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洁人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上海 200120)
底层逻辑,一般是指比较稳定的,符合事物的本质规定和发展规律的基本条件或决定性因素,以及由此形成的解决问题的路径和思维方式。一个重要的战略方针的底层逻辑,就是制定该战略方针的指导思想、客观依据以及对这一战略运行规律的认识和战略实施的思想方法、思维方式。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指出,“统一战线是党克敌制胜、执政兴国的重要法宝,是团结海内外全体中华儿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法宝,必须长期坚持。”①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 年,第608 页。作为党的“三大法宝”之一的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战略方针和工作政策,其底层逻辑丰富扎实,包括了理论逻辑、实践逻辑、历史文化逻辑和制度机制逻辑及其相互关系,综合起来有四个理论维度:一是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理论与我国实际相结合;二是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相融通;三是制度体系与运行机制相配套;四是历史方位与战略定位相适应。
统一战线,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战略和策略方针。马克思、恩格斯是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思想的奠基者。他们通常把统一战线表述为“联盟”。这个“联盟”,既包括无产阶级自身的联盟,又包括同其他一切可能团结的革命阶级的联盟,本质上是无产阶级的统一战线战略。其内涵包括:一是工人阶级及其政党自身的团结统一,包括世界各国工人阶级的国际联合;二是要争取更多更大范围的同盟军。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系统地提出了无产阶级必须首先实现自身联合的策略思想,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而要实现这个伟大使命,单靠无产阶级一个阶级的力量远远不够,必须争取广大的同盟军,努力同其他任何革命的阶级、政党和社会力量结成联盟,以壮大革命力量。所以,《共产党宣言》明确,“共产党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第307 页。。
列宁创造性地以“统一战线”的概念,指称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领导的政治联盟,丰富了“联盟”的内涵。列宁的“统一战线”概念内涵也包含两个方面:一是“两个同盟军”,即无产阶级要尽最大的努力联合同盟军,包括直接的和间接的同盟军。所谓间接的同盟军,即充分利用敌人营垒的一切矛盾,分化瓦解敌人,从而获得的同盟者,“尽管这些同盟者可能是暂时的、动摇的、不稳定的、不可靠的、有条件的”②《列宁选集》第4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年,第180 页。。二是建立“两个统一战线”,即工人阶级统一战线和反对帝国主义的统一战线,后者属于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范畴。
中国共产党坚持把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理论与我国实际相结合,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统一战线战略方针及其政策策略。百年来,我们党在历史上有过五次重要的统一战线理论与实践的创新。一是国民革命联合战线。1922 年7 月,党的二大作出了《关于“民主的联合战线”的议决案》,首次提出建立民主主义联合战线的统一战线策略。1923 年6 月召开党的三大确立的革命联合统一战线,推动了第一次国共合作和反帝反封建的北伐战争。二是工农民主统一战线。1927 年大革命失败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革命道路的探索中,建立起工农民主统一战线,紧紧依靠农民这个革命的主要同盟军,开辟了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新道路。从此,工农联盟成为党的统一战线的坚实基础。三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1935 年12 月,以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为标志,建立起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的广泛的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为把日本侵略者置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取得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四是人民民主统一战线。1945 年8 月抗战胜利以后,为推翻蒋介石反动政权、建立新中国,中国共产党领导建立起了包括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各民主党派、开明绅士、其他爱国分子、少数民族同胞和海外侨胞在内的广泛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在推翻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政权的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五是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1949 年10 月1 日,随着新中国的创建,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到建立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坚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战略方针。改革开放时期和进入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坚持和发展以“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为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汇聚磅礴伟力”为主要内涵的统一战线战略方针。
党的统一战线的百年发展史,清晰地显现了它的底层逻辑,具有马克思主义的统一战线理论与我国实际相结合的基本特点。中国社会的矛盾特殊性告诉我们:中国革命的任务十分艰巨,因为要同时反对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中国革命力量的对比,最鲜明的特点是敌强我弱。从阶级力量的结构和特点看,无产阶级力量相对弱小,特别是现代工业无产阶级人数不多,民族资产阶级具有软弱性,农民人口比例巨大。而中国革命的道路决定了党必须坚持长期在农村进行革命斗争,决定了党和军队的主要成分来自农民,所以,农民是最强大而可靠的同盟军。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的统一战线始终坚持以工农联盟为基础,同时会根据不同历史时期的社会主要矛盾、政治路线和中心任务等情况作适度调整,以更好地团结其他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就是党的统一战线的客观依据和底层逻辑。同时,中国革命始终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中国的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统一战线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中国的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事业,始终是世界人民争取独立解放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及其主体性特征。2023 年6 月29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体学习会上强调:“我们决不能抛弃马克思主义这个魂脉,决不能抛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个根脉。”①习近平:《在二十届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人民日报》2023 年7 月2 日,第1 版。所谓“魂脉”和“根脉”,就是最根本的决定性因素,一个是根本指导思想,一个是中华文化根基,两者的结合和融通,就是最具中国特色和深厚文化底蕴的底层逻辑。
统一战线的重要任务,就是要形成可靠的同盟军。那么,要使统一战线对象成为自己的同盟者,关键在于我们的政治主张和战略策略能否被对方所认同。认同,包括利益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等各个方面。人民群众是最讲实际的,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最基本的是利益认同。比如,明末有“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民谣;我们党在土地革命时期提出的“打土豪,分田地”等口号,实际上都是群众基于生活需要和基本物质利益的认同。
第一,文化认同是价值认同。文化的核心和关键是价值观。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十分重视文化认同、价值认同,因为文化更具有深层的底蕴和持久的力量。封建社会中绿林好汉山头聚义、农民起义,都有一个“义”字,都要打“替天行道”的旗帜,就是高度重视道义认同。1939 年毛泽东在华北联大作报告时提出党的“三大法宝”,借用的典故来自《封神演义》。他说:“当年姜子牙下昆仑山,元始天尊赠了他杏黄旗、四不象和打神鞭三样法宝。现在你们要出发上前线,我也赠给你们三样法宝,这就是: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②转引自陈思:《毛泽东与〈封神演义〉》,《学习时报》2019 年4 月10 日,第5 版。姜子牙下昆仑山是助力周武王讨伐纣王,是正义事业。这里毛泽东的比喻蕴含着支持正义事业的价值取向和认同,是向学员强调,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事业。1954 年,毛泽东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的开幕词中强调:“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①《毛泽东文集》第6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年,第350 页。
第二,文化认同是文化理念和特征的认同。马克思主义具有解放全人类的博大胸怀,“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开放性、包容性理念和特征,两者的结合与融通,建构起党的统一战线的坚实底层逻辑。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文明自古就以开放包容闻名于世”②习近平:《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九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人民日报》2022 年5 月28 日,第1 版。“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包容性”③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3 年6 月3 日,第1 版。。比如“和而不同”,即多样性统一的辩证观念,这是中华文明的大智慧和精髓之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和而不同’的宽容品格,是我们民族所追求的一种文化理念”④习近平:《之江新语•文化育和谐》,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 年,第150 页。,这是中国人在两千多年前“早就懂得了‘和而不同’的道理”。“和而不同是一切事物发生发展的规律”⑤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 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讲话》,《习近平著作选读》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 年,第279 页。,这里突出强调的开放性和包容性特征以及“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多样性统一”等文化理念,正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价值观念的精髓。这样的文化理念和突出特征,是我们不同阶级、政党、社团之间形成统一战线文化认同的重要情感纽带和心理基础。
第三,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民族认同的一致性。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中华民族是一个多民族的大家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伟大的民族共同的精神纽带。所以,在中国,文化认同、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在本质上是完全一致的,是一个多元一体的命运共同体。我们要像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那样,“以文化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以文化认同铸牢我们的国家共同体意识。迄今为止,党的统一战线战略方针在团结各民族、各阶级、社会各阶层方面有两个最广泛、最成功的典型。一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加入这个统一战线的同盟者不仅有农民、工人、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还包括除了汉奸、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投降派以外的一切政治力量。抗日战争时期,有时一句简单的“我们都是中国人”,甚至反问一句“你是中国人吗?”就是一个很好的唤醒民族和国家共同体意识的统战工作的策略口号和工作方法,是一种增强文化认同的策略和方法,就是晓以民族和国家之大义。二是新时代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即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背景下的统一战线。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完善大统战工作格局,坚持大团结大联合,动员全体中华儿女围绕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一起来想、一起来干。”⑥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第二十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 年10 月16 日)》,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 年,第39 页。这里,统一战线工作的对象是“全体中华儿女”,凡是“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爱国者”都是团结的对象。这种民族认同的最底层逻辑,就是民族共同体意识,它包含和渗透了民族理想、信念、情感、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等丰富的层次。这个认同也是国家认同,因为我们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就是要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作为底层逻辑的民族共同体意识、国家共同体意识,实质上也是中国人心理结构中深层次的潜意识,是民族集体无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党历来十分重视统一战线基本政治制度的建设。在新中国成立前夕的1949 年9 月21 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胜利召开,会议代行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通过了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制定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组织法》,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正式确立,也标志着党的统一战线制度性底层逻辑的正式建构。会议通过的代国歌、国旗方案等决议都体现了全国人民大团结的统一战线精神。从此,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制度体系和运行机制建设在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等不同历史时期,经历了一个长期的不断丰富和完善的过程。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对统一战线基本政治制度的完善和底层逻辑建构的理论和实践有了新的飞跃,着力推进统一战线制度建设的体系化同运行机制的规范化相配套。
2014 年2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从坚持和完善国家治理体系的战略高度强调了制度建设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他指出,“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开始以全新的角度思考国家治理体系问题”,强调“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①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编:《习近平论坚持全面深化改革》,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 年,第91—92 页。,要“让法规制度的力量充分释放”②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四次集体学习会上讲话》,《人民日报》2015 年6 月27 日,第1 版。。“今天,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项重大历史任务,就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③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编:《习近平论坚持全面深化改革》,第93 页。在国家治理体系各项制度的成熟定型中,统一战线制度作为国家领导制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题中应有之义。
2019 年10 月,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关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在强调必须“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这一党的基本政治制度的同时,明确提出了要坚持和完善协商制度、协商形式、协商规则和协商的程序机制等问题,实质上强调了基本政治制度的贯彻落实必须要有相应的方针、机构和程序机制相配套的理念和要求。《决定》强调指出:“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贯彻‘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方针,展现我国新型政党制度优势。发挥人民政协作为政治组织和民主形式的效能,完善人民政协专门协商机构制度,健全发扬民主和增进团结相互贯通、建言资政和凝聚共识双向发力的程序机制。”④《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 年,第11 页。
2021 年11 月,《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的颁发,充分肯定了党的十八以来统一战线工作在制度体系建设和运行机制上取得的历史成就。《决议》指出,我们党“完善民主党派中央对重大决策部署贯彻落实情况实施专项监督、直接向中共中央提出建议等制度”“加强人民政协专门协商机构制度建设,推进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形成中国特色协商民主体系”①《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年,第40 页。,并将“坚持统一战线”作为我们党百年奋斗的十条历史经验“十个坚持”中的第九条。《决议》还明确,“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是党克敌制胜的重要法宝,也是党执政兴国的重要法宝”②《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第70 页。。
2022 年6 月,中共中央印发《中国共产党政治协商工作条例》(以下简称《条例》),强调要准确把握政治协商的战略定位,不断完善政治协商工作的制度体系和工作机制,确保政治协商正确的政治方向,把党中央关于政治协商工作的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落到实处。《条例》明确指出,要“通过党领导下的政治协商工作的制度体系和工作机制,提升政治协商效能,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凝聚起共同奋斗的力量”③《中共中央印发〈中国共产党政治协商工作条例〉》,2022 年6 月20 日,http: //www.news.cn/politics/2022-06/20/c_1128759 570.htm。。2022 年7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坚持党的领导,强化政治引领,完善制度机制,推动新时代多党合作更加规范有序、生动活泼。”④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10 页。“统战工作是全党的工作,必须全党重视,大家共同来做,构建党委统一领导、统战部门牵头协调、有关方面各负其责的大统战工作格局。”⑤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08—609 页。
2022 年10 月,党的二十大报告进一步强调,“坚持党的领导、统一战线、协商民主有机结合”,不断“完善协商民主体系,统筹推进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基层协商以及社会组织协商,健全各种制度化协商平台,推进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的协商民主机制。“发挥人民政协作为专门协商机构作用,加强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等功能建设,提高深度协商互动、意见充分表达、广泛凝聚共识水平,完善人民政协民主监督和委员联系界别群众制度机制。”⑥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第二十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 年10 月16 日)》,第38—39 页。总之,党的二十大以系统思维方式将党的统一战线的制度体系完善与机制运行细化一体优化,使制度性底层逻辑更为扎实,也更具有可操作性。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这个重大政治判断,是一项关系全局的战略考量,事关对党的一系列重大战略方针的再认识、再定位。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要坚持爱国统一战线发展的正确方向,准确把握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的历史方位。”⑦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07 页。我们要深刻领悟和深化认识新时代统一战线的历史方位同党的统一战线战略定位、工作方针的辩证关系。一方面,统一战线的历史方位对其战略定位具有决定性意义;另一方面,正确的战略定位能更好地体现和巩固统一战线的历史方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统一战线在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上的作用会显得更加重要。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指出的:“现在,统一战线面临的时和势、肩负的使命和任务发生了某些重大变化。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准确把握新发展阶段统一战线在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上的作用更加重要。”①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09 页。
全面理解和准确把握统一战线的历史方位与战略定位的辩证关系,必须从以下五个方面着眼:
第一,必须进一步加强和巩固 党对统一战线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开宗明义强调指出:“统一战线,是指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包括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拥护祖国统一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爱国者的联盟。”②《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年,第3—4 页。所以,加强党对统一战线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确保统一战线工作的正确方向,加强党的思想政治引领,有利于更好地发挥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政治作用,有利于增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有利于更好地发挥统一战线在巩固党的执政地位中的历史作用。
第二,必须深化对统一战线是党的政治路线重要组成部分的认识,更好地服务于党的政治路线。统一战线,历来“是党的总路线总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③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07 页。。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指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所以,统一战线工作必须围绕这个中心任务,服务于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这个大局,促进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和谐,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用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去凝聚中华儿女的磅礴力量。
第三,必须牢牢把握统一战线工作的本质要求。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十四个坚持”中的重要内容。因此,必须从坚持治国理政基本方略的理论层面和战略定位高度,牢牢把握好统一战线这个战略方针,必须把统一战线工作放在科学回答一系列重大时代课题,尤其是放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和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等重大时代课题中进行战略定位。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心向背、力量对比是决定党和人民事业成败的关键,是最大的政治。统战工作的本质要求是大团结大联合,解决的就是人心和力量问题。”④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07 页。“得民心者得天下”是中国的古训。统一战线的底层逻辑是同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大逻辑完全一致的。我们要深刻领悟党的二十大报告所指出的“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⑤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第二十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 年10 月16 日)》,第46 页。这一政治告诫的深邃内涵和深远意义,着力将统一战线工作的本质要求落到实处,切实把握好赢得民心和力量凝聚这个共产党长期执政的关键和命门。
第四,必须全面总结和深刻把握统一战线工作的历史经验及其蕴含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统一战线因团结而生、靠团结而兴,要勇于担当起促进中华儿女大团结的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历史责任。要把握好固守圆心和扩大共识的关系,真正把不同党派、不同民族、不同阶层、不同群体、不同信仰以及生活在不同社会制度下的全体中华儿女都团结起来。要“坚持求同存异,发扬‘团结—批评—团结’的优良传统,在尊重多样性中寻求一致性,找到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①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08 页。;要善于把方针政策的原则性和对策举措的灵活性结合起来,既站稳政治立场、坚守政治底线,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注重工作方式方法;要“把握好团结和斗争的关系,又要善于斗争、增强斗争本领,努力形成牢不可破的真团结”②习近平:《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团结奋斗》,《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 卷,第609 页。。
第五,必须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为根本遵循,坚持好、运用好贯穿其中的立场观点方法。坚持与时俱进、守正创新,继续推进党的统一战线的理论和实践的丰富发展,不断完善优化统一战线的底层逻辑。比如,必须坚持人民至上的价值方针和政治立场,创新完善统一战线的协商民主同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以及党的群众路线的有机结合,强调协商民主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是党的群众路线在政治领域的重要体现。又如,必须坚持系统观念的科学方法和思维方式,坚持运用“普遍联系的、全面系统的、发展变化的观点”,深化对新时代统一战线的发展规律与战略策略的理解和运用,坚持以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整体性推进的思维方式和科学方法,完善和优化统一战线工作的制度体系和运行机制。从统一战线工作的思维方式角度来看,除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的七种思维外,跨界思维也是十分重要的。要善于学习运用跨界思维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加强跨界别沟通,增强跨文化认同,不断提高统一战线工作中的倡导力和引导力,提高各界对统一战线方针政策及各项工作的认同度。
综上所述,深入研究和准确把握党的统一战线的理论、实践、历史文化和制度机制四大底层逻辑,对于深化对党的统一战线理论和实践经验的认识,深入推进新时代统一战线战略方针、工作政策的贯彻落实,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