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没有“惩戒”的教育是缺钙的教育。为更好地推动学校全面贯彻落实党的教育方针和立德树人根本任务,需要因人施“惩”,“戒”之有方。可以运用陪伴暗示法、短板补偿法、挑战进步法、以奖代惩法、特长激励法、交换代价法、文字深省法、偶尔深责法、自食恶果法、菜单自选法,让教育行稳致远。
关键词:教育惩戒;班级管理;立德树人
没有“惩戒”的教育是缺钙的教育。所谓“惩戒”,即惩治过错,警戒将来,意在制止和预防人违法乱纪行为的发生。对于学生来说,惩戒是使其掌握知识、培养性格的训练,也是使其学会自我控制以及养成良好行为习惯的训练,意在限制其不良行为;对于教师来说,惩戒意味着必须进行必要的组织和管理,以限制各种违规行为的发生以及潜在的混乱,创造一个有益于学生学习和发展的环境。[1]为更好地推动学校全面贯彻落实党的教育方针和立德树人根本任务,需要因人施“惩”,“戒”之有方。
一、陪伴暗示法
秉承立德树人的教育使命,需要有温度的教育惩戒。陪伴暗示法,就是通过创造适合的教育环境,陪伴学生,同时以暗示、提示、警示等方式,让学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学会自我控制,改正错误。
我国当代著名教育家、全国首批特级教师霍懋征老师从教60年,从来没有对学生发过火。霍老师虽然不发脾气,但学校出了名的淘气鬼到她的班上就会“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是因为霍老师总能耐心温和地陪伴学生,微笑着让“淘气鬼”心甘情愿听话。作家魏巍在《我的老师》中也有一处生动的细节描写:“她的教鞭好像要落下来,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轻轻地敲在石板边上,大伙笑了,她也笑了……”蔡芸芝老师那“温柔的教鞭”让学生几十年后回忆起来仍是美好和甜蜜。
我校一年级有个女孩在家一直是奶奶喂饭,入学快一年了,在校午餐的效果仍然很不理想。学校开展“光盘行动”时,她常常趁大家不注意把一大半甚至整盒的饭菜偷偷倒掉。班主任发现后,先跟家长交流,了解到女孩其实不是吃不下,只是怕同学笑话她吃得慢。了解情况后,班主任每天午餐时就坐在她旁边陪着她一起吃。其他同学吃完后,班主任还是温柔地陪着她。班主任的陪伴暗示实际是一种柔中带刚的“惩戒”,是为女孩创造即使慢一点也可以“光盘”的环境,逐步培养了女孩良好的用餐习惯。试想,如果班主任一开始就对照刻板的“光盘行动”惩罚这个女孩,结果会一样吗?
当学生犯错时,陪伴暗示法可能会产生比训斥、责骂等严苛的惩戒法更大的力量。它会让教育散发爱的光辉,使学生的心灵趋于健全和完善。
二、短板补偿法
犯错误的学生,往往在某一方面存在短板。对此,教师不妨试试“哪里短了补哪里”的短板补偿法。
A同学特别不讲卫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每天都在桌面上乱涂乱画。开学半个月,他的那张课桌已经面目全非。对此,班主任安排他在一个月内担任班级的桌面卫生督察员,每天放学后都要检查全班同学的课桌,发现有乱涂乱画现象的,要和课桌的主人一起把桌面擦干净。一个月后,A同学体会到了擦洗课桌的辛苦,停止了乱涂乱画的行为,更让人惊喜的是,他还改掉了不讲卫生的坏习惯。
B同学就餐时总喜欢大声喧哗,班主任就让他维持就餐秩序,要求只有全班安静时他才可以午餐。如果午餐秩序维持不好,他就要在餐后打扫餐厅卫生。一段时间后,B同学不仅改掉了午餐时喧哗的坏习惯,还学会了主动提醒用餐时乱掉饭粒的同学注意节约和卫生。
短板补偿法,其实是让犯错的学生自己强化正确的行为,从而逐步减少犯同样错误的可能。[2]
三、挑战进步法
有学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相同的错误,对此,我们不能期待他一下子改掉所有的错误。此时,不妨试试挑战进步法。这种方法是让学生接受并尝试完成具有一定挑战性的任务,在挑战自我的过程中,努力让自己每次进步一点点。
比如,班级里总有个别学生不能按时交作业。教师就可以为这类学生设立一个星期的挑战极限。只要这一星期比上一星期按时交作业的次数多,就属于挑战成功。为了帮助学生勇于接受并顺利完成挑战,教师可以在学生按时上交作业的当天,奖励一颗五角星或小红花标志,代表今天挑战成功。如果某天未能按时交作业,要按照约定收回一次奖励;如果一周内每天都得到了奖励,那就是“挑战王”,要有仪式感地给予其“大奖”。
挑战进步法,就是让学生去追求一个正面的、积极的目标。激发学生不断进步,往往比惩罚或当面批评要管用得多。
四、以奖代惩法
教育惩戒时,教师要能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与学生平等沟通,尝试以奖励的方式启示学生明白某个道理,认识并主动改正错误。
我们来看一个故事:一年级女孩季娜的祖母病得很重。季娜想给祖母采一朵鲜花,使她在病中得到一些欢乐。但时值严冬,到哪里去找鲜花呢?她想到学校暖房里有许多菊花,其中最美的是全校师生都极为喜爱的蓝色的“快乐之花”。季娜一心想着重病的祖母,便忘記了学校的规定。她一清早就走进暖房,采下了一朵“快乐之花”。这时,苏霍姆林斯基正好走进暖房,当他看到季娜手里的菊花时,大为吃惊,但很快注意到女孩无助的、恳求的目光。问明情况后,他采下三朵花,说:“季娜,一朵奖励你,因为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两朵送给你的父母,因为他们教育出了一个善良的人。”
苏霍姆林斯基的“三朵花”与我国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四颗糖”如出一辙。陶行知先生做校长时,一天,在校园里看到一名男生正想用砖头砸另一个同学,陶行知及时制止,同时令这个学生去自己的办公室。了解情况后,他回到办公室,发现那名男生正在等他,便掏出第一颗糖递给他:“这是奖励你的,因为你很准时,比我先到了。”他掏出第二颗糖:“我不让你打人,你立刻就住手,说明你很尊重我。”他掏出第三颗糖:“据了解,你打同学是因为他欺负女生,说明你有正义感。”那名男生泣不成声地说:“校长,我错了。不管怎么说,我用砖头打人是不对的。”这时,他掏出第四颗糖:“你已经认错,我们的谈话也结束了。”
以上两例中,两位教育家都能平心静气,换位思考,疏导学生心理,避免了因不了解情况就训斥可能导致学生产生心理阴影的情况。以奖代惩,是感化学生的妙招。
五、特长激励法
如果学生因为自身的某种特长或某种特殊的兴趣而犯错,可以用特长激励法,既发挥学生的特长,助长学生的兴趣,又让学生心悦诚服地改正错误。
英国皮亚丹博物馆中有两幅引人注目的藏画:一幅是人体骨骼图,一幅是人体血液循环图。这是解剖学家麦克劳德的画,但他创作这两幅图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学生。
麦克劳德从小就充满好奇心,凡事总喜欢寻根究底,不找出答案誓不罢休。而且,他还热衷于解剖,有一天忽然想看看狗的内脏是怎样的,便和几个男孩偷偷套住一条狗宰杀,把内脏一件一件剥离后进行观察。谁知这条狗是校长养的宠物。校长当时很恼火,但他很快冷静并思考后,没有停留在让孩子们认错赔偿的常规处理上,而是罚麦克劳德认真研究狗的骨骼生长和血液循环情况,并在此基础上深挖人的骨骼和血液循环情况,最终完成一幅人体骨骼图和一幅血液循环图。麦克劳德也深知校长的良苦用心,回去便展开了耐心细致的研究,最终顺利完成了校长布置的作业。麦克劳德后来成为一位解剖学家,得益于校长的那次激励。
如何发现并呵护学生的特长和兴趣,需要爱心与智慧。特长激励法可以让学生在“惩戒”中扬长,一举两得。
六、交换代价法
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最爱”。有时,对于违规违纪的学生,可以用牺牲他们一部分“最爱”的代价来达到惩戒的目的。[3]
比如,看动画片是C同学的最爱,家长允许他每个周末观看1小时。可是C同学平时做作业比较磨蹭。于是,教师和家长商量,如果C同学不能在规定时间完成作业,就要扣除其相应的看动画片时间。相反,如果C同学提前完成作业,且质量优秀,就可以获得延长观看动画片时间的奖励。C同学为了自己的最爱,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作业速度和质量。
再如,小D喜欢每天晚上缠着妈妈讲故事,而他在校时的课堂纪律很成问题,总是做各种小动作,不仅耽误自己的学习,还影响他人。教师和家长沟通后,决定采用交换代价法惩戒小D:如果小D当天课堂违纪现象较多,晚上回家妈妈就不再讲故事,而是让小D跟妈妈讲自己的“违纪”做法;如果小D当天违纪比前一天有减少,晚上妈妈就奖励他一个好听的故事。一段时间后,酷爱听故事的小D的课堂违纪现象明显减少。
在学校内部,有时也可以用牺牲学生最喜爱的一项活动作为违纪的代价。当然,交换代价法需要提前和学生做好约定,如果需要家长协助的,还得提前征求家长的同意,并由家长负责实施。
七、文字深省法
文字深省法,也就是以文字的形式,反思、深省自己的错误,并寻找改正的方法。这一方法的“鼻祖”当属教育家魏书生。
魏老师有一妙招是“犯错误,写心理病历”,因为犯错误总有一定的思想根源。魏老师的“心理病历”包括“疾病名称”“发病时间”“发病原因”“治疗方法”“几个疗程”五部分内容。比如,一个学生总爱骂人,魏老师就把他和几位同学的对话复述给他听,并让他把这些话写在纸上,写完了再读一遍。写完后,学生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开始反思自己的骂人缘由,写“骂人病例”,内容如下:
疾病名称:谩骂症
发病时间:小学三年级
发病原因:那时我们班的带班老师管不住同学们,一些男同学就“發明”了骂人玩的游戏,看谁能骂得别人说不出话了,谁就算赢。我赢的次数多,慢慢就开始爱骂人了。
治疗方法:我想了几服药。老师是最有效的一服药,在老师面前我不敢骂;第二服药就是爸爸,在爸爸面前我也不敢骂;第三服药是我最佩服的同学,他们各方面都是咱们班的尖子,在他们面前我也不好意思骂;第四服药,在写作业的时候,我也不骂,没时间骂。以后我要多吃这四服药,多接近老师、爸爸和好同学,多写作业。
几个疗程:老师为我操了这么多的心,我想一个疗程就能好。[4]
文字深省法,就是让学生真正深入反思自己的错误,在了解学生想法、训练学生表达能力、促使学生改正错误方面都有积极作用。
八、偶尔深责法
复旦历史系钱文忠教授曾说:“现在的孩子骂不得、说不得、批评不得,一点挫折就接受不了,这还会是完整的教育吗?”的确,孩子毕竟是心智尚未完全的人,有时需要严厉的教育惩戒。[5]
鲁迅的启蒙老师寿镜吾先生是一个博学而又极为严厉的人。鲁迅幼时因上学迟到,被先生用戒尺打了手掌。鲁迅便在书桌上刻下一个“早”字,从此“时时早,事事早,争做梅花第一枝”。对于屡教不改或错误严重的学生,可以采取偶尔深责法。
四年级的小E娇生惯养,非但不愿意参与学校和班级布置的各项劳动任务,有时还会破坏他人的劳动成果,且多次劝诫无效。一次午餐后,他故意把吃剩的饭菜倒进了教室存放废纸杂物的垃圾桶,污染了所有的可回收垃圾,引发了同学的不满。班主任与家长沟通后,决定对小E给予深责,要求小E做两个月的“垃圾清运工”,负责给班级的垃圾分类,每天清理班级垃圾,并且由班级的劳动委员负责监督,如果一天偷懒,则延期两天结束惩戒。家校合育下,小E两个月里有5次偷懒,其他时间都在做“垃圾清运工”。班主任还告诫他:如果再有破坏他人劳动成果的做法,还会采用其他惩戒法。两个月的深责,让小E懂得了尊重他人的劳动,并开始积极参与班级劳动。
偶尔严苛的教育惩戒,可以让学生在一次深责中“长记性”,起到终身警示的效果。
九、自食恶果法
对未成年人要宽容,但不能纵容。对于一些顽固不化的“熊孩子”,也可以试试自食恶果法,使之认识到“此事不可为”,从而“改过自新”。
电视剧《大宅门》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白景琦,小时候是个熊孩子,十分顽劣。直到一位深谙教育惩戒艺术的先生季宗布出场,对他采用了自食恶果法后,他才开始正向成长。第一天上课,白景琦运用对待前任教师的方法,照旧在门上放了一瓶墨汁,准备捉弄老师。没想到季先生来到门外并不推门,反叫白景琦出来。没办法,白景琦只好犹犹豫豫地走到门边,但他不敢推门,因为他知道这门上有“机关”。没想到,他不推门,季先生却一脚将门踢开了。结果,那瓶准备“招待”季先生的墨汁,全都泼到了白景琦脸上。白景琦最终“自食恶果”。后来,白景琦渐渐被季宗布老师的各种妙招吸引,走上了正道。
虽然这是电视剧中的故事,但对我们的现实教育同样有启发。用中医来比喻“自食恶果”的教育惩戒,可以说是一种扶正祛邪而又不损害受罚者身心健康的疗法。
十、菜单自选法
知名特级教师、全国十佳班主任郑立平,在多年的班级管理中实施“弹性惩戒制度”,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我们也可以借鉴。
郑立平老师的“弹性惩戒制度”分为违规行为和具体惩戒措施两部分。比如“故意破坏学校或班级卫生”的惩戒措施有这样几种:(1)向全班同学道歉,并承包相应区域的卫生整理一周,不认真履行则延长期限;(2)辅助卫生班长做监督员一周,及时检查和提醒同学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3)熟背《学生日常行为规范》;(4)在之后的至少三天内,每天上交一份300字的关于爱护环境的保证书;(5)以“保护环境”为主题,脱稿演讲一次;(6)自带几盆鲜花来美化教室,并负责养护。[6]学生可在“弹性惩戒菜单”内自选惩戒措施。这样的惩戒方法,是在合理惩戒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优化违纪行为所对应的措施,更具人性化、个性化,学生更容易接受,也更能达成自我教育的目的。
教无定法,教育惩戒同样没有固定的方法。尊重教育规律,严慈相济,刚柔并施,因人施惩,戒之有方,才能真正达到育人效果,让教育行稳致远。
参考文献:
[1]严育洪.教育惩戒的场合分析与尺度把握[M].北京:现代出版社,2020:57.
[2][4]尹成忠.有效惩戒方法与艺术[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5:116,50.
[3]蒋一之,等.惩戒教育的理论与实践[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6:98.
[5]包春兰.严管就是厚爱“治病”为了“救人”——班组管理实践举隅[J].青少年日记(教育教学研究),2017(8):28-29.
[6]郑立平,张乐华.教师必须掌握的教育惩戒艺术[M].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20:105.
(胡红,江苏省南京工业大学实验小学党支部书记、校长,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江苏省“333高层次人才培养工程”培养对象,南京市中青年拔尖人才培养对象,南京市基础教育专家培养对象,南京市教育家型校长培养对象。著有《课外阅读,原来可以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