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状况调查研究

覃婷婷 覃延长

［摘 要］本文以贵阳市外卖骑手为例，对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状况进行调查和研究，分析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困境，提出建立多角度、多层次的灵活就业保障体系，加快平台灵活就业配套设施建设，化解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风险，构建保基本、全覆盖、待遇全、流程快、反馈优、可持续的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体系。

［关键词］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平台

［中图分类号］D668文献标志码：A

社会保障是保障和改善民生、维护社会公平、增进人民福祉的基本制度保障，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实现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的重要制度安排，发挥着民生保障安全网、收入分配调节器、经济运行减震器的作用。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平台灵活就业应运而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平台灵活就业中。同时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问题也逐渐凸显。因此，破解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困境，建立并完善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体系就显得尤为重要。

1 问题的提出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与进步，平台灵活用工模式开始打破原有的用工模式，成为专家学者研究的热点，并极有可能发展成为未来稳就业的新潮流。平台灵活就业与传统的劳动用工模式有很大的不同，其灵活性强、规范性差，并且缺乏贴合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体系，现行的社会保障体系是按照传统就业形态的实际存在劳动关系设计的，因而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在社会保障方面有着诸多困境。本文以贵阳市外卖骑手为例，研究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参保困境。当前其社会保障建设面临著可选参保项目少、灵活就业人员与平台关系规范度低、劳动关系模糊、缺乏工伤保险保护和缴费意识、参与主体权责不清等困境。因此，如何在新业态下，针对平台灵活就业的特殊性，将“以人为本”“覆盖全民”“安全规范”等理念有效地融入到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建设中，从顶层设计、理念、结构、培养过程等方面重新设计，优化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体系，加快平台灵活就业配套建设，形成保基本、全覆盖、待遇全、流程快、反馈优的良性循环，推动贵阳市社会保障建设，显得十分紧迫，是理论界和实际工作部门亟需研究解决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

2 文献回顾

灵活就业研究可概括为以下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灵活就业研究初期探索阶段（20世纪90年代末—2002年）。专家学者一致认为将灵活就业人员纳入社会保险保障范围具有高度必要性，做好社会保险接续是推动我国灵活就业发展的重要举措（于法鸣等，2002；黄金光等，2003）。第二阶段，灵活就业政策与保障研究的兴起（2003—2009年）。相关学者的研究开始关注灵活就业者的社会保障、权益保护等政策问题（刘玉侠，2006；华迎放，2009）。第三阶段，新业态下灵活就业研究的兴起（2010—2022年）。一些研究集中于灵活就业者选择灵活就业的原因（胡凤霞，2011；宁光杰，2012；解垩，2012；刘波，徐蔼婷，2014），一些研究通过制度设计提高灵活就业人员的参保意愿，加强对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力度（张成钢，2016；何勤，2017；王利军等，2022）。

随着互联网技术和时代的不断发展，灵活就业的形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通过平台人们就可以参与到灵活就业中，平台灵活就业也就应运而生，于是许多专家学者开始研究该领域。一些研究认为劳动者就业的方式被互联网改变，将劳动力市场分割开来，给劳动关系带来了新的挑战（纪雯雯，赖德，2016），也有学者对平台劳动者和平台之间的劳动关系进行了研究和界定（刘剑，2015；王天玉，2016；彭倩文，曹大友，2016）［1］。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状况如何及处于什么样的困境？如何高质量改革当前平台灵活就业机制，保障其人员权益？这是本文尝试回答的问题［2］。

目前，已有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而且具有重要价值，为本文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及参考借鉴，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亟待完善。例如，在新业态背景下，专门针对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建设的研究成果不多，特别是针对贵州的相关研究甚少。因此，本文将在新业态背景下，在“以人为本”“安全规范”的理念指引下，促进社会保障建设高质量发展，丰富、拓展已有理论与证据，开辟灵活就业新天地，形成新的研究范式，破解新的实践难题与发展危机。

3 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现状

3.1 群体特征

通过对调查样本人员进行归纳、分析和总结，得出其群体特征。外卖员绝大多数为男性，这一方面与该行业早出晚归、风吹日晒和消耗能量大的工作性质有关，相比女性，男性在人体机能上占据先天的优势，男性更能适应这种工作性质；另一方面与传统的男女分工有关，大部分女性会选择体力劳动较小、弹性小和工资较为稳定的工作，而外卖员工作弹性大、体力消耗较大，其工资与每日接单量有关，多干多得，所以男性会更倾向于选择该工作。外卖员大多在18～29岁，71.05 %为农村户口，且学历普遍不高，说明该行业呈现出年轻化的特点，行业主力为年轻人和中年人。

3.2 就业状况

外卖员就业时长普遍较短，这与外卖行业的发展历史有关，外卖行业是随着近些年互联网平台的发展而涌现出来的，没有较长的历史，所以从事外卖员的年限并不长。外卖员中有53.28 %的人工作8～10小时，其次有25.10 %的人工作11～13小时，说明外卖员工作较为辛苦，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长，多干多得。外卖员中只有34.75 %的人签订了劳动合同，这说明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能参加工伤保险，这无疑损害了就业者的权益。同时，知道外卖员福利政策的人很少，真正受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不仅是宣传力度不够造成的，也是信息流通渠道单一化造成的。

3.3 社会保障状况

在社会保障方面，外卖员参加社会保险的人数还不到一半，且81.03 %为本人自主参与，参加最多的是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说明在该行业中社会保险覆盖面窄、参保种类单一，社会保障服务发展空间巨大。据调查，88.81 %的外卖员愿意参加社会保险，并且希望在就希望所在地参保，希望能参加的社会保险种类更加多样化，解决社保中断问题，同时外卖员对社会保障的了解程度不够全面、不够透彻，导致外卖员社会保障意识低，不能积极主动地参与到社会保障活动中。

4 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困境

4.1 社会保障意识薄弱，缺乏规范的法律体系

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意识薄弱，对社会保障的认识不充分、不透彻，导致人们没有积极主动参与社会保障活动。一方面是因为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工作繁忙，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社会保障，且大部分人员文化程度不高，对社会保障认识不全面。另一方面是因为社会保障服务宣传不到位、不精准，使人们对社会保障的认识存在知识盲区。同时，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缺乏规范的法律体系，不能做到有法可依、依法监管，导致其人员的社会保障权益缺乏法制化，平台公司监管缺乏制度化。

4.2 劳动关系模糊，缺乏参与工伤保险渠道

在平台灵活就业领域，平台、承包商与劳动者之间的劳动关系模糊，且部分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并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导致其没有充分条件参加工伤保险，只能自己承受因工伤导致的支出，因而人们开始通过商业保险来满足需求。这反映出现有的工伤保险参与渠道过于狭窄，并且不能适应新业态下劳动者的需求，加之平台、承包商与劳动者之间的权责不清，劳动者并不清楚该向哪方申请参加工伤保险。

4.3 社会保障体系繁杂，平台企业缺乏监管

社会保障体系繁杂，缺乏方便快捷的业务办理体系，导致社会保障服务效率不高，且有些社会保障服务流程烦琐，人们不能精确地找准解决问题的窗口，导致出现一事多趟的现象。同时，平台缺乏监管，存在一些不合理现象。

4.4 社会保障政策堵塞，导致信息不对称

根据此次调查研究发现，许多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并不了解或者根本不知道平台灵活就业的一些社会保障福利政策，进而造成“摆设政策”的现象，不仅没有发挥政策的最大效用，还造成了资源的浪费。这与政策的宣传力度不够有关，未能让需要的人知晓，政策发布者与受益者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的现象。

4.5 社保中断不能补缴，社会保险参与率不高

很多平台灵活就业者由于工作转换或者忘记缴纳社保费，但又不能补缴，造成社保中断，从而无法享受社会保险待遇。在参与平台灵活就业以后，平台不能使就业人员参加社会保险，导致平台就业人员不能享受多方面的社会保障服务，只能自己全额参加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来满足其对社会保障的需求。在社会保险参与方面，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险参与率不高，只有44.79 %，这也说明了在平台灵活就业领域社会保障拥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5 社会保障困境破解对策

通过定性分析和实证分析，回答了前文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即根据调研数据推测、归纳总结贵阳市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状况及所处困境，贵阳市外卖员愿意参加社会保险的比例为88.81 %，说明其社会保障需求市场广阔，从而推测出平台灵活就业领域社会保障建设有无限的发展前景。在此基础上，吸取国内专家学者的研究经验，结合国外灵活就业社会保障建设的成功经验，尝试回答第二个问题——如何高质量改革当前平台灵活就业机制，保障其人员权益［2］。

5.1 补齐法律短板，促进社会保障法治化

目前，平台灵活就业领域缺乏行之有效、科学规范的法律体系，导致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权益受到损害，且平台公司和第三方的行为得不到相应的约束和规范。因此，补齐该领域的法律短板，促进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法治化迫在眉睫。针对贵阳市的发展目标，可以结合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现状，制定专业化、可持续化、可操作化和针对化的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法律，同时打造相关的法律咨询服务和法律宣传活动，提升贵阳市社会保障的覆盖面和服务质量，提高贵阳市人民的法律意识和自我权益保护意识，形成外部法律引导、内在意识驱动的社会保障模式。

5.2 建立职业伤保，完善工伤保险

平台灵活就业的劳动关系是平台、承包组织和劳动者三方的劳动关系，并且这三者之间不存在直接的劳动合同［3］。同时，平台灵活就业参与主体权责不清，其用工模式为“平台+组织+个人”，这三个主体之间有着不同的协议，平台与劳动者签订服务协议，平台是消费者、商户、配送公司（即承包组织）与劳动者信息交换的工具［4］。这些都是导致劳动者不能参加工伤保险的原因。因此，建立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职业伤保，完善工伤保险参与条件非常有必要。应根据平台灵活就业弹性大、灵活性强等特点打造适合其人员的职业伤保，规定好缴费比率和赔付金额等。并且要拓宽工伤保险参与对象，将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囊括其中，扩大工伤保险的覆盖面和保障范围。

5.3 简化社会保障流程，打造社会保障智能化

平台灵活就业是在互联网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社会保障也应利用互联网简化社会保险各类服务流程，开发公众号、App、网站等，减少线下窗口工作量，提高社会保障服务质量与效率。可以在公众号、App和网站上发布各种与社会保障相关的知识，加大平台灵活就业社会保障的宣传度，增加人们对社会保障的了解，找准人、用对“工具”，避免出现一事多趟的现象。同时，也要加大对社会保障工作人员的培训，使其学会利用互联网，广泛传播社会保障智能化的优势，让人们找对窗口，不仅能办好事也能节约时间。

5.4 加大政策宣传度，把握政策本意

加大平台灵活就业相关政策的宣传力度，将政策传播给平台灵活就业中的每一个劳动者，避免政策摆设和政策假象。政策的宣传者不仅仅是政策制定者和发布者，也应该是政策的受益者、平台公司及平台灵活就业其他相关人员。政策的宣传方式不仅仅是文件、公众号、App等，还可以用公益广告、拍视频的方式加以宣传。平台灵活就业管理人员要加强对政策的学习，确保把握政策本意，避免政策异化、政策曲解和政策规避。

5.5 建立集体协商机制，加强平台监管力度

集体协商能使劳动者在受用人单位侵害时保护其权益，也能在劳动者与用人单位之间制定规则。集体协商组织包括工会、行业协会等，这种组织可以代表劳动者一方［5］，当劳动者处于弱势时，集体协商组织发挥着让劳资双方地位平衡的作用，使劳动者的权益得以维护。然而，平台灵活就业领域还没有工会、行业协会这样的集体协商组织。因此，平台灵活就业领域要建立自己的集体协商机制，让灵活就业人员有维权的组织，能够平等地与平台公司、承包组织对话，从而加强对平台的监管力度。

5.6 允许社保补缴，打破地域限制

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由于工作转换、忘记缴费等原因，导致社保中断或者不能继续参保，从而不能享受相应的社会保障待遇。因此，要适当地允许社保补缴，设定社保补缴的门槛，将社保补缴规则形成书面文件，下发给各相关部门，并进行积极宣传和引导，缴费困难人员可根据自己的收入水平选择是否补缴。受地域影响，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参加社会保险存在限制，以基本医疗保险为例，平台灵活就业人员在生病住院时不能有效地享受相应待遇。要打破地域、户籍限制，建立更加方便灵活的社会保险参保制度，从而打通社会保险限制通道，从根本上解决新业态下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权益保障问题。

参考文献

［1］詹婧，王藝，孟续铎. 互联网平台使灵活就业者产生了分化吗？——传统与新兴灵活就业者的异质性［J］. 中国人力资源开发，2018，35（1）：134-146.

［2］殷俊，覃延长. 城镇老年群体选择视阈下的“以房养老”研究——基于广西南宁的抽样调查数据［J］. 北京社会科学，2016（11）：103-111.

［3］姜昊. 共享发展理念下新生代农民工“零工经济”的社会保障研究［D］. 长春：吉林大学，2022.

［4］蓝定香，朱琦，王晋. 平台型灵活就业的劳动关系研究——以外卖骑手为例［J］. 重庆社会科学，2021（10）：60-69.

［5］谭荔友. 集体合同立法研究［D］. 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