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4-03-08 07:21秦旭芳时晓琪秦文婷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24年1期
关键词:园所深层家园

秦旭芳, 田 梦, 时晓琪, 秦文婷

(1.辽宁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 辽宁 大连 116029;2.沈阳师范大学 学前与初等教育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34)

一、问题的提出

家园矛盾指在对儿童进行教育的过程中,家长与幼儿园由于教育观念差异、沟通不充分、角色认知错误、责任归因不当等因素,导致信任的瓦解使双方在心理、行为上相互排斥的状态[1]。在处理家园矛盾的过程中,幼儿教师作为高情绪劳动者需要调控自身情绪并运用不同的情绪劳动策略直至家园矛盾解决。

情绪劳动最早由美国社会学家Hochschild提出,它包含三种策略:自然行为、深层行为和表层行为[2]。自然行为是自然流露出的与组织要求相符的情绪表现[3];深层行为是既调整内在情绪体验又改变外在情绪表达的情绪劳动策略;而表层行为却只改变外在情绪表达,并不改变内心的情绪感受[4]。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情绪劳动对于教师职业倦怠、情绪耗竭等的重要影响,已有研究探讨了家长工作中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5]、家园合作中的问题使幼儿教师产生不同层次的情绪劳动[6]。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是幼儿教师在工作过程中为了满足园所要求、社会期待的角色要求以及自己内在的要求而进行的情绪管理或者情绪工作[7]。在家园矛盾中,大部分幼儿教师相对处于被动地位,其情绪情感表达背后的情绪劳动往往不被关注,长时间积压的负面情绪会成为幼儿教师产生不恰当语言或行为的导火索,进而影响家长的情绪和感受,进一步扩大矛盾冲突。因此,探讨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状态,以及何种因素会影响家园矛盾情景下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是很有必要的。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以幼儿教师为研究对象,采用分层随机抽样法在我国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共发放80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764份,回收率为95.5%,问卷调查对象的详细信息见表1。

表1 有效问卷调查对象基本信息(共764人)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自编《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的情绪劳动现状》和《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的情绪劳动影响因素》问卷,二者均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的情绪劳动现状》第一部分调查幼儿教师的基本信息,包括学历、教龄、职务、园所性质、园所等级、婚姻状况;第二部分调查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现状,包括情绪劳动表层行为、深层行为、自然行为3个维度。检验发现问卷一的α系数为0.986,3个维度的α系数分别为0.965、0.910、0.879,表明问卷信度较好。采用皮尔逊相关性分析验证结构效度,各维度间两两相关系数为0.664~0.771,与问卷整体的相关系数为0.789~0.988,表明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的情绪劳动影响因素》包括幼儿教师个人、社会、园所3个维度,α系数为0.981,3个维度的α系数分别为0.963、0.920、0.973;各维度间两两相关系数为0.766~0.811,与问卷整体的相关系数为0.849~0.965,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同时,采用专家评定法来检测该问卷的内容效度,保证问卷内容、语言表达的准确性与适宜性。可根据以上两份问卷分析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情绪劳动的现状和影响因素。

(三)数据处理

本研究运用SPSS 22.0对有效问卷数据进行处理。

三、研究结果

(一)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现状

本研究采用描述统计和方差分析深入了解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总体状况和在不同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

1.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现状

为了解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总体情况,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和各维度进行描述统计分析,结果见表2。

表2 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各维度及总体情况

由表2可知,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均值为4.00,3个维度的均值从高到低依次为深层行为、表层行为、自然行为。这说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水平中等偏上,在情绪劳动中较多使用深层行为,表层行为次之,自然行为最少。

2.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人口学变量差异

本研究根据不同人口学变量的组别数量,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来了解不同学历、教龄和园所等级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差异,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来了解不同职务、园所性质和婚姻状况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差异。

(1)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在学历、教龄和园所等级上的差异

不同学历、教龄和园所等级的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单因素方差分析见表3。

表3 不同学历、教龄和园所等级的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差异(M±SD)

由表3可知,不同学历、不同教龄的幼儿教师在情绪劳动总体及各维度上不存在显著差异,说明学历、教龄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整体及各维度的影响不明显。不同园所等级的幼儿教师在情绪劳动总体、表层行为和自然行为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在深层行为上存在极其显著性差异。在情绪劳动总体均值上,园所等级越高,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及各个维度的得分越高,说明园所等级越高,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水平就越高。

(2)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在职务、园所性质和婚姻状况上的差异

不同职务、园所性质和婚姻状况的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4。

表4 不同职务、园所性质和婚姻状况的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差异(M±SD)

由表4可知,不同职务的幼儿教师在情绪劳动总体及各维度上不存在显著差异,说明职务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整体及各维度的影响不明显。不同园所性质的幼儿教师在情绪劳动总体及各维度上存在极其显著性差异,公办园教师情绪劳动总体及各维度得分均高于民办园教师,说明公办园教师处理家园矛盾时的情绪劳动总体及各维度水平均高于民办园教师。不同婚姻状况的幼儿教师在情绪劳动总体、表层行为和自然行为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在深层行为上存在极显著性差异,已婚教师在情绪劳动总体和各维度上得分均高于未婚教师,说明已婚教师的情绪劳动总体和各维度水平均高于未婚教师,婚姻状况对幼儿教师的深层行为有较大的影响。

(二)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影响因素

在本研究中,影响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情绪劳动的因素包括个人因素、社会因素和园所因素。对影响因素各维度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进行相关性分析,情绪劳动总体与各维度相关系数都在0.5以上,且P值均小于0.01,说明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适合采用多重线性回归分析进一步探寻各影响因素对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影响。

1.影响因素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的回归分析

本研究将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作为因变量,将影响因素各维度作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

表5 影响因素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的回归分析

由表5可知,影响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的因素回归模型拟合度良好,F值为1277.803,P值为 0.000,R2为0.835,说明个人、社会、园所3个变量可以解释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83.5%,VIF值小于10,说明自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3个自变量的Sig值均小于 0.05,具有显著性,回归系数均为正,其中个人因素系数最大,为2.835,社会因素次之,为0.936,园所因素最小,为0.755,说明3个自变量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均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的标准化回归方程为:幼儿教师情绪劳动=15.315+2.835×个人因素+0.936×社会因素+0.755×园所因素。其中,个人因素的回归系数是社会因素的3倍,是园所因素的3.8倍,这说明个人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影响最大,社会因素和园所因素对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有一定的影响。

2.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表层行为、深层行为和自然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

本研究将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表层行为、深层行为、自然行为作为因变量,将个人、社会、园所3个影响因素作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6。

表6 影响因素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表层行为、深层行为、自然行为的回归分析

从表6可知,个人、园所、社会3个因素均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表层行为、深层行为及自然行为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

(1)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表层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

由表6可知,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表层行为的影响因素回归模型拟合度良好,F检验值为1021.086,P值为0.000,小于 0.05。个人、社会、园所3个自变量的Sig值均为 0.000,具有显著性。回归系数均为正,个人因素系数最大,为0.918,社会因素次之,为0.349,园所因素最小,为0.240,R2为0.801,说明3个自变量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均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且3个变量可以解释幼儿教师表层行为的80.1%。幼儿教师表层行为的标准化回归方程为:幼儿教师表层行为=5.143+0.918×个人因素+0.349×社会因素+0.240×园所因素。其中,个人因素的回归系数是社会因素的2.6倍,是园所因素的3.8倍,这表明个人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表层行为的影响作用最大,是影响其调整外在情绪行为的主要因素,社会因素和园所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表层行为有一定影响。

(2)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深层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

由表6可知,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深层行为的影响因素回归模型拟合度良好,F检验值为1277.803,P值为0.000,小于 0.05。3个自变量的Sig值均小于0.01,具有显著性。回归系数均为正,个人因素系数最大,为1.050,园所因素次之,为0.316,社会因素最小,为0.182,R2为0.835,说明3个自变量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均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且3个变量可以解释幼儿教师深层行为的83.5%。幼儿教师深层行为的标准化回归方程为:幼儿教师深层行为=4.153+1.050×个人因素+0.182×社会因素+0.316×园所因素。其中,个人因素的回归系数是园所因素的3.3倍,是社会因素的5.7倍,这表明个人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深层行为的影响最为显著,是影响其调整内在情绪、改变外在情绪行为的核心因素,园所因素和社会因素对幼儿教师使用情绪劳动深层行为策略的水平有一定影响。

(3)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自然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

由表6可知,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自然行为的影响因素回归模型拟合度良好,F检验值为1162.761,P值为0.000,小于 0.05,3个自变量的Sig值均小于0.01,具有显著性。回归系数均为正,个人因素系数最大,为0.867,社会因素次之,为0.405,园所因素最小,为0.199,R2为0.821,说明3个自变量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自然行为均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且3个变量可以解释幼儿教师自然行为的82.1%。幼儿教师自然行为的标准化回归方程为:幼儿教师自然行为=6.018+0.867×个人因素+0.405×社会因素+0.199×园所因素。其中,个人因素的回归系数是社会因素的2.1倍,是园所因素的4.3倍,这表明幼儿教师的自然行为主要受职业认同等个人因素的影响,同时也受社会因素和园所因素的影响。

四、讨论及分析

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水平中等偏上,但其表层行为、深层行为及自然行为3种策略的使用水平不同。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在不同人口统计学变量上存在不同的显著性,且个人、园所和社会 3个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发挥着不同的影响作用。

(一)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现状

1.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水平中等偏上,较多采用深层行为

研究表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均值为4分,深层行为均值(4.04)最高,表层行为(3.99)次之,自然行为(3.96)最低。这说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处于中等偏上水平,深层行为是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主要策略。情绪和语言、文字一样,是一种社会符号,发挥着意义交流媒介的作用。在家园矛盾的场域中,大多数幼儿教师都能使用符合职业标准的情绪符号与家长进行意义交流。在应对家园矛盾时,幼儿教师较多采用深层行为策略,积极调节内心情绪,使自己从内心理解认同家长的感受,以表现出符合职业要求的情绪行为。当无法改变内心情绪时,则会采用表层行为策略,仅表现出符合职业要求的外在情绪行为[8]。为了解决矛盾,幼儿教师通常会选择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很少采用自然行为策略,倾向采用符合职业要求的情绪行为。

2.幼儿教师情绪劳动与婚姻状况、园所性质及园所等级显著相关

经历过、体验过的事物才最终构建于个体的内部,经验对情绪劳动具有独特的意义和价值[9]。相较未婚幼儿教师,已婚幼儿教师的社会角色和人生阅历更加丰富,在家园矛盾中更容易理解家长的感受并产生共鸣,表现出积极适宜的情绪行为,其情绪劳动水平更高。员工真实自我展现的宽度和工作自主性影响其情绪劳动,相较公办园教师,民办园教师受招生压力的影响,在家园矛盾处理过程中更迁就家长,处于被动地位,其表达真实自我的自由度和维持自身情绪展示习惯的权利受限,容易出现情绪失调的现象,情绪劳动水平整体低一些。园所等级与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整体及各维度水平呈正相关,园所等级越高,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整体及各维度水平越高。等级高的园所更加注重提升教师的职业素养和建设以人为本的园所氛围,对教师情绪行为展示标准的制定和解读也更加全面科学,其幼儿教师对职业情绪展示规则的理解更深刻,使用情绪展示规划更合理,更易表现出标准的情绪行为,情绪劳动水平更高。

3.职务、教龄和学历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无显著影响

情绪劳动的结构包括情绪表现的频率、对展示规则的注意、情绪展示的种类和情绪失调,情绪劳动的结构影响着情绪劳动的水平[10]。主配班教师的工作内容和任务大致相同,这使得她们工作所需的情绪表现频率、对展示规则的注意及情绪展示的种类都基本相同,其情绪劳动的时长、强度和水平基本相同。幼儿教师的教龄代表着其工作经验的多寡,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对幼教行业的熟悉程度以及教学技能的水平,但教龄的长短对幼儿教师自身内在的情绪认知和情绪调节能力无显著影响,而情绪劳动与教师本身的情绪认知和自我调节能力有关,因此幼儿教师情绪劳动与教龄没有明显关联。幼儿教师的学历直接体现了教师对于专业理论知识和技能的掌握程度,以及自身的学习能力,但学历高低并不能直接反映教师自身的情绪认知和调节能力,幼儿教师情绪劳动与学历无显著相关。

(二)家园矛盾场域中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影响因素

1.个人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产生内在决定性影响

研究表明,个人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表层行为、深层行为和自然行为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且在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影响因素的回归方程中个人因素的系数最大,说明个人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个人因素作为内在因素主要包括职业认同、情绪调节、个性特征,具备高职业认同的幼儿教师情绪劳动表现较好,因为幼儿教师努力表现园所期望情绪的动机及情绪表现规则承诺影响着情绪劳动的水平[11],高职业认同幼儿教师对职业情绪表现规则的认可和内化程度高,其职业情绪表现规则承诺的程度高,其情绪劳动表现水平高。情绪调节能力强的幼儿教师善于对情绪行为和展示规则之间的差异进行监控、调整以降低其差异程度[12],使情绪表现更加规范,其情绪劳动水平更高。同时,情绪劳动还受情绪倾向、自我监控能力和移情能力等个性特征影响,正向性情绪倾向者更易体验和表现积极情绪,高自我监控者对情绪线索比较敏感且更易捕捉和调整情绪[13],高移情能力者更易体验、理解家长的感受,具备这种个性特征的教师在进行情绪劳动时耗费的心理资源较少,且不易出现情绪失调,其情绪劳动水平较高。

2.园所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产生外在调节性影响

研究表明,园所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表层行为、深层行为和自然行为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园所因素对教师使用深层行为策略的影响高于社会因素,次于个人因素。园所因素处于幼儿教师生存环境的中观系统,相较于宏观系统的社会因素,对幼儿教师影响的渗透度更高。园所支持、家园矛盾管理预案和园所培训会影响教师内心深处情绪感受的调整及深层行为策略的使用水平。良好的园所支持会促进幼儿教师对园所理念、价值观的内化,增强其园所认同。当幼儿教师对园所有强烈的认同感时,将主动顺应园所的期待与要求并表现出相应的行为[14]。园所支持会增强幼儿教师主动调整自我情绪的意愿,使其表现出更多自发的、符合园所期待的情绪行为,推动其达到较高的情绪劳动水平。家园矛盾管理预案可以减少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时情绪失调的风险,因为“预备”是危机4R管理模型中的重要环节,家园矛盾管理预案的制定和实施为幼儿教师应对家园矛盾提供了抓手,让其在应对家园矛盾的过程中有条不紊、沉着冷静,更加理智地控制和调节自己的情绪,采用符合职业标准的情绪行为。个体的情绪觉察与管理等能力并不像智商那样由先天遗传决定,完全可以通过后天的系统培训来提高[15]。园所的系统培训可以帮助幼儿教师有效理解和掌握职业情绪的表达规则,提高幼儿教师的情绪识别能力和自我调节能力,在冲突的情境中更加科学有效地进行自我调节,减少负面情绪的展现,进而提高情绪劳动的水平。

3.社会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产生外在感染性影响

研究表明,社会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表层行为、深层行为和自然行为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同时,社会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总体以及教师使用表层行为和自然行为的影响高于园所因素,次于个人因素。社会因素主要包括幼儿家庭、幼儿教师家庭和社会环境。社会因素作为幼儿教师生存环境的宏观系统,相较于园所因素,更侧重于感染和约束幼儿教师的外在行为,影响其外在情绪行为的调整。幼儿家庭与幼儿教师之间客观存在的社会文化距离、道德距离、专业距离、政治距离和物理距离[16]代表着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客观差异,由这些差异引发的误解和矛盾会使幼儿教师产生负面的情绪,抑制积极情绪的产生,进而影响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整体水平。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也受自身家庭的影响,这是因为幼儿教师在家庭中体验的消极的或积极的情感会“溢入”工作中,影响其工作情绪[17],长久的情绪压抑不利于教师情绪的控制和调节[18]。家庭作为社会支持系统之一,可以有效地排解教师在工作过程中所面临的压力和负面情绪,从外部弥补幼儿教师情绪调节能力的短板,有效减少幼儿教师情绪失调的风险,提高其情绪劳动的水平。社会环境作为外部宏观系统,也影响着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水平,一方面可以促进幼儿教师心理资源和能量的形成[19],支持其积极乐观地看待问题,有效化解情绪冲突,让幼儿教师从冲突的工作环境中恢复[20];另一方面,社会环境中的舆论压力和较高的道德素质要求让幼儿教师在处理家园矛盾时束手束脚、如履薄冰,阻碍着幼儿教师的情绪投入,影响着幼儿教师情绪劳动的水平。

五、建议

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主要受个人因素的影响,同时园所因素和社会因素对幼儿教师情绪劳动也发挥重要且比肩的影响作用,故需要从幼儿教师个体自身、园所组织和社会情境因素着手提高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水平。

(一)个体视角:重视自我调节,强化家园沟通

个体对诱发事件的认知与评价是决定个体产生何种情绪的关键因素[17]。幼儿教师可以在日常工作中刻意进行情绪认知和情绪因果推理能力的训练,有意识地结合情景分析家长和自身情绪行为背后的原因。要树立主动学习的意识,通过请教他人或者利用身边的网络和图书资源,学习调节情绪的各种策略,及时排解消极的情绪,以更加饱满的状态投入工作中。同时,幼儿教师要注重自我反省,当在处理家园矛盾过程中情绪失控时,自问情绪失控的原因,尽量保持冷静,了解内在的真实感受并进行调节,保持自身的心理健康。此外,要充分利用和家长沟通的机会,与家长交流幼儿教育问题,与家长在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上达成一致,以获得家长的理解和支持,由此增加教师家园工作中的积极情绪,提升幼儿教师的情绪劳动水平。

(二)组织视角:完善园所培训,强化园所支持

情绪表达规则的掌握主要靠后天的社会化学习。园所通过理论和技能培训,帮助幼儿教师把握家园矛盾中情绪展现的规则和方法,指导其展现适宜的情绪;通过价值观培训,促进幼儿教师园所价值观内化,增加其自发的积极情绪劳动;通过情绪智力培训,提升教师对情绪的识别、因果推理和表达能力。幼儿园还可定期组织教师沙龙,对家园矛盾中的情绪问题进行专门的讨论交流,共商解决办法。要注重营造“多肯定少否定,多帮助少旁观”的职场氛围,建立人性化的管理模式和支持型的领导方式,满足幼儿教师在处理家园矛盾时所需的情感支持和专业支持,通过科学的奖励制度,强化幼儿教师情绪劳动意识。幼儿园还可聘请心理专家并设立情绪疏导室,帮助幼儿教师排解负面情绪,避免情绪失调,提升其情绪劳动水平。

(三)情景视角:引导社会舆论,提升社会认可

大众传媒作为“把关人”具有信息筛选和过滤的功能,把关是否严格影响着大众对事件的态度和看法,但网络传播的迅速性和无障碍性加剧了把关的难度[21]。政府要加强对自媒体的监督与管理,严格核查自媒体发布的内容,引导其对幼儿教师进行客观正面的宣传;强化主流媒体“意见领袖”地位,发挥主流媒体价值观引领作用,引导全社会从客观的角度看待幼教职业,帮助幼儿教师树立良好的职业形象,增加社会认可与支持,以缓解社会舆论压力。要充分发挥大众传媒传播范围广的特点,向社会大众宣传科学的幼儿教育理念,展示幼儿教师的工作日常和最美瞬间,让幼儿家庭及幼儿教师家庭更加全面了解幼儿教师工作的重要性和价值,减少对幼儿教师职业的误解及由此衍生出的负面情绪,让幼儿教师可以获得积极的情感体验,提高情绪劳动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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