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创新性传播探析
——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

2023-12-10 22:00曹芷若
声屏世界 2023年17期
关键词:典籍里的中国典籍场域

□曹芷若

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勃兴是2017年国内电视荧屏最大的亮点之一,“文化类综艺节目在2017年的大爆发不是没有原因的,政策调控为文化类节目的兴起创造了非常有利的环境。”乐正传媒研发咨询总监彭侃说。2017年1月,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要求创作要“善于从中华文化资源宝库中提炼题材、获取灵感、汲取养分”;2017年7月,国家广电总局下发《关于把电视上星综合频道办成讲导向、有文化的传播平台的通知》,要求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要坚持以文化人、以文育人,挖掘利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资源,结合新的时代特点和实践要求,制作播出更多有思想深度、精神高度、文化厚度的文化类节目”。

随着我国对传统文化的不断重视,我国综艺节目开始呈现“文化热”现象,许多现象级的文化类综艺节目层出不穷,节目的创新传播也逐渐成为媒介叙事中的热点和焦点。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打造的历史人文系列综艺节目《典籍里的中国》选取了中国古代重要的典籍,以表演和对话等丰富的形式讲述隐藏在典籍背后的人物故事和典籍背后的精神内涵,有声有色地向观众展现了中华典籍的魅力,一经播出便迅速引发收视热潮和广泛好评。[1]本文主要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分析文化类综艺节目的传播特性,并探究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创新性传播。

文化类综艺节目发展现状

现象级节目扎堆聚集。现象级节目是指在短时间内收视率火爆的节目,[2]近年来现象级节目中不乏优质的文化类综艺节目,如《唐宫夜宴》《如果国宝会说话》《见字如面》《朗读者》《中国书法大会》《中国考古大会》等,从地方台到央视现象级文化类综艺节目都呈现出一种扎堆聚集的现状。这些节目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节目内容不再浮于表面,也不再形式化与空壳化,在节目模式和创新主体上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像这样的文化类节目类型的聚集并不是偶然的,而是在当今文化大热的时代背景下的时代所需,受众所需。但是同一类型的节目在同一时间扎堆聚集使节目竞争愈演愈烈,文化类综艺节目的生存空间变得越来越狭窄,所以寻求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创新性传播尤为重要。[3]

1972年,唐纳德·肖与麦克斯维尔·麦克姆斯合作提出了议程设置理论,认为大众传播具有一种为公共设置议事日程的功能,这一思想其实来源于李普曼,李普曼认为大众传播系统创造出了一个为公众传播媒介服务的新形式。议程设置理论历经了客体议程设计、实体议程设计和网络议程设计三个过程。当前文化类综艺节目在传播中大部分使用了议程设罝理论,例如《典籍里的中国》在选取每期节目的典籍时,重点选取的是能够集中反映中华优秀传统思想的,并为观众所熟知且易引发共鸣的作品。通过微博以及微信公众号与观众进行信息交互,如在微博上设置话题进行讨论、发起投票、微信公众号发表文章等,透过反馈对节目议程做出调整,以提高节目的连贯性。[4]这些议程设置的应用能够保证节目的舆论价值导向的正确性、科学性和先进性,为节目打造出了新的传播环境。

在当今新媒体勃发的时代,同质化问题严重,观众对类型化泛众综艺产生了审美疲劳,文化类综艺节目都亟需转型升级,他们需要开发垂直化的节目内容,占领垂直细分的市场。在“内容为王”的时代,垂直化综艺节目出现井喷态势,垂直化开发节目内容可以提升节目的竞争力,赢得有限的利润,实现自身的节目价值。例如《典籍里的中国》就抓住了这个浪潮,针对典籍这个小众领域开发节目内容,吸引热爱典籍的观众,从小众出发激发大家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认同。

文化类综艺节目的传播特性

传播方式:媒介深度融合。媒介融合不仅是媒介形态边界的消融,更是指所有媒介要素的整合与互融。随着智能化、移动化、场景化的传播情境的全方位包裹,媒介融合在我国已从“上半场”的姿态性尝试转为“下半场”的“融合催生质变”,这就意味着媒介不再是传统媒介融合的简单相加,而是向更深度的融合迈进。但在这场质变中,文化类综艺节目也进行了“阵地的转移”,《典籍里的中国》利用微博平台与观众进行互动,同时推出时长5 分钟左右的“有‘典’意思”系列原创短视频,在电视、微博、B 站、央视频等客户端推出。如《这段一镜到底的演技》系列短视频在官方抖音上推出后,单条视频点赞量破百万,观众对视频都进行了积极的阐释,如有人表示视频让自己感受到耄耋之年回顾自己一生时,对于期待却又不曾拥有的遗憾,又有一生坚持与选择的无怨无悔,最后释然一笑心怀感激。通过这样的跨媒体传播使得节目的讨论热度直线上升,打破了早期传统文化类电视节目单向播出缺乏互动的局限。另外,节目还联合线下博物馆、图书馆开展节目周边活动,进一步加强了节目的传播力度,扩大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力。媒介深度融合也成为了当下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发展现状,通过媒介深度融合,为文化类电视节目提供了一个发展新出路。

传播途径:突破传统实现多屏联动。传统的节目传播渠道就是单一的电视端,而在当今媒介深度融合的时代,文化类综艺节目打破了传统的传播渠道,实现了多屏联动传播。从央视的春晚开始连续推出“竖屏看春晚”,观众在观看春晚的同时也可以通过腾讯、爱奇艺和芒果等视频应用实时观看春晚,可以通过支付宝参与春晚互动。同时《典籍里的中国》也实现了电视端和移动智能端的多屏互动,节目还针对新媒体渠道开展了探索,创新研发了网络衍生综艺、新媒体互动视频等各类新内容项目,包括《有“典”意思》《“上古”典籍如何成为新晋“网红”》《典籍里的中国让人泪目的名场面》等,大众在节目多矩阵的传播下不自觉地沉浸在节目中,典籍这个文化符号在大小屏联动的“叠加刷屏”环节上显得尤为立体丰富,不仅拓宽了新内容的传播渠道,而且也充分运用了由互联网裂变而形成的新媒体资源,满足了当代观众特别是热爱典籍的人群对信息的独特需求,大大提升了节目魅力。

传播内容:唤醒文化记忆,情感认同回归。德国心理学家简·奥斯曼认为,历史记忆是一个集体问题,而情感认同则是通过双方的人文情感所产生共鸣的。例如观众在观看完《典籍里的中国》后愿意去重温典籍,了解典籍背后的价值观和情感,这才是《典籍里的中国》的制作目的。每期节目都以一部观众所熟知且易引发共鸣的典籍作品为主题,通过“戏剧+ 影视+ 文化访谈”的方式解读呈现,通过对典籍背后的故事进行解读,使得古老的典籍真正“活”了起来。如《典籍里的中国》第二季《尚书》中通过对百岁老人戏剧性的一生讲起,观众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中华文化传承的期盼,典籍里的故事通过艺术家们精湛的演绎、影视化的制作以及专家学者的解读,从多方位多空间唤醒观众的文化记忆,让观众实现情感认同。另外,第三季揭晓了书目,有《孟子》《墨子》《农政全书》《灵宪》《营造法式》《论衡》《海国图志》《颜氏家训》《左传》《资治通鉴》《华阳国志》等,涉及史学、文学、科技等不同领域。这些典籍作品被放在节目核心环节进行解读,唤醒了观众的文化记忆,与此同时作品所传达的自强不息、开拓创新和团结等文化价值观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集中体现,这些良心的制作都使得观众实现了情感认同。

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创新性传播

顺应媒介深度融合实现多向传播。如今是媒介深度融合的时代,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创新性传播可以顺应当下发展潮流,利用好媒介深度融合的优势,提升节目的传播效果。与传统的电视、报刊等单向媒体相比,网络媒体为观众提供了更为庞大的信息量,并为文化类综艺节目提供了更广阔的制作空间,综艺节目可以通过多种形式进行传播,扩大辐射面,实现多向传播。例如《典籍里的中国》就顺应了媒介深度融合的趋势,充分利用网络媒介塑造节目品牌形象IP 与影响力,打造了立体化的传播矩阵,全方位触达受众。节目还联合抖音推出了“全民好书计划”直播活动,共同探讨“阅新”的话题,引起了受众对节目的二次阐释。线下《典籍里的中国》节目组还在湖北进行“双季”特展,从已开播的二十二期节目中选取典籍,通过人文展示、沉浸科技、交互体验、艺术传承等前沿创意介绍中国代表性古籍,吸引了大批的古籍爱好者前去打卡。综艺节目的这种线上线下互动方式让原本尘封在史书里的中国古籍重新进入社会大众的视线中。[5]

通过故事情节叙事构造悬念。罗伯特·麦基认为故事在不断地设法整治人生的混乱,挖掘人生的真谛,我们对故事的嗜好反映了人类对捕捉人生模式的深层的需求,这不仅是一种纯粹的知识实践,而且是一种非常人性化的、非常情感化的体验。[6]在《典籍里的中国》中,《本草纲目》这期节目戏剧部分从明朝万历十八年开始讲起,选取李时珍创作典籍的故事,通过古今对话的方式,让主持人化身现代读书人多次发问古人,不仅丰富了表演形式,也引发了观众的思考,一问一答中把这部典籍的前世今生讲给受众,挖掘出了典籍背后的真谛,这样的情节叙事给了观众很多的遐想空间,带领观众走进典籍实现共情传播,对于受众而言这是一种非常人性化和情感化的体验。在《天工开物》这期节目中,开头从当代的袁隆平发现奇异的水稻的故事引入宋应星的故事,一古一今充满悬念,把袁老的禾下乘凉梦和宋应星的让天下富足梦有机衔接起来,达到了很好的传播效果。

建构特有场域增强文化认同。场域理论认为节目的生产者与社会有着方方面面的客观关系,也就是说文化类综艺节目最终的呈现是各种不同力量博弈的结果。文化认同是国家认同的基本依据和精神资源,而文化类综艺电视节目可以通过文化符号、历史叙事和价值观念来建构场域增强文化认同。《典籍里的中国》就充分利用场域理论,突破了过去文化类综艺节目的传播方式和传播渠道,推陈出新,建构起了节目的文化场域,在此基础之上节目结合新媒介也进一步推进了文化场域,发展了权力场域。同时,主持人撒贝宁在节目中扮演当代读书人,在他的带领下,无论是电视机前的观众还是现场的观众都被积极调动起来,拉近了传播者与接受者双方的距离,提升了传播内容的影响力。[7]在《典籍里的中国》中,节目通过表演来形成文化符号,不仅有戏剧表演还有专家的诵读表演,在不断重复加深典籍的文化符号在观众心中的印象,通过古今的历史叙事传递价值观念链接古今,引发观众情感共鸣,使得观众的文化认同感回归。[8]在讲述《徐霞客游记》故事的片段中,节目首先从1976年的唐古拉山脉年轻人寻找到长江源头的故事说起,转而带领大家走进徐霞客的长江溯源之旅。这种现代人重走先人路的古今互动文化场域的建构,加上主持人的旁白解说,多个场域给了观众很好的视觉体验,在讲述上打破了传统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单一解说形式,搭建了不同文化场域,增强了文化认同感。

另外,“他者理论”认为在他人的视角下,事件可信度增强。所谓他者,就是自我之外的事物。《典籍里的中国》节目为了更好地讲好典籍故事,还邀请了业内文化专家,以“他者”视角进行解说,进一步增强了国民的文化认同,这种“他者理论”的应用搭建了节目的另一个文化场域。每期节目中多个场域相互交融,增强了文化认同感,掀起了全民阅读经典的热潮。[9]

结语

作为一档文化类综艺节目,《典籍里的中国》在我国近年来的现象级文化综艺节目中脱颖而出,它顺应了媒介深度融合的趋势,通过立体式传播增强了节目的传播效果,通过故事情节叙事使典籍走进观众,得到了观众积极的解码,同时通过多个场域构建增强了文化认同感,让书写在典籍里的文字“活”起来,使人们重获了文化自信、价值归属、民族精神和家国情怀,这些创新性传播形式对其他的文化类综艺节目有着很好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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