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体毛囊单位提取技术在男性雄激素性脱发中的应用效果

王 芳，陈 莹，雷惠斌，张惠丰，何 洁，李 萌，雷 婷，张 伟

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整形烧伤美容科，西安 710077

雄激素性脱发(androgenetic alopecia，AGA)亦称脂溢性脱发，以毛囊进行性微小化和毛发逐渐减少为主要特征，属于非瘢痕性脱发，是临床最常见的脱发类型之一。AGA多始见于青春期男性，且随年龄增长发生率逐渐升高，患者临床表现为进行性头发直径变细、密度降低，并逐渐出现不同程度的秃发，常伴有头部皮肤油脂分泌增多。数据显示，中国男性人群中AGA发生率高达21.3%[1]，其虽不具有严重的身体危害，但常给患者心理健康和生活质量带来严重影响。AGA的治疗方法主要包括外科手术和药物治疗，其中以毛发移植术效果较为明显且应用最为广泛。自体毛囊单位提取(follicular unit extraction，FUE)是一种通过较小直径的打孔器钻取并采集毛囊组织的技术，是现阶段毛发移植的常用方法，但操作不当可影响毛囊存活率，进而影响治疗效果。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整形烧伤美容科在实践中不断摸索、完善FUE毛发移植术操作流程，在提高毛囊存活率方面积累了一定经验。本研究回顾性总结FUE毛发移植术在男性AGA患者中的临床应用效果，以供临床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回顾性收集2016年8月—2018年9月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整形烧伤美容科FUE毛发移植术的男性AGA患者临床资料。纳入标准：(1)依据相关指南确诊为AGA[1-2]，且经药物正规治疗≥6个月效果不佳；(2)男性；(3)Hamilton-Norwood分级为Ⅱ～Ⅵ级；(4)术后随访时间≥1年。排除标准：(1)合并其他原因导致的脱发；(2)研究相关临床资料严重缺失者。

本研究已通过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伦理审查委员会审批(审批号：XYYFY2021LSK-034)，并豁免患者知情同意。

1.2 FUE毛发移植术

1.2.1 术前准备

所有患者均需完善术前检查，术前2周禁用维生素类、阿司匹林、激素类药物，停用生发剂，禁止吸烟和饮酒，避免食用酒精类饮料和油腻食品。供区和受区毛发准备：根据患者个体化情况，将供区毛发和受区剩余毛发剃至0.1～0.2 cm，充分暴露毛囊，以便术中供区提取毛囊单位(follicular unit，FU)和受区种植毛囊单位移植物(follicular unit grafting，FUG)。全身准备：术前30 min臀部肌肉注射立止血1个单位，手术开始时静脉注射立止血1个单位。

1.2.2 手术操作

根据头皮毛囊检查结果和患者实际情况，结合人体美学理论为患者设计手术方案。基于文献方法[3]测量患者受区面积及毛发密度，并计算所需FU；根据供区毛发密度及毛囊质量确定供区部位及其范围。手术步骤如下：(1)FU提取：提取枕部FU时患者多采取俯卧位，提取颞部FU时为侧卧位。常规消毒铺巾后，利多卡因联合肾上腺素进行神经阻滞、局部浸润及肿胀麻醉。采用直径为0.08～0.10 cm的取发钻头进行游离提取FU，注意掌握角度、深度及密度：需顺毛发生长方向进行操作，深度一般为0.25～0.3 cm，根据预计的需要量在供区分散性提取，保证供区剩余毛发密度均匀，不影响美观。提取的FU需及时置于盛有低温生理盐水纱布的培养皿中。(2)FUG制备：取FU并去除其连带皮肤及脂肪组织，制备含单根或双根毛囊的FUG，操作时毛囊分离板需时刻保持湿润以减少对FU的损伤，为保障分离效果，建议该操作在显微镜下进行。(3)FUG种植：患者多采取仰卧位。采用利多卡因及肾上腺素对受区进行局部浸润及肿胀麻醉，打造种植孔后植入FUG。打孔时一般选用直径为0.1 cm或0.12 cm的宝石刀进行操作，打孔深度为0.3～0.5 cm，方向及角度与原部位毛发自然生长的方向、角度保持一致。通常发际线处为直径0.1 cm的单根孔，其余部位为0.12 cm的双根孔。按照术前设计的移植量进行单位面积的FUG种植数量分配，一般情况下种植密度为30～60 FU/cm2时可达到较满意的效果。种植FUG时应先扩开种植腔，然后将FUG植入，保持毛干露出皮肤表面。植入完成后生理盐水轻柔冲洗受区，去除凝血块，确认无出血后佩戴中空无菌帽，无需包扎。

1.2.3 术后护理

术后避免剧烈运动及受区被压或碰撞，减少出汗，禁烟酒，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采取高枕半卧位减轻水肿，可口服强的松或螺内酯2～3 d，预防性使用抗生素(如口服头孢拉定)3～5 d。术后3 d后可去除无菌帽，拆除包扎的敷料；6 d后可轻柔洗头，去除血痂，但应尽量避免对受区部位的抓碰和刺激；20 d后可正常理发。

1.3 疗效评价

移植术后1个月、3个月、6个月及1年、2年随访时进行如下评价：(1)临床疗效：通过皮肤镜检查毛发移植状况，测量受区存活毛发密度，任意选取移植受区的5个不同位置，计数每平方厘米面积内生长的FU均值及毛囊存活率(生长出的移植胚数量/植入的移植胚数量×100%)。其中毛囊存活率>90%、70%～90%、50%～70%、<50%分别为“非常好”“良好”“一般”“差”，有效率为除“差”的患者外，余患者数目在患者总数中的占比。(2)患者满意度：采用自制问卷进行满意度调查(评价内容涉及外观改善程度、毛囊存活率、毛发密度、毛发生长方向、毛发覆盖情况等)，结果分为4个等级(满分100分)，其中91～100分为“非常满意”，71～90分为“满意”，51～70分为“不满意”，<50分为“无效”，满意率为“非常满意”与“满意”患者例数在患者总数中的占比。(3)生活质量：采用生活质量综合评定量表-74(Generic Quality of Life Inventory-74，GQOLI-74)进行生活质量评价[3-4]，该量表包含躯体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和物质生活状态4个维度，每个维度的满分均为100分，评分越高表示生活质量越好。(4)并发症：观察并记录并发症发生情况，如有无组织水肿、囊肿、暂时性头皮感觉丧失、感染等。

1.4 检验效能估算

本研究拟纳入AGA患者126例，以毛囊存活率为指标进行检验效能估算。根据病例自身对照研究1∶1配对计算方法，假设FUE移植术前后毛囊存活率分别为15%、90%，按照α为0.05的检验水准，经计算检验效能为0.918，提示可满足研究需求。

1.5 统计学处理

采用GraphPad Prism 6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生活质量评分为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有效率、毛囊存活率为计数资料，以频数和/或百分数表示。双侧检验，以P<0.05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临床资料

共入选符合纳入与排除标准的男性AGA患者126例，平均年龄(37±9.05)岁(起病年龄：21～68岁)；平均病程(10±2.76)年(范围：5～38年)；从事脑力劳动者93例(73.8%)；96例(76.2%)自认为工作压力大；78例(61.9%)有AGA家族遗传史；Hamilton-Norwood分级：Ⅱ级5例，Ⅲ级55例，Ⅳ级54例，Ⅴ级10例，Ⅵ级2例。123例一期完成自体毛发移植，3例自觉受区毛发密度不足，1年后进行了二期加密移植。

2.2 临床疗效评价

126例AGA患者FUE毛发移植术后受区外观均良好、毛发生长自然，可较好地覆盖脱发区域；术后2周植入毛发开始逐渐脱落，2～3个月时全部脱落，移植术后3个月时新毛发开始重新生长。移植术后1年时，存活毛发密度在前发际处为(65±7)FUs/cm2，头顶处为(43±4)FUs/cm2；126例患者的毛囊存活率均大于90%，其中107例(84.9%)患者的毛囊存活率>95%，有效率为100%。2例患者治疗效果展示见图1、2。

图1 例1，患者33岁，因工作强度及压力大，致头发脱落7年余，前发际及两侧额角后退、上移均约2 cm，可见油亮头皮，脱发面积约36 cm2，确诊为AGA(Hamilton-Norwood Ⅲ级)，移植约1750 FU(2700根毛囊)，术后6个月存活毛发密度为(43±3)FUs/cm2，对治疗效果非常满意

图2 例2，患者48岁，因工作压力大及生活习惯差，致头发脱落15年余，前发际及两侧额角后退、上移均约4.5 cm，头顶毛发明显稀疏，可见油亮头皮，脱发面积约126 cm2，确诊为AGA(Hamilton-Norwood Ⅳ级)，移植约3400 FU(4700根毛囊)，术后18个月存活毛发密度为(60±5)FUs/cm2，对治疗效果非常满意

2.3 患者满意度

移植术后1年时，126例AGA患者中，“非常满意”118例，“满意”5例，“不满意”3例(因脱发面积较大，一期治疗后自觉不满意，进行二期加密移植后非常满意)，一期治疗满意率达97.6%。

2.4 生活质量

移植术后1年时，126例AGA患者GQOLI-74生活质量评分中的躯体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和物质生活状态4个维度评分均较术前明显增高(P均<0.01)，见表1。

表1 AGA患者FUE毛发移植术治疗前后生活质量评分比较

2.5 并发症

126例患者均未出现严重并发症，未见明显感染、囊肿及瘢痕形成等。3例患者出现一过性组织水肿，未经干预自行缓解；2例患者供区出现轻度毛囊炎，遵医嘱局部外用抗生素软膏后迅速缓解愈合。

3 讨论

本研究对FUE毛发移植术在男性AGA患者中的应用价值进行了评估，结果显示，移植术后1年时有效率为100%，患者满意率为97.6%，生活质量评分较术前明显提高，无严重并发症发生，提示FUE毛发移植术治疗AGA的效果确切，安全性高。

AGA病因复杂，可能涉及雄激素异常分泌、毛囊生长周期变化及局部微环境改变、不良生活习惯、生活压力大等多方面因素[1，5]。目前认为，AGA具有一定程度的遗传倾向，调查显示AGA患者中有家族史者占比53.3%～63.9%[6]。本研究126例AGA患者中，61.9%具有家族遗传史，73.8%从事脑力劳动，76.2%自觉工作压力大，基本符合既往报道[1-6]。

男性是AGA的高发人群，临床主要表现为前额、双侧额角和/或双侧鬓角发际线后移，或顶部进行性脱发，对患者外貌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进而影响患者心理健康，降低生活质量，故男性AGA患者对发际线重建及发量重现的需求较大。AGA是毛发移植技术的主要适应证，现代毛囊单位移植技术主要分为毛囊单位移植术(follicular unit transplantation，FUT)和FUE两种。其中FUE毛发移植术是应用显微技术将患者自身健康的毛囊组织取出，经仔细分离加工后种植至毛囊缺失部位的治疗方法，毛囊存活后可正常生发，进而从根本上解决毛发缺失的问题，且具有创伤小、无需缝合、术后愈合快、外观更自然等诸多优势。在美学中的重要性决定了针对发际线的设计是FUE毛发移植术的重点和难点。鉴于男性的发际线呈平直规整状态，多为正方形或M型[7]，故手术设计时通常遵循“宁高勿低”的原则，原因是AGA患者脱发具有渐进性，发际线随时间推移而逐渐稀疏，但毛发移植术具有“永久性”，若移植后发际线过低，不仅需考虑供区发源是否充足，若效果不满意还需去除种植的毛发。

FUE毛发移植术中，移植毛发的存活率是手术的焦点，也是决定移植术效果的关键。本研究行FUE毛发移植术的126例男性AGA患者中，术后2周时植入的毛发逐步脱落，2～3个月时均全部脱落且毛囊可萌出15%～30%的新毛发，术后6个月时为60%～80%，术后1年时新毛发生长达到稳定，为最理想的疗效评价时间，结果显示毛囊存活率均大于90%，有效率为100%。此外，移植术后1年时，一期治疗满意率达97.6%；GQOLI-74生活质量评分中的躯体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和物质生活状态4个维度评分均较术前明显增高(P均<0.01)，提示FUE移植术能改善患者的心理状态，缓解心理压力，提高生活质量水平，减轻因秃发产生的不良情绪及对生活和工作的不良影响，患者对该治疗方式的满意度高，这主要依赖于较高的毛囊存活率提高了移植术效果。笔者认为在操作过程中的一些要点可直接影响毛囊存活率：(1)为保证移植质量，应避免选取退行期纤细毛发[8-9]。(2)注意取发深度和方向。取发深度是术后毛囊存活的关键影响因素，研究表明有充分的真皮组织和皮下脂肪保护、有完整皮脂腺、无多余表皮及梨形/眼泪形状的毛囊在移植后更易存活，且生长得更好[10]，故取发时一般以 0.25～0.3 cm的深度为宜。提取毛囊时，应顺毛囊生长的方向进行操作，以减少对毛囊的损伤[11]。(3)毛囊保存的温度和时间。毛囊储存温度为0～4 ℃时可增加移植后存活率，而体外存放时间过长将造成毛囊缺血性损伤(一般不应超过6～8 h)，故整个操作过程应注意将毛囊低温水化保存，并尽快进行移植[12]。

由于FUE毛发移植术具有微创性的特点，其并发症较少见，主要包括点状瘢痕形成、毛囊炎、过度提取或提取不均匀所致的“假梅毒”或“虫蚀状”外观、皮下囊肿等。经过合理的术前设计、谨慎的术中操作，在手术仪器及器械合适、手术团队密切合作的情况下，可显著降低并发症发生率甚至完全避免并发症发生[13-14]。既往文献报道显示，FUE毛发移植术后无明显感觉迟钝、麻木现象，感染风险低，无明显并发症发生[15-18]。本研究126例患者均未出现严重并发症，仅3例患者术后出现一过性组织水肿，2例患者术后供区出现轻度毛囊炎，无需特殊干预均恢复正常，提示该技术安全性高。

本研究局限性：(1)未设立外部对照，无法充分说明FUE毛发移植术的治疗效果。原因是自2011年以来本团队均采用FUE进行毛发移植，由于时间间隔太久、条件限制，早期采用FUT进行毛发移植患者的资料已无法追踪，故未设立外部对照，而采用患者治疗前后自身对照的方式间接说明FUE的治疗效果。(2)研究对象均为男性AGA患者。这是由于女性行FUE毛发移植术多见于发际线修饰等手术，而行手术的女性AGA患者少见。

综上所述，FUE毛发移植术具有创伤小、术后恢复快、毛囊移植后存活率高、安全性好的优势，可提高男性AGA患者秃发区毛发覆盖率和生活质量，患者满意度高，值得临床推广应用。

作者贡献：王芳负责论文撰写；陈莹、雷惠斌、张惠丰、何洁、李萌、雷婷负责手术操作及资料收集；张伟负责研究设计及论文修订。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