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期刊全媒体转型路径的思考

2023-08-21 23:31董子源
今传媒 2023年8期
关键词:知识服务终身学习学术期刊

董子源

摘 要:基于媒体技术不断发展与媒体融合的大背景,本文对学术期刊如何更好地实现从单一的纸质媒体和学术论文的“内容发布者”,向“全程、全息、全员、全效”+“学者学术全生命周期知识服务提供商”的“五全媒体”转型进行了探讨,并从各类媒体平台的特点及发展方向,可变数据印刷和按需印刷在学术期刊中的应用,以及“终身学习”为学术期刊带来的机遇等方面,阐述了学术期刊的转型路径,旨在为学术期刊的媒体融合及转型发展提供新的思考方向。

关键词:学术期刊;全媒体转型;终身学习;知识服务

中图分类号:G23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3)08-0006-14

一、引 言

2022年2月11日,笔者以“主题”为检索条件,以“媒体融合”“学术期刊”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CNKI)”进行检索,得到了37856条、75907条文献,并将二者共同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得到了613条文献(未排除重复文献)。通过分析“媒体融合”+“学术期刊”为关键词的613条文献的发表年份,发现除2008年、2013年各有1条,2022年有4条外,其余607条文献集中分布于2014—2021年。笔者选取了2022年最新发表的4条文献(即截至2022年2月11日已在知网公开发表的文献)、2021年最新发表的30条文献(人工识别文章名与摘要、关键词后,排除个别研究内容并非媒体融合的文献和报纸文献)及被引次数最高的30条文献进行分析,这64条文献样本均已排除重复文献。通过进一步分析被引次数最高的30条文献可以确定,这些文献均分布于2014—2019年,可以认为集中对学术期刊媒体融合的研究始于2014年。

通过对被引次数最高的30条文献关键词进行整理,共得到关键词140个,人工合并类似含义的词后,再进行关键词的词频统计,排除“媒体融合”“学术期刊”2个关键词后,将出现不少于2次的关键词按词频高低进行排序,得到以下结果:“新媒体”“数字出版”“微信”“发展模式”“供给侧改革”“集约化经营”“期刊体制”“App”“HTML”。可以发现,被引次数最高的文献主要研究的是新媒体技术、数字出版技术在学术期刊中的应用情况,对全媒体发展的研究仍未开始。当然,因被引频次高的文献最迟的发表时间在2019年,因此,“全媒体”的概念未成为研究者关注的重点。

通过对2021年、2022年最新发表的34条文献关键词进行整理,共得到关键词144个,人工合并类似含义的词后,再进行关键词的词频统计,排除“媒体融合”“学术期刊”2个关键词后,将出现不少于2次的关键词按词频高低进行排序,得到以下结果:“新媒体”“创新”“科技期刊”“数字出版”“发展”“学术期刊”“编辑”“公众号”“国际化”“全媒体”“学报”“转型”“困境”“学术传播”“一流期刊”。可以发现,学者对于媒体融合的研究已经逐渐涉及全媒体领域,但对“全媒体”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以“全媒体”为关键词的3条文献中,吴静等学者的关注点在于采编系统的智能化、新型出版形式和新媒体编辑力量的加强;王慧的关注点在于探索学术期刊如何打造“全程、全息、全员、全效”的“四全媒体”;孙彦君的关注点在于期刊出版过程中的媒体融合、流程再造、人才建设[1-3]。以上研究均未涉及如何为学者学术全生命周期知识服务的内容,因此,本文在“四全媒体”[4]的基础上,提出了“全程、全息、全员、全效”+“学者学术全生命周期知识服务提供商”的“五全媒体”概念,并对如何打造适应媒体融合时代需求的“五全媒体”进行了探讨。文中所述“学术期刊”如无相关的定语,均指国内中文学术期刊。

二、关于“五全媒体”的界定

2019年1月25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于人民日报社就全媒体时代和媒体融合发展举行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4]的概念。宋建武等對“全程、全息、全员、全效”的内涵作了详细的解释:“‘全程是指客观事物运动的整个过程都会被现代信息技术捕捉、记录并存储;‘全息是指媒体信息格式多元,如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全员是指社会方方面面各种主体(个人、各类机构等),都在通过网络进入到社会信息交互的过程中;‘全效是指媒体功效的全面化”[5]。

学术期刊具有特殊的社会功能,承担着培养稳定的读者、作者、审者(审稿专家)以及未来的学者、编者(编辑)的使命。而学者的培养,必然需要遵循从感兴趣(喜欢某一行的知识),到入行(进入对应的行业),再到入门(开始进行学术研究),最后成为学者(独立提出研究课题,并完成研究,逐渐成长为行业专家)的过程。因此,对于学术期刊而言,实现“四全媒体”,即实现了学术传播效果的最大化,但培养未来学者的责任,需要学术期刊立足于实现对学者全学术生命周期的服务。学术期刊不仅要服务于既有的学者,还需要培养学科未来的学者,并为学者的学术全生命周期提供服务。因此,本文在“四全媒体”的基础上,提出学术期刊应实现“全程、全息、全员、全效媒体”+“学者学术全生命周期知识服务商”的“五全媒体”目标,实现从“内容发布者”到“知识服务提供商”的转型。

三、基于“五全媒体”的学术期刊媒体融合思考

媒体技术和媒体类型日新月异,为方便后续阐述,本文针对学术期刊这一特定的研究对象,将媒体按大众习惯的方式,同时兼顾媒体的实际情况,分为纸刊印刷版、纸刊数字版(包括PDF等类型的纸刊数字化文件和HTML〔含H5〕/XML版本)、微信公众号(包括订阅号和服务号)、微博平台、声音媒体(指音频,如有声书)、视频媒体(如视频号、短视频平台)、客户端等几类进行讨论。至于期刊网站,笔者认为它可以是纸刊数字版、投审稿系统(更确切地说,是数字资产管理平台)、微信公众号消息、微博平台消息、多媒体资源的承载平台或链接平台,因此,关于期刊网站的内容笔者会在本节的最后一部分探讨,但网站的建设并非本文讨论的重点,所以不作展开。在讨论中,本文的基本假设是:以一种期刊为例,讨论期刊各种媒体形式的发展方向。

(一)纸刊印刷版的演进

作为学术期刊,纸刊是绝大部分期刊从创刊起就一直沿用的媒体形式。当前纸刊的演变方向主要有以下几个:开本的变化、刊期的变化、所载内容的变化、刊文数量的变化、编辑流程的变化、印刷工艺的变化等。

1.开本的变化

因印刷用纸的工艺发展,大部分早期学术期刊的开本都采用787mm×1092mm的16开(切净尺寸188mm×260mm)或32开(切净尺寸130mm×184mm),后期逐步开始使用850mm×1168mm的16开(切净尺寸203mm×280mm)或880(890)mm×1230(1240)mm的16开(有2种切净尺寸:210mm×285mm和210mm×297mm)。目前常见的开本以880(890)mm×1230(1240)mm的16开为多,且210mm×285mm和210mm×297mm这2种切净尺寸均较常见。未来,在考虑到标准化及成本最低因素的情况下(原因在“印刷工艺的变化”一节中会具体阐述),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期刊采用890mm×1240mm的16开、切净尺寸210mm×297mm的开本。

2.刊期的变化

传统的学术期刊出版周期相对较长,而互联网的发展,使得学者更加关注学术成果公开的及时性,以确保自己的新研究成果能够及时公开。因此,既有的学术期刊出版流程已经难以满足学者的需求。但国内主要期刊数据库网站都具备网络首发的功能,学术期刊可以将录用的稿件初步编辑后,直接在期刊数据库进行网络首发,之后再进行编校、排印等工作。这样既确保了作者学术成果公开的时效性,又确保了出版质量符合相关出版规定的要求。因此从整体来看,作者对学术期刊中论文的出版时效性要求不会太高,学术期刊的刊期也以月刊和双月刊为主。近年来,部分期刊将刊期从季刊改为双月刊或月刊、双月刊改为月刊、月刊改为半月刊,有的也将月刊改为双月刊或季刊,但整体上,不同刊期的学术期刊种数在学术期刊总数中所占的比例,变化不大。未来,考虑到相关政策的引导、学术论文发表的实际需要,以及网络首发、优先出版、预印本、网络出版等网络版本可以满足学术成果及时发表的需要,学术期刊的刊期依旧会以月刊和双月刊为主,两者之间的比例将相对稳定,其他刊期的期刊比例也会相对稳定。

3.所载内容的变化

传统的纸质版学术期刊,刊载论文的内容通常包括标题、摘要、关键词、正文、参考文献等。近年来,国内学术期刊开始借鉴国际学术期刊的形式,英文长摘要成为了越来越多国内学术期刊的新选择。另外,随着二维码等技术的成熟,越来越多的学术期刊开始利用二维码,将期刊纸质版本与线上资源进行关联,二维码(无论是统一设置在论文开头或结尾,还是放置在论文正文中的对应位置)也成为了学术期刊纸质版的可选项之一;还有一些期刊直接将相关链接附在论文末尾或论文正文中的对应位置,以此作为线上资源的访问方式。此外,近年来国际上也出现了仅在学术期刊纸质版上印刷论文标题、摘要、关键词,而将论文正文和参考文献放在期刊官网上的情况。未来,考虑到学术期刊所载论文的实际用途不会发生太大变化,学术期刊纸质版所载内容也不会产生太大变化,仍会以完整刊载标题、摘要、关键词、正文、参考文献等为主,但英文长摘要和中文长摘要的出现频率,预计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加。

此外,早期的学术期刊受制于印刷工艺和印刷成本,除了部分期刊的封面会采用全彩(四色)印刷外,内页基本都采用黑白印刷(单色印刷)的形式,所载的内容无论是文字还是插图,都是灰度形式的。随着印刷工艺的进步,印刷成本虽然在近年来有一定幅度的上涨,但排除近几年国际纸价大涨而导致的纸张成本上涨,印刷工艺本身的成本上涨幅度有限,相较于国内生产总值的上涨,甚至呈现出相对下降的趋势。因此,部分学术期刊的内页也开始尝试使用双色印刷或全彩印刷,期刊中的插图也变成了彩色形式,从而使得学术期刊所刊载的内容越来越美观。

4.刊文数量的变化

由于不同學术期刊的定位不同、所刊论文的研究层次和内容质量有差异、主办单位的性质不同涉及期刊是否需要营利和盈利水平不一致等问题,各期刊的刊文量不尽相同,有的期刊每期刊载的论文数量只有个位数,有的期刊每期刊载的论文数量可能接近甚至超过100篇。未来,考虑到学术期刊所载论文的实际用途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期刊出版单位的性质和各类性质的期刊出版单位的比例等也不会发生太大变化(大量非独立法人期刊编辑部会在一段时期内长期存在),但基于“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的需求,学术期刊整体的刊文数量将会有一定幅度的增长。当然,也不排除在“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等相关政策的指引下,会涌现出一批新的学术期刊,从而分流掉新增的论文发表量,消化掉一部分既有的论文发表量,导致既有学术期刊的刊文数量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同时,亦不可忽略中宣部于2021年10月9日发布的《关于开展期刊滥发论文问题专项检查的通知》,对个别期均刊文数量较多的期刊每期论文刊载数量的影响[6]。综合上述因素,既有期刊每期刊载的论文数量会出现以下变化:在期刊个体层面,原有高发文量的学术期刊每期刊文量应该会有一个适当下降的趋势,最终稳定在每年2000篇以内;在期刊整体层面,由于大部分学术期刊的刊文量远未达到每年2000篇的水平,因此,学术期刊期均刊文量应当处于稳定或略有下降的水平。

5.编辑流程的变化

首先,从编辑所使用工具的角度来看。在电子计算机和桌面出版(DTP)系统还未普及的时代,所有出版物的来稿都是手写纸质版,需要进行手工登记、人工排版、纸笔编校等全人工处理,编辑流程耗时耗力,效率较低。当前DTP系统已经普及,大多数作者都能熟练使用文字处理软件,学术期刊的编辑也掌握了文字处理软件和专业出版软件的操作方法,并且,近年来相关企业开发出了多种在线投审稿系统,甚至能提供出版整体解决方案,学术期刊“投稿—审稿—编辑—排版—校对”流程完全能够在线完成。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熟练掌握数字出版技术的年轻人加入学术期刊编辑的行列;在科技发展的助推下,完全数字化的学术期刊编辑流程,也将成为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工作常态。

其次,从出版环节的角度来看。由于作者投稿已不再是手写版文件,甚至部分国外期刊出版商要求作者来稿需使用规定的软件,按照提供的模板排好版,学术期刊编辑流程中的“排版”环节已日益无需专业人员操作。同时,出版单位中,尤其是学术期刊出版单位“校对”工作的重心也由“校异同”转向“校是非”,甚至部分使用了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因为所有出版流程均在线上完成,因此,所有的修改痕迹均可实时追踪(其实在报纸出版行业,大约20年前就已经实现了电子文件修改痕迹可实时追踪,只是相关企业此前一直忽略了期刊出版行业,尤其是学术期刊出版行业的相关诉求,学术期刊出版行业也一直未明确表现出这一诉求),从而实现了“编校合一”。此处所说的“编校合一”并非“编辑和校对工作由同一人承担”的概念,而是编辑和校对的角色日益模糊,编辑A编辑加工的稿件可以由编辑B、C、D进行校对。由此可见,学术期刊传统的编辑流程与现在的编辑流程已不可同日而语。

最后,从编辑部工作人员具体工作内容的角度来看。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成熟、单种学术期刊编辑部人员数量的下降,编辑工作(尤其是文字的编辑工作)、校对工作不再只能由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工作人员来承担。随着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技术型本科和研究生专业(区别于培养研究型人才的学术类专业)的设立,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已经成为各方共识。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大部分编辑的专业背景,都与期刊所登载论文涉及的专业相近,他们对出版规范、语言文字规范的掌握未必有出版专业出身的人好。在此背景下,可以由学术期刊编辑负责组稿、审稿、清样通读等与内容质量及把关相关的工作,由“专业的编校公司”负责文字加工和校对等与编校质量相关的工作。

“专业的编校公司”是指由具有出版专业职业资格、熟悉学术期刊编校特点的人员组成,提供专业化的文字加工服务的企业。之所以强调“专业的编校公司”中需要有“具有出版专业职业资格的人员”,是因为编辑校对工作的专业性要求很高,而行业中的相关规定对编辑校对流程和从业者资格也有严格的要求。此外,当社会分工日益精细之后,“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事情可以做好。通过这样的方式,既能保证学术期刊的内容质量,又能确保论文的编校质量,还可以提高工作效率,进一步提升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影响力。

6.印刷工艺的变化

学术期刊的印刷方式开始于“铅与火”的时代,发展于“光与电”的时代,印刷工艺也因此从铅活字印刷,向激光照排的印刷时代和计算机直接制版的印刷时代发展。当前,大多数学术期刊都采用计算机直接制版的方式,减少了应用菲林和光学设备进行网点传递的过程,从而使得学术期刊的印刷质量有了质的飞跃。然而,在目前“数与网”的时代背景下,学术期刊的印刷方式仍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

首先,学术期刊的受众有限,单种期刊印刷数量不断下降,导致单册印刷成本上升明显。《中国统计年鉴-2021》的统计数据显示,从2006年起,我国期刊种数呈现逐年上升趋势,总印数却从2012年起逐年下降[7]。當前,大多数学术期刊仍采用传统印刷方式,尽管没有相关的公开数据,但采用按需印刷(POD)、可变数据印刷的期刊也只是少数,而传统印刷方式都是以规模取胜,印数越少,单位印刷品的印刷成本就越高。

其次,学术期刊的发行方式决定期刊需要采用集中印刷方式,但集中印刷方式带来的是更高的物流成本。大部分学术期刊为了确保以更低的发行成本触达更多的目标受众,因此,会采用传统的邮局发行(即“邮发”)方式,委托期刊所在省份的省级报刊发行局作为其国内总发行单位,统一向全国发行。而中国邮政集团有限公司各地的报刊发行局,一直以来对邮发期刊都有发行数量下限的要求,低于此下限的期刊邮发时,需要按下限数量抵扣发行费用或收取所谓的“起点费”。在确保受众触达率的前提下,尽管各地的报刊发行局每年都会专门对学术期刊降低发行下限值,但是,近年来还是会有一些学术期刊因“起点费”占成本比重较大而退出邮局发行。此外,杂志寄递费用有所上升,导致期刊出版单位成本压力增大。大部分学术期刊提供给作者的样刊也都是通过中国邮政进行寄递,尽管印刷品的寄递费用一直低于普通信件,但这些费用仍然会成为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负担。近年来,中国邮政集团的寄递业务受限于其业务模式,难以满足用户的个性化需求,因此,部分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开始采用快递的形式为作者提供样刊,但快递费用普遍高于印刷品邮寄费,所以每年也都会有学术期刊宣布不再为作者免费寄送杂志。集中印刷通常采用的是常规的平板胶印模式,在传统印刷有起印数量(即最低开机数量,低于此数量时,或印刷厂不开机印刷,或造成单册出版物印刷摊消的必要工艺成本过高)的背景下,这样的选择又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学术期刊的单册印刷费用。

如今,数字印刷技术的发展已超过20年,技术已基本成熟,POD、可变数据印刷是数字印刷技术最主要的应用场景。数字印刷的成本在短版甚至超短版印刷品方面,相比传统印刷有一定的优势;但在长版印刷品方面,由于市场需求不充分,未形成规模化的市场,所以,成本仍无法降至与传统印刷相当的水平。并且在国内,出版物的定价相对较低,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甚至图书出版单位,在出版物需要进行批量印刷的情况下,对数字印刷技术的应用积极性不是很高(国内的确有部分出版社涉足数字印刷业务,且已较为成熟,但这仅是个案)。

值得注意的是,2008年,亚马逊就在英国推出了书籍POD服务;2019年,京东也与中国图书进出口(集团)总公司在POD图书资源、数字资源零售领域达成了协议[8,9]。学术期刊如果要实现POD,最应该解决的就是版式问题和著作权问题。版式问题的核心就是统一开本,因为数字印刷的特点决定了印刷过程中所有数据都是可变的,即使是前一页内容与后一页内容完全不同,所以开本统一后,不同的出版物可以共用一套数字印刷机和装订设备,在一个作业流程中同时生产出来,从而最大程度地降低了POD在学术期刊行业的应用门槛。关于著作权,最应解决的是如何形成所有学术期刊出版单位都认可的著作权合作形式问题,或者能否设置一个可为所有学术期刊提供服务的符合数据安全要求的服务器,以及提供与印刷单位连接的第三方接口等问题。在数据加密与授权方面,目前防窃取已不是数字印刷技术发展的障碍,需要解决的是如何规避授权企业滥用数据进行纸质副本生产的问题。

思考数字印刷技术如何在学术期刊中应用的问题,可以不局限于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在我国,尽管目前学术期刊的种数占期刊总数的比重大于市场类期刊,但《2020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报告》数据显示,《时事报告(大学生版)》《读者》等8种期刊,在2020年的平均期印数超过了100万册,《时事报告(大学生版)》的平均期印数甚至超过了600万册[10]。如果能有相关的政策支持期刊行业实现数字印刷,并且期刊发行方面也有相关的倾斜性政策,再加上中国邮政通达全国各地的寄递网络,完全可以实现利用市场类期刊的期均大印数带动学术期刊的就地印刷、就地发行,使纸刊(不仅是学术期刊,也包括市场类期刊)的印刷、发行成本尽可能降低,从而为学术期刊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支持。

7.纸刊版本的变化

当前,纸刊的版本仅有一种,出版单位向印刷厂提供什么样的文件,最终所有读者拿到的纸刊都是一模一样的。之前有市场类期刊做过双封面、多封面版本的尝试,为读者提供了更多选择,但从本质上说内容是完全相同的。然而,纸刊印刷工艺可以向POD和可变数据印刷的方向变化,印刷数字化文件可以通过碎片化拆分成更小的单元(比如,按“篇”为单位、按“段”为单位,甚至按“句”为单位,插图、表格、文字等都可以分离),如果还能在POD平台上让读者选择自己喜欢的版式模板,那么纸刊的版本将不再唯一,读者完全可以定制符合自己喜好的纸刊版本。如果再有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的支持,读者甚至仅操作一次,就能持续获得专属的纸刊版本。

(二)纸刊数字版的演进

纸刊数字版最初的概念,可以追溯到使用扫描仪将纸质文件扫描成数字化图片,再转换为其他通用格式的数字化文件;进一步的应用,便是使用光学文字识别系统(OCR),将图片中的文字转换为可编辑的电子版本;再后来,出版行业普遍应用了DTP系统,此时纸刊的数字版指纸刊排版完成的数字化版本,包括“所见即所得”软件的编辑文件、采用命令行方式进行排版的软件生成的大样文件、从排版软件中导出的带有版式的通用格式文件等;在当前语境下,纸刊的数字版不仅包括带有版式的通用格式文件(如PDF)、HTML(含H5)页面、专用格式电子书(如epub)等,还包括最终用于印刷的电子文件。未来,随着技术的发展和读者阅读碎片化特征的日益显著,纸刊的数字版将会呈现出更多的形态,数字版文件的安全性也会更高,纸刊数字版的可交互性、即时修改更新功能将会更加突出。

当前,大部分期刊提供给作者的清样文件,提交给数据库的文件和印刷厂的印刷文件都是PDF文件,如何确保纸刊数字版文件不被滥用,就显得非常重要。

相较于开放获取(OA)期刊,非OA期刊需要读者付费才能阅读,但往往只要有一个人购买了文件,在理论上便可以直接向所有的读者发送副本。当前大部分期刊将文件上传至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维普网、超星等数据库时,都会有一定的时间延迟,以确保纸刊能够通过打时间差而留下部分读者。但PDF文件具有无限复制性,加之PDF加密原理简单,很容易破解,因此一旦文件泄露,便可进行任意的文字复制和印刷(打印)输出,期刊的经济利益便无法保证。并且,当期刊出版行业全面应用POD后,印刷廠只要拿到PDF文件,便可在不受期刊出版单位控制的情况下进行无限量的复制,并以此营利。因此,尽管当前已有企业可以提供可控数字文件复制数量和复制方式的期刊出版、印刷全套解决方案,但提供这类全套解决方案的企业一家独大的情形不可能存在,未来纸刊电子版的发展方向中,电子文件的安全问题势必需要进一步研究。

此外,纸刊的数字化版本还会涉及碎片化后,在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的加持下,利用微信订阅号、客户端等定向推送的问题,笔者在后续章节中将会进行讨论,此处不再赘述。

(三)微信订阅号的演进

微信订阅号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新兴媒体之一。刚出现时,它基本采用的是“关注+群发”模式,所有受众会收到内容相同的推送消息。目前,如“腾讯新闻”等微信订阅号已开始尝试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通过分析历史信息和实时互动数据,结合相关算法对用户进行精准画像,将受众划分为更小的群体,根据不同群体推送相对“个性化”的消息,确保受众能接收到他们更感兴趣、更有可能打开阅读的内容。

然而,在微信订阅号内容运营方面,仍有很多学术期刊出版单位仅仅是“为了创建而创建”,所推送的内容缺乏阅读性,往往站在“我想让你阅读的”而非“你想阅读的”的角度进行推送,从而导致“粉丝”数量虽不少,但所推送的消息“粉丝”打开阅读的概率较小的局面,日活量及信息点开率均难以提升,在一定程度上走入了误区。

综观微信订阅号中阅读量较大的消息可以发现,“轻阅读”的内容往往更能吸引受众,并且,一个好的消息标题也能吸引更多受众点击阅读。因此,在微信订阅号的运营过程中,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应组建一支专门负责运营的团队,深入研究微信订阅号的运营策略、选题内容、标题修改技巧等,更好地推进微信订阅号的发展,吸引新“粉丝”关注,扩大“粉丝”数量,并激活既有的“僵尸粉”,提高“粉丝”对消息的阅读率。

学术期刊所刊载的内容基本都是与专业相关的论文,受众大多是期刊所涉及学科内的从业者、学者等,出版单位不会为了吸引受众、扩大受众规模,而将所刊载的内容扩大到科普文章,甚至行业信息(刊载少量行业资讯并非本文所述的情况)、行业“八卦”等。但微信订阅号不同,它所刊载的内容只要与期刊所涉及的学科相关即可,而且在受众碎片化阅读特征日益明显的当下,运营团队可以基于传播学、心理学相关理论和具体实践经验,“另起炉灶”开发选题,从而利用文章增强受众黏性,扩大受众面,吸引可能对相关领域感兴趣的受众成为行业未来的从业者和学者。

以《建筑施工》杂志为例,目前在微信订阅号的运营过程中,因运营团队并非专职做订阅号运营,他们还需要处理与杂志论文相关的其他事务,因此,微信订阅号发布的推文大多是从其他平台转载的,甚至部分推文是从专业网站上直接复制,重新排版后进行发布的,内容整体偏专业,原创性和可读性不足。比如,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上海建造了许多超高层建筑,近年来又因中国(上海)自由贸易区临港新片区的建设,产生了许多在国内备受关注的建筑,《建筑施工》杂志因位处上海,“近水楼台”接收了大量相关工程的论文,但毕竟这类论文的选题角度偏专业,所以受众有限。其实,新技术、新工艺、专利成果有很多可以挖掘的角度,期刊出版单位可以从科普角度出发,开发一系列具有知识性但内容通俗易懂,适合大众阅读的推文选题,从而使微信订阅号吸引更多“粉丝”关注。

(四)微信服务号的演进

与微信订阅号的全受众主动推送模式不同,微信服务号的功能是向受众进行被动的、个别的信息推送,比如,告知作者所投稿件的处理进度、已发表论文有新的被引情况,以及根据作者发送的关键词(包括点击对话框底部菜单中对应的按钮)来触发特定信息的推送。

相较于微信订阅号,微信服务号更强调“服务”功能。微信服务号是为既有读者、作者、审者提供服务的平台,比如,已经被学术期刊广泛使用的提醒读者订阅期刊、告知读者订阅方式,向作者发布投稿处理情况、稿件被引信息,向审者推送新审稿任务等功能,以及通过微信服务号每月可推送4次消息(即每周可推送1次)的功能,主要推送稿件撰写要求、论文写作技巧、前沿研究情况。未来,如果实现了POD就地印刷,服务号还可以通过接入印刷企业和物流企业的相关平台,实现印刷信息和发行(物流)信息的自动推送,更好地为读者提供服务。

由于微信服务号主要是为读者提供服务,所以日常运营可以由学术期刊编辑团队负责。编辑团队可以通过总结此前与作者沟通时的高频问题,开发推文选题并组织推文(未必是原创内容),为读者、作者、专家解惑,并及时发布与学术论文相关的政策等内容。未来,微信服务号应更加重视“服务”功能,承担起服务读者、作者、审者的工作,通过订阅号与服务号“两条腿走路”,让学术期刊微信公众号实现更好地发展。

(五)微博平台的演进

从发展时间线方面来说,微博平台是仅次于电子公告板系统(BBS)和博客发展起来的网络社交平台。当前,BBS已经与各类网站融合成为了网站互动区的一部分,不再被视为一类单独的媒体;博客仍有数量可观的用户群,且仍有很多始终在产出高质量博客文章的博主,但是,近年来因为互动性不强以及人们碎片化时间增多,它也逐渐被受众淡忘。而微博这种仅可容纳140个字的社交平台(在10年前便已经有了“长微博”,突破了140个字的限制)被保留了下来,并且,在短时间内仍然会是受众发布个人观点的主要媒体之一。微博的存在,顺应了人们碎片化的阅读习惯和“人人皆信源”“人人皆媒体”的需要。微博与QQ、微信的发展时间基本重合,微博未诞生时QQ就已经是人们之间点对点交流的工具,后来微信的诞生,在一定程度上抢夺了原本QQ的用户,微博则日益成为了“大V”们的展示工具。但很多学术期刊从业者认为,期刊出版单位并不是必须得使用微博来与作者、审者联系互动。学术期刊自身的特点决定了其读者相对固定,且大多是被动接收学术期刊单向传播的知识,不太需要主动与期刊互动,因此,很多学术期刊虽然都注册了微博账号,通过了相关认证,但其微博账号大多被“束之高阁”了。

然而,在媒体融合的时代背景下,“两微一端”(微博、微信、客户端)成为了传统媒体转型的“标配”,一些学术期刊也逐渐重视起了微博的作用。原本拥有微博账号的学术期刊开始利用微博发布消息,并在微博平台上加强了与读者、作者以及审者的互动;原本没有微博账号的学术期刊也开始注册账号,向“主流”靠近。

首先,微博每条消息的字数限制,决定了学术期刊在微博中只能以发布消息为主,由于没有发布数量的限制,所以信息能够被及时发布;其次,微博每条消息的字数限制,也能使学术期刊充分利用“一条消息没法把话讲完”的规则,让受众产生好奇,并持续关注后续消息,从而更好地与读者、作者及审者互动,增强期刊与各方之间的黏性;最后,学术期刊利用微博平台可以增加自身的曝光率,从而在更大程度上扩大潜在读者、作者和审者的触达范围,确保期刊实现可持续发展。

未来,微博在学术期刊的媒体融合进程中将会有更多的应用场景,例如:通过成熟的超链接功能,将读者、作者、审者引向期刊希望他们浏览的内容链接中去;通过彩图、视频展示,为作者的论文提供更多曝光率,为期刊其他媒体平台带来更多流量;利用微博平台“大V”多的特点,通过“大V”带动流量,提升期刊的知名度。可以说,微博是被很多学术期刊忽视的平台,在向“五全媒体”平台转型的过程中,它将是学术期刊重要的抓手之一。

(六)声音媒体的演进

在现代社会,人们学习的方式已经不仅限于坐在书桌前,捧着纸质出版物进行阅读。汽车的日益普及、视觉信息的冲击、工作节奏的加快、通勤时间的延长,使得很多受众在通勤过程中很难进行阅读,或不希望在上班路上用眼。并且,心理学研究也证实,人们所接收的外部信息中,逾80%来自视觉,逾10%来自听觉,听觉所获取的信息占人们获取信息总量的比例位居第二。因此,越来越多的人会在通勤过程中或开车时听音乐,收听有声书、广播节目等,声音媒体也成为了人们生活中越来越重要的媒体形态。

值得注意的是,笔者于2022年2月11日在“中国知网”以“主题”为检索条件,以“学术期刊”+“有声读物”为关键词进行检索,未发现有相关研究论文。换言之,学术期刊出版单位还未对有声读物市场进行开发。虽然人们从听觉中获取的外部信息仅为视觉的1/8,但听觉产品市场仍是媒体产品新的增长点。以“喜马拉雅”为例,2021年,内容创作者数量超1351万,全场景月活跃用户已达2.68亿人[11]。而学术期刊对这一领域关注程度的公开报道非常少。

与微信订阅号一样,音频内容生产的主要目的也是培养行业潜在人才。更重要的是,相对于冰冷的文字,声音是有温度的,因此,音频内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拉近受众与传播者之间的距离,讓受众拥有更多的信息获取方式。

未来,学术期刊应重视对声音媒体的研究,针对知识的特点,制作出受众感兴趣的采访、对话、演讲等音频产品,并且,可以开发通过听觉向受众传播知识的产品(如有声书,作者对论文的音频讲解、对新技术和热门技术的解读等),丰富声音媒体在学术期刊传播过程中的应用场景,真正实现学术期刊从单一纸媒向“五全媒体”平台转型的目标。

(七)视频媒体的演进

近年来,短视频平台的发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一些人甚至边看短视频、直播,边被视频中所宣传的产品吸引,直接点击相应的链接完成了购物。我们可以不用“病毒式传播”来形容短视频的火爆,但很显然,近几年短视频已经开始有取代微信等社交软件,成为新社交平台的趋势,甚至在部分“10后”群体中,短视频软件已经取代了微信、QQ等社交软件,成为了他们的主流社交平台。因此,近年来传统社交软件企业也开始在社交软件中开发视频插件,或另外开发自己旗下的短视频软件。

的确,相较于传统社交软件只能发送文字、语音信息、相对较短的视频,短视频软件可长可短的视频时长,结合了文字、语音、视频(包括动画)媒体内容的优点,很快就“圈粉”无数。然而,笔者于2022年2月11日在“中国知网”以“主题”为检索条件,以“学术期刊”+“媒体融合”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并对文章关键词进行词频统计后,仅发现谭春林的研究《公众号、视频号与微信群协同推动学术期刊的“主动传播”》,关键词里有“视频号”[12];另外,贾磊的研究《学术期刊与视频号融合模式探讨》在题目中出现了“视频号”[13]。笔者将关键词更换为“学术期刊”+“视频”后再进行检索,共得到159条检索结果(有1条重复的学术论文文献,其他类型文献未排除重复文献),其中,有60条为学术论文、1条为报纸文章,另有98条为征稿启事、信息发布等内容。再次更换关键词为“学术期刊”+“短视频”并进行检索,得到了20条文献,通过对文献进一步辨别,删除了系统错误纳入的2条文献后,发现剩余的18条文献均包含在上述60条学术论文文献中。然后,整理了上述60条学术论文文献的关键词,共得到关键词277个,人工合并类似含义的词,再进行关键词的词频统计,排除“学术期刊”這个关键词后,将出现不少于2次的关键词按词频高低进行排序,得到以下结果:“融媒体”“新媒体”“公众号”“短视频”“数字化”“数字出版”“增强出版”“学术传播”“视听内容”“视频”“互联网”“创新”“知识服务”“知识传播”“音频”“视频摘要”“科普”“科技期刊”“多媒体”“传统媒体”;另外,与“视频”有关的关键词还包括“直播在线”“视频号”“视频互动媒介”“视频化出版”“视频直播”“手术视频”“增强现实”。通过对上述60条学术论文文献的发表年份进行分析,发现除1条文献发表于2013年外,其余59条文献同样集中发表于2014—2021年。通过分析文献关键词可以看出,即使大量的文献均涉及“学术期刊”“融媒体”“新媒体”3个关键词,但涉及短视频在学术期刊中应用的文献仅有8条(6条关键词含有“短视频”,1条关键词含有“视频号”,1条题目中含有“视频号”)[12-19]。

这8条文献中,《公众号、视频号与微信群协同推动学术期刊的“主动传播”》,研究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通过视频号直播实现作者、编者、审者和读者的互动,以及微信公众号与视频号的联动,但仅限于将传统出版内容以视频形态输出[12];《学术期刊与视频号融合模式探讨》,研究了视频号应用于期刊推广、论文解读、会议推介、科普宣传、学术补充等活动,以及通过发布征稿信息、培训通知、写作教学、拜年祝福等各类短视频,拉近杂志社和作者、读者之间的距离[13];《人工智能视阈下学术期刊短视频传播的实践路径》主要探讨的是在学术期刊中应通过短视频来传递信息[14];《学术期刊抖音短视频平台的发展与探索》阐述了科技期刊短视频内容的策划,提出应立足于论文内容、介绍专家团队最新成果、紧抓学术领域热点事件[15];《学术期刊在短视频领域的应用研究》阐述了学术期刊应用短视频,可拓宽学术论文传播渠道、增加受众数量、创新传播内容、提升传播效果[16];《“使用与满足”理论下学术期刊应用短视频的策略分析》强调学术期刊应用短视频时,应以服务学术传播为原则[17];《5G时代学术期刊短视频平台的发展现状与融合研究:以抖音短视频为例》,提出学术期刊与短视频平台融合需要坚持学术性,进行科普以及服务作者、读者和专家[18];《学术期刊运营短视频新媒体助推科普供给侧改革》,强调学术期刊应利用短视频进行科普[19]。可以看出,只有3条文献提及学术期刊可以应用短视频进行科普,另外5条文献均强调学术期刊发布的短视频应紧紧围绕学术传播,这也从侧面说明,当前部分学者对于短视频在学术期刊中的应用仍持保守态度。

其实,应用视频媒体可以做的事情非常多。以李佳琦等为代表的“带货”主播,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年轻人的消费观念,视频媒体融合了文字、音频、视频等媒介内容,可以对产品进行全方位曝光。学术期刊同样可以应用视频媒体进行“带货”,不仅可以销售纸刊,也可以销售从学术期刊衍生出来的相关产品,如文创产品、直播课程等,甚至不需要直接进行销售,而是通过发布学术会议信息、行业最新发展动态、学术期刊编辑部的相关信息,将与学术期刊相关的内容渗透到作者、读者、审者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未来,学术期刊在视频媒体的融合方面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且需要进一步转变观念,但这也说明,视频媒体在学术期刊领域的应用仍是一片蓝海,拥有无限的可能。相信未来学术期刊一定会在应用视频媒体进行学术传播、科学普及,以及作者、审者培训等多个领域全面发力,形成以应用场景为主导的视频制作理念,并最终实现“五全媒体”平台的转型。

(八)客户端的演进

在“媒体融合”概念提出的初期,很多媒体企业都在积极开发基于各种操作系统的客户端。尽管当前操作系统的种类已经逐步减少,尤其是手机操作系统的种类已基本统一为“安卓派”(含“鸿蒙”)和“苹果派”,但操作系统再少,为每一种操作系统均开发一套客户端,大部分企业的财力、人力都是难以独立完成的。值得注意的是,各出版产品数据库平台则早早开发完成了各自的客户端系统。

有学者认为,“两微一端”中“端”是最重要的。然而实际情况是客户端的确重要,但在考虑到客户端通用性的前提下,与其仓促上马,不如借助当前更有效的如微信、支付宝中的“小程序”等“轻应用”功能,先实现用户的访问可达性,从而满足学术期刊在近期需为用户提供相关服务的要求。此外,还可以与各出版产品数据库平台的客户端进行对接,“借船出海”,在他人的平台上进行测试,然后在实际应用过程中不断思考总结,再根据小程序、“轻应用”、他人客户端的实际使用情况,提出未来客户端需要满足哪些方面的应用场景需求,最终以低成本开发(改造)出适合期刊的客户端。

客户端最终应实现的,是将读者、作者、编者、审者的所有需求全部纳入其中,并与各媒体平台通过接口进行连接,最终形成一套完整的知识服务解决方案。

(九)网站的演进

和大多数网站一样,学术期刊的网站也经历了一条从宣传自己、宣传行业到成为综合门户,从功能单一到全面覆盖核心业务功能的道路。未来,期刊网站发展会呈现2种路径。

1.从期刊的门户网站成为期刊全媒体平台的“跳板”。这种模式会成为很多“小、散、弱”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最终选择。所谓“少即是多”,鉴于期刊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提供商已经在互联网上搭建了完整的功能模块,并且“云计算”“云存储”“分布式计算”“分布式存储”等技术日益成熟,相关专业服务器已通过了三级等级保护的认证,学术期刊的门户网站不需要再容纳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任何模块,只需要容纳供读者、作者免费下载论文的电子版文件,以及自己生产的音视频文件(这些还往往都只是可选项),其他所有的数字版本媒介材料都存储在对应的平台之中,通过超链接即可跳转。事实上,学术期刊网站只需要一个“空壳”即可,对服务器存储空间的需求较小,可以最大程度地节约成本。

2.期刊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承载平台。这种模式会成为大部分成规模的学术期刊出版企业的选择。在这种模式下,企业的最优解决方案是自己设立服务器,将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所有模块均置于服务器中。比如,通过物理或逻辑隔离,將必须对外网开放的模块与不对外网开放的模块分别放置在对应的分区中;或者通过购买相应的服务器存储空间,把必须对外网开放的模块放置在服务器存储空间中,把不需要对外网开放的模块置于自有服务器中。在这种模式下,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拥有较为稳定的运行空间,但对资金和技术的要求较高。

四、对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思考

当前,已有一些企业为学术期刊出版单位提供了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使得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可以直接在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中,实现从论文收稿、审稿、同行评议、编辑、校对,到全媒体数据生成与发布以及数字资产管理,在同一个平台中即可完成的目的。

本文所说的“数字资产管理系统”并非只是管理“图片库中的图像、照片、设计文件、品牌标志、PowerPoint演示文件、Excel图表、数字笔记、文献等”[20]多媒体信息,而是包含了所有可以数字化的内容,例如:供应商信息(编委信息、审稿专家信息、作者信息等);服务提供商信息(印刷厂信息、物流商信息等);消费者信息(读者信息等);企业经营信息(财务信息等);标准信息(与出版相关的国际公约,国际及国内相关法律、法规、规章,国家标准、行业标准等);行业资讯等。然而,当前数字资产管理平台与前端、后端的接口问题以及数字资产管理人员的培养问题,仍然是相关平台商和学术期刊出版单位需要重点关注的。数字资产管理平台是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的核心,目前需要解决以下问题:如何能让数字资产管理平台从稿件投稿阶段就开始介入,确保稿件进入投稿系统后,就自动进行学术不端检测(尤其是插图的学术不端检测,目前这一领域国内没有成熟的解决方案);如何在审稿阶段就提醒审稿人(不仅是审稿专家,也包括期刊出版单位的审稿人员)注意识别高风险稿件;如何在稿件编辑加工过程中及时为编辑查找同一插图、表格(尤其是技术应用类期刊中的论文,作者往往会从各个方面来探讨某一具体案例,但案例的概况等往往是相同的,所使用的插图、表格等也往往重复),并根据情况让作者更换插图或直接调用编辑已经加工过的插图、表格;如何在当期期刊发布的同时,向读者精准推送消息;如何尽可能不通过人工干预的方式,就能在各种媒体平台中生成推文;等等。针对这些问题,目前尚未有平台可以给出完整的解决方案。

因此,当前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需要解决的,是数字资产管理系统与前后端的接口问题,从而使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能在学术论文投稿时,甚至选题策划时,就介入整个出版流程,为编辑和审稿人提供相应的支持,并通过调用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内部数据库和公共数据库资源,识别学术不端论文。这是未来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最重要的发展方向,更是实现“学者学术全生命周期知识服务商”的硬件支持。

五、学术期刊从“内容发布者”向“知识服务商”转型的思考

长期以来,传统的学术期刊扮演的是将科研成果向受众发布的角色,即“内容发布者”,因此,大部分学术期刊所考虑的,就是如何服务好作者、读者,如何发掘新的专家。然而,出版行业早已形成了完全竞争的市场格局,当出版社转制成为企业的时候,不同出版社同时策划同类选题出版物的情况便成为了常态;学术期刊因仍有一定的市场需求,当前的市场竞争氛围不强,但作者“一稿多投”的现象仍不时出现,论文选题同质化倾向也比较明显,这就充分说明了当前学术期刊作为内容发布者,在市场上并非是不可被取代的。但是,从学术期刊单刊的角度来看问题时,我们也可以发现期刊版面的“供不应求”,很多被学界广泛认可的期刊因来稿量大,稿件从录用到发表,时间可能超过一年。

基于上述两方面原因,很多学术期刊缺少相应的动力去突破自己“内容发布者”的身份,甚至部分期刊开始“享受”这种“稿件送上门”的感觉,甘愿长期做“内容发布者”。但事实上,媒体融合、“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肯定不是只针对新闻媒体和市场化期刊而言的,这是整个媒体行业共同的发展趋势。学术期刊需要尽快转型成为全媒体平台,这不仅是发展趋势的要求,也是学术期刊本身的特点(传播最新、最前沿的学术成果)所决定的。只有跟上行业发展的新趋势,才能确保学术成果得到及时传播。

(一)从“终身教育”中挖掘学术期刊“知识服务商”的转型机会

196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主持召开的成人教育促进国际会议,提出了“终身学习”的概念,但至今,很多学术期刊在如何为业内学者提供终身学习服务方面仍有待加强。对于终身学习,很多人认为是职后教育(继续教育)以及老年大学的相关课程,但事实上,职前教育、学龄教育、学前教育甚至是启蒙教育更需要贯彻终身学习的理念。在国家对学生课外减负的大背景下,家长更注重孩子对课本外知识和相关技能的获取,因此,越来越多的校外培训机构在开发STEM(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mathematics,即科学、技术、工程、数学)课程,以满足家长和学生的需求。学术期刊也应结合自身特色,充分调动已有的专家资源,在已经产生的内容产品中进行筛选,找到合适的内容,开发相应的STEM课程,为学生课外知识的获取贡献学术期刊的力量。

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暴发,线上教育和线上会议成为了当时开展工作的最佳方案。学术期刊应该认识到:线上教育需要视频设备,线上会议也需要视频设备,也有很多行业会应用视频来展示设备工作原理、呈现工作进展,無论是动画视频还是实景视频、虚拟现实(VR)视频、增强现实(AR)视频、混合现实(MR)视频,应用场景都非常广泛。然而,很多学者往往花费心力地制作完成了一部视频作品,仅在小范围交流中播放给特定的人观看后,便不再使用。如果能根据这些视频作品的具体内容,进行适应性地改造,就可以提供给不同受众作为科普视频、培训材料使用,发挥更大的价值。此外,诸如手术视频、施工视频、工程抢险视频等,还可以成为学者之间交流技术以及规范化培训的素材。

(二)从“理所应当”里发现学术期刊知识服务的需求

对大部分资深编辑来说,处理稿件中存在的各类问题已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他们善于质疑,能够在稿件中准确地发现可能存在的差错,并进行改正。然而,一些年轻编辑在日常工作中往往缺乏正确解决问题的能力,还需要深入学习。很多在资深编辑看来“理所应当”的处理技巧,却是新编辑们急需学习的知识。在日常工作过程中,笔者发现微信订阅号的读者会在某篇推文后留言,针对文中的某一个问题,要求后台编辑进行“科普”。

以上例子充分说明,学术期刊出版单位不仅要把论文发表出来,也应该利用所有的媒体平台宣传自己、普及科学知识、分享成功者的经验。而这些功能,单靠学术期刊的传播是不可能完成的,因此,我们需要回归“媒体”的本质———信息传播的载体。动用所有媒体实现知识的全媒体传播,不仅是顺应媒体融合的趋势,也是根据传播要求和传播效果去选择合适的媒体,更好地服务于学术期刊的读者、作者、审者,以及未来的编者。

(三)从“造血”的角度理解“知识服务商”的转型原因

如今,出版社的企业化改革已进行了多年,国家也一直鼓励符合条件的期刊出版单位可以组建期刊社,完成制度的转换。《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分类推进事业单位改革的指导意见》指出,事业单位是经济社会发展中提供公益服务的主要载体,可划分为承担行政职能、从事生产经营活动、从事公益服务三个类别;强调承担行政职能的事业单位要逐步划归或转为行政机构,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的要逐步转为企业,从事公益服务的按是否能由市场配置资源而细分成两类[21]。学术期刊出版单位显然不承担行政职能,也不从事公益服务,所以转为企业是它最终的方向。

目前,仍有部分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并非独立法人单位,而是从属于大学、科研院所、各类协(学)会或企业的非独立法人单位,因此,往往需要上级法人单位“输血”。然而,一旦全面落实期刊出版单位向法人企业单位转型,期刊出版单位就必须学会自己“造血”,在确保学术传播质量的同时,考虑如何让自己在市场环境中生存下去。

“知识服务商”不仅指期刊出版单位是知识服务的提供者,也指期刊出版单位在一定条件下,可以通过提供知识服务而获取合理的报酬,它是期刊出版单位实现“造血”功能的路径之一。“知识”一词在“知识服务商”中虽然处于定语的位置,却是最核心的竞争力。学术期刊的优势是传播知识,“媒体”的本质也是“信息传播的媒介”,而信息传播的媒介不止纸张一种,而是包括了电子版文件、按需印刷/个性化定制期刊、有声刊、知识视频、“两微一端”、学术会议、继续教育、知识文创产品、人才中介服务等各种形态,应用的场景可以是网店、社交电商、直播电商、内容电商、短视频电商等[22]。因此,可以从“知识服务商”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从营利角度去发散性思考,从最容易实现的模块入手,一步步将学术期刊知识服务的“蛋糕”做大,最终成功打造“五全媒体”服务平台。

(四)从“知识服务商”角度理解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功能转型

“知识服务商”的核心是“知识”,因此,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核心任务就是提供知识服务。但是,知识服务并非简单地“搬运”知识,更重要的是对提供的知识服务进行策划,特别是学术期刊,每天都能接触到行业内大量的最新理论、研究成果,如何尽自身所能,帮助成果创造者将成果推向应用,转化为生产力,最终为社会创造价值,是“知识服务”的一大重要领域。

媒体的本质属性是信息传播的载体,通过什么载体将信息传播出去,是作为知识服务商的学术期刊需要考虑的。发表学术论文固然是传播信息最直接的手段,但仅依靠一种载体去传播信息,并不能完全发挥学术期刊的作用,也很难充分调动受众的感官去接收信息;并且,互联网传播环境下,受众日常能够接触到的媒体并不单一,甚至同一类媒体可以拥有多个运营商,因此,媒体整合、全媒体传播平台的优势就充分展现了出来,学术期刊出版单位只有调动所有媒体平台、使用多种媒体形式向受众进行传播,让相关内容能被更多人看到,相关研究成果的宣传推广与传播效果才能实现最大化。

此外,“全程、全息、全员、全效”的“四全媒体”是从信息传播的介入时机、媒体信息格式、参与者范围和传播功效方面进行考量的,强调的是对媒介参与者的“全覆盖”;而“学术全生命周期知识服务”着眼于践行终身教育的理念,强调的是受众个体学术生命的“全覆盖”。学术期刊的媒体属性决定了它始终只是一个知识传播的信息承载平台,但“知识服务提供商”将学术期刊的媒体属性向上游和下游进行了拓展,使得原本只是研究成果发布平台的学术期刊,成为了可以陪伴学者从对某个学科感兴趣到入门、入行,再到成为行业翘楚成长全过程的方案提供商。在学者的成长过程中,学术期刊见证了学者的成长,帮助学者获得了对应的信息和资源,并通过学术期刊全方位的服务扩大了人脉圈,宣传了研究成果。未来,这些学者也可以通过帮助学术期刊审稿、为学术期刊生产新的科普内容等方式,与期刊共同成长,并和学术期刊一起培养下一代的行业翘楚,这既是学术期刊与学者双赢的局面,又是学科发展壮大的良性生态系统。

因此,当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真正将自己定位为“知识服务商”之后,学术期刊编辑的定位也需要进行必要的转换:不应再将大量的精力耗费在日常稿件的文字编辑、校对上,而应将工作重点转变为如何在审稿过程中发掘好的内容产品生产者,引导、帮助作者回应或处理专职文字编辑和校对人员对学术内容提出的质疑,全面把握学术期刊的内容质量;策划学术论文专刊(题)、音频产品和视频产品,创作科普文章,组织学术会议,开发文创产品,为行业人才供需双方牵线搭桥,并着力调动各种媒体平台与纸刊进行互动,通过灵活利用各种媒体的优势完成学术传播;更多地关注读者、作者、审者、编者之间的互动,维护数字资产管理平台中相关的碎片化数据,并整理成相关的知识专题。而诸如稿件的文字编辑、校对等工作,完全可以由学术期刊出版单位的专业文字编辑和校对团队完成,或外包给符合资质条件的编校公司,从而使学术期刊编辑得以从繁重的文字工作中抽身。

六、结 语

本文对既有研究学术期刊媒体融合的文献进行了分析,在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指示的基础上,结合学术期刊的传播特点,以及对纸刊、纸刊的数字版、微信公众号、微博平台、声音媒体、视频媒体、客户端等媒体形态发展特点的总结,提出了学术期刊应转型成为“全程、全息、全员、全效”+“学者学术全生命周期知识服务”的“五全媒体”观点。在阐述数字出版整体解决方案、学术期刊从“内容发布者”向“知识服务商”转型的基础上,提出学术期刊编辑也应转换思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开发内容产品和搭建知识服务平台上,从而实现学术期刊从“内容提供者”向“知识服务商”的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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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北京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创业培训实战基础教程[M].北京: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出版社,2022.

[责任编辑: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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