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语言中“一言不合就Y”的语义演变及功能解析

姜海艳

（台州学院教师教育（体育）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一、引言

当下网络热用语“一言不合就Y”作为构式，有三类用例：

（1）a.丈夫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打，妻子忍无可忍直言要离婚。（抖音2022-10-20）

b.孩子一言不合就“炸毛”，发火你就输了……（搜狐网2020-07-11）

c.一言不合就开打？理由却让人哭笑不得。（上饶网2020-12-23）

（2）a.一言不合就遣返！一位美国海关官员告诉你被拒真相。（今日头条2016-07-27）

b.一言不合就下架，苹果为何总是伤害中国开发者？（腾讯网2016-08-05）

c.英国开了头，欧盟进入“一言不合就退群”时代？（央视新闻2016-06-25）

（3）a.《篮球印象》之库里一言不合就三分雨，他是名副其实的投篮机器。（腾讯视频 2020-07-16）

b.一言不合就开飞，原来你是这样的《九州天空城》……设计很飞、人物会飞、剧情转折更是飞。（新浪网2016-07-20）

c.一言不合就吃面，拿什么来拯救除了颜值全是槽点的老九门……不过小豆子最想吐槽的还是一直在煮面的丫头！！！（粉丝网2016-07-06）

（1）组是传统用法，“一言不合”中的“言”指“言语，说话”，“一言不合”是分析型的（整体意义可通过成分意义推出）。（3）组“一言不合”与“言”的任何意义都无关，完全不在言说论域里，是综合型的。比如（3）a，“一言不合就三分雨”，这里根本就不涉及任何言说行为及言说内容，“一言不合就……”与“动辄……”“动不动就……”意义相近。（2）组语义介于（1）（3）之间，不是完全的不可分析，也不是完全符合语义推理，语义的“综合”已初见端倪。以（2）c 为例，英国退群（即退出欧盟）的原因，和“言语不和、意见相左”是有关联的，但又不能简单归因，背后有复杂的政治原因和经济利益的驱使。本文重点关注的是综合型的“一言不合就Y”。

“一言不合就Y”语言现象一经产生，便受到了学者的关注。孟祥英（2017）认为“一言不合就Y”是修辞构式，表达言说者的主观态度、主观情感［1］；张东平（2021）认为“一言不合”宜当作一个副词来看待，有语义焦点后移的作用［2］；汪晨（2017）［3］、赵中丽（2017）［4］、唐璐敏（2018）［5］、乔杉（2018）［6］等探讨了“一言不合就X”构式化机制，指出其语义的泛化。然而，对于从语料的动态时间流变中观察其语义如何由具体到泛化，从而成为引出话题的话语标记，学者们较少关注。本文要探讨的主要有四个问题：“一言不合就Y”构式的上位语义来源；“一言不合就Y”语义演变系统；从综合型“一言不合就Y”标记性强弱看其语法化的程度差异；互文视角下，看“一言不合就Y”特殊语用功效。

二、“一言不合就Y”与“一X 就Y”

“一言不合”，语出唐•李颀《别梁锽》：“抗辞请刃诛部曲，作色论兵犯二帅。一言不合龙额侯，击剑拂衣从此弃。”诗中本义“一句话说得不投合就……”，后发展为一个成语，传承到当代汉语。就最初的使用情况来看，“一言不合就Y”可以看作是“一X 就Y”中，“X”论域局限于“语言或意见相左”的下位类型。

“一X 就Y”，学界研究已经比较透彻。吕叔湘（1980）最早认为它表示一种动作或情况出现后紧接着发生另一种动作或情况［7］；之后相继有许多学者在吕先生研究的基础上或补充、或深入。笔者综合施关淦［8］，邢福义［9］，王弘宇［10］，王光全［11］等研究成果，将“一X 就Y”的表义系统归纳如下，见图1。

图1 “一X就Y”的表义系统图示

我们赞同王弘宇和王光全的观点，认为时间上的“紧随性”是第一性的，是最基本的语义关系；“易成性”“规律性”都是由“紧随性”衍生出来的。“易成性”可以简单概括为：动作X，很容易产生结果Y；而“规律性”亦可概括为：条件X，一般会产生结果Y。为叙述方便，我们把“动作—结果”“条件—结果”，统称为“原因—结果”。

“一言不合就Y”，因为其中的“X”的论域已经限定为“言语或意见相左”，而这个前件可以理解为“动作”或“条件”，“Y”表示“动作”或“条件”下的结果，整个句式仍可表示上位语义表达式“一X 就Y”意义系统中的三种意义，前后件逻辑上可以统称为“因果关系”。当代新媒体语言中“一言不合就Y”在语义演变中又产生了“一X 就Y”所不具备的语义，正是这种语义上的新变化，使它成为备受新媒体追捧的热用语。

三、“一言不合就Y”从“表义实体”到“话语标记”

“一言不合就Y”可以看作由“常项（一言不合就）+变项（Y）”两部分构成①我们观察到的语料基本都带“就”。但是的确存在个别缺省“就”的用例，比如“一言不合三分雨”。整体而言，我们认为其中的“就”是不可简省的。因为整个格式的上位格式是“一X就Y”，其中“一……就……”已经相当于一个心理完形，所以形式上缺省“就”，靠语义去强行补充，理解上是有困难的，至少要多费心力；而且少了“就”，也缺少了对结果“Y”的强化作用，故而我们全文统一格式，都写作“一言不合就Y”。。我们认为在常项与变项意义的关系上，“一言不合就Y”经历了“逻辑意义的顺理承接”到“小化前提、大化结果的反差承接”，再到“意义的无厘头对接”的语义演变的连续统。

（一）逻辑意义的顺理承接

（1）a.丈夫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打，妻子忍无可忍直言要离婚。（抖音2022-10-20）

b.孩子一言不合就“炸毛”，发火你就输了……（搜狐网2020-07-11）

c.一言不合就开打?理由却让人哭笑不得。（上饶网2020-12-23）

其中的“开打”“炸毛”，无论从时间的紧随性上，还是从因果的推理上，都是“意见相左、言语不合”的最直接的影响和结果。这是“一言不合就Y”，最原初用例所表现出的“逻辑意义顺理承接”。我们可以将上述三个例句用“因为……所以……”替换成a'、b'、c'，意思基本不变：

a'.丈夫和妻子因为一言不合，所以就吵架，大打出手。

b'.孩子因为一言不合，所以就大哭大闹发脾气。

c'.因为一言不合，所以就开打。

笔者在百度网页上搜索的前150 个例句中，表示这种原初意义的用例，仅有3 例，占1/50。原因在于“一言不合就Y”在WCA（世界电子竞技大赛）爆网事件之后，已经逐步发生变化，而正是这新变化下的应用，激起网友用它来表达的强烈欲望，成为目前“一言不合就Y”应用中的强势表达。

（二）小化前提、大化结果的反差承接

（2）a.一言不合就遣返！一位美国海关官员告诉你被拒真相。（今日头条2016-07-27）

b.一言不合就下架，苹果为何总是伤害中国开发者？（腾讯网2016-08-05）

c.英国开了头，欧盟进入“一言不合就退群”时代？（央视新闻2016-06-25）

在（1）组例句所示的“一言不合就Y”原初意义中，常项与变项有逻辑上顺理成章的推演，而（2）组例句三个用例中，我们很难将出国人员的“遣返”、苹果手机的“下架”、英国的“退群”（即退出欧盟），简单地归结为“语言的不合，意见的相左”，其背后都有很复杂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原因。但当说话人把这些复杂的原因简单归结到“一言不合”时，非但表达上简省给力，而在“小化”原因的同时，自然而然地“大化”（即彰显）了“遣返”“下架”“退群”（即退出欧盟）等后果，在一小一大的反差中引起了人们对话题本身的关注。我们仍可用“因为……所以……”做替换：

（2）a'.因为一言不合，所以就（被）遣返！一位美国海关官员告诉你被拒真相。

b'.因为一言不合，所以就下架，苹果为何总是伤害中国开发者？

c'.英国开了头，欧盟进入“因为一言不合，所以就退群”时代？

替换后常项、变项之间的因果关系虽然也勉强站得住脚，但已十分牵强。以（2）a'为例，“遣返”的原因跟“出国人员”与“海关官员”之间的“语言冲突”没有实质上的关系，肯定是因为不符合海关的某些政策。可见此中常项“一言不合”的意义已经开始模糊化。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语义的“小化”，还是“大化”，都给这个句式本身注入了主观色彩，为句式意义的下一演变，埋下伏笔。

（三）常项、变项意义的无厘头对接

（3）a.一言不合就三分雨，勇士用投篮打爆你篮球观！（新浪网2020-05-29）

b.一言不合就开飞，原来你是这样的《九州天空城》……设计很飞、人物会飞、剧情转折更是飞。（新浪网2016-07-20）

c.一言不合就吃面，拿什么来拯救除了颜值全是槽点的老九门……（粉丝网2016-07-06）

d.股市每日谈：一言不合就大涨？A 股让你怀疑人生……（网易2017-06-22）

e.呵呵！一言不合就高温，重庆你敢不敢再任性点！（搜狐网2016-06-09）

f.一言不合就发福——对待偶像“加粗”的正确打开方式。（《深圳晚报》2016-08-05）

g.PS 一言不合就更新，这些新功能你值得拥有——闲言少叙，直接进入正题。（搜狐网2016-06-29）

h.一言不合就送礼，LG G5&G5 SE分分钟带你去狂欢——迎来八月盛夏，LG 全网通4G 手机LG G5和LG G5 SE 购机欢乐送再度升级！（中关村在线2016-08-04）

i.一言不合就调剂，服与不服见智慧。（搜狐网2016-07-23）

如果说（2）组三个例句中的“一言不合就Y”中常项所表示的原因已经“模糊化”“主观化”，但至少我们还可以从句子中断定，常项、变项之间保留着因果关系；考察一下第（3）组例句，我们已经很难再说“一言不合就Y”中常项、变项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存在。以（3）a 为例，“一言不合”与“就三分雨”，联系后续小句我们可知，作者只是想说，勇士队在这场比赛中投了很多三分球，最后赢得比赛，跟两队之间是否有“言语冲突”或“思想冲突”没有任何关系。再如（3）d 作者只是想说A 股可能要大涨，股市起伏不定；但这跟股民与“管理层”的语言或思想上的矛盾也毫无关系。原因是什么已经“不可推知”，确切地说“也不必要推知”，只想借助这个形式，告诉读者结果怎样（所谓“结果”，严格地说就是“新信息”）。可见，此中“一言不合就Y”中常项中“言”的意义已经从“模糊化”变得虚无缥缈，无迹可寻，即已经“虚化”。

Schiffrin（1987）从功能、语义、句法、分布、语音等五个方面给出了话语标记界定标准［12］:功能上具有连接性；语义上具有非真值条件性，即话语的有无不影响语句命题的真值条件；句法上具有非强制性，即话语的有无不影响语句的句法合法性；语法分布上具有独立性，经常出现在句首，并且不与相邻成分构成任何语法单位；语音上具有可识别性，可以通过停顿和调值高低来识别。根据原型范畴理论，五方面都具备的是话语标记范畴中的最好事例。

（3）g 中的“一言不合就更新”，“更新与否”跟公司与消费者之间是否有矛盾一点关系没有，只是想引出话题“更新”，告诉大家PS 有更新；（3）h“一言不合就送礼”，只是商家的营销宣传，用“一言不合就Y”来引出话题“送礼”，告知大家买LG G5 SE 会配送很多东西，吸引消费者购买。因此，（3）组例句中“一言不合就Y”从意义上看，已经虚化，具有“非真值性”；从分布上看，（3）组9个例句，除了（3）d 有个总括性的标题——股市每日谈、（3）e 有语气词“呵呵”，其他“一言不合就Y”全部出现在句首位置，形式上的连接功能都是存在的。那么，至少我们可以说，即使不是“最好事例”，这个意义上的“一言不合就Y”也是话语标记中的一员，而这种话语标记性功能在下面例句中表现得更为明显了。按照语法化的观点，此时“一言不合就Y”已经成为话语标记。

（4）一言不合就告白，一言不合就抱抱，一言不合就亲亲，一言即合也亲亲。开场8分钟就亲亲，12 分钟就告白，一个小时亲了八九次简直够了。wuli 卡米亚简直可爱炸了，男友力max。（豆瓣电影2016-06-05）

此帖中连用几个“一言不合就Y”，构成排比句式，引出话题，意在指明此电影中男女“卿卿我我”的场景太多。值得特别注意的是“一言不合就亲亲，一言即合也亲亲”，说白了就是“言语不投合就亲吻”“言语投合也亲吻”，就是说结果的“亲亲”与否，与前面的条件实现与否，毫无关系。用“一言不合就Y”只是以轻松、幽默、引人注目的句式，引出下面的话题。

（四）标记性的强弱

以意义的虚化程度作为标准，（3）组9 个例句中，表义又存在差异。其中（3）a-c 例句，表示变项“Y”的动作或事件出现的频率高；（3）d-f 组例句，表示变项“Y”的动作或事件出现得太突然，变幻莫测，让人意想不到；而（3）g-i 组例句，我们分析不出任何意义，只是为了引出话题，是纯粹的话语标记。至此我们可以给出“一言不合就Y”表义系统，见图2。

图2 “一言不合就Y”的表义系统图示

其中A 义严格对应“一X 就Y”的“紧随性”。B义，笔者认为“小化前提、大化结果”，在一小一大、“因”小“果”大的“反差”对比中，突出了“一X就Y”的“易成性”。C 义比较复杂，其中“频率高”，从“次数多”意义上看，不妨看作是“一X就Y”表义中“规律性”的正向应用；而“意想不到”，跟“一X就Y”表义中的“规律性”有关联，但却是“反规律性的”，因为如果是“规律性”，就可以说“可想而知”了。从A义“逻辑意义的顺理承接”到C 义中分析不出任何意义的“话题为Y”，语言结构“一言不合就Y”的性质发生质的变化，即从“表义实体”演变为一个“话语标记”。

需要说明的是这三种意义并非“有你没我”的取代关系，而是在共时平面同时存在着的。然而，就语言应用广泛性来讲，地位是不平等的。就义源来看，A 义（严格对应“一X 就Y”的紧随义）是最根本的、最原初的意义，也是B 义、C 义的基底意义；但从应用层面来看，B 义、C 义因其特别的表达功能，成为目前为止这一构式的强势用法。

（五）三种意义的演变动因

新媒体语言有其轻快、轻巧、轻俏的特点（谢波，2009；段亚辉，杨娟，2003）［13-14］。媒体受众在获取资讯的同时，也希望获得精神上的愉悦，或者说以轻松、愉悦的方式获取新闻资讯。在这个背景下，媒体人若想迎合受众，在保证表义准确的前提下，倾向于选择一些新鲜、幽默、生动的词语或句式。

前文我们也分析过，“一言不合就Y”的A 义，是“逻辑意义的顺理承接”，和B 义、C 义比较起来，表义客观而中规中矩，媒体语言中用例较少；B义，是“小化前提、大化结果的反差承接”，表达上“简省给力”“一小一大的反差中引起人们对话题本身的关注”；C 义，是“前后项意义的无厘头对接”，形式上保留着因果关系，意义上却是毫无相干，这种接续方式是“无厘头”的，然而又是有“策略”的：读者深知，作为新闻资讯，这“无厘头”的背后，肯定还是有“有厘头”的渊源，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又像“诱敌深入”。

图2“一言不合就Y”的表义系统的A 型和B型，因为意义还保留着上位意义“意见不合、言语相悖”，故而作为结果形式出现的“Y”基本是“开打”“遣返”“退群”等消极语义倾向的；但是当语义演变为C型，“一言不合”已经成为一个引入话题的“噱头”。当“一言不合”在线性序列上出现的时候，读者的心理预期仍然是“消极”倾向的：后面会有什么糟糕的结果呢？而“Y”的出现，从“意想不到”的反规律性承接到完全无厘头对接，读者的消极心理预期被这种反差和无厘头翻转，无论是“开飞”“吃面”，还是“三分雨”“亲亲”，只要不是实质上的矛盾和冲突，都给读者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语义上实现了从“消极”到“积极”的转化，语言形式也从具有实在意义的语言结构，变成了无实在意义的话语标记。

所以“一言不合就Y”（主要是B 义、C 义），是轻、巧、俏的：轻，来自句式本身简约，表达得简省；巧，来自“策略”性；俏，是基于表达的经济性与策略性无缝接合所产生的美感。

四、语篇互文理论视角下，看“一言不合就Y”的语用功效

互文，传统语言学认为是修辞术语。20世纪60年代开始，在西方结构主义和批评理论影响下，“互文”开始被引入宏观语篇研究，取得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法国语言学家克里斯蒂娃认为：“任何文本的构成都仿佛是一些引文的拼接，任何文本都是对另一个文本的吸收和转换。”［15］互文理论的核心思想可以表述为“参互成文，合而见义”。

我们仍以（3）组例句进行分析。前文我们已经分析（3）组9 个例句中，“一言不合就Y”均有强弱不等的标记性，这9个例句同时也全部为网络时评的标题。以篇章语言学的角度视之，把这9 个标题分别看成一个文本，结构可以表示如图3（S 代表sentence，即句子）。

图3 “一言不合就Y”的文本结构例示

这个文本可分为S1、S2 两部分，其中S1 由“一言不合就Y”构成，而S2 由另一个意义相关句子构成。只用S1 可以吗？显然不行，如果我们读到报纸或时评的标题是“一言不合就三分雨”“一言不合就开飞”“一言不合就吃面”，我们完全不能确定这则新闻要说什么内容：“三分雨”是什么样的“雨”？言语不合为什么要“飞”？直到我们读了S2 时才明白，“三分雨”是指勇士队在这场比赛中投中很多的三分球；“一言不合就开飞”是指电影《九州天空城》里面有很多人物在天空“飞”的场景。那么只用S2 可不可以呢？如果一则新闻的标题是《勇士用投篮打爆你篮球观！》《原来你是这样的〈九州天空城〉》，“篮球观”是怎样被“打爆”的？“这样的篮球观”是“怎样的篮球观”？上述表义是不清楚的，而且也没有了“三分雨”“开飞”（开始飞）“吃面”（总是有吃面的场景）形象、生动、诙谐的表达效果。

新闻的标题有两个基本要求：一是能够准确生动地提炼新闻事实，二是能引起读者的兴趣。很显然，如果单说S1，无法“准确生动地提炼新闻事实”；单说S2，无法很好地“引起读者的兴趣”。而S1，S2 互相搭配，正好两点要求全部满足，这正是互文理论“参互成文，合而见义”的典型事例。

五、结语

网络语言一般轻松、诙谐、形象、生动，较少桎梏而富于创新。而“一言不合就Y”最原初的意义，在WCA（世界电子竞技大赛）爆网事件的刺激下，演化出意义的主观化、意义的无厘头对接，这样就非常适合广大网友甚至大众新闻媒体用它来表示轻松、诙谐又形象、生动的意义。归根结底，这是个娱乐至上的时代，娱乐是大众最现实、最广泛的需要。语言上的表征是，微博、微信、QQ空间上，大家在表义明确的前提下，倾向于用一些轻松感、幽默感强的词语或句式。“一言不合就Y”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得到广泛应用，这就不容我们因为它是网络用语、通俗而欠缺规范，就对它视而不见。在正视、深入研究的基础上，汲取网络语言的优秀部分，这才是语言研究的客观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