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制学习模式下阅读教学的实践探索

2023-05-30 13:13周琦
七彩语文·教师论坛 2023年1期
关键词:书院笔者小说

周琦

笔者所在的江苏省苏州中学秉承苏州府学紫阳书院的文脉精神,坚持千年府学、百年新学的办学传统,文化底蕴深厚。近年来,我校积极探索多元自主的“现代府学书院制”的发展模式,并系统地进行了“基于核心素养的书院制育人模式的实践研究”。笔者在阅读教学中,努力寻求现代教学方式与书院制的对接融合,研究如何在课堂教学中践行书院制模式下的语文核心素养培育。

一、书院制模式的缘起发展

中国古代书院,源远流长,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私人讲学。在古代书院中,学生往往通过两种方式进行学习:一是聆听书院山长或讲学大师的“升堂讲说”和“学术会讲”,二是借助书院丰富的藏书自主读书、独立钻研。自修研究、质疑问难是书院制学习的主要学习方式。

苏州中学前身是苏州府学,1035年,范仲淹捐宅办学,开一代之风。清代理学家张伯行创设紫阳书院,让“对话研习、合作实践、分类指导”的书院精神生根发芽。如今,在原有的紫阳书院基础上,我校增设了道山书院、春雨书院、碧霞书院,积极探索现代府学书院制的发展模式,从课程架构、课程资源、学习模式、智慧平台等各维度进行建设,以期为学生的全面成长与发展创造良好的条件。

二、书院制模式的融合创新

笔者在平时的教学中,将阅读教学与书院制学习模式的融合作为一个重要的研究内容,现以《促织》一课的教学为例,谈谈具体的实践探索。

1.重自主习得。《促织》是一篇小说,而学生对文言类文章兴趣不大。但笔者认为,《促织》虽为文言文,但阅读障碍并不大,且趣味性强,可挖掘的意蕴空间大,可以通过这篇小说的教学培养学生的自主阅读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

在研读小说文本时,笔者阅读了几本有关蒲松龄的传记和小说研究论文集,为学生前期的学习研读设计了“两步走”方案。首先,精选出关于蒲松龄生平、《聊斋志异》评述的三篇文章,推送给学生,要求学生在两天中根据要求完成阅读,并做好相应的阅读批注。然后,小组交流,相互分享阅读心得,要求每个小组以可视化的形式分享到班级网络论坛参与投票,评选“最佳之星”。于是,有的小组画了蒲松龄生平经历的思维导图,有的小组写了分析蒲松龄小说创作风格的文章,有的小组以PPT形式分享了阅读的感受和思考。

笔者吸收借鉴了书院制学习中的读书体悟学习方式,并做了改良创新。因书院当时藏书少而珍贵,不易获得,故学子如获至宝,熟读静思。而如今市场上书籍众多,质量良莠不齐,为了能让学生有高质量的课前阅读铺垫,为小说的学习做有效的准备,笔者进行了阅读资源的筛选整合,精准到具体篇目,同时融合互联网时代的新鲜元素与资源,将自读和小组研读结合起来。这样的课前学习方式,比传统的课堂阅读或完全的自主阅读更有效,学生的阅读能力得到锻炼和提升。

2.重质疑问难。讲会是书院学习的一种重要形式,允许不同学派相互讲学,而 “质疑问难,讨论争辩”是讲会中极其重要的学习交流方式。“学起于思,思起于疑”,学生语文学习的能力提升往往是从探讨争论问题开始的。在《促织》的课堂学习中,笔者以任务为主导,以问题为台阶,以讨论质疑为方式,引导学生在表达交流的真实情境中不断深入思考,真正调动主观能动性来实现深度理解。

《促织》是一篇充满荒诞感的文言短篇小说,“变形”是小说的主要情节。笔者以“比较不同的变形”为主任务,设置了两个学习任务,让学生分层分组探讨。首先,让各组梳理小说的所有人物,从其中一个人物的视角出发,完成对《促织》故事的复述。这个任务旨在让学生通过情节梳理感知不同人物的“变形”,在讨论中,学生不仅关注到主要人物,也发现了次要人物存在的作用,比如天子、华阴令、里胥。由“宫中尚促织之戏”到“此物故非西产”“欲媚上官”“假以科敛丁口”,借助转换视角,引导学生领悟天子的偶然意志通过封建官僚体制层层摊派的社会现实。让学生从主线人物成名的经历,发现在那个封建时代中人物成功的荒诞路径。

在第一个学习任务的铺垫之后,进入第二个学习任务:《促织》有不同的改写版本,比较原作和改写版,思考变形的意义价值。这是文本的深度思考部分。笔者给出林语堂先生在《中国传奇小说》里改编的《促织》,林语堂在目录中将《促织》归入“儿童故事类”,以成名儿子为主人公,从叙述方式、情节结构到结尾主旨都与蒲松龄的《促织》有较大不同。以“你更喜欢哪一个结尾”为主问题,让学生讨论。课堂上,学生热情很高,争相发言。一部分学生认为林语堂的《促织》更好。儿子一心为了救父亲,魂化促织无往而不胜,最终受封入翰林,让父母得享永年,这样的结局,尽孝为大,好人才有好报。在原有批判封建制度的基础上,渗透了深切的情感伦理观念,弘扬中华传统美德,使得主旨更丰富,也切合林语堂改写小说的初衷。而另一部分学生则质疑,认为原作的结尾更具讽刺性,将儿子复苏这样一件本应最令人开心的事平淡地并列在“免税、入学、厚赉”中,深刻地表现了社会的价值观颠倒错位,且蒲松龄以“独是成氏子以蠹贫,以促织富”普遍地反映出成名的偶然性,个人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天子随机的喜好中,林语堂的“孝道”反而削弱了原作的深刻性。学生经过这样几个回合交锋,对《促织》的解读已经比较深入到位了。

文本阅读,本就是分享、交锋的过程,当学生积极发言并不断辨析、争论,不同的想法互相碰撞,学生的情感和思维被激活,对文本的认知不断走向纵深。当语言表达、思想情感、文化修养等多层次目标共同发生效应,那么,语文素养不正在悄然生成吗?

三、书院制模式的实践反思

苏州中学的书院制学习模式,是在学校原有建制基础上的延伸和拓展,是基于学生自主发展的教育探索新路径。笔者在以《促织》为例的阅读教学中,秉承书院制学习的内核精神,将小组学习、同伴切磋等引入课堂,注重自主习得、质疑问难,真切地提升了学生的学习获得感,培养了学生的语文素养。笔者在实践中有一些心得和反思。

1.注重自主习得的延伸拓展。《促织》的课堂教学开始之前,学生进行了阅读铺垫准备,而这样的自我阅读思考在课堂教学结束之后,应当得以延伸。事实上,学生在课后意犹未尽,在讨论“异化”这个主题时纷纷问询是否还有类似的小说推薦。笔者顺势设计了课后自主研修的方案:首先,推荐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尤奈斯库的戏剧《犀牛》,让学生进行比较阅读;设计一份自主研读任务单,请学生从变形的方式、变形的直接原因(根本动因)、变形的本质三个方面思考;不同层次的学生可选择性完成,有余力的学生可完成相应的小论文。为了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笔者还推荐了一部关于《聊斋志异》的话剧片段,让学生感知不同的艺术样态中变形的魅力。这样的课后阅读延伸,得到了学生的欢迎,不仅是文本内容的延伸思考,更是学生自主研究方式的延伸,让学生真正有效地提升了自主探究能力。

2.善于依托文化学习空间。书院是培养核心素养、关注人格养成的文化教育场所,书院的道德教化、人文关怀,可依托于阅读教学活动的方式,从不同层面推进。其中,书院的环境也是教学中很重要的可利用资源。以校园文化景观等空间为集结点,打破教室的壁垒,不失为一种新时代下语文教学的创新方式。笔者在进行《促织》的教学时,将学生带到学校的文化休闲空间。学生走出教室,在苍翠如簇的环境中,热情更高涨,讨论更自由热烈,感受、思考、对话、争论都更顺畅自然。当教室的壁垒被打破,聚集文化空间的外延辐射,为教学提供了更真实的学习情境、更丰厚的环境支持,也更好地促进了教学目标的达成和核心素养的培养。

3.构建师生互动学习共同体。师生关系是教学活动中最重要的关系。书院制学习包含聆听书院山长或讲学大师的“升堂讲说”和“学术会讲”的方式,这种方式类似于梅贻琦先生所说的“从游”,“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而这种“从游”式的关系在当今时代并不完全适用。

由于学习工具及场域的革命性变化,学生自主学习的空间更为广阔,构建师生互动学习共同体,归根到底是一种平等、对话、探寻、审思的方法,其主体是学生,立足于自主研究、自我思考,教师参与分析、对话、评价。学习共同体的方式可以更灵活多样,不一定要局限于传统的课堂,可延伸到图书馆、操场、碑廊等校内设施,也可以扩展到校外的博物馆等,还可以在线上空间进行。师生是共同探求学问的志同道合者,在思维碰撞与对话中共同学习、共同进步,这能够真正激发学生积极主动地思考,培养语文素养。

综上,笔者认为,只有把现代学习模式与书院制融会贯通,扬长避短,才能更好地培育学生的核心素养,让学生成为会求知、会发展的终身学习者。※

(作者单位:江苏省苏州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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