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联合末端攻击控制员培训模式研究*

刘宏强，侯满义，夏祥斌，殷路遥，何佃伟

（1.空军工程大学空管领航学院，西安 710051；2.航空工业洪都650 飞机设计研究所，南昌 330024；3.空军航空大学航空作战勤务学院，长春 130022；4.解放军31432 部队，沈阳 110000；5.解放军95910 部队，甘肃 酒泉 735305；6.解放军75852 部队，广州 510400）

0 引言

近距空中支援［1］（close air support，CAS）是飞机对靠近友军部队的敌方目标的空中行动，并在每一次空中任务中需要与友军部队的火力和机动进行精密的协同。CAS 是联合空地作战指挥控制之中最为复杂和困难的行动样式之一，是联合火力打击的关键组成部分。随着我国联合作战指挥控制体系不断发展和成熟，联合作战军事理论的研究方向也开始由战略战役层向战术战法层拓展。CAS 作为一种战术级联合作战行动，逐渐受到国内学者关注，已经成为当前和未来我国联合作战指挥控制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工作主要集中于CAS 的作战概念［2］、指挥控制［3-4］、武器装备［5-7］、目标选择［8］、作战评估［9］、行动规则［10］等方面，但专门针对CAS 人员培训方面的研究还是比较少见。由于身处战场前沿的联合末端攻击控制员（joint terminal attack controller，JTAC）是CAS 的火力指挥与控制的关键节点，对CAS 的成功实施影响重大。JTAC 培训模式的缺失，严重阻碍了JTAC 培训工作的实施，从而制约了CAS 作战的指挥控制水平的提升。本文针对美军JTAC 培训模式展开研究，梳理了美军JTAC 的来源与发展以及所承担的任务，研究得出了初始资格培训与认证、任务资格培训以及继续培训三阶段培训模式，可为我国开展JTAC 培训提供借鉴。

1 JTAC 的概述

1.1 末端攻击控制

末端攻击控制是实现CAS 空地周密协同的关键环节。末端攻击控制这一概念来源于美军，目前我国军语中并没有与之对应的词汇。依据美军条令可知，末端攻击控制是在CAS 任务中处于战场前沿的作战人员，对目标进行识别与标示，消除空域冲突，协同火力支援任务，控制与引导CAS 飞机以恰当的飞行参数进入目标空域，帮助机组人员准确发现和识别地面目标，控制CAS 飞机的武器投放，以及评估打击效果，引导飞机撤离的指挥与控制过程。执行末端攻击控制的人员被称为末端攻击控制员。

1.2 美军末端攻击控制员的来源与发展

美军最早的末端攻击控制员出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意大利战役中，美军第5 军团使用了战斗机飞行员和轰炸机飞行员在高空中为其他飞机指认目标。在诺曼底登陆时，美军第1 军团的战术空军第4 军，在“谢尔曼”坦克上安装了空军的无线电台，并让一名战斗机飞行员担任装弹手坐进坦克，作为末端攻击控制员直接引导P-47 飞机以及其他战斗机打击德军。在朝鲜战争中，美军第6147空中战术控制大队采用T-6D“蚊”式飞机进行空中引导，建立了机载前线空中控制系统和第一个战术空中控制组。1953 年1 月，美国防部决定正式成立“空军战斗控制组”，负责引导空中飞机和与地面部队协调的工作。越南战争时，美军将“空军战术控制组前线控制小组”分为空中的机载前线空中控制员（forward air controller（airborne），FAC（A））和地面的JTAC 两个部分，这两个部分相互配合，有效提高了美军空地协同作战的能力。之后，空军建立了1C4空军专业法则，用来征召空中指挥控制专家，并创建了空地作战学校来培训末端攻击控制员。同时期，美国空军以地面的JTAC 和空中联络官为主体，建立了一支执行末端攻击控制任务的专业化部队，即“战术空中控制组”。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美军的末端攻击控制已经演化为一种专业化程度非常高的军事职业，并在各个军种中均有专门从事末端攻击控制工作的岗位，例如美空军的战术空中控制组中的JTAC 和空中联络官；美国空军特种作战司令部的战斗控制组和特种战术军官；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前线空中控制员和机载前线空中控制员等。

当前，美空军将实施末端攻击控制的人员分为两类：一类是位于地面的，称为JTAC；另一类是位于空中的，称为FAC（A）。无论是JTAC 还是FAC（A），均需要经过正规培训，才能获得美国国防部的资格认证，进而从事末端攻击控制工作。由于这两类人员，在职能和培训模式上有所不同，本文重点关注位于地面的JTAC。

1.3 JTAC 的任务

JTAC 是CAS 中空中火力指挥与控制的关键节点。JTAC 主要担负图1 中所示的任务。

图1 JTAC 主要担负的任务Fig.1 Main tasks taken by JTAC

图2 给出了JTAC 若要完成图1 中的任务，需要具备的专业知识。

图2 JTAC 需要具备的专业知识体系Fig.2 The professional knowledge system required by JTAC

除上述专业知识外，JTAC 还需要在战场环境下熟练运用图3 中所示末端攻击控制装备。

图3 末端攻击控制装备Fig.3 The terminal attack control equipment

此外，JTAC 还需要具备优秀的身体和心理素质以及过硬的单兵战斗能力等。美军高度重视此类人员的培训，建立了正规的培训学校，逐渐形成了较为科学和完善的培训模式。

2 美军JTAC 培训模式

2.1 培训模式概述

基于联合任务清单及CAS 联合出版物JP3-09.3，美军以及伙伴国于2004 年共同签署了一份关于JTAC 的联合CAS 行动计划协议备忘录［11］（下文简称协议备忘录），以确保JTAC 培训模式的标准化。

美国空军作为JTAC 主要来源，以该协议备忘录为基础，发布了空军指南13-112 卷1《JTAC 培训程序》［12］，以确保空军范围内JTAC 执行标准化培训模式。

《JTAC 培训程序》明确规定了JTAC 的培训模式，如图4 所示。美国空军依据JTAC 的不同熟练程度，将培训过程分为3 个主要阶段：初始资格培训与认证、任务资格培训和继续培训。一般情况下，美国空军JTAC 学员完成初始资格培训后，经过考核评估即可被认证为JTAC，并颁发认证证书；经认证的JTAC 才能进入任务资格培训阶段，完成战时任务所需的技能强化培训；当其通过美国空军指南13-112 卷2《JTAC 标准/评估程序》［13］中所规定的评估程序后，JTAC 进入继续培训阶段，该培训的目的是让JTAC 进行任务相关的训练，以保持作战能力、战备状态，提高熟练程度。美国空军的JTAC 培训工作贯穿于整个职业周期。若想要持续保持JTAC 资格就必须接受定期的培训和评估。一旦放弃培训和评估，将失去已获得的JTAC 认证与资格，不被赋予末端攻击控制任务。

图4 JTAC 的标准培训模式Fig.4 Standard training mode of JTAC

2.2 初始资格培训与认证

军官至少具有美国空军专业代码13CX 或13LX 的1 级，或者是具有一年作战飞行经验的机组成员。应征入伍人员（士兵或士官）必须至少具有1C4X1 的3 级或1C2X1 的5 级。其中，空军专业代码13CX、13LX、1C4X1 以及1C2X1 分别表示特种战术军官、空中联络官、战术空中控制组和战术控制组。

美军的第6 战斗培训中队，美国驻远东空地作战学校，和第138 战斗培训中队是正规的JTAC 培训学校。在学校培训期间，学员需要完成美军JTAC培训任务大纲所要求的学术课程和装备实践操作课程。协议备忘录以联合任务列表的形式，明确规定了学校的培训课程内容。《JTAC 培训程序》中规定的培训课程内容与协议备忘录一致。具体地，学校课程内容分为三大部分：CAS 规划部分、CAS 准备部分和CAS 实施部分。

CAS 规划部分的课程内容包含42 项子内容，如下页表1 所示。CAS 准备部分的课程内容包含10项子内容，如表2 所示。CAS 实施部分的课程内容包含36 项子内容，如表3 所示。

表1 CAS 规划部分的课程内容Table 1 The course content of CAS planning part

表2 CAS 准备部分的课程内容Table 2 The course content of CAS preparation part

当完成上述3 个部分的课程学习后，将进入初始资格认证程序。在该认证程序中，学员需要在JTAC 教员的监督下至少成功地完成12 次控制任务，通过评估，才能获得JTAC 的资格认证。12 次控制任务至少要涵盖表4 所示内容，一些控制任务必须在实飞中进行，而另一些控制任务可在实飞或模拟器中完成。美军JTAC 的初始资格培训与认证周期大约为12～18 个月。

表4 最低JTAC 初始认证控制任务要求Table 4 Minimum JTAC initial certification control task requirements

表4 中1 类、2 类以及3 类分别是1 类末端攻击控制程序、2 类末端攻击控制程序以及3 类末端攻击控制程序的简称，详细内容可参见文献［1］。

2.3 任务资格培训

任务资格培训是经初始资格认证的JTAC 完成战时任务所需的技能强化培训，其必须针对部队或与之建立支援关系的陆军部队的基本任务。任务资格培训在初始资格评估后的下一个工作日开始。学

员必须在90 日内完成任务资格培训。美国空军规定，部队开展的培训课程应至少包括：简报/汇报程序；敌方防空的压制；火炮/迫击炮/旋转翼攻击直升机/AC-130 炮舰的战术、技术和程序；高密度空域的战术、技术和程序；激光及相关设备安全使用的战术、技术和程序；全谱电子对抗的战术、技术和程序；数字辅助，白天、夜间、乘车和徒步的CAS 战术、技术和程序；全谱渗透和退出的战术、技术和程序。

当参训人员完成了任务资格培训后，并通过了评估程序，就可被部队指挥官指定为具有基本任务能力的JTAC。基本任务能力是已认证的JTAC保持资格的最低状态。具备基本任务能力的JTAC，一般被分配到不直接执行作战任务的JTAC岗位，例如大队或飞行联队的参谋。

2.4 继续培训

继续培训可使JTAC 保持作战能力和战备状态，提高任务熟练程度。一名JTAC 从基本任务能力状态到战斗任务准备状态需要进行30 日的继续培训。继续培训规定了执行地面部队主要任务要求的最低培训内容。战斗任务准备状态是为分配到营（中队）级及以下战斗单位的JTAC 而设计。

无论是处于基本任务能力状态或战斗任务准备状态的JTAC 均是保持资格的JTAC。若一名JTAC 要维持基本任务能力状态或战斗任务准备状态，则必须在每6 个月的期间完成6 次控制任务，这6 次控制任务必须涵盖表5 中给出最低控制要求。

表5 维持资格的最低控制要求Table 5 Minimum control requirements for maintaining qualification

3 建议

美国空军的JTAC 的培训模式具有组织严密、课程完备、承接有序、考核规范以及标准统一等优点。由于我国对于末端攻击控制没有明确的定义和概念，当前在JTAC 的正规化和标准化培训方面正处于萌芽和起步阶段。通过对美军JTAC 的培训模式的研究，本文针对我国现状提出以下建议。

3.1 建立规范的JTAC 培训机构

美军建立了规范的JTAC 培训机构，这主要源于美军对JTAC 的大量需求。当前美军的JTAC 人数缺口在2 000 人左右［9］。按照美军的配备标准，初步测算，未来仅我陆军的JTAC 人数缺口就非常大。可想而知，短期培训班难以满足未来我国对末端攻击控制人才培训的需求。

立足我国现实，初期可在具有末端攻击控制的相关专业基础的军事院校中增设JTAC 培训试点单位，待其发展成熟后扩大编制，并进行推广，形成相对独立的JTAC 培训机构。

3.2 研究统一的JTAC 培训方案和课程大纲

末端攻击控制是一项非常专业化的工作，需要专门的培训才能获得相应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水平。统一的人才培训方案是末端攻击控制人才培训目标、基本规格以及培训过程和方式的总体设计，而课程大纲是培训机构保证培训质量和内容的基本依据。JTAC培训方案和课程大纲的缺失从根本上制约了我国末端攻击控制人才培训工作的建设与实施。

因此，需要组织领域专家研究具有我国的JTAC培养方案与课程大纲。建议以美JTAC 培训方案为基础，梳理涉及的学科专业，与我国进行一一对照，区分已有学科专业、相近学科专业和空缺学科专业。对于已有学科专业，可直接采纳；对于相近学科专业，针对CAS 任务进行改修而后采纳；对于空缺学科专业，则需集中资源开发建设。

3.3 研发用于JTAC 培训的武器装备和模拟器

末端攻击控制不仅需要掌握理论知识，还需要进行实践操作。丰富的实践经验是JTAC 学员在CAS 任务中成功执行末端攻击控制的保证。实飞训练是JTAC 学员积累实践经验的最佳手段。但是，实飞训练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且存在一定的危险性。美军一方面在实飞中使用训练弹代替真实炸弹，另一方面使用模拟器训练替代部分实飞训练科目。因此，可以借鉴美军的做法，研发用于JTAC 培训的武器装备和模拟器。

4 结论

本文针对美军JTAC 培训模式问题开展了研究工作。阐述了CAS 和末端攻击控制的概念与内涵。分析了美军JTAC 的来源发展以及任务。研究了美军JTAC 的培训模式，重点讨论了美军末端攻击控制员的初始资格培训与认证、任务资格培训以及继续培训。针对我国JTAC 培训方面的不足，从JTAC培训机构、培训方案和课程大纲、培训的武器装备和模拟器等方面提出了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