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意兰
【摘 要】本文通过分析智化寺京音乐自有历史记录以来的发展之路,结合对北京文化博物馆智化寺京音乐的实地考察,参考福建南音和西安鼓乐的传承发展模式,探讨适合智化寺京音乐传承发展的道路,即“巧化地域优势,跳出功能语境的束缚”“巧借高校力量,化人数短板为教学长处”“巧用名誉头衔,集结力量形成区域非遗板块”,在此基础上,进行中国音乐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传播的整体思考。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 智化寺京音乐 传承与传播路径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23)18-0082-06
“京音乐,专指传承于北京东城智化寺、成寿寺、水月庵、天仙庵、广济庵与南城关帝庙、天龙寺等二十余座寺庙中的佛事音乐。其中智化寺是北京寺庙京音乐的发源地,也是京音乐传播、发展的核心”。智化寺京音乐是我国现有古乐中唯一按代传袭的乐种,主要由民族吹管乐器为主,自明代由宫廷传入智化寺后便一直奏响于这座庙宇之中,至今已有500多年,与五台山青黄庙音乐、西安城隍庙鼓乐、开封大相国寺音乐、福建南音并称为“中国五大古乐”。智化寺京音乐是我国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代表,由北京文博交流馆(北京市智化寺管理处)进行统筹管理,其音乐具有鲜明的艺术特征,被誉为中国古代音乐的“活化石”,为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与变迁提供了典型的生动实例。从现有资料来看,大部分学者认为京音乐与唐宋古乐有关,它在曲目、乐器、宫调、演奏方法等许多方面保存了宋、明旧制。从20世纪50年代起,智化寺京音乐受到我国多位著名音乐学家的关注,其中以传承问题最为迫切。
一、智化寺京音乐概况
智化寺音乐曲目现存共有42首,来源于三个方面:宫廷音乐、佛教音乐和民间音乐。经过几百年的传承与发展,其音乐既有宫廷音乐的气魄恢宏,又有佛教音乐的超凡脱俗,还融合了几分民间音乐的热情与活泼。
(一)智化寺京音乐的古谱
京音乐有明确纪年的乐谱本,为工尺谱形式。目前已知最早的一本谱例叫《音乐腔谱》,由15代艺僧容乾在康熙三十三年完成抄录。据《智化寺音乐》(一)写道:“智化寺所存的旧乐谱,有好几本,又有一些散片,据说都是从同一个时代传下来的;其中有一本的后面记着抄写的时间,是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谱中所记的是工尺谱,但写法与一般流行的不同;其中将“乙”记作“丶”,将“工”记作“丨”,为与宋代字谱相同,余则与宋代字谱也不同。板用“丷”,则与唐代工尺谱相同。
(二)智化寺京音乐的乐器
智化寺京音乐有特色的乐器,共有八种,分为两类:一类是打击乐器,有鼓、铛子、铙、钹、云锣,一般为法器音乐演奏;另一类是吹奏管乐器,有管、笙、笛,称为笙管乐,演奏时用管两支、笙两把、笛两支、云锣两副,再加其他打击乐器。以下对几种重要的演奏乐器进行简要介绍。
一是云锣,古称云璈,民间称九音锣。元代,云锣不仅在民间流行,而且在宫廷宴乐中使用,还是宗教音乐中必不可少的乐器。
二是管子,智化寺的管子为九孔形制,保留了宋代形制,是乐队主奏乐器,声音宽广醇厚。
三是笙,笙在智化寺京音乐中起着融合乐队、连接乐句的重要作用,声音饱满、绵延起伏。
四是笛,在智化寺京音乐演奏中,竹笛的出场常常以流畅的花音和装饰音穿插于古朴庄严的旋律之中,乃诸种乐器中最为活泼的代表。
(三)智化寺京音乐的曲牌和词牌
曲牌是传统填词制谱用的曲调名统称。智化寺京音乐有曲牌和词牌,据袁静芳教授统计,在智化寺京音乐目前存世的14套乐谱中,共载有曲牌812首,其中音乐曲牌705首,法器曲牌107首。除去重复的曲牌名外,共有音乐曲牌205首,法器曲牌85首。根据《音乐腔谱》的记载,目前传世的管乐曲牌有48首,其中有多首为重复曲牌,如“锦堂月”“天下乐”“寄生草”各有2首。当地的有关人员组织人手录制了42首。
曲牌主要有“垂四调”“锦堂月”“水晶宫”“锦翠屏”“金字经”“五声佛”“撼动山”“书锦堂”“醉翁子”“西文经”“劝善诚”“通法界”“昭圣贤”“点绛唇”“混江龙”“正仙侣”“天下乐”“那吒令”“鹊踏枝”“寄生草”“山荆子”“好事近”“千秋岁”“滚绣球”“醉太平”“春夏秋冬”四季、“水鸭见”“五名马”“鹅见”“大打圆”“小回回”“望吾乡”“傍妆台”“解三醒”“玉胞肚”“吊脚序”“华严灯赞”“请观音用”“普庵咒”“唐陀令”“挂金锁”“望江南”等,这些曲牌既包括为佛事服务的“金字经”“五声佛”等,又有描写劳动人民生活场景、琼楼玉宇、风光景物和闲情雅致的曲牌形式。
(四)智化寺京音乐的按代承袭
京音乐的学习需要先韵唱曲谱,唱熟曲谱后在乐器的模型上演奏,演奏熟练后才在真正的乐器上演奏,主要传承方式为“按代承袭”。已知容乾是15代传人,生卒于康熙年间,中间经历9代传承人但未知,第24代传承人为宗全、顺全、德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的艺僧是第25、26代传承人。到了现在是第27代传承人,分别是胡庆学、屈炳庆、屈永增、姚志国、林忠诚和胡庆友6位。这几位传承人恰好在小时候学习了自己村里面的音乐,即后来被挖掘出来的河北屈家营音乐,屈家营音乐与智化寺音乐有着一定的文脉关系,都是工尺譜体系的乐种。他们于1991年开始学习,1992年举行了正式的传承仪式,由此产生了第27代传承人。
二、智化寺京音乐的现当代发展脉络
(一)20世纪50年代的初次挖掘
1952年底,在巨赞法师和智化寺第26代艺僧法广的支持和指引下,古琴家查阜西先生前往智化寺对京音乐进行了实地考察,当时寺里艺僧们的穷困潦倒和精湛技艺之间的巨大反差给查阜西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写有《访问亲录·据北平研究院出版许道龄编之北平庙宇通检(上编十二页)》和《写给智化寺僧的信》,《写给智化寺僧的信》中通过十二点内容的点拨,道出了智化寺京音乐的意义与价值所在,引起了当时学术界的轰动。后有音乐史学家杨荫浏、潘怀素、杨大钧等相继撰文介绍与研究智化寺京音乐,杨荫浏留下来的《智化寺京音乐》(一)(二)的研究结果更加客观严肃,为智化寺京音乐的传播与发展奠定了基础。1953年3月,智化寺京音乐艺僧演奏《小华严》《昼锦堂》《粉蝶六条》三首曲牌,随后赴天津国立音乐学院演出。1954年成立了“京音乐筹备会”和“北京智化寺京音乐研究会”。1955年,智化寺内的艺僧还俗,寺庙由北京市文化局工程队接管。
(二)20世纪80年代的大力抢救
基于20世纪50年代的挖掘工作,20世纪80年代的保护工作更加全面。自20世纪80年代起,智化寺京音乐的发展注入了新鲜血液。智化寺京音乐重新奏响在世界的舞台,出现新的交流活动。新的传承人也在机缘巧合之下选拔出来。自1979年起,为编撰中国传统文化“四大集成”,《中国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北京卷》的工作人员前来录制智化寺京音乐,显示了京音乐的重要地位。1987年智化寺京音乐在欧洲西柏林、科隆、巴黎等7个城市奏响,被当地的观众称为“音乐炸弹”,1989年又赴亚洲新加坡等地演出,令海外华侨和国际友人领略到来自中国明朝古乐的风貌,极受震撼。1991年,在北京市举办的第一届文物节上,智化寺的老艺僧发现了来自河北屈家营音乐会演奏古乐的小乐师。也正是这些小乐师,于1992年正式向京音乐传承人本兴、福广、慧明等拜师学艺,后来成长为第27代传人,解决了“后继无人”的难题。
(三)进入21世纪的新思路
自21世紀伊始,智化寺京音乐的发展迈入新纪元。2003年,经北京市政协委员宋大川提案,抢救智化寺音乐;同年,北京文博交流馆成立“智化寺京音乐传承与保护工作”专项。次年,荷兰首相扬·彼得·巴尔克嫩德前来智化寺参观并欣赏智化寺京音乐。此后,智化寺音乐在博物馆开始面向公众免费展演。基于专项工作小组及其传承人的努力,智化寺京音乐于2006年成功申请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代表,并成功举办第一届智化寺音乐节,此后每1—2年都会举办智化寺音乐节,截至目前,已成功举办十届音乐节,联合了更多的非遗音乐力量,获得了更多的资源与关注,也开辟了更多关于智化寺京音乐传承与发展的模式,除音乐节活动外,还有诸如“高级研究班”“夏令营”“民族民间乐种交流”“教育传承基地”,以及专业院校的“实践周”等活动形式。这些活动的成功举办扩大了智化寺京音乐的影响力,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京音乐,走进智化寺欣赏来自五百年前的古乐。
三、智化寺京音乐的发展困境
智化寺京音乐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得到政府、音乐界人士和佛教界人士的发掘与抢救,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进入21世纪后,又赶上国家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大力保护的好时机,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保障其正常运营,通过多种方式方法予以保护性传承与发展,同时也获得了一部分社会人士的认可,具有一定的传播力度与广度。然而至今仍有不少发展困境摆在眼前,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传承人的“接力棒”问题
当前社会的巨大变化使智化寺京音乐的传承人培养问题显得尤为关键。智化寺京音乐之所以能够保存得如此完整且不失古乐雅韵,主要归功于严苛的“按代承袭”的传承方式,保障了京音乐“原汁原味”发展的可能性。正是这样严苛的传承方式,使得其在21世纪新时代快速发展的同时出现了传承人“接力棒”问题。
20世纪的第26代老艺僧传人已基本离世,不能再延续过往的音乐样貌。第27代传承人虽然有心发扬,然其人数仅为6人,力量微薄。自1992年确定为第27代传人至今,都未能再寻找到合适的下一代传承人。尽管做了许多努力,如开办培训班、走进大中小校园、举办音乐节、承办音乐实践周等活动,培养了一群感兴趣的学友,甚至开班收徒,但都效果不佳。正如胡庆学接受采访时说,“你给学员徒弟都上完保险了,说走就走,他不考虑你当初教他的时候是怎么用心教的,他只考虑自己未来怎么发展”。如何寻找到合适的第28代传承人,或许是摆在京音乐面前的首要难题。
(二)传承内容的“原样再现”问题
若你踏入智化寺,身临其境感受了京音乐的魅力,不难发现前人描述的“音乐风格庄重、古朴、典雅”特征的确属实。了解其乐谱内容还能发现其曲目蕴藏丰富,原来的乐队规模庞大。然而因其传承人的数量限制,6人乐队的演奏使得其现在表现出来的音色和内容层次单一、音韵缺乏延伸性。20世纪80年代,在多方努力下,中国艺术研究院联合其他音乐院校专业人员组织京音乐传承人,及时抢救录制了现存的42首乐曲。这些资源目前可以通过中国艺术研究院编撰的《智化寺京音乐》一书中获得帮助,从为数不多的数字资源中聆听到层次更为立体多样的音频资料。
从《智化寺京音乐》书中知悉,容乾于康熙三十三年抄写的《音乐腔谱》记载了智化寺京音乐登记在册的曲目,一共为48首管乐谱,而水月庵、成寿寺等地方的抄本管乐谱例合计193首。目前已录制的曲目当中只包含了部分中堂套曲(白天佛事主要曲目)、料峭套曲,以及只曲(单首曲子)和打击乐部分,无法做到全部曲目的“原样再现”。作为一个拥有五百年多年历史的传统乐种,被誉为音乐界的“活化石”,如今连曲目的音调都无法全部奏响,可以说其作为“活化石”的价值被大大打了折扣。
(三)传播渠道的“深度”问题
智化寺京音乐目前已有多种“获流渠道”,包括线下基地——北京市文博馆(智化寺),在公开开放的时间段里,京音乐的传承人每天都会在智化寺奏响京音乐,分上午和下午两场,吸引了一大批游客观看,更让附近的居民形成了每日必听的习惯。同时还有每年春季的赏花、夏季的夜游、“文化遗产日”等活动在文博馆内举行。此外,还发展了线上平台——“智化寺”公众号、抖音、快手等,以及不定时的学习实践周、非遗展览、音乐节或者其他有关活动。这些多样的传播方式拓宽了京音乐的传播范围,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不错的传播效果,传播广度较之以前有大幅提升。
然其传播深度问题却有提升空间。通过短时性参观、展览、讲座等活动获得的印象只在一定程度上让人们对此内容有了概念,却无法真正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这也是大多数非物质文化遗产濒临失传的主要原因。大家一味追求传播广度,企图通过让更多人知晓达到覆盖面广的效果。然而仅仅追求广度,忘了深度,大家对其印象停留于非常浅薄的“古乐”之中,不知其背后所承载的更为重要的文化价值与精神理念,最终还是会选择遗忘。
由此可见,尽管政府与传承人乃至专业院校人员都做出了相当多的努力,智化寺京音乐仍然面临发展困境,需要投入更多的关注与行动策略,方可保障其可持续发展、健康传承。
四、智化寺京音乐的传承传播方式探讨
“传承”一词最早是由日本民俗学家柳田国男在他的论著《民间传承论》提出来的,用来表述民间风俗习惯、信仰、口传文艺的传授活动。在白庚胜看来,传承手段可从五个方面入手,分别是教育传承、媒体传承、产业传承、学术传承和民间传承,提出“每一个人身上都要保存民族文化及其精神,将它和我们的生命合二为一”的观点,呼吁个人参与到文化传承与保护中来。
笔者于2021年3月—6月期间接连进入智化寺文博馆进行过3次采风活动,分别是3月16日、4月8日和6月9日。在这个过程中,笔者亲身体验智化寺京音乐回响在明朝建筑中,随着观众的人头攒动又消声于此。如何能够将其传播得更远、传承得更久?从横向来看,可以参考我国传承模式较为成熟的古乐种,如:福建南音和西安鼓乐,分析它們传承模式的特点,然后结合自身情况,由此探讨符合智化寺京音乐特点的传承传播方式。
福建南音是个文化遗产丰富的古老乐种,以闽南语泉音为主,流传于福建南部及其所属地区,目前收录于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同时收录于世界级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福建南音的传承模式主要有乐社传承、中小学传承、大学传承等,在此传承发展过程中,福建南音既展现了现代音乐教育的专业特色,又注重弘扬传统音乐的个性特点。乐社传承是南音固有的传承模式,参加南音组织的人称作南音子弟,以“弦友”互称,只要有几位弦友相聚,即可组成南音社团聚合研习,保证了乐社发展的稳定性。中小学教育中,泉州市人民政府教育局与文化局于1990年便颁布了有关泉州南音在义务教育阶段开设课程的指导意见,顺利合规地让福建南音走入中小学的课堂之中,从而保证南音的血脉传承不会熔断。同时,福建省艺校专门为南音开设了六年制专业,固化了师资培养模式,为南音的人才发展输入源源不断的力量。
西安鼓乐是流传于西安及周边地区的鼓吹乐,尤以西安城隍庙最为典型。乐队编制分敲击乐器与旋律乐器两大类,演奏形式分为坐乐和行乐。乐曲结构庞大、风格典雅,是中国传统器乐文化的典型代表。西安鼓乐是迄今为止在中国境内发现并保存最完整的大型民间乐种之一,是中国古代传统音乐的重要遗存。跟福建南音一样,目前收录于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同时收录于世界级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其主要传承模式为口传心授,师徒传承制,在国家的大力推动下慢慢走入学校课堂,并取得可喜的成绩。同时,西安音乐学院举办西安鼓乐教学、科研活动,为西安鼓乐传承接力。再通过博物馆的方式提供静态展示场所,为大家了解西安鼓乐提供便利条件。同时探索将西安鼓乐与旅游事业发展相结合,形成两方受益的道路。
通过比较可以发现,福建南音的发展模式更趋向成熟与可持续,从政府到学校、从师资到学生、从人到曲、从传承到发展,都有独具规模的制度与人才输送进行保障。而西安鼓乐的发展则多靠少部分人和国家政策的坚守。但总体而言,基于国家宏观政策的支持,以及人们文化自觉意识的苏醒,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言者,它们仍然在继续向前发展。
智化寺京音乐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与优势,虽其规模不及西安鼓乐,更比不上福建南音,然而依旧可以从二者的传承现状与历史脉络中获得一定的参考价值,因此本文提出“三巧”想法,帮助智化寺京音乐得以更深远地传播与发展。
(一)巧化地域优势,跳出功能语境的束缚
我国的民间民俗传承靠的就是当地的文化习俗发展,一旦脱离了这个原生语境,原来的风俗习惯就会变成没有根的种子,无法落地,无法持续发展,这一点放在西安鼓乐的传承现状来看颇为合理。但就本文了解的情况来看,一定要分地区、分形式,不能一概而论,形成一刀切的趋势。智化寺地处北京城区,先前为皇家掌权宦官奏乐,后发展为周边做法事之用,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作为高速发展的北京城区,法事之用的佛教音乐几乎没有了用武之地。倘若这是为了创造智化寺京音乐的原生环境,那岂不是需要将周围居民的生活观念重新转换成为曾经的民间丧事习俗吗?笔者认为这不可取,也没有必要。因此看来,跳出它的原生语境并非就不能传承。
智化寺自1955年由文化馆接收管理,它的发展也已差不多跳出了原生语境,在新时代依据国家政策、人民需要进行传承与发展,到目前为止举办了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联合各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开展了丰富多样的活动,扩大了影响力,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智化寺,并爱上了京音乐,正所谓“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
(二)巧借高校力量,化人数短板为教学长处
在众多传承成熟的古乐里面,大家都无法避开的一条路径便是通往学校的传承方式,包括中小学与高校,大家各司其职,努力开辟出古乐在学校教育传承的道路。智化寺京音乐也不例外,自20世纪50年代杨荫浏先生到此研究以来,该院与高校的联系就未曾真正断裂过,近几年,高校与智化寺的联系日渐加深,如中国传媒大学因“民族产业创新”活动与国家级传承人胡庆学结缘,同一时期继续在智化寺开展一些活动。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音乐学院、中央音乐学院等院校开展传统音乐教学实践周,也邀请了智化寺京音乐队进行演奏与教学活动。往前推几年,智化寺还举办了夏令营活动,旨在通过营期活动让孩子们爱上京音乐、爱上古乐文化。这一系列举措,都促进了京音乐在学校中的发展。
当然这是不够的。本文认为,在此基础上,智化寺京音乐在以往的基础上应该“乘胜追击”,作为一支6人队伍,规模不大、阵仗不强,但方便灵活、快捷高效,恰好可以通过一带一或一带多的“精英式”教学模式来发展。一方面,文博馆这边人员容易安排,另一方面,接待方资金、统筹等各方面容易调度。巧借人少的优势,组建更多了解京音乐的队伍,进而扩大挑选第28代传承人的概率,也为京音乐的生源得到可持续的发展提供保障。
(三)巧用名誉头衔,集结力量形成区域非遗板块
“京津冀”笙管乐是智化寺京音乐绕不开的另一大特色话题。在这里,“京”是指北京市、“津”是天津市,而“冀”则是指河北省,三大区域连成一片。“京津冀”的音乐文化与智化寺京音乐的渊源深厚,其中尤以屈家营音乐为主要关联代表。
目前仍在北方保留下来的笙管乐一类的民间音乐品种只有智化寺京音乐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借助智化寺京音乐的地理优势与加持名誉,结合文博馆这几十年来所开展的一系列交流活动,本文认为,在信息日益发达、更新迭代如此频繁的今天,作为笙管乐音乐的代表,智化寺为求更好的生存,可以在保留自我核心的基础上,联合周边地区笙管乐一类的民间音乐,积极挖掘更加有文化底蕴和深厚关联的脉络,甚至完成袁静芳教授提倡的申报“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愿景。2021年6月25日,“京津冀”音乐集成发布会召开,这标志着京津冀音乐朝向整合发展又朝前迈出一大步。正是有了智化寺京音乐这一地理与身份优势,才可能将更大的笙管乐家族集结在一起,形成区域性的非遗板块,真正迎来“人民的音乐,人民共享”时代。
五、结语
智化寺京音乐作为已经完整保留并传承了五百多年的中国古乐,它的价值就在于复原了现今人们看不到的音乐,在于它作为五百多年前的音樂见证,在于它解开了“文化断根”的误解,让传统音乐的河流奔腾不息。文化的特性在于海纳百川,智化寺京音乐是文化中的一脉,本文借用“三巧”之力提出保护与传承的路径选择,以期能够为之提供些许发展思路。还有诸多中国传统音乐同样是文化的支脉,挖掘支脉的深刻内涵,寻找可持续发展之道,是保护与传承民族音乐的应有之义。
参考文献:
[1]孙鑫.谈谈北京寺庙的京音乐[J].文史知识,2009(02):110.
[2]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与文献馆.智化寺京音乐(复核出版物)[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20:22,95,107-162,23-31.
[3]王丹.北京智化寺京音乐[J].北京历史文化研究,2007(01):146-161.
[4]陈乐洋.“京音乐”守望者——智化寺京音乐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胡庆学访谈录[J].文化遗产,2022(01):146-153+4-5.
[5]白庚胜.民间文化传承论[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1):2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