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云,李 晶,徐 丽
(南通大学附属妇幼保健院1 妇科,2 生殖医学中心,南通 226018)
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n vitro insemination embryo transfer egg retrieval,IVF-ET)为不孕症的重要辅助生殖技术,主要环节为取卵术,经阴道超声对卵巢成像,采用穿刺针吸取卵泡。其虽为微创手术,但在窥阴器置入、宫颈牵拉及前列腺素释放等因素的影响下,不可避免地对人体造成一定的创伤,引发疼痛,继而引发生理、心理等应激反应,造成取卵困难、取卵率下降、卵巢扭转、盆腔脏器撕裂伤等,增加手术风险及难度[1]。临床报道[2]显示,近50%的患者在IVF-ET 术中感到中度甚至重度疼痛。加之患者需经过多项检查及促排卵、取卵及胚胎移植等手术过程,给身心带来了巨大痛苦[3]。全身静脉麻醉虽可减少患者不适,但风险较高,容易引发不良反应。因此,加强对围术期IVF-ET 患者的护理干预至关重要。张帆等[4]认为可靠镇痛不应仅依靠镇痛技术,更应着眼于有效疼痛管理模式的科学构建,提高患者就医舒适体验。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能够引导患者放松身心,将正念中如实观察的技巧融入瑜伽姿势中,配合轻柔舒缓的音乐,使患者在开放、包容的状态下接纳当下体验,有助于缓解其焦虑、抑郁的负面情绪,提高治疗耐受性[5]。本研究旨在观察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对IVF-ET 患者的干预效果,以减轻患者的痛苦,提高生活质量。
1.1 一般资料 将2020 年1 月—2021 年10 月在南通大学附属妇幼保健院生殖医学中心采用长方案促排行IVF-ET 治疗的不孕症患者200 例作为研究对象,根据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4 组,每组各50 例,各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所有患者均随访至移植后28 d,无失访病例。
表1 4 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表1 4 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1.2 纳入及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符合国家卫生计生委2001 年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6]中IVF-ET 的适应证;(2)无生育史及人工流产史;(3)取卵日卵泡数≥3 枚;(4)精神、意识等均正常,沟通交流顺畅。排除标准:(1)IVF-ET 的禁忌证[6];(2)卵巢低反应;(3)卵巢位置高;(4)生殖道急性感染等取卵禁忌证或取卵困难者。本研究经南通大学附属妇幼保健院伦理委员会批准(Y2020075),所有患者在手术前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
1.3 护理方法 A 组在IVF-ET 治疗时采用静脉麻醉进行镇痛,给予常规的健康知识宣教;在此基础上,B 组采取正念瑜伽疗法;C 组采用音乐疗法;D组联合使用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1)建立IVF-ET取卵术中辅助镇痛和质量控制小组。小组成员共10 名,包括高级护师、中级护师、生殖医学中心医师各2 名,麻醉师、正念瑜伽师、音乐师、心理咨询师各1 名。由生殖医学中心医师负责监督,严格按照设计的流程进行。对小组成员进行专业培训,培训内容包括正念瑜伽和音乐理论知识、疼痛课程、调查表培训、指导方法、正念瑜伽训练各1 课。所有小组成员培训完毕后均需考核合格方可上岗[7]。(2)正念瑜伽疗法。小组成员向患者发放正念冥想的相关材料、介绍相关概念等,讲解实施方法、患者需要配合事项,告知正念瑜伽实施的重要性,取得患者的理解和支持,提高治疗依从性[8]。正念瑜伽的内容包括身体感知、正念呼吸、正念冥想、步行冥想、正念瑜伽、正念内省等。正念瑜伽的重点在于将患者置于安静环境中,引导其感受身体疼痛,学会正面接受自身状态,消除各种杂念和负面情绪,感受自身内心,学会客观看待,再过渡到缓慢步行,练习正念瑜伽,认真感受内在心灵和身体等[9]。正念瑜伽在IVF-ET 进周期前1 个月开始进行,1 次/周,60 min/次,共4 次,包括3 次室内活动和1 次户外活动,室内地点为医院讲课中心,户外地点为南通森林公园。除4 次团体训练外,每日需自行训练60 min,手机小程序设置提醒及打卡功能,以起到追踪使用情况。(3)音乐疗法。小组成员向患者发放音乐疗法的相关材料、介绍相关概念等,确保患者理解音乐疗法的作用及意义。音乐疗法选择5 个曲目(古典,流行,爵士/R&B,新时代,嘻哈/说唱),一般选择柔和的音乐背景,患者选择舒适、自然的坐姿,在小组成员指导下进行呼吸、肌肉放松训练,小组成员给予语言引导,帮助患者调整身体、心理及思维状态,同时可跟随音乐节奏进行腹式呼吸调节,使其维持全身放松,心境、思想平静的状态[10]。在IVFET 进周期前1 个月开始,可在正念瑜伽时将音乐作为背景,也可单独进行听音乐治疗,30 min/d,1 次/d,促排卵时、取卵术前30 min 和取卵术后2 h 分别治疗1 次,30 min/次。
1.4 观察指标(1)疼痛指标:记录术后即刻及术后1 h 的视觉模拟评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总分0~10 分,得分越高,疼痛越严重;采用简化舒适状况量表(general comfort questionnair,GCQ)评估躯体舒适度,共4 个维度,28 个问题,每个问题1~4 分,总分28~112 分,得分越高舒适度越高,内容效度指数(item-level content validity index,I-CVI)为0.88,信度Cronbach′α 系数为0.947,表明信度良好;(2)IVFET 结局指标:包括穿刺卵泡数、实际获卵数、取卵后第3 天胚胎移植数目、妊娠率;(3)心理状态:分别在干预前后评估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得分越高焦虑、抑郁程度越高,I-CVI 分别为0.89、0.90,信度Cronbach′α 系数为0.951、0.954;(4)生活质量:分别在干预前及干预后4 周评估世界卫生组织生活质量评估简表(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quality of life-BREF,WHO-QOL-BREF)评分,包括心理状态、生理状态、社会关系、环境状态等4 个维度,得分越高生活质量越好,I-CVI 为0.87,信度Cronbach′α 系数为0.941;(5)自觉压力和自我效能、睡眠质量:分别在干预前后评估中文版压力知觉量表(Chinese perceived stress scale,CPSS)、一般效能感量表(general perceived self-efficacy scale,GSES)、匹茨堡睡眠质量指数(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CPSS 共14 个条目,每个条目0~4 分,得分越高压力越大,I-CVI 为0.85,信度Cronbach′α 系数为0.936;GSES 共10 个项目,每项1~4 分,总分40 分,得分越高自我效能越强,I-CVI 为0.86,信度Cronbach′α 系数为0.939;PSQI 包括7 个条目,每个条目0~3 分,总分0~21 分,得分越高睡眠质量越差,I-CVI 为0.87,信度Cronbach′α 系数为0.942。
1.5 统计学方法 用SPSS 21.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表示,多组间的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计数资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4 组疼痛指标比较 术后即刻及术后1 h 的VAS 疼痛评分相比,D 组<C 组<B 组<A 组(P<0.05);躯体舒适度评分相比,D 组>C 组>B 组>A 组(P<0.05),见表2。
表2 4 组患者疼痛指标比较(,分)
表2 4 组患者疼痛指标比较(,分)
2.2 4 组IVF-ET 结局指标比较 D 组穿刺卵泡数、实际获卵数、取卵后第3 天胚胎移植数目、妊娠率明显高于A、B、C 组(P<0.05),但A、B、C 3 组之间的穿刺卵泡数、实际获卵数、取卵后第3 天胚胎移植数、妊娠率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4 组患者IVF-ET 结局指标比较()
表3 4 组患者IVF-ET 结局指标比较()
2.3 4 组干预前后心理状态比较 干预前,4 组患者SAS 评分、SDS 评分相比,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干预后SAS 评分、SDS 评分相比,D 组<C 组<B 组<A 组(均P<0.05),见表4。
表4 4 组患者干预前后心理状态比较(,分)
表4 4 组患者干预前后心理状态比较(,分)
2.4 4 组干预前后生活质量比较 干预前,4 组患者WHO-QOL-BREF 评分4 个维度得分相比,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干预后心理状态、生理状态、社会关系、环境状态评分相比,D 组>C组>B 组>A 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5。
表5 4 组患者干预前后WHO-QOL-BREF 评分比较(,分)
表5 4 组患者干预前后WHO-QOL-BREF 评分比较(,分)
2.5 4 组干预前后自觉压力和自我效能、睡眠质量比较 干预前,4 组患者CPSS 评分、GSES 评分、PSQI 评分相比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干预后CPSS 评分、PSQI 评分为D 组<C 组<B 组<A组,GSES 评分为D 组>C 组>B 组>A 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6。
表6 4 组干预前后自觉压力和自我效能、睡眠质量比较(,分)
表6 4 组干预前后自觉压力和自我效能、睡眠质量比较(,分)
实施IVF-ET 助孕的患者,均长期不孕,饱受身心痛苦,承受着身体和情绪的双重负担。这些患者多缺乏心理准备及足够的疾病认知,容易产生多种不良心理情绪,还要面对反复就医、反复失败造成的心理压力,导致对疼痛的敏感性升高,对疼痛的耐受性下降,影响IVF-ET 的开展及预后[11]。临床研究[12]显示,焦虑抑郁不孕女性常见负面心理情绪,加之IVFET 治疗过程复杂、周期长,期间可明显增加心理不适,提高心理应激反应,影响治疗效果。如何改善患者在IVF-ET 治疗期间的心理状态及疼痛刺激,是亟需解决的问题。在IVF-ET 治疗过程中,需要医师、麻醉师、护士等多个学科专业人员共同协作完成,对患者进行针对性的心理评估及干预,加强疼痛管理,有助于减轻患者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提高妊娠成功率[13]。
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结合了瑜伽和音乐对人体的治疗作用。正念瑜伽从身体知觉感知开始,通过感知自身躯体不舒适状况,进而感知自身的思维、想法等,并借助艾扬格式哈达瑜伽,将正念中如实观察的技巧融入瑜伽姿势中,促进意识与身体的融合,有助于患者如实接受现状,改善情绪状态。正念瑜伽可提高患者对自身生理、心理、情绪等真实感知能力,促进身心状态的调整,增强自我控制力[14-15]。随着身体状态的放松,可对自己的身体能力做出准确判断,从而提高自我效能感及睡眠质量[16]。研究[17]表明,正念瑜伽对抑郁、失眠、焦虑等心理疾病均有治疗作用,还可缓解慢性疼痛,提高自身情绪调节能力,改善认知功能,增强幸福感。音乐本身具有治疗身心疾病、缓解焦虑及镇痛的作用,可提高身心健康水平,缓解精神与身体的痛苦。舒缓、流畅的轻音乐能改善内分泌、消化、神经、心血管等系统的功能。不同声强及频率的音乐可使情绪发生变化[18-19]。人脑右半球可主导音乐活动,而音乐能直接影响人脑右半球。通过听轻音乐,配合正念冥想、正念瑜伽,可协同增效,有效缓解患者的焦虑、忧郁情绪,保持愉悦的心情,减轻对疼痛的敏感性,从而有效降低疼痛,提高躯体舒适度,改善生活质量及睡眠质量[20-22]。
本研究结果显示,术后即刻及术后1 h 的VAS疼痛评分相比,D 组<C 组<B 组<A 组;躯体舒适度评分相比,D 组>C 组>B 组>A 组。证实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能有效放松患者的身心状态,减轻IVF-ET治疗对机体的刺激性,提高机体对疼痛的耐受性,从而维持躯体的舒适状态。D 组穿刺卵泡数、实际获卵数、取卵后第3 天胚胎移植数目、妊娠率明显高于A、B、C 组(P<0.05)。说明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能发挥协同治疗作用,促使机体的神经、内分泌等维持正常状态,提高机体对IVF-ET 的耐受性,从而提升胚胎移植成功率及妊娠率。干预后SAS 评分、SDS 评分、CPSS 评分、PSQI 评分相比,D 组<C 组<B 组<A 组,GSES 评分为D 组>C 组>B 组>A 组(P<0.05)。证实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能改善心理状态,缓解焦虑抑郁情绪,维持心理在松弛、舒缓的状态,有效减轻心理压力,同时可提高自我情绪及压力调节能力,提升对生理、心理等的感知力,对身体的变化作出正确的判断,接纳自身的改变,提高自我效能,改善睡眠质量。干预后WHO-QOL-BREF 评分心理状态、生理状态、社会关系、环境状态相比,D 组>C 组>B 组>A 组(P<0.05)。说明IVF-ET 患者辅助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能协同发挥瑜伽及音乐的治疗作用,维持身心愉悦,提高对自身情绪、心理、生理等状态的感知及控制力,有效提高生活质量。
综上所述,正念瑜伽与音乐疗法对IVF-ET 患者的干预效果确切,有效缓解了疼痛,改善心理状态,减轻心理压力,提高自我效能,提升生活质量和睡眠质量,但这种疗法在我国尚在实践摸索中,缺乏规范系统的完整体系及专业的治疗方案,在选取音乐及观察指标等方面缺乏经验,有待提高和继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