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加忠诚原则下纪录片字幕翻译——以《我在故宫修文物》字幕翻译为例

姜小群

（聊城大学，山东 聊城 252000）

随着经济全球化趋势不断加强，中西方之间的文化交流日益密切。 纪录片以真实生活为素材，对其进行艺术加工，向观众呈现真实的画面、传递真实的信息。 中国优秀纪录片对外传播有利于中国文化走向世界，让世界认识中国，推动中西方之间的文化交流。 “一部好的字幕不能拯救一部糟糕的影片，但一部质量低下的字幕肯定会毁了一部好影片[1]。”字幕翻译既属于文学翻译，又不同于文学翻译。 字幕翻译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限制，需要最大限度地向目的语观众传递原文信息，同时实现传播译入语文化的目的。 《我在故宫修文物》用全新的视角带领观众深入了解真实的故宫，记录了文物修复师的日常工作和生活，展示了“大国工匠”精湛的文物修复技艺，介绍了我国文物修复的发展历史，对传播中华文化起到了积极作用。

一、 功能加忠诚原则

诺德在《翻译中的语篇分析》中首次提出“功能加忠诚”原则。 在《译有所为——功能翻译理论阐释》中阐明她本人的翻译观点——“功能加忠诚原则”[2]。 “功能指的是使译文在目标语环境中按预定的方式运作的因素。 忠诚指的是译者、原文作者、译文接受者以及翻译发起人之间的关系”[3]。

对纪录片字幕翻译，“功能”要求考虑纪录片的收视率、是否能够达到传播中国文化的目的等，“忠诚”则表现为对源语作者和目的语观众负责。 译者需要根据各种要素，选择合适的翻译成策略，既能达到纪录片的功能，符合观众的要求，又能不偏离原语文本，对作者和观众负责。

二、 纪录片字幕翻译与纪录片字幕的特点

纪录片一词由英国电影理论家约翰·格里尔逊首创。 1926 年，格里尔逊在一篇评论中首先使用“documentary”来指代记录类影片。 格里尔逊对纪录片下了一个定义：对现实的创造性处理。 “字幕翻译是指影片播放时，在屏幕下方为片中的对白和其他相关信息配上相应的文字，包括对话语的翻译和其他相关信息的说明，为影片提供同步解说的一个过程[4]。”

纪录片具有口语性、特殊性、瞬间性的特点。

（一）口语性

纪录片的字幕大部分是对白。 纪录片的素材多是真人真事，真实发生的事，对白并没有过多的文学修饰，大多是俚语或口语。 翻译时，要求语言必须通俗易懂，符合大众期待[5]，而且要清晰简洁。 译文的文体和风格也要尽可能与原文保持一致。

（二）特殊性

字幕翻译必须关注纪录片信息传递的传递媒介。 观众同时通过语言和画面理解和欣赏影片。 观众理解内容靠的不仅仅是文字，还有背景音乐等。观众同时通过眼睛、耳朵两种感官感受纪录片。 纪录片是简单的文字加真实的对白，展示真实的生活写照。

（三）瞬间性

字幕通常与画面中的人物同时出现，字幕显示时间的长短与人物的说话速度相关，人物说话速度越快，字幕的显示时间越短，反之，字幕显示时间越长。 由于字幕会跟随情节的发展变化，观众不能反复观看字幕。 因此，观众观看字幕时字幕不宜过长，过长反而会影响观众观看和理解。 翻译过程中，译者需要做出取舍，去除多余的信息，留下关键性信息。

纪录片涉及题材非常广泛，片中的对白也涉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如政治、经济、艺术、体育等，因此，字幕翻译的难度很大。 《我在故宫修文物》这一纪录片中涉及大量文物修复技艺、文物名称等，对译者来说也有一定的难度。 译者翻译的过程中，不仅要考虑中西方文化和语言之间的差异，还要思考该译文是否合理，能否达到传播中国文化的目的。 而且，由于纪录片字幕上述的特点，译文也要清晰简洁，保留原文中的关键性信息。

三、 案例分析

例1：

原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译文：A mentor for life.

分析：出自明代吴承恩的《西游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中国古代教育思想，强调教师扮演的重要角色，教师像父亲一样影响和教育学生。 中国人经常使用四字成语来简洁准确地表达一些想法。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用来表达徒弟对师傅的感激之情的。 由于中西方思维方式的不同，西方人表达通常直截了当。 翻译过程中，译者使用西方相关的表达来传递这一思想，译为“A mentor for life”，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理解为“生命中的导师”。 这样翻译不仅符合字幕简洁性的特点，而且有利于目的语观众理解其文化内涵，达到传播中华文化的目的，符合功能加忠诚原则。

例2：

原文：屏风上绣着不同形式的寿字，总数过万，俗称万寿屏。

译文：The screen is embroidered with different forms of longevity characters ， totalling more than ten thousand， commonly known as The Longevity Screen.

分析：该段文字主要介绍了万寿屏（清康熙·紫檀雕花嵌螺钿绣寿字围屏）名字的由来。 两组屏风绣着不同形式的“寿”字，每组屏风有一万多个“寿”字，因此得名“万寿屏”。 通过查阅故宫博物院官网，译者并没有查到此文物的英文翻译。 如果译文采用直译的方法，译为“Screens of Ten Thousand of Shou”，国外的观众无法理解“shou”是什么意思，也无法表达其深刻的文化内涵。 “万寿”不仅指屏风上面一万多个寿字，也表达祝愿健康长寿的意思。考虑到这一点，译者将其翻译为“The Longevity Screen”。 同样，“寿字”译者也没有采用直译方法，翻译为“shou characters”，也是按照健康长寿的意思，翻译为“longevity characters”。 这样翻译既表达出长寿的意思，达到传播中国文化的目的，也符合字幕简洁性的特点，方便目标观众理解。

例3：

原文：陶瓷组面对的是唐三彩马。

译文：The ceramic group faced a Tangsancai horse pottery.

分析：唐三彩盛行于唐代，釉色有黄、蓝、黑等色彩，但主要有黄、绿、白三种颜色，“唐三彩”由此得名。 由此可以看出，“三彩”并不是专指三种颜色，而是多彩的意思，如果使用“tri－color”会给目的语观众造成困惑。 而且，由于纪录片的特殊性，观众可以通过画面和语言同时了解纪录片内容。 该段字幕播放时，镜头一直从各个角度拍摄唐三彩马，观众可以通过画面了解“唐三彩”。 因此，译者采用音译的方法， 将“唐三彩马” 译为“Tangsancai horse pottery”，“pottery”（陶器）用来说明文物的材质。 这样翻译，既传达了原文的信息，又传播了中国文化，符合功能加忠诚原则。

例4：

原文：手上的这件青铜斛焊接不上了。

译文：This Bronze Hu on hand isn't be welded.

分析：青铜斛为中国特有的青铜器，西方没有直接对应的英文。 斛为中国古代容积单位，《仪礼》中有“十斗曰斛”之句。 如果采用音译的方法将其译为“Hu”，对不了解中国文化的译入语读者来说很难理解，无法理解斛的功能，也容易造成困惑。 因此，翻译过程中，译者采用音译加注的方法，将斛作为容积单位的意思翻译出来。 为了方便读者理解，翻译过程中，译者需要将“斛”进行单位转换，转换为读者能够理解的单位。 通过查阅资料，一斗等于十升，而十斗等于一斛，经过换算，一斛等于一百升。 所以“青铜斛”译为“Bronze Hu （a measure equals to 100 litre）”，更便于目标读者理解。

例5：

原文：珍贵的紫檀木边框由彰显财富的螺钿镶嵌，透露出它的尊贵。

译文：The precious padauk frame is made by mother－of－pearl inlay to reveal its waelth.

分析：该句主要介绍了故宫地库里的屏风，该屏风的边框由紫檀木制成，并使用螺钿镶嵌。 紫檀木尤其适于用来制作家具和雕刻艺术品。 紫檀木有官方的译文，因此翻译过程中译者采用了官方的译文“padauk”。 螺钿镶嵌起源于商代，在我国有悠久的历史。 翻译过程中，译者查阅相关资料得知螺钿镶嵌的原料主要是螺壳与海贝，因此，翻译为“motherof－pearl”，“mother－of－pearl”就是指（螺钿）亮贝壳。“螺钿镶嵌”是将磨光加工好的贝壳制成各种形象嵌入事先雕成的图案中制成。 所以，对“镶嵌”译者直接采用了直译的方法，翻译为“inlay”。 “螺钿镶嵌”翻译为“mother－of－pearl inlay”，采用原材料＋工艺的翻译方法，更加利于读者理解，译入语读者既可以知晓制作原材料，又可以了解制作技艺，有利于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符合功能加忠诚原则。

例6：

原文：积满灰尘和破损痕迹的屏风，已经在故宫的地库里，封存将近三百年。

译文：These dusty and ragged screens have been stored in the warehouse for nearly 300 years.

分析：此句的翻译中，译者采用了省译的方法。如果译文完全忠实于原文，译文会过于冗长，不符合字幕翻译简洁性的特点。 中文与英文相比，中文比较喜欢使用四字格。 “积满灰尘”和“破损痕迹”在原文中是形容词，因此，翻译过程中，译者也将其翻译为“dusty”和“ragged”两个形容词，这样翻译不仅简洁，而且也保留了原文的信息。 “在故宫的地库里”也可以进行简化，该纪录片的名称为《我在故宫修文物》，题目已经交代了纪录片的拍摄地是故宫，所以，可以直接将“在故宫的”删掉，只保留“地库”一词，也不会影响观众理解。 采用省译法得到的译文，也能够符合字幕翻译简洁性的特点。 对“地库”一词，译者也并没有采用直译的方法，翻译为“basement”，而是将其翻译为“warehouse”。 这里的“地库”并不是指普通意义上的地下车库或地下室，而是指储存文物的仓库，相当于库房，因此，翻译为“warehouse”意思更加准确，也更加利于译入语读者理解。

例7：

原文：择一事，终一生。

译文：Choose one thing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分析：“择一事，终一生”讲述了故宫匠人的工匠精神，蕴含了一个朴素的道理：对选择的事业，要用一生去坚守和奋斗，终能有所成就。 翻译的过程中，译者在理解原文的基础上，采用意译的方法，翻译为“Choose one thing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体现出匠人们的坚守。 这样翻译，目的语观众能够了解故宫匠人的默默坚守，实现源语作者与目的语观众之间的平衡。

例8：

原文：每扇屏风两人各题五言律诗一首。

译文：There are two pentasyllabic regulated verses on each screen written by two peolpe.

分析：五言律诗，简称五律，律诗的一种，属于近体诗范畴。 五言律诗全篇共八句，每句五个字。“五言律诗”如果翻译为“classical poem with eight five－character lines”，这样翻译虽然可以解释“五言律诗”的文化内涵，达到传播中国文化的目的。 但是原文中，“五言律诗”是一个名词，这样翻译没有名词的感觉。 而且由于中西方文化之间的差异，五言律诗的译文与原文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 这种译法会使译入语读者困惑， 不够准确。“Pentasyllabic”英文释义为“having five syllables”，指五个音节，解决了“五言”的问题。 律诗可以翻译为“regulated verse”。 因此，在功能加忠诚原则指导下，“五言律诗”可以翻译为“pentasyllabic regulated verses”，这样翻译不仅忠实于原文，易于目标语观众理解，也更加符合字幕翻译简洁性的特点。

例9：

原文：你在这儿默默无闻的，一辈子就干这个。

译文：You're here unknown to public ， doing this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分析：“默默无闻”出自《晋书·祖纳传》，用来形容不出名，也不被人知道。 “汉语成语因长期受到韵文作品的影响，重视对仗，形成了以四言为主，但不限于四言而英语成语则无定则”[6]。 四字成语表达言简意赅，形式上整齐。 但与之相比，英语则缺乏这一特征。 因此，翻译的过程中，译者要根据语境进行理解，在理解的基础上，对四字格进行翻译。 译者联系上下文，该段文字主要体现了故宫文物修复师的默默无闻，无私奉献、不追名逐利的品质，将其翻译为“unknown to public”，既传递了源语对故宫文物修复师的赞美，又符合目的语观众阅读习惯，实现了源语与目的语之间的平衡关系，达到了传播中国文化的目的。

例10：

原文：我们这个兴奋点也是跟工作有关系，突然打了鸡血了。

译文：Our excitement is also related to the work and are full of beans.

分析：“打鸡血”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词语，不能采用直译的方法翻译为“inject the chicken blood”。“打鸡血”指某人对特定的人或事突然情绪亢奋，具有调侃的意味。 因此，翻译过程中，译者采用意译的方法，翻译为“full of beans”，引申为精力无限。

四、 结论

翻译为不同语言、不同文化、不同民族之间架起了沟通的桥梁。 字幕翻译作为翻译的一种特殊形式，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翻译的过程中，译者不仅要考虑纪录片字幕这一特殊的语言形式，还要考虑目标语观众的阅读习惯，选择恰当的翻译方法，将源语与译语结合起来，把源语中的文化信息完整且准确地传递给译入语读者，从而更好地促进中西方之间的文化交流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