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春信

徐晟

“郁郁冬云压敞庐，田园寥落小寒初。冰凝万里山川瘦，雪满千村翎羽疏。”季节的脚步总是匆匆，仿佛才到冬至，转眼已入小寒。小寒冠之以“小”，并非它不够寒冷。

“小寒时处=三九，天寒地冻北风吼。”小寒时节，正是二九时候，民间素有“小寒胜大寒，常见不稀罕”的说祛，可见小寒之冷，并不逊于大寒。小寒时节，北方常常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宅家成为一种有效的避寒方式。北方人把美满生活形容为“老婆孩子热炕头”，大约是外面实在太冷，还是待在家里舒服。你想啊，天寒地冻之时，能跟老婆孩子一起，坐在热热的炕头上，吃喝谈笑，该是何等幸福！

“小寒大寒，准备过年。”过完小寒，年就到了，所以小寒时节，天气再冷，街上依旧热闹。腌鱼肉，购瓜果，写春联，办年货，添衣裳，买香烛……平日舍不得花钱的老人，这时候变得格外大方。一年的积蓄，就图个儿女团圆，全家高兴。

“小寒连大吕，欢鹊垒新巢。拾食寻河曲，衔紫绕树梢。霜鹰近北首，锥雉隐丛茅。奠怪严凝切，春冬正月交。”小寒虽冷，却孕育着春天的信息。喜鹊开始垒巢做窝，大雁开始向北迁徙，野鸡们躲在枯萎的草丛“咯咯”叫着……鸟儿们频繁活动，它们似乎已经感知到，在寒冷的冬天背后，春天正悄悄来临。

“雪尽南坡雁北飞，草根春意胜春晖。”冰雪融化，大雁北飞。小草的根部已经返青，那一抹春意，比冬日的阳光更暖心。

“槁木中有生意存，恰似一阳来地底。初番花信小寒前，早绽梢头两三蕊。”人们把花开时吹过的风叫“花信风”，所谓“=十四番花信风”。但很少有人知道，花信风其实并非始于春季，而是始于小寒。乾隆皇帝诗中的“初番花信”，指的是梅花。

作为二十四番花信风之首，小寒时节，梅花已经傲雪绽放。“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梅花与雪，总是相依相伴。“有梅无雪不精神”，没有雪花的映衬，显不出梅花的精神。没有梅花的雪天，也少了一些灵气，空寂无趣。踏雪寻梅，不为雪来，而为梅至。

小寒时节，山茶也开花了。“严寒瑞雪正飘飘，布满乾坤似玉浇。独见墙头倾赤艳，鲜红几朵破琼瑶。”皑皑白雪中，几朵破雪而出的鲜红，正是山茶花！

最冷的冬天，恰恰是山茶花最明艳的时候。去年冬天，几个朋友相约踏雪寻梅，途经一处茶园，看见白雪覆盖的山坡，半雪半叶的茶树上朵朵茶花娇艳动人，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大家争相在茶花前拍照留念，竟忘了寻梅之事。

開在小寒的花，还有水仙。“奇姿擅水仙，长向雪中看。翠碧瑶簪盍，鹅黄粉袂攒。夜阑香苒苒，风过佩珊珊。著在冰霜里，姮娥御广寒。”水仙开花，比桃李要早，比梅花稍晚。那冰雪中飘逸的身影，比仙女还好看！

“小寒大寒，冷作一团。”但没有哪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哪个春天不会到来，无论是冰雪冷雨，还是病毒侵扰，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在鸟儿的翅膀上，在一番番花信花开中，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已经在路上……

（作者单位：湖北省安陆市涢东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