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楠,张海龙
(1.甘肃开放大学,甘肃 兰州 730030;2.文县城关第一小学,甘肃 文县 746400)
韩定山(1893-1965),名瑞麟,字定山,号甦民、炳烛翁、耕天山农等。韩定山出生于陇南文县,少而勤学、老而弥学,于学一途一生不辍,终成陇上著名诗人、学者、杰出的教育家和书法家。韩定山于1953年被聘为甘肃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兼秘书,行馆长责(当时甘肃文史研究馆是秘书负责制)。在五十年代末期,也就是1959年左右开始编纂《甘肃新志》中的《百年大事志》,其中有关甘肃历史的《我所亲历的存古学堂》《辛亥革命在甘肃》《民国初年的甘肃政局》《张广建督甘七年》《马仲英与河湟事变》《吴佩孚甘肃之来去与陕军入甘》《1935年胡宗南在碧口堵截红军》七篇文章是韩定山当时所写《百年大事志》中仅存的文章,曾在全国政协的《文史资料》上刊载,2011年被漆子扬教授收录在他所编订校释的《韩定山诗文校释》一书中[1]199-212。
《马仲英与河湟事变》一文主要记述了1928年冯玉祥部国民军在甘肃对回族地方武装掘开的战争洪流,首先从西宁吹皱微波,随着在凉州(武威)掀起巨浪,而主潮始终在河州(临夏)。经过长期混战,溃溢四处,北至河套,南至阶(武都)、文(文县),东至平(平凉)、庆(庆阳),西至南疆,数年之中战尘远及数千里,直接、间接死亡者不下数十万人,世所谓“河湟事变”。这一事变的演进,摧毁了回族中一部分封建势力,同时也摇撼了冯玉祥在甘肃的政权。
韩定山从八个方面来记述“河湟事变”的始末:
1.事变的起因。1925年10月(1)本文日期如无特别说明,年代为公历,月日均为农历。,刘郁芬代理甘肃军务督办,与原任甘地军阀展开争斗,形成甘肃除河州(临夏)、肃州(酒泉)两部分的武装之外其余原有汉族武装均被瓦解的局面。
对刘郁芬来说大好局面只是暂时的。冯玉祥参加北伐,但面临着军款筹措和士兵招募的问题。冯玉祥在陕西仅控制了关中,在河南立足未稳,和蒋介石虽妥协,但尚难以依赖蒋介石,如此,只能在甘筹饷,这一重任就落在了刘郁芬身上。但甘肃贫穷,筹饷收效甚微。原陇南镇守使孔繁锦下属王桢投效刘郁芬并献计:向河州开矿,即把回族军阀在河州窖藏的财物挖出来,如此,筹饷任务就能完成,这便是后来河湟事变的根本起因。汉、回军阀之间的矛盾,说到底就是“钱”。回族军阀有钱,汉族军阀缺钱并急需用钱,而甘肃又贫瘠困破,三种因素交汇在一起,导致了河湟事变的最终发生。
2.事变的突发。1927年秋,刘郁芬派亲信赵席聘为河州镇守使,叶超为导河县县长。赵席聘到任后放纵士兵在回民聚居地胡作非为,叶超的征兵筹款更加深了民众的不满。这时,宁海镇守使马麒故意煽动挑唆,“赵、叶两人这样糟蹋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娃给他们一教训吗?”[1]201
恰在这时,河州西乡、南乡的新老教之间发生流血事件。赵席聘听说新老教之争就是他们要造反的烟幕,他向刘郁芬报告,刘郁芬指示他逮捕新老教头目,杀人立威,这使得新老教联合起来向河州进攻。1928年3月,马麒所部宁海军营长马仲英率领少数人到达河州边境,势力逐渐扩大。
马仲英一起兵,响应的回民非常多,期间发生了多次战斗。在一次次地战斗中,回汉矛盾不断加深。如果说,河湟事变的起因是政治问题,那么在事变之后,阶级斗争、阶层斗争、民族争斗混杂相间,使得问题更加复杂。
3.国民军袭取凉州。从1892年的河州事变之后,兰州当局在解决回族教争问题时,都是责成马安良(2)马安良(1855-1920),回族,出生于甘肃河州(临夏)西乡莫尼沟大河家,在1911年的辛亥革命运动中,马安良组建精锐军(俗称西军)武装集团,反对共和。1912年民国成立后,马安良转而支持革命党,又依附袁世凯。马安良以西军为资本,拥兵自重,操纵甘肃省省政,成为民初甘肃省的“太上皇”。后来北洋势力控制甘肃,皖系人物张广建督甘之后,马安良被迫返回河州老家,但在回民问题上依旧有赖于马安良。或其旧部就近处理。当1928年马钟英事变发生后,马麒、马廷勷皆以为刘郁芬会沿旧例向他们请教。不料刘郁芬却打破旧例,一意孤行。马仲英进攻河州时,马廷勷的叔父病死,马廷勷从凉州回大河家奔丧,此时,马廷勷是站在刘郁芬即国民军一边,从其堂弟马廷斌向赵席聘表示愿意诱捕马仲英可以看出。然而,诱捕马仲英未成,竟致三方反目。马仲英打算进攻大河家,马廷勷急调撒拉回三千兵士守积石山。刘郁芬认为马廷勷的调兵也是造反,马廷勷匆忙赶回凉州镇署,以示忠心,但买马团长刘志远造谣刘郁芬要对他下手。马廷勷信以为真,匆忙逃走。马廷勷5月13日出逃凉州,6月3日反攻回凉州,7月17日进攻南大统,8月16日退出凉州。
4.国民军进攻河州。1928年秋天,凉州战事因孙连仲部西来而结束,河州战事却因马廷贤的加入而扩大。
马廷贤的加入皆因河州战事起始之时赵席聘焚毁八方,而马廷贤住宅和私财都在此,为了报复,马廷贤纠集人马,联合马仲英重新进攻河州。战争胶着在河州一带。
在这一过程中,冯玉祥无力解决河州事件,派人同刘郁芬商讨与马仲英议和,但刘郁芬毫无言和的诚意。马仲英亦了解国民军只是暂时缓兵。双方均无诚意,未有结果。而因蒋介石和张学良妥协,中原不再用兵,冯玉祥部纷纷西来,完成进攻部署。10月间,国民军大举进攻,驱走河州北原回军,河州事变暂时平息。
5.马仲英等退河州,攻天水。1928年10月,马仲英等已经拥有七八万人,并且拥有雄厚的后备力量——聚居在河湟一带的广大回民。
此时,刘郁芬指挥冯玉祥部国民军大举进军河州,马仲英等被迫退出河州。马仲英想回西宁地区,马廷贤则想通过藏区逃向四川另谋出路,二人产生分歧。此时,马麒将西宁政权和平交予孙连仲部。马仲英入宁无望,只得突入河州西南的藏区,走向临潭,并结合当地回民,再次壮大声势。
10月29日,马仲英部到达岷县。在这里马仲英主张通过陇西向西宁、宁夏回转,而马廷贤手下韩进禄却主张东扑天水进据陇南,于是分途而行。马仲英到达陇西,吉鸿昌部驰至救援,马仲英退回岷县,韩进禄到达天水时,吉鸿昌已从陇西先入天水,韩进禄不得不折转向西,回到岷县、临潭,并与当地的汉、藏势力以及国民军发生多次战斗,当地的汉、回、藏三个民族之间也被激起更深的仇恨,互相残杀。
6.马仲英等入河西,攻宁夏。1929年春,马仲英从藏区转入西宁地区,胜了马麟,但孙连仲部在西宁未动,马仲英不敢冒险深入,遂从扁都口入河西。1月25日到达永昌,发生战斗,城破,后走民勤。9月,马仲英率部退出民勤,进入宁夏。不久,吉鸿昌部从甘肃来宁夏救援,马仲英退出宁夏,进入河套。马廷贤独攻宁夏失败,转入陇南。
7.马仲英再入河西。当冯、李、阎反蒋战事持续发酵时,马仲英趁机回到宁夏。因此时冯系部队已陆续东进,甘肃防守空虚,马仲英准备再回甘肃,被负责地方防守的马宏宾软扣在宁夏。不久,马仲英逃走。
之后,马仲英得到中卫驻军的归附,收集旧部,又吸收新附的受灾民众,重返河西。1930年12月宣告独立,自称甘宁青联军总司令,并谋划甘州四县、肃州七县为河西省。因独立开省的风声太大,1931年4月间,马步芳亲率大军,猛扑张掖,马仲英不抵,退出嘉峪关,暂驻安西县。不久,马仲英趁哈密维族和金树仁构衅,进入新疆。9月与金树仁战不利,退回甘肃,此时,马仲英与杨虎城联系,得到暂编三十六师师长名号。在马步芳授意下,马德让出鼎新、金塔、酒泉三县,马仲英驻扎安西达三年之久。
1933年,哈密维族王府管事和加尼牙子因不甘金树仁的压迫起兵反抗,占领哈密城。之后,金树仁收复哈密,和加尼牙子逃入山中请求马仲英相助。5月,马仲英进入新疆,进攻迪化(乌鲁木齐)多日未下。此时金树仁已为盛世才所逐,盛世才得外力(苏联)援助,以空军轰炸。马仲英退入和阗,日渐穷蹙,遂将残部交于妹夫马虎山,自己亲赴苏联购买军备,后在苏联表演花样飞行中坠地毙命。马仲英去苏联后,其部或降盛世才,或被盛世才借助外援消灭。
8.马廷贤南据天水。马仲英和马廷贤在宁夏时再次发生分歧。马仲英重赴河西时期,也是马廷贤南下天水时期。在宁夏、甘肃之间回民的帮助下,马廷贤长驱直入,于1930年4月8日进抵天水。1931年南京委任马廷贤为陇南绥靖指挥,不久杨虎城又给马廷贤警备司令名义。
马廷贤占据天水后南下占据武都,1931年冬,派兵进攻文县。时川西汉军统领杨抚权率部逐出马军,攻占武都。又怂恿邓锡侯智囊黄隐,由武都、文县北攻天水,进图甘肃。在此背景下,川军速抵天水近郊。12月初,马廷贤弃天水,12月18日杨虎城部韩世本旅西进,25日,黄隐恐内外受敌,电请陕军接防天水,全部开回四川。当川军初退时,马廷贤部潜伏在北山的马背哥一股,突出扑攻东门,为马青苑师所包围,全部投降,从此马廷贤再无统帅力量,带亲信数人藏匿京津一带。其部下分投青海、宁夏,或散归田野,无形消灭。
在河湟事变进程中,汉回人民反抗国民军的起义遍及全省。期间还引起了多起兵变,以及形成了多种宗教迷信武力。数年的混战,暂时形成了大小军阀的分割局面,不久,全省又转入国民党统治的黑暗时期。
韩定山在文章中从八个方面对事变的起因、发展做了全面叙述。韩定山对“河湟事变”的基本书写精神为“述而不作”。他以客观的笔触,一扫往日文章中波谲云诡的艺术手法,以及典事的运用,而是用朴素的白话来记叙事件的始末。在叙写中以时间为线,以主要人物为中心,以事件为中介,涉及了上百名有名有姓的人物,牵涉人物之广反映出这场事变给社会带来的影响之大。
在描写一场场惨无人道的屠杀中,读者能感受到作者压抑着的愤怒、痛苦及对苦难的下层民众深切的同情。“军阀混战”在历史学中,不过四个字,而韩定山在这篇文章中,用一场场屠杀,一次次杀戮,揭示了“军阀混战”四字背后血淋淋的现实。这种寓主观于客观的描写使得文章真实可信。
河湟事变的根本原因是军阀争权。蒋介石虽然统一了全国,但他的权利有效范围仅限于江浙地区。河湟事变的实质是冯玉祥与蒋介石争夺西北统治权力的产物。从河州兵变开始,该地(河州一带)形势的对峙、开战、缓和、平稳,和冯玉祥部队东进、西进密切相关。冯部一旦西进,战事立刻平稳。而一旦东进,河州战事立刻复起。而冯部的东进和西进,在当时主要是和蒋介石争权作战。所以,当蒋介石最终和各系军阀达成共识,河湟事件几乎很快平息。
河湟事变是别有用心的一小撮人挑起的。刘郁芬作为当时的代理督军,他一上任就开始想法树立自己的权威,一方面打乱原有人事安排,插手当地人事。另一方面,着意解除地方兵权,使其归览于自身,最终使甘肃原有的汉族武装力量几乎完全被瓦解,但是,河州、肃州等地的回族武装并未解决,而这正是河湟事变发生的导火索之一。刘郁芬刚愎自用,权力欲极强,不容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而河州、肃州两地的军事力量的独立存在无疑是在挑战他,这是促使刘郁芬以强硬态度对待河州事务的动因。而回军势力的挑拨及其他们各自的小算盘,也就是希望刘郁芬放权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解决回军的事务,然而,这恰恰犯了刘郁芬的大忌。随后,刘郁芬的参谋长杨光远身死盐池,而参与者均为回民,这件事最终促使刘郁芬下定决心解决回族兵权问题,他的态度也代表了国民军的态度。从回族军方来说,他们一方面满足于和平局面,愿意接受国民军领导。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在新形势面前依旧保有晚清时期所具有的权益,其实质就是高度自治、武装独立。此外,军事、人事的独立,最终是确立财政的独立,进而要求新政府保障他们的既得利益尤其是他们的私有财产,而最后一点也就是他们在清末民初动荡年代积累的巨额财富是他们最注重的一个问题。这些要求本身在时局动荡,尤其是新旧政权交替时无可厚非,如无意外,新政权建立初期为了稳定局面一般都会多少妥协。然而,问题就在于1928年,中国所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局面,处在全新的政治环境中。首先,是帝制覆灭;其次,“五四运动”引发的启蒙运动已见成效,影响深远;再次,当时的中国正处在军阀混战的局面中,河湟事变发生之初,蒋介石还未取得全国领导权,国民政府实际是一盘散沙,各地实际各自为政。这在客观上阻碍了甘肃回族军事势力自行处理回族事务,因为作为督军的刘郁芬急需统一在甘的军事势力。而冯玉祥要在甘筹备粮饷,刘郁芬的压力空前变大,这种情况下,回民上层积聚的巨额财富逐渐进入刘郁芬的视线。而此种情况下,回民上层,尤其是军方势力既想独善其身不愿身涉此事,又想获得更多的自治权利,这就成了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于是,刘郁芬默许了赵席聘等人在河州胡作非为,尤其是针对河州回民的过激行为。而最终反过来,这又激怒了以马麒为代表的回族军方上层,在他们的煽动下,马仲英等一批回族年轻人悍然发起河州战事,公然对抗国民军。随后又在马麒的有意纵容下,马仲英等人的军事力量迅速扩大,以致最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国民军和回族武装势力的对抗,在马仲英等人挑起战争后,情况越来越复杂。马廷贤加入叛军起兵反叛,与马仲英是有区别的。马仲英,原名马步英,甘肃导河县(即河州,今为临夏回族自治州)牟尼沟人。祖父马海渊,与青海军阀马步芳的祖父马海晏是胞兄弟。马仲英的父亲名马宝,任宁海军(3)青海省主席马麒,原为马安良精锐军(西军)的帮统兼前军分统。辛亥革命后,马麒投靠甘督赵惟熙,升任西宁镇总兵,即从西军系统分化而出,自立宁海军,开始统治青海。骑兵十一营营长,马仲英任副营长,代理营长职务。因与马步芳存在矛盾,遂将姓名由马步英改为马仲英,以示与马步芳家族决绝之意。
马仲英发起围攻河州的战争,主要原因是不满以赵席聘为首的河州当局对河州的横征暴敛,尤其是这其中还掺杂汉族对回族的种种限制与不公正待遇。所以,当马仲英起事之初其行为是带有正义性质的,也正因此他的队伍受到了河州当地广大回民的拥护。马仲英发动河州事变时,年仅十七岁,这也让他身上迸射出一种传奇光辉,大大增强了他在回族民众之中的好感度。马仲英能以极少正规军人数和极差的装备在河州事件之初,围攻河州战役中和国民军形成胶着态势是和当地广大回民对他的支持分不开的。
但在马仲英转战洮岷、天水、陇南、宁夏,最后至河西、新疆等地的过程中,其部队对当地造成了极大的杀戮与伤害。队伍所到之处首先就是搜刮粮食,当地民众稍有不满,不是被袭击就是被屠村、屠寨、屠城。如河西永昌城破屠杀男子两千多人,妇女多数遭玷污。民勤城破,马仲英部放火烧城十几处,县长田毓炳自杀,城内士绅二十几人遭杀戮,百姓七百多人死亡。这些数字看后都使人毛骨悚然,然真正的历史数据必不止于此,可见马仲英等人引发的这场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多么深重。
从韩定山的文章可以看出,马仲英起事之初动辄杀戮屠城的事几乎没有,当然这也主要是他在河州,而河州是他的故乡,支持他的回民大部分都聚集在此,也从客观上限制了他的肆意杀戮。而当他开始离开河州转战各处时,杀戮、屠城时有发生,被杀者绝大部分是汉族人,这就引起了回汉矛盾。到此时,阶级矛盾逐渐转化为民族矛盾。
马廷贤起事的原因和马仲英不同,如果说马仲英起事还带有正义的因素,那马廷贤则主要是为了发泄不满和复仇。因为赵席聘火烧八方、纵兵劫掠,致他的个人财产损失殆尽。而当他和马仲英合作之后,两人之间的矛盾几乎不断。在退出河州时两人就发生分歧,马仲英倾向西走西宁,而马廷贤则要过藏区入川。最后两人因形势所迫进入洮岷地区,马廷贤部大肆杀戮,此时的马仲英还是有所收敛的。紧接着在藏区又引发了汉藏、回藏矛盾,使这一地区民族矛盾空前增大。
另一方面,国民军在和马仲英交战中针对平民,尤其是回族平民的杀戮并不少。马仲英起事得到了广大回族民众的支持,使这件事又转化为民族矛盾。国民军采用历代统治者的惯用伎俩,即用挑动民族仇杀的办法,来混淆是非,从政治上改变这场斗争的阶级性质,嫁祸于农民军,在军事上达到以汉制回的目的。国民军在向河州进军的途中,往往是遥见村庄,就先用炮轰,人民稍有反抗,即不论男女一概枪杀。
读完韩定山的《马仲英与河湟事变》,既为历史上那些曾经的苦难、不幸深感哀痛,又为当下的幸福生活雀跃欢欣。我们记录历史,是为了铭记,更是为了以史为鉴。河湟事变前后从1928年到1933年,连绵数年,给甘、青、宁及河西、新疆的百姓造成极大的伤害,笔者查阅资料均未见这次事变中所有死难的总人数,能够见到的只有具体某一处杀戮的人数,这次事变将整个西北地区裹挟其中,往西到达新疆乌鲁木齐地区,往南到达陇南文县,按韩定山的看法,这场战事死难人数达数十万人,这是人祸。不幸的是在如此巨大的人祸面前还有天灾。1927年河西地区大地震,1928年到1929年发生特大旱灾,甘肃全省78个县65个县受灾,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在冬天竟致互食人肉之惨境。在这种情况下,国民军“仍日事搜刮,毫无顾念民瘼,设法救济之意”[1]201,结果夺去了二百万人的生命,使“甘肃灾情之惨,至万劫不复之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