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版中国药典中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用药特点△

杨培伟，赵文霞

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脾胃肝胆科，郑州 450000

原发性肝癌是全球第五大常见肿瘤，也是导致肿瘤相关死亡的第二大原因，占所有肿瘤的7%[1]，其发病隐匿、进展迅速、病情易复发，病死率高，5年生存率只有约14%[2]。中医学认为肝癌归属于“臌胀”“积聚”“黄疸”“胁痛”等范畴。中医药在治疗肝癌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和疗效，因此，了解中医药治疗肝癌的用药特点具有重要意义。赵向丽等[3]筛选2003—2010 年国内公开发表的中医药治疗原发性肝癌的相关文献，对61 个处方进行用药特点和辨证规律研究，结果发现，补虚药、清热药、活血化瘀药、利水渗湿药的应用频率较高，其中以茯苓、白术、白花蛇舌草、半枝莲、黄芪、柴胡应用最多。刘鸣昊等[4]筛选2005—2015 年中医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临床研究，结果显示，使用频次较高的药物依次为白术、茯苓、甘草、柴胡、白芍、黄芪、莪术、茵陈。目前中药处方治疗原发性肝癌的研究较多，而尚未发现对中成药的相关研究。中成药以中医理论为基础，符合中医组方原则，疗效可靠，研究中成药的用药特点对临床合理用药具有重要参考意义。

中国药典作为国家标准，其收载的中成药品种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根据中医的辨证论治合理选择中成药，可以对扶正抑瘤抗癌起到双重作用。因此本文对2020 年版中国药典中具有治疗或辅助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进行归类和分析，为临床合理应用中成药治疗原发性肝癌提供参考依据，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收集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2020 版）》[5]收载的中成药品种，并参照《国家基本药物临床应用指南：中成药》[6]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临床用药须知：中药成方制剂卷》[7]收载的相关内容，确定其是否具有治疗或辅助治疗原发性肝癌或具有抗肝细胞癌的药理作用。

1.2 数据处理

手工检索，在Excel 中建立中成药信息表格，记录“药名”“组成”“功效主治”“临床应用”“药理作用”“药物分类”等信息。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临床用药须知：中药成方制剂卷》[7]将中成药按功效进行归类，并按疗效进行分级。参照《中药学》[8]对中成药的组方药味进行名词规范，如大黄、酒大黄、熟大黄统一为大黄；人参、人参提取物、红参统一为人参；法半夏、姜半夏、清半夏统一为半夏等。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每味药物的使用频率按公式Yi=Ni/M 计算，Yi 是第i 种中药的使用频率（%），Ni 是第i 种中药的使用频数，M 是药物在92 个中成药组方中的总使用频数（713 次）。

2 结果

2.1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统计与分类情况

2020 年版中国药典中收载的具有治疗或辅助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有92 种，共八大类，分别为清热剂（31 种）、祛湿剂（1 种）、祛痰剂（2 种）、理气剂（2 种）、理血剂（21 种）、蠲痹通络剂（1 种）、补益剂（33 种）、安神剂（1 种）。中成药数量排名前3位的是补益剂、清热剂、理血剂。（表1）

表1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的功效分类

2.2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疗效分级情况

参照2020 年版中国药典中记载的中成药的功能主治并结合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等文献检索，将检索到的92 种中成药按疗效分为3 级，Ⅰ级44种，Ⅱ级27 种，Ⅲ级21 种。（表2）

表2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的疗效分级

2.3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药物使用情况

92 种中成药组方中以益气药、化瘀消癥药、清热解毒药为主，包含222 种中药品种，使用总频数为713，使用频数≥10 的药物按频数递减依次为黄芪、人参、当归、莪术、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大黄、郁金、丹参、鳖甲、蟾蜍、茯苓、甘草、女贞子，累计频率为29.45%（210/713）；使用频数大于5 的药物有44 种，累计频率为56.80%（405/713）。（表3）

表3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药物前十位的使用频率

2.4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药物性味归经情况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92 种中成药组方药性按使用频数递减依次为温（微温）性、寒（微寒）性、平性、凉性、热（大热）性，其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为温（微温）性，占35.48%（253/713），其次为寒（微寒）性，占33.52%（239/713）。（表4）

表4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药性分析（n=713）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92 种中成药组方药味按使用频数递减依次为苦（微苦）、甘（微甘）、辛（微辛）、咸、涩、酸、淡，其中以苦（微苦）最常用，占34.36%（392/1141），其次是甘（微甘）和辛（微辛），三者累计频率为87.47%（998/1141）。（表5）

表5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药味分析（n=1141）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92 种中成药组方药物归经情况按使用频数递减依次为肝、脾、心、肺、肾、胃、大肠、胆、膀胱、心包，排列前三位的是肝、脾、心，三者累计频率为58.55%。（表6）

表6 治疗原发性肝癌中成药组方归经情况（n=1824）

3 讨论

本研究统计结果显示，2020 年版中国药典中收载具有治疗或辅助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以补益剂、清热剂、理血剂为主，益气药、化瘀消癥药、清热解毒药在中成药中使用最多。益气药以黄芪、人参使用频率较高，化瘀消癥药以当归、莪术使用频率较高，清热解毒药以半枝莲、白花蛇舌草使用频率较高。黄芪具有补气升阳、固表止汗、利水消肿、生津养血等功效[9]，现代药理研究表明黄芪的有效成分总皂苷可通过提高肝癌H22移植瘤小鼠的免疫功能来抑制肿瘤生长[10]。人参皂苷是人参的主要活性成分，现代药理研究表明人参皂苷CK 通过抑制细胞外信号调节激酶（extracellular signal-regulated kinase，ERK）和蛋白激酶B（protein kinase B，PKB，又称AKT）的磷酸化，抑制人肝癌HepG2 细胞增殖、迁移和侵袭[11]。当归多糖是当归的主要生物活性成分，有研究表明，当归多糖可抑制肝癌H22荷瘤小鼠肿瘤生长[12]。莪术醇是从中药莪术中分离得到的单体化合物，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莪术醇能够通过激活p53 信号通路诱导HepG2细胞发生衰老表型改变，从而诱导细胞周期G0/G1期阻滞，发挥抗肿瘤作用[13]。半枝莲和白花蛇舌草均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二者常配伍使用，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白花蛇舌草-半枝莲通过提高机体免疫器官对药物的应答反应，诱导肿瘤细胞凋亡，抑制S180 肝癌荷瘤小鼠肿瘤的生长[14]。

本研究结果显示，有些中成药无明显抑制肝癌的作用，但在临床中辅助治疗肝癌有确切疗效，使用频率也较高，如参芪扶正注射液、健脾益肾颗粒、香菇多糖注射液等。这些中成药可以增强疗效，减轻肝癌患者术后放化疗等引起的不良反应，提高机体免疫力，改善症状，起到辅助治疗肝癌的效果，由此可见，这些中成药虽无直接抑制肝癌的作用，但均对肝癌患者症状具有增效减毒的作用，体现了中医“辨证论治”思想。中成药虽然在制作工艺上采用现代药学的技术手段，但其实质仍是以传统中医理论的经典方剂为根基，因此临床遵循中医“辨证论治”理论来使用中成药是安全合理的有效方法。

原发性肝癌的病因病机特点是以本虚标实为主，总体治疗原则为扶正祛邪，根据具体辨证特点，本虚为主以益气、助阳、养血、滋阴等治法；兼有瘀血，治以活血消癥、益气行血等；兼有热邪，治以清热解毒、清热泻火等；兼有湿邪，又有清热利湿、利湿通淋、温化水湿等的区别[15]。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药性分析结果显示，药物的药性以温性、寒性应用最多，其次为平性，再次为凉性，热性最少，这是由原发性肝癌的病因病机特点所决定的。中成药中的补益剂、理血剂的药性大多为温性或平性，用于扶助正气，祛除邪气；清热剂的药性大多为寒性或凉性，以祛邪为主；祛湿剂、祛痰剂和蠲痹通络剂可见有热性药，用以温化水湿、温化寒痰或祛寒通痹。温、寒、平、凉、热性配伍使用，调整机体阴平阳秘的和谐状态，达到治疗肝癌或者缓解肝癌患者临床症状的目的。

《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辛甘发散为阳，酸苦通泄为阴，咸味通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辛、甘、淡属于阳，酸、苦、咸属于阴。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药味分析结果显示，药物的五味使用频数递减依次为苦（微苦）、甘（微甘）、辛（微辛）、咸、涩、酸、淡。其中以苦（微苦）最常用，占34.36%，其次是甘（微甘）和辛（微辛），三者累计频率为87.47%。辛、甘、淡累计频率为54.78%，酸、苦、咸、涩累计频率为45.22%，提示这些中成药中所用药物的药味阴阳属性是基本平衡的。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中苦（微苦）味药以清热剂居多，药物如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大黄等；甘（微甘）味药以补益剂为主，药物如黄芪、人参、女贞子、甘草等；辛（微辛）味药以理血剂为主，药物如当归、莪术、郁金、丹参等。

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中成药组方归经情况分析结果显示，药物的归经情况按使用频数递减依次为肝、脾、心、肺、肾、胃、大肠、胆、膀胱、心包，排列前三位的是肝、脾、心。以五脏的归经最多，提示原发性肝癌的发生除本脏以外，与其他四脏的关系密切。在临床治疗时除舒肝、养肝、柔肝、清肝等治肝之法外，还应根据中医辨证论治思想，采用健脾气、清肺火、养心阴、补肾阴、助肾阳等治法。于尔辛教授认为肝癌的病机为脾为本，肝为标，在肝癌的整个发展过程中，都应该使用健脾理气法[16]。程光其[17]的研究发现，黄芩清肺汤能有效改善肝癌小鼠免疫功能，进而抑制肝癌进展。周河燃等[18]报道，脾虚肝郁为肝癌相关抑郁状态的核心病机，以平补肺脾、柔木解郁、解毒抑癌为根本大法，总结出的自拟五花汤，疗效显著。贾恺宁和朱英[19]认为，治疗原发性肝癌应从肾论治，采用温补肾阳、滋阴补肾、补肾祛痰等治法，充分发挥从肾立论治疗肝癌的优势。

中成药治疗原发性肝癌以补益剂、清热剂、理血剂为主；具有治疗作用的中成药44 种，辅助治疗作用的27 种，药理研究具有抗肝细胞癌作用的21种；益气药、化瘀消癥药、清热解毒药在中成药中使用最多，使用频数最多的药物为黄芪、人参、当归、莪术、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大黄、郁金、丹参、鳖甲、蟾蜍、茯苓、甘草、女贞子；药性以温、寒、平为主；药味以苦、甘、辛为主；药物归经以五脏为主。中成药以中医理论为基础，符合中医组方原则，疗效可靠，临床使用中应当遵循中医“辨证论治”理论合理选择中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