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点轴模式的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空间结构开发研究

陈 婕

(宁德师范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 福建 宁德 352100)

为贯彻落实《国有林场改革方案》和《国有林区改革指导意见》的文件精神,2017年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办公室发布了关于开展森林特色小镇建设试点工作的通知,2018年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出台了国家森林小镇建设规范(试行稿),提出在具有良好森林生态系统和宜居环境的国有林场和林区的场部、工区、毗邻乡村等适宜地点,通过科学规划、高标准建设和规范化管理,建设森林景观独特、设施完备、服务完善、产业鲜明,融合产业、文化、社区功能的森林生态产业综合体[1]。森林小镇的建设有利于推进国有林场和国有林区改革及林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生态环境的保护,充分发挥森林的多功能效益;通过市场多渠道融资、多元化运作,有利于创新管理及运营机制,森林小镇的建设能充分发展森林旅游、森林康养等多种形式的绿色生态经济,是“两山”理论的践行。

1 研究综述

国外关于特色小镇的研究起源于19世纪80年代。特色小镇是一种缓解城市压力的新型小城镇,是城乡融合一体化的发展模式[2-3],在规划建设中应考虑到地方经济文化的保护并强调社区参与[4]。近几年国外的研究更多关注城镇可持续发展,提出绿色发展方向[5],将生态理念融入城镇建设[6],在政府主导下,鼓励公众参与环境治理,实现城镇的人地和谐发展[7]。森林小镇属于特色小镇的一种,是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助推林改而提出的发展模式。目前国内学术界关于森林小镇的研究取得一定成果,研究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围绕森林小镇概念内涵和总体建设的理论阐述,主要集中在2017—2019年。张升[8]阐述了森林小镇的内涵和发展意义,提出建设森林小镇的理念和思路;牛京萍和赵亭[9]从生态优先、科学规划、政府引导、循序渐进的原则入手阐述森林小镇的建设路径;吴云海[10]提出对森林小镇内涵的理解,阐述了森林小镇和国有林场改革发展之间的现状和关系;金国东[11]分析了森林小镇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和对策;张金珠等[12]从整体定位与发展理念、规划设计与建设思路、实施路径与具体措施、制度保障与政策扶持4个方面对森林小镇进行归纳和总结,理论层面的研究进一步解读了森林小镇的建设标准和管理规范,为个案研究奠定了基础。二是森林小镇个案研究成果逐渐丰富,研究内容逐步多元。陈博文等[13]以浙江景宁东坑森林小镇为例,提出形成“一心一轴三线五区”的空间布局结构与功能分区;刘轩等[14]提出森林小镇的空间重塑,认为应依托全域空间布局要素, 对森林小镇的资源现状、交通分布、生态结构等进行空间耦合分析,形成“二核、二轴、多点”的空间布局;张建国和胡洁思[15]以浙江灵鹫山森林运动小镇为例,应用回归分析游客动机和满意度;李玮[16]以重渡沟森林小镇和南昆山森林小镇为例,通过数理统计验证居民对小镇旅游的支持度;白昆立和邓洪涛[17]通过SWOT(优势-劣势-机会-威胁)分析南澳县后宅森林小镇的旅游资源和建设思路;陶一舟等[18]运用层次分析法评估浙江省天荒坪森林小镇景观绩效;邵敏等[19]基于永泰县大湖森林小镇应用结构方程分析旅游体验质量影响因素[19]。现有的研究不仅仅在国有林场林区范围内,学者们将森林系统作为基底,结合休闲旅游产业进行研究,个案的开发模式大都是通过定性分析来划分解读功能区划,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多为经济学和管理学范畴。在森林小镇的开发建设中,应用经济地理学的方法,以地理空间视角切入分析,对森林小镇的空间开发具有可行性和创新性。

区域经济开发模式有多种选择,其中点轴开发模式适用于区域经济不均衡向均衡发展演进阶段,能科学处理好聚集与分散、公平与效益之间的关系[20]。点轴开发模式是在增长极理论、中心地理论、生长轴理论的基础上产生的[21],其强调区域线状基础设施轴线范围内具有资源优势的增长极进行优先开发,通过定性方法对增长点和轴线进行选择性分析,通过定量方法确定增长点的位置和轴线等级,以此得出相应的点轴开发模式[20]。福建省宁德市俗称闽东,森林资源丰富,点轴初具规模,但开发不足,由于闽东区域的历史原因、资源环境、经济基础等方面的存在较大差异性,区域内部处于非均衡发展状态,应通过集中有限的财力、物力、人力优先建设和发展重点县域,从而逐步推动和促进整个闽东区域的经济发展,选择点轴开发模式具有有效性和合理性,点轴开发模式比较适合处于成长过程中的闽东林业和旅游业。基于点轴理论,通过资源点核密度、产业值区位熵对闽东森林小镇资源进行空间分析,得出增长点和发展轴,构建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的点轴开发模式。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2.1.1 核密度分析

核密度分析是用于计算要素在空间区域中的密度,通过要素的集聚来表达要素的分布特征。借助地理信息系统(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GIS)核密度来对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的空间分布进行可视化表达。核密度的表达式[22]为

(1)

式中:f(x)为资源点核密度值;k()为核函数;h为宽带,表示资源点要素的搜索范围;n为区域范围内所涉及所有资源点要素的数量;x为待估算的资源点要素的位置;xi为h半径范围内第i个资源点的位置;x-xi为两者位置之间的距离。

2.1.2 区位熵

区位熵(location quotient,LQ)是1965年由美国经济学家哈盖特提出,主要用于度量区域要素的空间分布情况和产业部门的专业化程度[23]。应用区位熵值可分析区域空间中产业资源的赋存水平,其计算公式[24]为

(2)

森林小镇是林产业和旅游产业的融合,在计算森林小镇产业区位熵时需要考虑地方的林产值和旅游收入,结合研究对象对指标模型进行修正,得出森林小镇产业区位熵公式为

(3)

式中:LQ为森林小镇资源区位熵;Gij为j地区中i县区的林产值和旅游收入的总和;Gi为i县区的年GDP;Gj为j地区的林产值和旅游收入的总和;G为j地区的年GDP。要实现区域经济的发展,需要把各县区作为增长点按照不同等级进行开发,通过产业区位熵能有效确定增长点。

2.2 数据来源

以宁德地市(俗称闽东)为研究对象,根据2018年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出台的国家森林小镇建设规范(试行稿)的要求,森林小镇资源的选取应满足以下几个条件:①国有林场和国有林区范围内的乡镇;②规划区内的小镇森林覆盖率要达到 60%以上;③在小镇中心范围的100 km半径内应有旅游文化资源。

宁德市现有8个省属国有林场,涉及除柘荣县以外的8个县(市、区)、57个乡镇,通过对57个乡镇的森林覆盖率、旅游文化资源(以具有省级以上旅游文化资源名片的优先)的筛选,选取出具有开发潜力的48个森林小镇资源点(表1),因柘荣县没有国有林场,不纳入增长点和发展轴的设置范围。研究中所需要的数据来自2016—2021年宁德市各县(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统计年鉴、政府工作报告、各县区人民政府网。宁德地区矢量图下载自中国专业IT社区CSDN网站。

表1 闽东各县(市、区)森林小镇资源点区位熵

3 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空间结构点轴界定

3.1 增长点界定

通过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空间分布特征和区位熵来确定增长点。将48个资源点导入GIS10.2软件进行空间定位(图1),用核密度分析方法生成资源点密度图可视化分布图(图2)。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总体上分布较为紧凑,整体上呈现“均匀覆盖,局部集中”的空间结构分布特征。区域内分布存在明显差异,密度高的县域主要在屏南县、周宁县、蕉城区、福鼎市(县级市)、寿宁县南部、福安市北部,说明上述县域范围内的产业集聚能力和竞争力好;密度较高的是霞浦县,具有较好的产业集聚能力和竞争力;密度较低的是古田县、福安市西部南部,说明产业不具备集聚能力和竞争力。

图1 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和路网

图2 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核密度分布

根据式(2)可得出森林小镇资源点区位熵值(表1),8个县区的资源点区位熵值从高到低依次为周宁县、屏南县、霞浦县、寿宁县、福鼎市、蕉城区、福安市、古田县。其中周宁县、屏南县、霞浦县、寿宁县区位熵值大于1,说明森林小镇资源较为丰富,集聚能力明显;福鼎市、蕉城区区位熵接近临界点1,资源集聚较为明显;其余县域明显低于1,资源集聚能力不明显。根据区位熵计算式(3)以林业产值和旅游产值两指标综合计算得出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产业区位熵值(表2),年平均值高低依次为屏南县、周宁县、寿宁县、霞浦县、古田县、福鼎市、福安市、蕉城区,其中屏南县区位熵值高于3,产业优势明显;周宁县、寿宁县、霞浦县区位熵值大于1,产业优势较为明显,其余县域区位熵值小于1,产业优势不明显。

表2 2016—2021年闽东各县(市、区)森林小镇资源点产业区位熵

在核密度分析的基础上,结合森林小镇资源点区位熵值和产业区位熵值进行综合考虑,对闽东森林小镇资源可设置两个层级增长点,并逐级辐射发展。屏南县和周宁县的3个值都处于高的范围,可设置成一级增长点,霞浦县的核密度处于较高状态,点区位熵值和产业区位熵值均大于1,从地理区位角度进行考虑,设置成一级增长;寿宁县南部区域核密度高,县内其他区域核密度低,资源点区位熵值虽大于1但接近于1,说明产业密度和集聚不均衡,设置成二级增长点,福鼎市和蕉城区的产业值不高,但核密度高且资源点区位熵接近1,说明具有一定产业优势,设置成二级增长点;福安市和古田县的资源点区位熵值和产业区位熵值的较低,但两县域的林产值逐年增加,考虑作为三级增长点,由其他增长点带动建设。故一级增长点为屏南县、周宁县、霞浦县,二级增长点为寿宁县、福鼎市、蕉城区,三级增长点为福安市、古田县。

3.2 发展轴线界定

点轴开发模式的轴线通常以交通路网为发展轴线,连接增长点,并形成网络式发展。根据图1可知,目前闽东的交通网络主要类型有铁路、高速、国道、省道、县道。从路网构成来看主要以温福铁路、沈海高速、溧宁高速、政永高速、宁武高速、104国道、228国道、235国道、237国道、353国道为架构,各省道和县道交错而成,为闽东森林小镇资源开发奠定了轴线基础。高速为闽东对外交通的主要通道,涵盖了所有增长点,是客源市场最主要来源的轴线,为一级交通轴线,国道是高速路网的补充,为二级交通轴线,省道为各县市的连接,为三级交通轴线,从而构成了等级鲜明、资源互补的交通网络。结合各县市的林业经济和旅游经济实力以及各县域向外辐射能力,可将闽东划分为三级发展轴线,分别是:福鼎市—霞浦县—蕉城区、寿宁县—周宁县—屏南—蕉城区作为一级发展轴线;屏南县—蕉城区、周宁县—蕉城区、周宁县—福安市—霞浦县作为二级发展轴线;屏南—古田县—蕉城区、寿宁县—福鼎市作为三级发展轴线(图3)。

图3 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空间结构体系

4 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空间结构开发模式构建

根据全国50个试点森林小镇建设实践进展分析,森林小镇产业定位主要以旅游、康养、文化、生态服务、林产品制造加工为组合方式进行建设发展,其中较多以旅游和康养为定位,91%的森林小镇提出发展旅游业,58%的森林小镇规划发展森林康养,产业特色相对缺乏,具有趋同性[25]。在首批试点发展经验的基础上,闽东森林小镇应因地制宜,以森林生态环境为基底,以各县域地方产业为载体,以旅游业为赋能,开发森林小镇。闽东森林小镇资源覆盖面较广,根据点轴开发模式,在增长点强弱和交通线布局的基础上,结合地方产业、林下经济资源、旅游资源的赋存现状(表3),构建3大开发模块,形成以点线带面的区域空间结构开发模式(图3)。在开发模块划分中,两个县域处于交叉地带。一是福安市,福安市依山傍海,从区位角度,处于两个一级增长点中间,地方产业主要是水产养殖业和林农种植业,因而纳入两个开发模块的交叉地带;二是蕉城区,水陆相连,地方产业主要是水产养殖业和林农种植业,且与模块3文脉地脉相承,故而纳入两个开发模块的交叉地带。

表3 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轴开发模式构建

4.1 开发模块1:林水共生型森林小镇

福鼎市—霞浦县—蕉城区、霞浦县—福安市:该模块4个县市区均为沿海地区,以霞浦县为一级增长点,福鼎市和蕉城区为二级增长点,福安市不作为增长点,由其他增长点辐射发展。该模块产业以水产养殖为主,以霞浦水产养殖业发展带动福鼎市、蕉城区、福安市的水产养殖业的发展,强化霞浦县增长极作用,以林业涵养水源,将林业和水产养殖结合,建立林水共生系统,同时增加茶叶、林禽、林松、林药等的种植,实现林业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其次以海岛旅游(沙滩游、滩涂摄影)为主,以福鼎太姥山5A景区、蕉城区霍童溪旅游带为辅,联动发展山海旅游。

4.2 开发模块2:古镇村落型森林小镇

周宁县—寿宁县—福安市:该模块以周宁县为一级增长点,寿宁县为二级增长点。周宁县和寿宁县的产业主要为林农种植业和古村落旅游,在森林小镇资源点涉及的乡镇中,周宁县均有省级传统村落,寿宁县除凤阳镇(省级生态乡镇)之外均有省级传统村落,福安市除城阳镇之外均有省级传统村落,该模块的传统村落较为聚集,具有典型代表。依托丰富的古村落资源,将古村落环境整治和林业文化生态、自然生态修复相结合,鼓励古村落发展林下经济如高山茶、林药、林蜂、林果等林下生态农业,促进林农旅融合发展,助力乡村振兴。

4.3 开发模块3:同根同源型森林小镇

屏南县—蕉城区—古田县:该模块以屏南县为一级增长点,蕉城区为二级增长点,古田县不作为增长点,由其他增长点辐射发展。蕉城区该模块有相同的地理基底和文化基底。宁德市天山山脉地跨3个县域,鹫峰山脉横跨屏南县和蕉城区,孕育出了屏南天星山国家森林公园、白水洋鸳鸯溪风景名胜区(5A)和蕉城区霍童溪沿线旅游,地脉相承。从东汉建制到民国元年前,古田县属于福州辖区,唐开成年间古田县东部成立感德场即蕉城区,清雍正年间古田县北部成立屏南县,3个县域语言相通,临水夫人信仰在3个县域尤为深入,具有向心力和凝聚力,文脉相融。该模块要以培育天山茶、林果、林菜、林菌、林竹、杉木等林下经济作物为主,强化林农产品的竞争力,为森林小镇建设奠定林产基础。其次以屏南白水洋鸳鸯溪5A景区为核心,古田临水夫人信仰、蕉城区霍童溪旅游带为辅,通过生态旅游、文化旅游开发森林小镇。

5 结论和建议

5.1 结论

闽东地区林产效益较好,通过点轴模式的应用、核密度分析、区位熵计算,串联6个增长点,形成三级发展轴线,构建闽东各具地方特色的3大开发区域,确定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空间结构开发模式,优化闽东地区森林小镇空间结构,得出如下结论:①闽东森林小镇资源点整体上呈现“均匀覆盖,局部集中”的空间结构分布特征,2/3的县域具有产业集聚优势和竞争力;②闽东各县域森林小镇资源产业区位熵值存在明显差异,1/2的县域存在产业优势,根据熵值确定3个层级的增长点,结合交通网和增长点辐射能力,设置三级发展轴;③构建林水共生型、古镇村落型、同根同源型3大开发模块,形成以点线带面的区域空间结构开发模式。

5.2 建议

根据“特色发展、协同发展”的原则,以交通轴线串连增长点,发挥增长极辐射作用,实现以点串线、连线成面的森林小镇开发格局,从而促进整个闽东区域的林业经济发展。点轴开发模式需要采用有力的保障措施,促进开发模式的良序进行。

实施点轴开发模式的关键点在于坚持政府为主导地位。区域产业经济的开发应强化政府的主导作用。从空间、产业整体统筹,与上位规划相衔接,多规合一,有序推进,同时根据闽东地域条件、资源禀赋、环境容量进行开发,分期分批有序推进,实现生态与经济间的供需平衡。

实施点轴开发模式的出发点在于保护森林生态环境。森林小镇资源开发利用应以生态保护为基础,坚守生态红线,在区域生态环境得到有效保护的前提下,采用环境友好、节约集约、循环利用等方式进行,兼顾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实现林业的可持续发展。

实施点轴开发模式的前提条件是完善闽东地区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提高综合接待能力。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应完善供电、供水、给排水、环卫、防灾避险等项目的建设;在交通设施建设上,应形成县区域与各森林小镇区间的旅游公路网络;在公共服务设施的建设上,应加快商业、游憩、医疗、智慧化等方面的建设,配套吃住行游购娱等旅游服务设施,满足社区和游客的基本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