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昕瑜
摘要:当下,乡村文化振兴实践面临着人的主体意识不强、人的价值地位不明、人的能动能力不够的现实困境。以“现实的人”为立论基石,以“精神生产理论下主客体统一”为内在机理,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归属,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在人的存在、价值、未来三个维度上为乡村文化振兴实践提供丰富的人学理论根據。以此为关照,乡村文化振兴应当站稳人民立场、汇聚人民力量、实现人民幸福,将组织动员农民群体不断发挥主动性、构建高素质乡村文化人才队伍、加大优质文化资源分配共享力度作为乡村文化振兴的人学实践路径。
关键词:乡村文化振兴 马克思主义人学 人民性
基于新时代的历史方位,党和国家提出包含乡村文化振兴在内的乡村振兴战略。但当下,乡村文化振兴实践面临着参与者不知建设、不愿建设、无力建设的“躺平”困境。人民群众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参与者、建设者、受益者,立足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挖掘乡村文化振兴的人学内涵进而反哺以“人民性”为核心的人学实践道路,从而促使乡村文化振兴站稳人民立场,有助于为乡村振兴战略提供精神滋养、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夯实精神根基。
一、乡村文化振兴实践中人的缺场困境
乡土社会是人的聚合体,乡村的经济功能、政治功能、社会功能等都是围绕人而存在和生成的,文化功能同理。但当下,由于工业化的冲击,乡村文化振兴实践面临着人的缺场的现实困境,其样态具体呈现为人的主体意识不高、人的价值地位不明、人的能动能力不够。
(一)人的主体意识亟待强化
“一个民族内部的分工,首先引起工商业劳动同农业劳动的分离,从而也引起城乡的分离和城乡利益的对立”①。城市不断依托工商业获得迅速发展,其对资本的吸附力量因而远远超过以农耕产业为主的乡村。而资本逻辑以意识形态的形式潜移默化地异化了劳动进而物化了人本身,在资本逻辑裹挟下的人作为个体,把追求资本与财富当作“约定俗成”的价值规范,把资本引领的文化视为更“新潮”、更“高级”的文化。人类愈发生存在现代文明所幻化出的虚幻逻辑中,当乡土已然无法承载人的生存需求和发展欲望时,城市作为资本发展的主要场域对生活在乡村的人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城市的现代性文化也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乡村文化产生解构力量的冲击。因而,无数的青壮年劳动力朝城市奔袭,产生了大量的离土精英,而留守在乡村的老龄化人口却无力完全承担创造性的文化活动。乡村文化失去了以乡土为根的人的认同,乡村文化实践缺乏了最具有能动性力量的真实的人的在场。离土的人们在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的分裂对立中,找不到自身的合理定位,在无限的乡愁中缺失了乡村文化实践的主体意识确认。
(二)人的价值地位尚未确立
当下,基于城乡二元分治而产生的城乡差距,部分基层的领导干部将工作内容片面地理解为消灭差距,没有全面考量生活在乡村的人民群众的真实需要,难以把握住乡村文化振兴以人为最终价值归旨的关键工作基点。因而,产生了单方面模仿城市进行建设,最终使得乡村失去了本身的淳朴特性的问题。
首先,发展规划只重量不重质,喜于追求硬指标而忽视了软工作。在进行乡村公共文化设施建设时,部分地区好高骛远,乐于打造大量的宏大标识和景观建筑,以彰显乡村文化振兴在当地已然得到推进落实。但实际上,没有切中农民实际文化需求而盲目建造的农家书屋、文化广场、服务站等文化服务设施常常被空置,甚至被农民挪作他用,没能服务于人的主体性发展。
其次,懒政怠政未戒绝,把理念和精神强硬推到乡村。一方面是照本宣科地填鸭式灌输,现代性文化和精神以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在进行宣传普及时,没能结合当地的文化特性,只走程序和形式,不问成效和落实,在乡村文化振兴实践中就只能遇到水土不服所带来的无视与排斥;另一方面是过度现代化的呈现形式使得乡村传统文化降格为媚俗,部分青年干部一味追求创新,没能把握农民特性,惯于将网红化、互联网化的文化活动、文化标识、文化语言植入原生的乡土文化中,单纯翻版城市的文化供给方式,使得乡村文化振兴只能落入“不洋不土”的尴尬之中。
(三)人的能动能力需要提升
人的能动能力是确定人的地位和价值的核心环节。但当下,来自政府、市场、社会的“人”,其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实践的能动能力尚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首先,党政机关面向文化人才的工作能力有待提高。一方面,针对体制内文化人才的管理机制不够科学。大量的非文艺类人员进入文化队伍而急需的专业人才却难以招收,且文化人才的成长途径较为狭窄,对文化人才的管理也多为粗放型、简单型。另一方面,对于体制外文艺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识较为淡薄。对民间团队和民间人才的规范与扶持不够规范化,自发性的文艺团队和当地杰出的文化乡贤等,没有得到充足的支持,能够发挥主体性作用的民间人才只能各自为生,最终使得乡土社会的集体文化记忆褪色。
其次,文化产业从业者的社会责任感有待提升。部分文化产业经济,在根本意义上是利用未被发掘的、相对低价的乡村文化资源来生产文化产品以面向城市获取高额利益。缺乏社会责任感的乡村文化产业,带来了长年累月走马观花式地旅游、走访、消费,城市的现代性精神虽被带入了乡村,却没能将主流正能量的社会主义文化资源真正留下,反而造成了理性的越位从而引起了乡村民众的精神迷茫。并且,在对乡土传统文化的经济开发上,往往暴露出“让不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的问题,这将无益于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
最后,社会公益志愿者的成长环境有待保障。来自城市和发达地区的社会公益志愿者在乡村的服务工作往往落入了只“吹一阵风”的现实难题中。一方面,社会公益志愿者的培训工作还不到位,没能真正让志愿精神对人的思想境界实现润物无声的滋养,没有对“奉献”的坚守,所谓的文化服务也将难以产生持久性的深远影响。另一方面,对社会公益志愿者的保障机制没能建立,在交通、住宿、表彰等方面,地方政府没有足够的政策倾斜,使得相对偏远和落后的乡村劝退了志愿者对志愿服务工作的向往,最后只能使乡村文化在与城市的脱节中离现代化发展越来越远。
二、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科学意蕴及现实启示
在唯物历史观的初创时期,马克思恩格斯就考察了“人”的问题,强调了人在历史进程中的重要地位,把人视为文化生成和发展的基础与前提。以“人”本身为切入口,以“现实的人”为立论基石、以精神生产理论为文化生成的内在机理、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归属,在三个维度的内在规定上丰富人学意蕴,赋予乡村文化振兴实践丰厚的哲学思辨基础,给具体文化振兴实践以理论指导。
(一)人的存在:以“现实的人”为立论基础马克思主义人学的起点是“现实的人”,“但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①。以物质生产的实践为理论基石,以“现实的人”为立论基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锚定了其人学思想的理论基点。
首先,“现实的人”是自然的人。自然维度是人的物质维度和首要维度,“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人作为自然存在物,而且作为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② 人要首先有生命、有血肉、有细胞、是自然存在物,才能成为人,才能发展出实践性、社会性、历史性。而自然的人,__是受到一定生理条件制约的。
其次,“现实的人”是历史的人。在马克思看来,人处在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被一定历史条件所制约,历史性构成了“现实的人”的重要维度。正如《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的那样,“尽管一方面这些生产力、资金和环境为新的一代所改变,但另一方面,它们也预先规定新的一代本身的生活条件,使它得到一定的发展和具有特殊的性质”a。再次,“现实的人”是实践的人。马克思和恩格斯批判费尔巴哈抽象地发展了人的主观能动性,把人们实践着的、现实的、具体的客观物质性抽象掉了,人在费尔巴哈那里只能成为意志和愿望的感性对象。因此,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想要研究跟思想客体确实不同的感性客体,但是他没有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客观的活动。”b 换言之,人的活动本身即人的实践,使得精神具有了改造世界的力量。
最后,“現实的人”是社会的人。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和最重要特性。“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c 马克思在指出费尔巴哈旧唯物主义走向了直观论之后,把人放置在社会关系中审视,廓清了人的社会属性。值得注意的是,现实的人作为社会的人,人与社会是存在辩证关系的,人置身于其中的社会关系影响、制约着人,同时,人也能对其所处的社会关系产生反作用。
“现实的人”在马克思主义人学中有着鲜明的辩证法特质,具有有限性和能动性两个方面。一方面,人进行文化实践时以特定的生理基础和历史条件为前提。另一方面,人能够通过自身力量改造世界、建设文化、实现振兴。但归根结底,人是社会的,人受社会文化影响与人建设文化社会是一体两面的关系。因此,以“现实的人”为依据,乡村文化振兴的推进和落实,要重视从自然、历史、实践、社会多个角度考察振兴中的人的特性。因地制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明确生产力发展、政治繁荣程度等条件对现实的人的制约性,同时要提升人民群众在其中的能动性,努力在现有条件下发挥出人民群众在乡村文化振兴中的最大潜能。
(二)人的价值:以“精神生产理论下的主客体统一”为生成逻辑
“现实的人”是进行精神生产的主体前提。那么,如何促成“现实的人”完成能动的精神生产活动,如何引导人民发挥能动力量进行乡村文化建设实践呢?马克思主义人学以精神生产理论作为文化的生成逻辑,明确了人的价值即实践,从而为乡村文化振兴的现实实践进路提供了“主客体统一”的靶向参考。
首先,就主体而言,精神生产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过程。人作为精神生产的主体,以实践为基础,将其本质力量作用于进入精神生产主体活动领域并同主体发生对象性关系的客观事物之上,这样一种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过程就是精神生产的过程,也就是实践的过程。“我们自己所属的物质的、可以感知的世界,是唯一现实的,而我们的意识和思维,不论它看起来是多么超感觉的,总是物质的、肉体的器官即人脑的产物。”因此,实践在此意义上,不仅构成了精神生产的过程,也是精神生产的来源和内容。同时,改造世界的实践也是精神生产的目的,正如马克思指出的那样,“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①,精神生产以改造人的思想观念为具体发展路径,以推动精神生产转化成改造世界的现实力量为发展归宿。
其次,就其客体来看,内含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的辩证统一。一方面,精神生产以物质生产为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物质生产是人类社会存在的首要前提,任何思想、观念、意识的产生都有其物质的现实基础。另一方面,精神生产具有相对独立性,以分工为基础,精神生产逐渐从物质生产中脱离出来,成为社会全面生产中独立的部门单元,以其独立的发展规律对社会历史进程产生作用,正如恩格斯所批判的那样:“与此有关的还有思想家们的一个愚蠢观念,这就是:因为我们否认在历史中起作用的各种意识形态领域有独立的历史发展,所以我们也否认它们对历史有任何影响。”
换言之,精神生产的实现过程中,“现实的人”作为精神生产的主体,能够根据自身发展需要选择进入精神生产领域的客体,进而选择如何作用于客体、生产出怎么样的客体。这是一种主体发挥主观能动性进而产生文化现象和文化成果的过程,是马克思主义人学视域下人的自身价值的表征。以此为观照,乡村文化振兴的深入推进应当立足于优化并创造有利于主客体统一的正向条件,推动人发挥出正面的能动性力量。一方面,要重视对乡村文化振兴过程中精神生产主体的培育,有效转化城乡势能驱动下的青壮年人口大量流失的不利情况,为乡村文化振兴积淀良好的主体参与基础。另一方面,要立足客观的社会历史条件、尊重文化发展规律,积极探索乡村文化繁荣对乡村经济发展发挥正向促进作用的路径与渠道,促进乡村文化与时代同向同行。
(三)人的未来: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目的归宿
马克思主义人学立足历史唯物主义,将“现实的人”作为观察历史的坐标,论证了精神生产主客体统一的实践向路,为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实现积淀了理论涵养。基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和揭露,马克思主义人学视域下的人,从人本身出发,其力量得到落实的未来图景也最终回归到了人本身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之上。
首先,“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每个人和一切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马克思深刻批判了资本主义无法回避和绕开的基本矛盾带来了人的异化,片面发展的人成为了资本的附庸,其鲜活本质被剥离碾压。因此,马克思高度关注个人的解放,毕生追求能够负载“以每一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② 的人类社会。但个人的解放必须融入一切人的解放当中去,“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以联合体形式,人在社会历史的坐标轴上才能实现真正的发展。由此,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中的“人”内含了“每个人”和“一切人”__的双重意蕴指向。
其次,“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包含物质发展和精神发展。马克思指出,生产和再生产的过程能够改变现实的物质生产客观条件,也会促成生产者的品质、观念实现精神上的更新和锻造,正如马克思所说的“人以其需要的无限性和广泛性区别于其他一切动物”a。人因物质和精神的多方面需要,在参与社会全面生产的过程中开展了多种形式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由此产生多样的物质产品和精神成果以推动社会的前进和发展。因此,参与生产的现实的人所追求的自由全面发展,应当建立在生产力极大提高带来的物质文明发展和由此形成的精神文明的发展之上,以此才能深刻回应“全面”的要求。
再次,“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最终要通过实践来实现。不论是每个人还是一切人,物质发展还是精神发展,都需要依靠人的自发实践参与才能实现“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实践劳动是获取自由的重要来源,“自由王国只是在必要性和外在目的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b,人能否在實践中选择是否劳动、如何劳动、劳动形式等是衡量人是否自由以及人主体性发挥程度的重要标尺。而人无需为了除自己之外的任何原因劳动的历史前提,正是人已然通过实践逐步构建了生产力极大发展的理想社会。
在此意义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每个人和一切人在物质、精神双重方面上的发展,而实现发展的现实途径是人面向自由的实践劳动。在日益开放多元的现代化进程中,乡村文化振兴应当以自由全面发展的文化获得感为切入口,鼓励农民个体参与,并引导文化人才组织农民群体,从而促使新农民以主体性文化实践的正面姿态来回应挑战,并推动文化成果惠及乡村群众,以此才能将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的深层内蕴落实到切实的乡村振兴发展中去。
三、乡村文化振兴的人学实践路径
乡村文化振兴的参与者、受益者都是人民,而“人民”一词内在广泛地包括来自乡村、政府、企业、社会等多方面建设者,换言之,能够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助力的参与者都应当包含在乡村文化振兴下“人民”的概念范围内。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深刻论证了人的存在、价值和未来。以此为观照,乡村文化振兴应站稳人民立场、汇聚人民力量、实现人民幸福,推动乡村文化振兴成为助力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走向现实的精神力量。
(一)重视人的存在,促进农民地位提升以“站稳人民立场”
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从自然、历史、实践、社会四个层面厘清了人的存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尊重广大农民意愿,激发广大农民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激活乡村振兴内生动力,让广大农民在乡村振兴中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明确了农民在乡村文化振兴中的重要地位。
第一,农民地位的确认要以组织为基础。法国农民因为小农经济的特性而缺乏统一组织,__马克思曾评价他们好似一袋马铃薯,只是个体的简单相加,无法形成对自身阶级利益的保护。回顾中国近现代史,我们也不难发现:农民即使有反帝反封建的强烈意愿,但若没有党的领导,将无法实现翻身做主人的地位转变;农民即使有自主耕种的权利,但若没有互助合作的组织动员,个体经营的农民将难以逃脱天灾人祸的浩劫与摧残。“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则,就是要使群众认识自己的利益,并且团结起来,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①。因此,要以共同利益为纽带加强农民的组织,用与农民切身利益相关的乡村文化振兴政策吸引农民,用能够提升农民幸福感的乡村文化建设工程来动员农民,组织农民积极参到乡村文化振兴中。
第二,农民作用的发挥要顺应客观规律。马克思主义人学已然证实,“现实的人”是受到客观条件限制的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党领导下的农村工作的成功就是顺应客观规律的印证,而多次“左”倾和右倾的错误使党的事业遭受到巨大损失,正是因为没有实现主观和客观同向、主体与客体同行。目前中国已然实现了人类减贫史上的伟大奇迹,推动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衔接便成为农村工作的主基调。应当尊重乡村文化建设工作发展的客观规律,因地制宜以脱贫攻坚的工作成果和成功经验为依托,一方面立足农村特征、农民特性、文化建设特点将其与城市建设和经济建设区分开来,另一方面将当地具体情况作为推进振兴的基础条件,有的放矢推动工作落实,实现“一村一品”“一村一特”。
第三,农民能力的转化要优化保障环境。主客体统一的文化实践需要正向助力,农民主体能力的发挥要有优质环境的保障,应当利用好当地资源,创造有利于主客体统一的有益条件。首先,要以经济繁荣为物质基础,根据本地特色来建设优质文化产业,让新的文化经济增长点成为乡村文化建设的发展之石,让新的现代化企业成为乡村文化人才的回流之基。其次,要以基层党建为组织保障,强化党建引领作用,发挥党的领导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让优质的乡村政治生态来保障优质文化资源的顺利引入。再次,要以治理体系为机制载体,大力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社会发展新局面,优化政府、市场、社会多元主体的功能嵌合,推动乡土社会的现代化转型。
(二)强调人的价值,加强人才队伍建设以“汇聚人民力量”
马克思主义人学以本质力量对象化为基础,论证了人在自然和社会中的实践价值,明确了人的能动力量。文化由人创造,人才强事业才会兴,而人才就是文化实践主体中最具备能动性力量的参与者。因此,面向时代发展,乡村文化人才队伍的内涵外延应当得到扩展、工作职能应得到明确、建设力度应当得到提升。
第一,扩大乡村文化人才队伍的内涵外延。过去乡村文化人才队伍的内涵往往局限在文化干部和专业的文化人才等方面。无疑,专门的人才的确在乡村文化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由于乡村文化人才队伍包含的人才范围过于狭窄,在现实的乡村文化建设实践中就难以做到真正触及农民灵魂。因此,一方面要突出乡村文化人才队伍的内涵主体在于文化干部和专__门文化人才,引导其发挥桥梁纽带作用,实现“送文化”;另一方面也要扩展外延,将当地民间文艺人才、乡村文化志愿者、文化市场协管员、业余文保员等纳入文化队伍建设中来,在党的领导下进行整体培育,凝聚社会各方人才力量的责任意识,加强本地人才在当地文化建设中的作用发挥,用潜移默化的影响实现“种文化”。
第二,明确乡村文化人才队伍的工作职能。首先是服务性,乡村文化人才队伍需要以群众为导向提供适应乡村群众需要、契合乡村群众偏好的文化产品、文化教育、文化服务,同时,这也是贯彻“文化为民、文化惠民”方针的现实需要。其次是引领性,乡村文化人才肩负培育精神文明、引领社会正气的使命,在乡村文化建设过程中要积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引领农民精神进步,同时提升民众对于本地优秀传统文化的归属感和自豪感。再次是组织性,乡村文化人才是农村文化建设和文化管理的核心力量,文化设施的建设、文化活动的开展、文化教育的普及都需要专人组织,若无组织则农民只能作为独立个体而陷入马克思所指出的“一袋马铃薯”的发展困境之中。
第三,提升乡村文化人才队伍的建设力度。推进乡村文化人才队伍建设,要以政策为前提,以机制为保障,以人才为根本。首先要加快推进乡村文化建设的制度化,结合时代要求及时调整乡村文化人才培养和引进的方向,同时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从而做到在党的总揽下以最优惠政策吸引最优秀人才的目的。以政策为保障,在此基础上则要构建党建引领、政府主导、社会参与、群众主体的乡村文化工作机制,推动专职编内人才和业余编外人才齐头并进。而政策的落地和机制功能的转化,其关键都在人才,要加大本地人才培育和优秀人才引进双措并举,从而构建起结构合理、梯度衔接的人才库,以推动人才资源转化为乡村文化振兴的现实优势。
(三)勾画人的未来,推动文化成果共享以“实现人民幸福”
“自由全面发展”是人的最终价值归旨,做好“共同发展”的工作,既是对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的一以贯之,也是对社会主义本质要求的积极回应。“坚持文化发展为了人民、文化发展依靠人民、文化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a,应当从政府、企业、社会多方面迈出实践的探索步伐,如此才能实现乡村文化振兴成果的聚合共享。
第一,政府要发挥宏观指导功能。一方面,政府要灵活运用政策法规和地区规划等,对优质的乡村文化资源的生产和供给进行指导,提升城市优秀文化资源对乡村文化建设的帮扶力度,促进形成结构合理的文化资源分配布局。同时,也要积极推动城乡结对,引导城市將文化发展经验和发展成果与乡村共享。另一方面,政府不仅要做好安排者,也要做好生产者,要加大文化服务输出力度,对于需要由政府牵头也只能由政府主导的公共文化设施建设、专业文化人才培养、乡村文化教育宣传等工作要提高重视程度,着力发挥政府统一协调的功能,在兼顾部门性能、系统运转和区域特性等因素的基础上,从人民切身的文化需要出发,有针__对性地提供文化服务。
第二,企业要兼顾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企业作为市场经济大背景下的独立个体,往往能够及时准确反馈市场需要,是能够有效弥补政府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不足、提高乡村文化振兴效率的重要部分。但值得注意的是,企业在经营过程中以追求效益为第一准则,所以城市的市场往往更能吸引各类企业,并且精神文明的建设需要的是高质量的正向产品。因此,在企业的文化产品生产过程中,需要政府引导其重视社会效益、提升社会责任感。在实践中,则可以采取政府购买、特许经营、公私联合等形式,由政府对企业的文化产品生产方向进行把控,鼓励企业结合当地文化景观、优秀传统文化、民间风俗等产出与乡村群众个性化需要、社会主流价值观相契合的文化产品。
第三,社会要加大公益性文化资源供给。对于政府未能涉及的文化资源供给和企业难以获得赢利的文化服务等内容,需要社会的公益性投入。以文艺演出、文艺技能培训、公益讲座、文化教育等为主要形式,来自不同地区、行业、单位的志愿者,通过切身实地进入农村传播智慧,能够将优质的精神文化资源传递给乡村,在此过程中,政府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政府要加大扶持力度,对于优秀的公益志愿团队和个人提供一定的资金帮助并进行表彰宣传。另一方面,政府要深化和公益组织的合作交流,与高校、社会团体、文艺组织等以“政府主导、社会参与”的共建形式为志愿者们搭建广阔舞台,以此借助社会公益力量来减弱财政和人力等因素对于乡村文化发展的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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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共浙江省委党校马克思主义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