社会、生态等各个领域,统筹研究解决流域发展中的重大问题,制定并落实区域高质量发展规划及计划;注重不同层级组织机构的联动发展,各层级组织结构要加强日常工作的交流合作,有机结合各类政府及非政府组织机构,共同谋划整个区域的联动发展。其次创新区域联动协调机制,有效识别问题区域,差别化实施对口援助制度,在培育核心增长极及发挥核心城市辐射带动功能的基础上,重点识别老少边穷地区及高质量低水平集聚区,分析这些地区发展存在的问题,有针对性的发挥不同层级政府宏观调控作用,深入实施对口帮扶等一系列政策;夯实对落后地区扶持政策,激发落后地区经济活力,以对口帮扶制度为核心,夯实对落后地区扶持的系列政策,促进落后地区经济高速发展,为区域高质量发展奠定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