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
摘要:基于对话的本质,深入理解儿童对话的价值意义,以理解为核,建构走向儿童对话的教学范式,并在课堂结构、教学范式、学科变式和教学评价等方面进行学科教学变革,让儿童对话真正成为教与学方式改变的纽带,走向意义建构,重构小学课堂教学的实践体系。
关键词:儿童对话;教学范式;学科变式;教学评价
中图分类号:G4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3)11-0047-04
对话是人的存在方式,教学是对话性的文化存在。教与学原本就是双边存在,没有对话,“双边”就会变成“双极”,只有以对话作为连接,教与学才能结成一体。但在小学教学实践现场中,儿童对话的一些问题始终没有取得根本性突破:一是因为过于强调听话,儿童对话并不充分;二是因为缺少方法引领,儿童对话的本身也缺乏思维激荡和意义生成。这无疑是导致当下许多儿童不愿独立思考、缺失批判精神和表达个性的直接原因之一。为此,我们需要重新理解儿童对话,并以儿童对话为纽带,重构小学课堂教学的实践体系,进行教学方式的变革,更好地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
一、走向意义:儿童对话的价值追求
儿童对话的价值追求是什么?我们认为,是“走向意义建构”。
儿童对话的目的是意义建构。儿童对话不是简单地让儿童能说起来、有话说,而是要让儿童能有价值地说,言之有理,言之有义;儿童对话也不追求形式上热闹的讨论和争辩,追求的是内在的意义的流动和生成。因此,儿童对话始终朝向意义,建构意义才是儿童对话的根本目的。
儿童对话的核心要素都指向意义建构。儿童对话有三个核心要素,其一是“舒适性环境”,它是儿童对话的基础和前提,也是意义学习的心理保障;其二是“挑战性话题”,它是儿童对话的关键引擎,也是意义产生的酵母和催化剂;其三是“进阶性思维”,它是儿童对话的过程性目标,思维让理解逐渐深入,意义逐步增进。
儿童对话的高品质也在于意义建构。没有意义随行的儿童对话谈不上高品质。高品质的儿童对话一定是能彼此点燃的,能引发思考的,是充满意义的。同时,高品质的儿童对话又是基于理解发现的,具有看得见的思维气质。在这样的对话中,对话者彼此理解对洽、视界融合,实现认知的同化或顺应,共同走进一个意义完善的新阶段。
可见,“意义”是儿童对话的脉动,它时刻通过儿童个体又在儿童群体之间形成循环流動的状态。就像戴维·伯姆所说,“对话仿佛是一种流淌于人们之间的意义溪流,它使所有对话者都能够参与和分享这一意义之溪,并因此能够在群体中萌生新的理解和共识”[1]。
二、理解为核:儿童对话的教学建构
张桂香教授指出:“学习就是理解,理解就是一个意义赋予的过程……学生获得的知识意义对学习者而言是一种‘创造性的理解过程。”[2]显然,理解是意义学习的开始,也将伴随教和学的全过程。由此,我们需要思考:怎么为理解而教?怎么为理解而学?怎么建构以理解为核的课堂教学结构?
(一)教学结构的理性思考
首先,要实现两个根本转向,即从知识本位转向理解本位,从以知识传授为中心转向以主体对话为中心。
其次,儿童对话的课堂教学结构需要观照三个维度,分别是对话之关系、教学之理解和意义之境界,并进行三维关联性建构(如图1)。
横轴是关系之经,它建构了课堂中的学习者关系。开始,每个儿童以平等的个体身份介入学习,通过对话,开始互动学习,结成共享关系;接着,在进一步的思想融合中实现精神相遇。两条纵轴分别是理解之纬和意义之境,两者是同步并行、螺旋上升的,它建构了理解学习的基本过程,从混沌的一知半解到清晰的基本理解,再到敞亮的豁然开解。
(二)教学范式的实践建构
由对儿童对话的教学结构的理性思考,我们在实践层面建构了“三解三境”式儿童对话课堂教学范式。在这个范式中,儿童对话的核心是“理解”,儿童对话在不同情境中随意义而展开(如图2)。
1.基于开放性情境的一知半解
首先,教师要创设一个开放性的情境。把问题和话题的空间完全打开,给思维充分留白。面对开放的问题,每个学生都能迁移,与自己认知图式链接,形成独属于个人的“前理解”,每个学生都有话说,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如教学苏教版四年级数学“商不变规律”时,出示计算题“610÷30=?”教师说:“随你用什么方法,能独立算出结果吗?”学生经过思考,有了自己的方法,有的学生用竖式计算,结果是“20余10”;有的学生把610和30同时除以10,变成“61÷3=20……1”;有的学生根据之前学过的除法的性质,把“610÷30”转化成“610÷5÷6”,结果是“610÷5÷6=122÷6=20……2”。“一知半解”呈现了出来,有的完全出乎教师的预料。此时,教师可以从这些“一知半解”中准确把握新知的生长点,确立儿童对话的起点和关键线索。
2.基于思辨性语境的基本理解
接着,教师带领学生进入思辨性语境,开始多元主体的理性交互。教师设计了关键话题:“为什么同一道题竟然会有三个不同的答案?哪一个是正确的,为什么?”
大部分学生都认为结果“20余10”是正确的,可以通过“20×30+10=610”验证结果的准确性。也有学生认为这种解法没有第二种方法简便,根据商不变的规律,计算结果应该是相同的,为什么第二种算法的结果是“20余1”,且经过验证发现“20×30+1”不等于610,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呢?
学生就余数不相同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经过研究发现:把“610÷30”转化成“61÷3”,其实就是变成“61个十”除以“3个十”,“61个十”中包含20个“3个十”,还余下1个十,1个十是10,不是1。所以,最后的余数应该是10。基于上述的思辨讨论,有学生大胆猜测:被除数和除数同时乘或除以一个数(0除外),商是不变的;但余数也要乘或除以这个数。前半句是学生已经掌握的知识,后半句是学生基于课堂思辨性语境产生的猜想。教师适时地引导学生,既然是猜想,那可不可以去验证它的正确性呢?每个学生都尝试通过举例的方法进行验证,全班学生展开分享交流,大量的例子汇聚在一起,愈发证明猜想是成立的。
3.基于共生性意境的豁然开解
其后,进入一个共生性意境。在基本理解之后,儿童对话中的彼此都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你中有了我,我中有了你,理解的交汇、融合必然会带来意义的再生,也激活了深度思维,召唤着新的可能性的到来。
再次回顾上面的课堂,把“610÷30”转化
成“610÷5÷6”,结果是“610÷5÷6=122÷6=
20……2”。正确的余数10是怎么变成余数2的呢?有了前面的学习经验,学生能够理解“610÷30”化成“610÷5÷6”的,是依据除法的性质“a÷(b×c)=a÷b÷c”。学生都肯定“610÷5=122”是对的,但在“122÷6=20……2”中,学生理解“20余2”是在上一步被除数和除数都除以5之后得到的结果,所以这个商是没变的,但余数在第一步“610÷5”计算时被除以5了,每个学生都豁然开朗,原来正确的余数应该是“2×5=10”。
学生在对话中深化了理解,丰富了意义,实现了拓展性建构。理解和意义就这样既没有准确无疑的开始,也没有准确无疑的结束,却一次次抵达豁然开解的美好意境。
(三)学科变式的灵活把握
在具体的学科教学中,教师根据不同学科的特质和课型特点,基于如上课堂教学范式又进一步衍生出一些学科变式。有的学科突出话题,建构了基于“话题线索”的教学变式;有的学科源于问题,建构了基于“问题解决”的教学变式;有的教师强调辩论,形成“辩论学习”的教学变式……这些变式与基本的教学范式相比,以理解为核心没有变,儿童对话方式也没有变,但在环节和元素上有所增減或改变,体现了儿童对话课堂范式在学科把握上的灵活性。
其中语文学科形成了基于“话题线索”教学变式,分成四个板块,即“一般话题——文本感知”“核心话题——基本理解”“延展话题——理解进阶”“推荐阅读——文外之义”。如在学习《景阳冈》一课时,教师设计的延展话题是“请你说一说对金圣叹《水浒传》批注的理解”,接着,推荐阅读《醉打蒋门神》原文,让学生在宽广的视域中,走近一个更真实、更有趣、更具人性魅力的武松。
三、素养导向:儿童对话的教学评价
儿童对话的教学评价力求体现评价的激励、导向、管理和自我教育的功能。目的是通过观测比较发现问题,及时改进教和学的策略,提升课堂儿童对话的品质,发展学生的对话素养。对学生的评价,在内容上,核心是对话素养,包括对话品格和对话能力。在具体的评价表中,又进行了易于操作的指标细分,把评价点落实到儿童对话的行为表征之上。在评价主体上,明确师生都是评价者,教师可以评价学生,学生可以互评,学生自己也能对照评价表自评(见表1)。这份评价表既可以用来评价学生一节课的学习情况,也可以进行阶段性学习评价。
儿童对话素养的形成离不开教师的教学支持,只有好的课堂教学作为支架,才能迎来高品质的儿童对话。我们对教师的评价着眼点是儿童对话的课堂设计能力,关注教师怎么支持高品质的儿童对话(见表2)。
如,对“三境”中的九个方面进行现场观测,从教师的行为表现来反观教师的对话设计。同时,请几位教师以学生身份来听课,获得“介入体验”,从学生学的视角进行评课。同时,对照评价表,教师也可以及时自评,写出自己的课后教学反思。教师还可以进行阶段性自评,总结自己的阶段成长和还存在的问题,帮助自己更好地在儿童对话中准确踩点,提升设计课堂儿童对话的能力。
儿童对话就是不同意义碰撞的回响,教师和每一个儿童都是意义回响的创造者、聆听者。长远地看,儿童对话不仅是学生课堂的更高境界,它对师生的学习和人生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儿童对话是一个蕴藉宏大的教育命题。尽管我们在课堂教学的一般范式、实践变式和教学评价等方面有所建构,但还远远不够,我们更需要对儿童对话内在复杂的运行机理做进一步探析,并在心理学、社会学的视角上共同观照,进行深入探索与实践。
参考文献:
[1]戴维·伯姆.论对话[M].王松涛,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4:6.
[2]张桂香.激进建构主义教学思想研究[M].大连:辽宁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145.
责任编辑:石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