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数字出版产业发展报告：美英澳篇

摘 要：本课题主要选取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具有代表性的英语国家进行研究，对数字出版在大众、教育等专业出版领域的发展历史、市场规模、发展特点、技术创新及产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介绍和分析，为我国出版界一线工作者和相关领域研究人员掌握美英澳等国家数字出版产业发展现状、未来趋势和竞争格局等提供相关信息和有效数据，为开展中西方数字出版比较研究提供参考资源和一手资料。

关键词：数字出版；出版产业；数字阅读；数字技术；全球竞争

DOl： 10.3969/j.issn.2097-1869.2023.02.014

进入“十四五”发展阶段，“我国出版产业的数字化战略、公共文化服务数字化建设将得以深入推进，数字出版向智能出版的演进升级将成为趋势”[1]。与之相适应的是，我国数字出版将走在世界前列，甚至领跑，我国出版产业在全球数字出版领域的话语权将日渐增强，行业影响及国际影响力会不断提高。以美英两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是出版强国，这两个国家数字出版起步早，发展快，商业模式逐步走向成熟，并通过跨国出版公司正在抢占全球数字出版市场。因此，我国出版产业有必要全面了解和把握英美及其他代表性西方国家，尤其是英语国家数字出版的发展情况，站位全球视角推动我国数字出版产业大踏步持续发展。

本研究为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2022年度课题“国际数字出版产业调研报告”（2022-Y-Y-DY-036）的部分内容，选取美国、英国、澳大利亚三个具有代表性的西方英语国家，辐射北美、欧洲和澳洲三大洲，从数字出版发展进程、产业规模、大众+教育+专业出版领域数字出版发展现状、技术应用情况、存在的问题五个方面进行介绍和分析。本课题所探讨的数字出版相对于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发展报告》所定义的数字出版，是一个狭义概念，主要包括电子和有声书籍、电子期刊、电子漫画、数字出版平台、在线教育和数据库、按需出版等，这也是我国数字出版研究中所普遍关注的发展领域。

1 美国的数字出版产业

1.1 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历程

美国数字出版起步最早，无论是电子书还是有声书、有偿和无偿订阅服务等都凭借其先发优势和科技创新优势而领先世界。虽然以电子书为代表的数字图书增长速度减缓，但是其世界领先地位仍旧难以撼动。

1.1.1 电子书市场的腾飞与降速发展

美国电子书技术早已有之并且一直全球领先，但是美国大众消费者对电子书的兴趣却是滥觞于2006年。2006年底，索尼公司发布阅读器；2007年11月，亚马逊公司推出Kindle阅读器。两家大公司共同推动新型阅读器产品上市，加速了电子书革命的到来。随后，巴诺书店和苹果公司于2010年进军电子书阅读终端市场，并分别发布各自研发的Nook和iPad。

2011年，皮尤研究中心开展的“互联网与美国生活”调查研究发现，在美国18岁及以上成年人的电子书阅读器拥有率几乎翻了一番，从人口数的10%增加到19%，平板计算机的拥有量也在每年假期期间产生了类似比例的激增。与此同时，电子书市场的参与者也在不断增多，它不仅包括亚马逊和传统出版商，还包括科技公司和电子阅读器设备制造商，如苹果、谷歌、索尼和KOBO。

但是，电子书产业的发展并非一路高歌猛进，数据显示美国电子书市场已经在近些年呈现出下行趋势，只有亚马逊、OverDrive等某些订阅平台、大众商业化平台及公共数字图书馆的市场规模仍然在快速增长。一些相关领域专家认为，英美等国家的读者已经出现了“屏幕疲劳”（Screen Fatigue），他们对电子阅读产生厌倦[2]。

1.1.2 数字有声读物时代的来临与发展

1932年美国盲人基金会开启了有声读物的录音带和播放器时代；20世纪80年代后期，随着主要图书出版社推出有声读物系列，有声读物开始稳步进军贸易市场；随后美国音频出版商协会（APA）在1986年成立并规范化指导整个行业的发展。20世纪90年代是有声读物发生巨大变化的十年，纯有声书籍销售商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1997年，由Don Katz创立的音频公司Audible推出了一个致力于提供可下载的有声读物和口语内容的网站Audible.com，同时推出了其专有且价格昂贵的Audible Mobile Player，有声读物的数字时代就此开启。

2001年，有声书行业两项改变游戏规则的技术以 Apple 的 iTunes 的形式出现；不久之后，Apple 推出 iPod。2007年，苹果iPhone首次亮相，这成为有声书业发展的里程碑。2010年之后，更广阔的有声读物市场也打开了新的大门。根据APA的数据，2012年，数字下载格式开始占据了主导地位，占有声读物销售额的54.4%。美国出版商协会（AAP）的报告称，从2015年至2020年，美国有声音频销量增长了157%。新冠疫情更使消费者对有声阅读情有独钟，推动了数字有声读物的发展。OverDrive 的报告称，2021年全球数字有声读物下载量达到1.58亿次[3]。美国有声书产业似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

1.1.3 无线订阅模式趋势凸显

近几年美国数字出版领域呈现出一个明显趋势，就是无线订阅模式开始逐渐被读者接受。Apple 和 Amazon早在2015年和2016年就分别推出了无线订阅服务，而近几年Scribd和Storytel等分销平台加深了这一数字阅读营销趋势。截至2020年，美国在所有出版领域的流媒体服务（包含电子书、有声读物、音乐、播客等）的订阅付费平均每月新增超过100万新订阅用户，付费订阅的用户总数超过6 000万。一些提供数字阅读的大型商业平台也纷纷拓展服务和销售内容，可以说，“Plus”（＋）这种无线订阅模式已经成为目前数字图书销售平台最喜欢的订阅模式，出现了Disney+、CNN+、Kobo+、Audible+、Discovery+等在线流媒体平台。

美国还拥有全球最大的数字图书馆OverDrive，该网站为不同类型的读者提供分众化的数字阅读服务；该公司与全球各地的机构及学校进行B2B的合作，无需任何费用或订阅费用，只需要使用借书证或通过学校访问就可以借阅和阅读数字图书。拥有公共免费数字资源，无疑对推动美国数字阅读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总而言之，回顾作为世界上数字出版领域最强国家之一的美国近十年来的出版业数字转型情况，本报告认为美国出版业的数字化发展之路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一帆风顺；预计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数字出版会与传统纸质印刷产品并驾齐驱，共同发展。

1.2 数字出版产业市场规模

AAP根据1 000多家协会会员提供的月度数据，通过建模方式推算所有出版企业的销售状况，从而估算出版产业的整体销售金额。据此，AAP每年发布StatShot年度报告（AAP StatShot Annual Report），并已在行业内形成一定影响力。

从整体上看，美国数字出版市场规模呈逐年上升态势。2016年，电子书和数字有声书收入分别为22.60亿美元和6.43亿美元，在美国大众图书市场占比为18%；2017年，电子书和数字有声书收入分别为11.03亿美元和3.43亿美元，在大众图书市场占比19%；2018年，电子书收入10.16亿美元，数字有声书收入4.69亿美元，在大众图书市场占比19%；2019年，电子书和数字有声书收入分别为19.40亿美元和13.1亿美元，在大众图书市场占比20%；2020年，电子书收入11亿美元，数字有声书收入6.76亿美元，在大众图书市场占比21%[4-5]。由此可见，从2016至2020年，美国电子书和数字有声书在大众图书市场占比逐年增长，但增幅不大。见表1。

2021年AAP的StatShot年度报告发布了大众消费和宗教类图书的数字产品市场规模。首先，在大众消费出版领域，与2020年相比，电子书收入下降4.7%，市场规模为11亿美元；在线或下载的有声读物增长了13.4%，收入为7.662亿美元。其次，宗教出版领域电子书收入下降8.0%至4 920万美元；下载的有声读物市场规模增长9.4%，达到3 970万美元[6]。由此可见，美国有声读物的市场规模仍在不断增长中。

1.3 不同出版领域的数字出版现状

美国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在世界领先，并有着相对成熟的产业链。一些出版巨头公司，例如哈珀·柯林斯、企鹅兰登、麦克米伦、西蒙&舒斯特、培生等占据产业的垄断地位；独立作家和中小型出版机构，处于产业链底端；第三方发行商也在作品的生产和传播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处于产业链的中下游。此外，加之各个技术公司、大型数字化阅读平台等，共同构成了当前美国的数字出版产业生态。

1.3.1 大众出版

（1）在大众阅读领域，公众往往通过数字图书馆以付费和免费方式获得各种阅读资源。OverDrive成立于1986年，是目前全球最大的数字图书馆。截至2021年，OverDrive与94个国家/地区的76 000个学校和图书馆合作开展数字图书借阅服务，2021年平台数字下载量共计5.06亿次，其中电子书的下载量有2.39亿次，而有声读物则达到了1.38亿次[7]。2013年美国第一个非盈利的数字公共图书馆（DPLA）创立，在创立初期集合了各个大学和各个州立图书馆的数字资源，并且提供包括电子书、有声读物和其他数字媒介在内的读物，截至2022年8月，共藏有46 629 516件读物。

（2）数字图书馆平台能够通过B2B模式为公众提供深度阅读服务。各学校及组织通过与数字图书馆平台OverDrive Marketplace合作，可以以组为单位购买图书、电子书和有声读物。所有在学校和图书馆注册的读者都可以同时阅读书籍，在此模式下购买的书籍可以不限期使用[8]。此外，OverDrive还举办一系列的大众数字阅读体验活动，例如“数字图书移动大篷车”（Digital Bookmobile）。

（3）美国各大私人基金会为公众阅读提供财务支持。2013年美国第一个非盈利的数字公共图书馆（Digital Public Library of America，DPLA）创立。截至2022年8月，其馆藏数字读物达到46 629 516件，是美国公共阅读建设浪潮中涌现的典型代表。DPLA的财政支持来源于一些大型私人基金会，并通过与维基百科、亚马逊等公司开展合作，提高借阅平台的可用性、便捷性和先进性。

1.3.2 教育出版

20世纪90年代，西方的教育出版领域就开始思考数字化转型的问题[9]。教育出版领域的数字转型似乎比大众消费类的数字出版转型发展更迅猛。教育出版商通过其在数字化出版技术上的先发性等优势，在教学互动、学生学习体验反馈、数字化学习情境建设等方面，在全世界处于领先地位，并一直保持高速增长态势。

（1）K12和高等教育领域，形成了较为成熟的数字资源服务模式。

首先，在K12（Kindergarten through Twelfth Grade）教育领域，2017年AAP的数据显示，大约三分之一的 K12新教育材料包括各类数字组件，这些数字产品在课堂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可供教师使用的众多工具包括软件、学习管理平台、独立游戏和电子教科书包，其中囊括应用程序、基于 Web 或云程序、电子书或视频等数字学习组件[10]。

其次，在高等教育领域，随着新冠疫情的到来及美国经济陷入衰退，纸张成本上涨，大学教科书的成本近几年来一直飙升。由于电子教科书的平均价格比纸质版便宜31.9%，更多的学生倾向使用电子书以降低其购买教材的成本。最新的相关研究报告显示，截至2021—2022学年，美国大学的教科书出版业价值31亿美元，学生在课程材料上的支出在10年内下降了43.6%[11]。

（2）教育出版巨头和科技公司争霸教育数字出版市场。

美国教育出版市场，尤其是数字教科书领域盘踞了三大巨头——Pearson、Cengage 和 McGraw-Hill。这三家出版公司占美国大学教科书市场85%的市场份额。尽管数字技术提高了成本，但过去20年教科书价格的上涨速度是通货膨胀的三倍[12]。2019年，培生（Pearson）公司占市场份额的40%，而圣智（Cengage）和麦格劳希尔（McGraw-Hill）共同拥有45%的市场。2016—2020年，美国教育类电子书保持10％左右的年复合增长率，而传统的印刷与音像教育出版物的份额逐步下滑。在整个行业领域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亚马逊和苹果等公司也积极参与到教育数字出版领域的市场竞争当中，行业生态日益复杂且竞争愈加激烈。

1.3.3 专业出版

专业出版的数字化不能完全以盈利为目标，因此和市场化的数字出版具有很大区别。

（1）学术数字出版的主导者是非盈利机构。与美国大众出版领域各大商业出版商逐鹿群雄的市场环境相比，在学术和专业出版领域占据鳌头的是那些非盈利出版机构[13]，主要包括大学出版社、学术专业组织、博物馆等[14]。

（2）各图书馆购买数字产品的预算值一直保持增长。美国学术出版和文化遗产数据库存储方面的研究机构Ithaka S+R 于2020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美国75%的学术图书馆对预算进行了削减，但是数字版本期刊和图书的预算支出却首次超过了纸质版本；预计到2025年，数字格式的预算支出将是纸质价格的两倍[15]。

（3）数据库和数据管理在学术和文化遗产的保护中发挥重要作用。Ithaka S+R在其2022年7月的一篇研究报告中强调了数据库和数据管理在学术和文化遗产中的作用。在通常情况下，美国对于文化、历史和科学遗产有两种不同类型的保存方法：一种是程序化保存，这种跨机构保存基于建立可信任的存储库来管理和保存特定的内容类型或集合；另一种是第三方保存平台，各个学术和文化遗产组织使用第三方公司提供的数字存储和管理工具，建立各自独立的数据库[16]。

1.4 数字出版技术发展情况

美国是互联网的发祥地，该国的大数据、人工智能、新媒体等科技水平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得益于此，美国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成果十分突出。美国数字出版最大的特点是市场驱动和读者反馈驱动，在这种双向促进的过程中，实现行业的发展并使得数字出版蕴含了巨大的市场潜力。

1.4.1 美国数智出版正在快速发展

进入21世纪，通过人工智能推动数字出版的进一步发展，是美国各大技术公司和跨国出版企业的发展目标。以教育科技投资为例，先进的学习技术产品包括基于AI的学习，混合现实学习（模拟、AR和VR），基于游戏的学习，认知学习（行为修正），移动学习，基于位置的学习和教育培训机器人（物理和虚拟）。市场量化研究公司Metaari的数据显示，2020年，超过161.5亿美元流向了611家美国学习技术开发商，占2020年全球教育技术投资总额的44.4%；美国287家基于AI 的教育科技公司总共获得了84.5亿美元的投资，相当于全球AI学习技术研发投资总额的83%[17]。

1.4.2 以自助出版扩大数字出版内容规模

2015年自助出版平台Publish Drive上线，2020年该平台成为美国第一家提供电子书、有声读物和 POD（按需印刷）自助出版平台。从制作到出版发行，该平台通过简化自助出版和在线分发流程，帮助独立作者在全球出版图书。PublishDrive可以将电子书、有声读物和平装书分发到所有主要在线渠道，包括Amazon的Kindle Direct Publishing（KDP）、Apple、Google Book等[18]，甚至还包括 Dreame、Scribd、OverDrive 等小众发行平台。与此同时，该平台还附带智能工具，可以实时跟踪图书的销售情况，查看销售的数量，并管理不同商店和平台的售价[19]。

1.4.3 区块链技术赋能教育出版二手交易

随着区块链和 NFT（“不可替代的代币”）技术的出现和发展，出版商对于发展二手数字内容市场的想法正在重新浮出水面。换言之，与数字内容相关联的“数字真实性证书”保证了其唯一性。另外，在大众出版领域，美国独立作者联盟（ALLI）建立了以区块链技术为基础的Scriptarnica平台，这一平台是去中心化的，它以算法为基础，利用一套自定义公式计算字符数，给作品定价[20]。区块链在数字出版中已经有不同的应用尝试，但是其中存在的法律认可以及安全风险等问题依旧引人深思。

1.4.4 大数据帮助出版商了解数字阅读市场趋势

在大数据影响下，出版商凭借“经验判断”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出版决策变得越来越科学化和精准化。数字阅读本身就意味着会产生大量数据，这些数据来自自动检测到的作者与书籍内容本身的网络流量、社交媒体上的活动等，通过面向受众的精准数据对用户和用户行为进行画像，从而更好地推广图书。例如，Callisto Media 公司通过分析消费者搜索和热门话题，根据市场趋势推动出版。大数据技术需要出版商来识别复杂数据的深层次价值，并能够在开发过程中及早采取行动以改进出版策略。

1.5 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

尽管在数字出版方面走在行业前列，但是美国的数字出版产业仍然存在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

1.5.1 数字出版的生产周期较长

数字产品开发过程包括四个主要步骤：构思、开发、生产和出版/分销。这使得从构思立项到交付产品之间的时间很长，有时第一版的出版需要长达24个月的周期。生产周期长是美国出版商面临的主要问题，各个出版公司一直在通过改进工作流程和技术来缩短这个漫长的周期，并且已经取得了一些实质性成果。这主要体现在生产周期缩短和成本大幅降低，同时产品质量得到了显著提高。但是，尽管出版周期有所缩短，仍然缺少一种明显、有效的方法来把握最新的市场现状，并将市场需求纳入产品开发过程中[21]。

1.5.2 人工智能搜索功能不完善

全球各大媒体公司都通过智能音箱提升有声读物功能，但是智能音箱市场搜索能力差，让消费者感到人工智能仍然不太“智能”。Score Publishing在2019年的一项调查显示，与图书相关的搜索查询准确率最多只有72.5%，而在实验中表现最差的智能音箱的准确率只有42%。其中微软的Cortana的搜索成功率为60.8%，而亚马逊的Alexa则仅有44.2%的正确率[22]。如何提升数字产品的智能化水平，已经成为美国出版商正在面临的瓶颈问题。

1.5.3 数字鸿沟问题仍未得到很好解决

新冠疫情让美国本来存在的数字鸿沟问题更加凸显。根据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 （FCC） 最新的宽带部署报告，到2020年，估计有1 800万人缺乏高速宽带互联网接入，约占美国人口数的5%。另据一份报告，美国所有50个州的多达1 600万学生不能够通过互联网实现居家学习——其中有900万学生面临技术上的困难，农村学生等不同比例地受到这种数字鸿沟的影响。美国各级政府正在努力扭转数字鸿沟所带来的社会不公平局面，各州也正在制定将互联网重新归类为公共事业的计划[23]。

2 英国的数字出版产业

英国的数字出版起步早，稳步发展，由于跨国公司的存在使其与美国的数字出版形成联动。但是，英国数字出版的发展同样有着自己独特的轨迹。

2.1 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历程

2.1.1 电子阅读器助推电子书出版的大发展

到2008年，电子阅读器在英国已经普及，因此当年英国电子书的销售额就突破了1亿英镑。2010年，在英国，亚马逊推出了Kindle阅读器（售价为149英镑）、苹果公司推出了iPad平板计算机、索尼公司的新款Reader阅读器（售价低于100英镑）也成功上市，电子书市场规模迅速扩大，当年英国电子书销售额达到1.69亿英镑。2011年，英国连锁超市ASDA推出了The View Quest Mediabox 阅读器（售价为52英镑），电子商品连锁店 Makro 推出了ReadMe Classic 阅读器（售价为30英镑），当年电子书销售额为2.56亿英镑，较2010年涨幅高达89%[24]。此外，2011年英国数字出版产业年收入为21.43亿英镑，较2010年增长54%[25]。电子书阅读器这一新媒体极大地推动了英国数字出版产业的发展。

2012年，英国的电子书出版出现拐点。之后，电子书销售额的增幅大大放缓，年增长率不足20%[24]。在英国，造成该种情况的原因是复杂多样的：和美国同样的“屏幕疲劳”、出版商对数字内容的版权保护、电子书内容资源与阅读设备不兼容及读者对纸质图书的热爱等共同作用于电子书的发展，使其在出版市场短暂爆发后，迅速趋于平缓。

2013年，电子书自出版在英国崭露头角。先出版电子书，再按需印刷的新型出版模式迅速流行起来。2013年上半年，英国的自出版图书所占市场份额跃升至空前的20%，而2011年和2012年分别只有2%和12%[26]。

2.1.2 有声内容产业的兴起与发展

有声内容产业也是英国数字出版的重要组成部分。20世纪20年代，英国国家盲人研究所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失明的退伍军人提供有声读物[27]。进入21世纪，随着数字技术和新媒体的发展，有声读物的受众群体不断延伸，市场规模也不断扩大。新冠疫情期间，英国读者的有声阅读消费热情更是空前高涨。据统计，2021年有声内容下载产生的年收入为1.51亿英镑，占英国出版业年收入的2.25%[28]。

英国作为出版大国，其跨国公司在数字出版方面一直是行业领跑者。美国的跨国出版公司往往在英国设有分公司，牛津、剑桥等教育出版社也在全球设有分公司，两国出版业保持密切的交流与合作，商业模式互相参照，因此英国在数字出版方面的发展历程和美国具有一定趋同性。

2.2 数字出版产业市场规模

近五年，英国数字出版业呈现出持续且显著性增长。根据英国出版商协会发布的年度报告/年鉴，2018年英国出版业总收入为60亿英镑，数字出版占比43.3%；2018年英国数字出版总收入上涨3%，为26亿英镑。2019年数字出版总收入上涨4%，为28亿英镑。2020年，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英国传统印刷出版产业市场规模大幅萎缩，总收入下跌6%，为34亿英镑。与之相反，数字出版产业大放异彩，总收入上涨至30亿英镑，涨幅高达12%[29]。2021年英国出版业总收入为67亿英镑，数字出版占比47.8%；2021年数字出版总收入再次上涨5%，达到32亿英镑[28]。通过简单计算便可得知，2021年数字出版总收入与2018年相比上涨4.5%，与2012年相比上涨高达35.4%。

英国有声读物的增长更为迅猛。2017年英国有声读物下载产生的收入增长25%，为3 100万英镑。2018年、2020年和2021年，有声读物下载产生的收入分别增长43%、37%和14%，达到1.51亿英镑[30]，见表2。

2.3 不同出版领域的数字出版现状

英国在大众出版、教育出版和专业出版三个领域的数字化方面，也走在世界前列。而且跨国出版公司一般都会在美国和英国开设分公司，或者总部设在英国或者美国，因此在数字出版方面，美国和英国具有一定趋同性。

2.3.1 大众出版

（1）英国大众出版的数字化形式更加丰富。英国大众出版的数字化包括以下方面：一是把文学作品等转化为电子图书；二是开发APP，通过APP发布新书；三是推出订阅模式的大众出版资源平台；四是突破出版产品，搭建包括电影、音乐、舞蹈等多个文化主题在内的资源平台。

（2）英国大众出版的数字化由代表性公司主导。费伯出版社（Faber）和布鲁姆斯伯里出版公司（Bloomsbury Publishing）在大众出版数字化方面具有代表性。

费伯出版社成立于1929年，是世界著名的独立出版商。因将诗歌作为出版事业的核心，费伯出版社确立了其在文学出版领域的地位。2009年至2015年，费伯出版社已将3 500种再版书和重点新书进行了电子化，数字收入已占该社总收入的20%。自2011年起，费伯出版社与技术公司合作开发成人图书APP，2015年8月其先行发布了畅销作家伊恩·皮尔斯的小说 APP《阿卡迪亚》，开创了一种新型出版模式。此外，费伯出版社与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共同推出了基于订阅模式的戏剧在线平台，有1 500部戏剧可访问，吸引了牛津大学、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250多家大学订阅[31]。

布鲁姆斯伯里出版公司成立于1986年，是世界领先的独立出版商，因出版“哈利·波特”系列成为大众出版领域的著名出版商。公司官网的在线资源（Oline Resources）是其传统印刷书籍附带的网站，提供幻灯片、测验、抽认卡、视频等支持学习和教学的资料[32]。其数字资源网站为用户提供包括人文、社会科学、艺术等学科在内的23个产品[33]。

2.3.2 教育出版

英国教育出版的数字化具有三个特点。

（1）推出数字图书馆并建立数字阅读俱乐部。比如2021年牛津大学出版社（Oxford University Press）在全球范围内推出了牛津阅读俱乐部（Oxford Reading Club）。这是一个数字图书馆，拥有不同水平和主题的分级电子书，可以帮助学生通过阅读获得更好的英语水平。培生教育集团（Pearson Education）虫虫在线阅读俱乐部（Bug Club）则提供上千种原版精品读物，被英国公立小学所广泛使用。

（2）通过教学资源平台为学校和社会人士提供教学资源、教学解决方案和职业课程。牛津大学出版社为教师和学生提供交互式电子书、学习活动和教师资源。在2021财年，牛津学习者书架（Oxford Learners Bookshelf）提供了近3 000万次学习者课程，其使用量较上一年增加了一倍多。牛津大学出版社ELT业务中的数字产品销售额也增长了28%[34]。培生教育集团一直致力于为幼儿园、中小学和高校提供数字教育产品和服务，高等教育出版业务中包括了My Lab混合式学习解决方案[35]。此外，2021年培生推出了Pearson+平台，致力于为学生提供更加经济、灵活的方式以获取大学课本和学习工具[36]。

（3）英国的教育数字出版资源辐射全球。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和培生教育集团等的教育数字出版资源，能够为全球用户提供教育资源服务，因此也具有在全球教育市场的盈利能力。

2.3.3 专业出版

英国牛津、剑桥等大学和英国皇家物理学会等学术机构的数字出版资源在全球具有先进性且资源丰富，英国在学术数字出版方面形成了独特优势。

（1）以大学品牌引领全球学术数字出版。在专业出版领域，牛津大学出版社创建了牛津学术在线（Oxford Scholarship Oline）、大学学术出版在线（University Press Scholarship Oline）、牛津手册在线（Oxford Handbooks Oline）等数据库，实现了对超过4万本学术专著和500种学术期刊的在线访问[37]。2021财年，牛津大学出版社在线学术产品的访问量超过7 300万次。目前，牛津大学出版社正在对牛津学术平台（Oxford Academic platform）进行建设[38]。剑桥大学出版社创建了剑桥图书在线（Cambridge Books Oline）、剑桥期刊在线（Cambridge Journals Oline）、大学出版在线（University Publishing Oline）、剑桥历史在线（Cambridge Histories Oline）等数字出版平台。以此为基础，剑桥大学出版社于2016年9月推出了整合式学术数字出版平台：Cambridge Core。2020年5月至2021年8月，该平台的下载量超过1.28亿次[39]。

（2）以权威资源引领专业领域数字出版。英国皇家物理学会出版社（Institute of Physics Publishing，IOPP）是一家世界领先的学会出版社，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会议论文集出版商之一。IOPP 旨在为学界提供有影响力、有认可度和有价值的学术期刊、书籍和会议论文集，其内容涵盖物理科学及其他相关领域[40]。据IOPP官网发布的年度报告，2021年IOPP发表的期刊论文和会议论文集达108 000篇，文章下载总数为78 181 043篇，增长24%[41]。

2.4 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

历经二十几年的发展，当前英国数字出版产业的营收占其整个出版业的近一半，已经成为英国出版业乃至英国经济的重要支柱。但是，英国也存在一些问题阻碍其数字出版产业的快速发展。

2.4.1 读者对实体书具有固有偏好

尼尔森图书公司（Nielsen Book）在2022年伦敦书展上表示，2021年英国实体书销售明显复苏，实体书销量2.13亿本，销售额达到创纪录的18.2亿英镑；2022年实体书销量比2020年年初增长了13%[42]。也就是说，随着新冠疫情的常态化，加之英国读者对实体书的固有偏好，实体书随之复苏，数字格式的阅读产品发展脚步明显放缓。

2.4.2 数字鸿沟问题日益凸显

进入21世纪，英国一直致力于发展数字经济，颁布的相关政令几乎无一不强调要继续建设和完善网络基础设施。根据英国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2005—2020年间，英国拥有互联网接入的家庭数量从55%增加至96%[43]。可见，当今英国进行数字化转型的“地基”已经基本打好，但是日益明显的数字鸿沟阻碍着数字化的进一步发展。2021年，牛津大学出版社发布的全球研究报告《应对日益加深的数字鸿沟》指出，通过对92个国家1 500余名教师进行调查，有70%的受访者表示，最弱势的学生不具备数字化学习的机会；有56%的受访者表示，教师、家长和学生普遍缺乏使用数字设备开展学习的技能。因此，英国数字出版产业的发展需要进一步普及网络基础设施，并在此基础上提供数字技术应用指导。

2.4.3 有声读物增值税额度过高

自20世纪70年代至2020年4月，英国对电子出版物征收20%的增值税。2020年5月1日起，英国对电子书、数字报纸、期刊等数字出版物实行零税率，但是有声读物尚未被纳入其中。近年来，有声出版在英国出版业中的贡献日益增大。2022年5月，英国出版商协会（AOP）发布的2022年第一季度DPRI报告显示数字音频增长强劲，同比增长了500%，达到420万英镑[44]。但是，根据英国现行政策，高额的增值税将使有声读物的投资者、创作者和阅读者付出更大的成本，这不仅阻碍着有声读物的发展，也阻碍着有声读物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实现。

2.4.4 版权保护亟待加强

数字内容极易复制，且多次复制和传递极为便利，加之DRM技术的破译也并非难事，英国政府目前尚无法实现对数字版权的完全保护。此外，一些平台也基于其雄厚的资本干扰着数字出版的版权保护。国际出版商协会秘书长 José Borghino 在第五届菲律宾教育出版商协会会议发言时指出，一些庞大的全球数字资源平台，将版权视为不受限制地获取各种内容的障碍，并因此投入大量资金来破坏内容生产和传播的关键——版权[45]。

3 澳大利亚的数字出版产业

澳大利亚人对阅读有着特别的热爱，这为数字出版产业提供了发展的热土。澳大利亚政府对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及文化和创意产业的政策扶持使数字图书和报纸市场规模逐年增加。跨国出版巨头在澳大利亚数字出版产业中占据主导地位，本土出版企业立足自身优势和特色发展迅速，在产业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当前，澳大利亚数字出版产业最大的问题是缺乏针对产业现状的数据统计与分析。

3.1 数字出版产业市场规模

斯塔蒂斯塔调查公司（Statista）对澳大利亚数字出版产业市场规模进行了一系列数据统计和研究分析，提供了丰富的数据支持[46]。根据 Statista 2020年11月发布的数据，澳大利亚数字图书和报纸的市场规模呈逐年扩大态势。

2015年，澳大利亚数字图书消费规模为3.44亿澳元；2016年为3.57亿澳元；2017年为3.71亿澳元；2018年为3.84亿澳元；2019年为3.95亿澳元；2020年为407亿澳元。据预测，到2024年，澳大利亚数字和电子图书消费规模将达到4.3亿澳元[47]。2013年，澳大利亚数字报纸消费规模为0.35亿澳元，2017年增长为1.9亿澳元，2013—2017年，澳大利亚数字报纸发行支出保持每年30%左右的增长率。根据发布的统计和预测数据，2018—2022年，澳大利亚数字报纸发行支出仍呈逐年上升趋势，但是增长率逐年降低。2022年，澳大利亚数字报纸应该达到3.7亿澳元[48]。

此外，Statista 还以电子书购买量为依据对2022年澳大利亚电子书供应商进行了调查统计，数据显示 Amazon、Apple Books和Google Play Store 位列前三[49]。

3.2 不同出版领域的数字出版现状

澳大利亚的出版业也比较发达，政府重视推动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国际出版巨头也把澳大利亚当作重要的市场。

3.2.1 大众出版

（1）通过Trove平台为大众提供多种形式的数字资源。2009年，Trove正式诞生。Trove由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发起，目的是为公众创建一个统一的门户网站，整合澳大利亚境内的档案、手稿、图片、音乐、舞蹈、图书馆资源、PANDORA 网络档案、AR-ROW 发现服务和报纸测试服务等。当前，Trove 平台的目标是建立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各类型图书馆及数百家文化机构的合作联盟，共同进行元数据的聚合，建设国家范围内日益增长的全文数字资源库，并提供整合服务，以便为澳大利亚的现在和未来创造知识遗产[50]。

（2）跨国公司成为提供大众数字化阅读资源的主要平台。eBooks Corporation Limited是全球唯一一家向世界上各个国家和地区销售图书的独立电子书零售商。2000年，eBooks Corporation成立了电子图书销售平台 eBooks.com，这也是全球首家允许用户购买图书前预览电子图书部分内容的平台。这家公司在澳大利亚拥有大量客户，将电子书划分为小说与非小说类两大类，绝大多数电子书的售价为1～20澳元，即0.67～13.34美元。澳大利亚会员可以通过eBooks.com 开发的应用程序（包括Android和iOS系统）享受电子书服务[51]。

3.2.2 教育出版

（1）政府组织建立数字学习资源网络和平台。2001年，在澳大利亚联邦政府以及地方州政府的共同倡议下，NDLRN正式成立。NDLRN是一个基础设施和流程网络，负责收集、管理和分发数字学习资源。目前，NDLRN中有来自政府部门、科学组织、澳大利亚教学与学校领导学院等官方权威机构提供的16 000多个数字学习资源，这些数字学习资源以图像、音频和具有互动元素的多媒体格式呈现。所有的数字学习资源供教师和学生免费获取[52]。SCOOTLE 成立于2010年，是一个由 ESA （Education Service Australian ） 代表澳大利亚政府及各州、地区负责组织、管理和运行的全国性质的数字教育资源库。除 SCOOTLE 数字教育资源库外，SCOOTLE 还开发了很多其他的产品与服务，包括我的未来（Myfuture）、语言学习空间（Language Learning Space）、学校目录信息服务（SCIS）等在线学习与服务资源。这些资源为提升澳大利亚各学校的数字化教学水平提供了有力支撑[53]。

（2）通过阅读云（ReadCloud）创建师生互动、社交和写作平台。ReadCloud 成立于2009年，是澳大利亚领先的电子阅读软件提供商，向学校教师和学生提供课程电子书，同时还提供在线职业教育与培训课程[54]。截至2021年，澳大利亚500多所学校的120 000多名学生都在使用ReadCloud，公司市值近7 500万澳元[55]。ReadCloud 的电子阅读软件为教师和学生创建了一个真正能够实现互动、社交和协作的平台，极大地提高了互动性和便利性，其多元功能能够最大程度地满足教师和学生的使用需求。

3.2.3 专业出版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出版社（ANU，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Press）在澳大利亚学术出版数字化方面最具有代表性。迄今为止，ANU出版社已经出版了1 000多种出版物，所有出版物均可在ANU出版社官网（https：//press.anu.edu.au/）免费获取。2020年，ANU 出版社官网的出版物下载量超过500万次，创下了该出版社的新纪录。ANU Press Textbooks 最初被称为 ANU eText ，致力于制作高质量的开放获取教科书，提供世界一流的高等教育资源；ANU Press Languages专注于出版高质量的多元语言教育资源；ANU Press Music为从事音乐、表演、即兴创作、跨文化和流行音乐的艺术家以及科研人员提供了创作学术书籍、录音、录影的平台[56]。

3.3 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

澳大利亚的数字出版产业尽管呈现稳步增长态势，但是这一产业的发展仍然存在一些问题，有些问题与美国和英国具有共同性。

3.3.1 数字鸿沟问题亟待解决

据统计，截至2022年年初，澳大利亚有2 360万互联网用户，互联网普及率占总人口的91.0%。这也意味着9.0%的人口，即233万人仍处于离线状态[57]。这类民众对于数字化内容的阅读率非常低，因此澳大利亚在阅读方面存在数字鸿沟。为解决这一问题，2022年10月25日，澳大利亚财政部部长在提交的2022—2023年预算案中指出，澳大利亚政府计划拨付24亿澳元用于光纤接入，预计为150多万个场所、66万多户偏远地区的家庭接入光纤[58]。

3.3.2 政府相关领域的投入逐年减少

澳大利亚数字文化产业发展很大程度上依托政府支持。从2020年8月到2021年12月，澳大利亚政府在两年内向澳大利亚文化和创意产业投资超过2亿澳元[59]。但是从2022年开始，澳大利亚政府大幅削减了娱乐和文化职能部门的预算支出，2022—2023的预算支出相比2021—2022年下调10.6%，以后还会继续下调[60]。政府对文化创意产业大幅削减预算，将会深刻影响数字出版产业发展。

3.3.3 读者对纸质书的阅读具有偏好

澳大利亚人对阅读有着特别的热爱。澳大利亚艺术委员会与麦考瑞大学的联合研究发现，平均而言澳大利亚人每月阅读3本书（全部或部分）以上，有89%的受访者表示经常或偶尔阅读纸质书籍，相比之下，数字形式的书籍似乎不太受欢迎[61]。澳大利亚艺术委员会2020年发布的研究摘要也显示，印刷书籍仍然是最受欢迎的形式，每十个澳大利亚人中约有七个人阅读印刷书籍（69%）[62]。由此可见，相比数字格式的图书，澳大利亚人更加偏爱纸质图书。

4 结语

美国、英国的数字出版起步早，技术不断创新，资本运作成熟，形成了推动其相关产业持续发展的强大场域。在数字出版产品形态、商业模式、技术创新、人力资源和品牌积累等多种要素方面，美国一直领跑，英国紧随其后。近五年，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数字出版市场规模都在稳步上升，但是上升幅度趋缓。新冠疫情为各国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带来契机，推动了全球数字出版产业的整体发展，尤其是在有声内容出版领域，甚至形成了短期爆发的出版态势。英美等国家的跨国出版巨头在澳大利亚电子书市场中占据着较大的市场份额，可以推断，这些跨国公司同样正在世界各国数字出版市场强势布局、抢占市场。

美、英、澳三个国家在大众、教育和专业出版3个领域各有特色。相比而言，美国在三个领域的发展更依托技术领先和跨国公司、出版商的数字化、全球化发展战略；英国的学术数字出版依托牛津和剑桥大学等品牌和资源，体现出权威性和高度专业化特点；澳大利亚则是政府出资，积极推动三个领域的数字化发展进程。

在一些国家大力发展数字出版的时代，美国早已经步入到数智出版阶段，人工智能在出版领域的深度应用，将成为美国在产业创新方面重点发力的核心领域。自助出版、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无论在美国、英国还是其他西方国家，都正在知识服务、版权保护、商业竞争等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

上述3个国家数字出版产业发展面临很多问题，其中数字鸿沟、版权保护是影响产业生态良性发展的共性问题。美国能否在智能化竞争浪潮中立于不败之地？数字阅读能否突破人们对纸质阅读的偏好而重构阅读生态？如何尽快和全面解决数字鸿沟以实现阅读公平？数字版权如何能够得到进一步保护以驱动全球内容生产和知识传播创新发展、葆有活力？这些问题都为数智时代出版产业能否成功进阶并形成高级业态带来严峻挑战。

本课题涵盖了美、英、澳三国数字出版发展的简单历程、市场规模、三大出版领域发展现状、技术应用情况、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五个方面的研究内容。因为涉及三个国家的多个研究领域，本文呈现的内容是在原报告六万字基础上的压缩文本，难免会令人有一种意犹未尽的遗憾。数字出版是一个内涵十分丰富的概念，对代表性国家的数字出版产业的深入研究还需要抓住产业政策、内容加工、技术创新、渠道拓展、商业运营等多种要素进行系统性分析和多层次挖掘。同时也需要聚焦各国数字出版产业发展产生深刻影响的跨国出版（传媒）巨头的全球化战略、数字化进程、人力资源建设、商业创新模式等各个维度，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十四五”期间，我国数字出版产业担负“提质增效”，持续转型升级和“走出去”的重要使命，因此希望本文的研究成果能够为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在全球化竞争中“知己知彼”和凸显竞争优势贡献绵薄之力。

作者简介

林晓芳，女，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研究员。研究方向：国际出版、文化产业管理、数字出版。

王壮，女，北京语言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国际传播、数字出版、中国出版走出去、少儿阅读与出版。

原业伟，男，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副研究员。研究方向：国际出版、文化产业管理、数字出版。

王程，男，北京语言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跨文化传播。

郭雪（女）、罗晓薇（女）、李孟达（男），北京语言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传播、国际新闻、数字出版。

卢明嘉，男，英国华威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出版、数字出版、媒介经营与管理。

陈依（女）、周可莹（女）、周由（女），北京语言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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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is research， mainly on the representative English-speaking countries （the US， the UK， and Australia）， analyzes the history， market scale， development characteristics，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issues in the field of mass， educational， and professional publishing. It provides information and effective data to help conduct comparative research on digital publishing at home and abroad so as to get Chinese practitioners in the publishing industry and researchers well informed of the development status， future trends， and competition patterns of digital publishing.

Keywords： Digital publishing; Publishing industry; Digital reading; Digital technology; Global compet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