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物性视角下《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生态话语分析

2023-04-20 06:50张德敬
语文学刊 2023年6期
关键词:承受者额尔古纳河右岸鄂温克

张德敬

(德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云南 德宏 678400)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长篇小说,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小说以一位年长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妻子的自述口吻,讲述了在中俄边界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的生活变迁。整个故事充满着丰厚的生态意蕴,充分展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和交互共生。故事中,鄂温克人对大自然的敬畏,对动物的依赖关爱,对自然变化的敏感等,显现了他们内心自然而朴素的生态观。但这种生态观的具体内涵是什么,以及如何通过小说中的语言呈现,至今并无详细探究。语言是对人们在现实世界(包括内心世界)中的各种经历的表达,反映了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中所发生的事,也反映着人的思想和认知[1]。对话语进行生态语言学视角的分析,可以揭示话语背后发话者的生态哲学观[2]。本文尝试从语言学角度对小说中与生态有关的话语进行分析,探究小说中蕴含的生态思想,以汲取鄂温克族朴素的生态哲学思想,为当今的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启示和参考。

本文的理论基础为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1],将及物性看作是表现概念功能的一个语义系统,其作用在于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和所作所为分成若干种“过程”,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加者”和“环境成分”。整个及物系统包括六种不同的过程: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该理论在生态话语分析中得到了广泛而有效的运用。魏榕[3]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建构了中国形象生态化及物性过程分析框架,对中外媒体对中国形象的建构进行了分析。黄国文和陈旸[2]同样以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为理论基础,运用功能语篇分析的方法探讨了语料是如何体现作者的生态思想。夏德梦[4]也以韩礼德系统功能语法中的及物性系统为理论依据,揭示了解说词中及物性过程的分布情况,探讨了语料是如何运用及物性过程来传达生态思想。由上述分析可见,从及物性系统的角度来分析语料中蕴含的生态思想是最常见的一种分析方法,得到了大部分学者的认可。本研究也将采用该分析方法,对《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生态话语进行分析,探究鄂温克人的生态思想。

一、理论介绍

及物性系统包括六种不同的过程: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和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1]。

物质过程表示做某件事情的过程,一般包含动作者和动作的目标,如在My brother built all these houses一句中,my brother为动作者,houses为目标,这一过程体现了动作者对客观世界的改造。

心理过程是表示“感觉”“反应”和“认知”等心理活动的过程。心理过程一般有两个参加者,包括心理活动的主体即“感觉者”和客体即被感知的现象,如在He likes the milk一句中,he为心理活动的主体,具体的感觉或反应是like,被感知的客体是milk。

关系过程反映的是事物之间的关系,分为归属和识别两大类,如在Mary is a teacher一句中,teacher表示一种属性,Mary则是属性的载体,整个句子是对载体属性、性质或价值的定性。

行为过程指诸如呼吸、叹息、苦笑等生理活动过程,描述的是行为者的某个生理过程,如在She cried sadly一句中,cry为行为过程,she则是行为过程的参与者。

言语过程是通过讲话交流信息的过程,通常包括言语者、受话者和言语内容,如在I said that you should keep quiet一句中,言语者为“I”,受话者为“you”,言语内容为 “you should keep quiet”。

存在过程表示的是有某物存在的过程,如There is a book on the table一句中,book为存在物,on the table则为存在的环境。

二、《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生态话语分析

在精读小说的基础上,笔者对文中的生态话语进行提取,以及物性系统作为理论基础,采取定性分析的方法对典型语句进行及物性标注,分析语料中的语言特征,揭示其中传达的生态观点。

(一)人对自然的物质依赖

对自然的物质依赖指的是鄂温克人从自然中获取基本生存资料,这种依赖主要通过物质过程和关系过程体现。物质过程体现的是人对自然资源的利用,关系过程体现的是自然资源对人的生存价值,如:

(1)我回到希楞柱,坐在狍皮褥子上,守着火塘喝茶。(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2)黄昏时,我们在额尔古纳河上燃起篝火,吃烤鱼。(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3)我和列娜从小就跟着母亲学活计,熟皮子,熏肉干,做桦皮篓和桦皮船,缝狍皮靴子和手套……。(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4)鹿奶是清晨时流入我们身体的最甘甜的清泉。(关系过程:载体+属性+过程)

第1、2和3句均为动作过程,展现了人类在生产生活中对自然的依赖。“坐”“吃”“做”“缝”描述的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这四个动作的目标“狍皮褥子”“烤鱼”“熟皮子,熏肉干”“桦皮篓和桦皮船”“狍皮靴子和手套”说明自然资源是人类的食物来源和生活用品来源,强调了鄂温克人对自然资源的依赖。第4句体现的是一种关系过程,强调了鹿奶对人的重要性,其中的“最甘甜”体现了这种价值的不可替代性及鄂温克人对这种资源的珍惜。前三句展现了人利用自然求生存的过程,第四句描述的是一种客观关系,即动物资源对人的滋养,这种评价性陈述是对鹿奶价值的肯定,展现了人对鹿奶的依赖。在小说中,鄂温克人对自然的物质依赖主要通过上述两个角度呈现,即人对自然合理而充分的利用,以及人对自然资源价值的高度肯定和珍惜。鄂温克人内心的这种价值判断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他们的行为,引导他们合理、充分、平衡地利用自然资源。

(二)人对自然的生活依赖

对自然的生活依赖指的是鄂温克人在日常生活中对自然的工具性依赖,如将驯鹿作为日常的搬运工具,以及将驯鹿、风、水等作为交流伙伴等,体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尊重和平等对话。如:

(5)行猎时,它们是猎人的好帮手,只要你把打到的猎物放到它身上,它就会独自把它们安全地运到营地。(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

(6)搬迁时,它们不仅负载着我们那些吃的和用的东西,妇女、孩子和年老体弱的人还要骑乘它,而它却不需要人过多的照应。(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心理过程:体验者+过程+现象)

(7)我们用木棒敲击大树,游走在附近的驯鹿知道有人要役使它们,不一会儿就有六七头返回营地。我们选择了四头健壮的,分别骑了上去。(心理过程:体验者+过程+现象;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8)在我看来,风能听出我的病,流水能听出我的病,月光也能听出我的病。(心理过程:体验者+过程+现象)

鄂温克人对自然的生活依赖主要通过物质过程、关系过程和心理过程体现。物质过程体现了鄂温克人在日常生活中对驯鹿的驱使,具体的发生场景包括打猎和搬家等,如第5句的“只要你把打到的猎物放到它身上,它就会独自把它们安全地运到营地”和第6句的“搬迁时,它们不仅负载着我们那些吃的和用的东西,妇女、孩子和年老体弱的人还要骑乘它”,都是通过具体的事件和场景展现了鄂温克人在日常生活中对驯鹿的依赖。第5句中的“行猎时,它们是猎人的好帮手”通过关系过程界定了驯鹿和猎人之间的关系,突显了驯鹿对猎人的价值。第7句中的“我们用木棒敲击大树,游走在附近的驯鹿知道有人要役使它们,不一会儿就有六七头返回营地”,这一心理过程将驯鹿视为心理活动的主体,即感觉者,能够感觉并理解“木棒敲击大树”这一人类行为,反映了人与驯鹿之间的对话和理解,强调了驯鹿和人之间的依赖驱使是建立在和谐理解的关系之上。此外,第8句中的“风”“流水”“月光”等自然元素也被赋予了人的特性,具有了“听”的能力,能对人表现出深切的关照,能“听出我的病”,展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亲密联系。

(三)人对自然的精神依赖

鄂温克人与大自然之间的联系超出了物质和生活的层面。他们赋予了大自然灵性,在情感和精神层面与自然发生了联系,如:

(9)柳沙到了月圆的日子会哭泣,而玛克辛姆呢,他一看到大地旱得出现弯曲的裂缝,就会蒙面大哭。(行为过程:行为者+过程)

(10)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我这辈子是伴着星星度过黑夜的。(心理过程:体验者+过程;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

(11)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我要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心理过程:体验者+过程)

第9句是行为过程,表现的是与人的生理有关的活动。行为者为人,行为过程为“哭”,所发生的环境条件为“月圆的日子”和“大地旱得出现弯曲的裂缝”,体现了人对自然的情感。第10句前半句表示意愿,后半句表示关系过程,强调了我和星星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第11句也是关系过程,呈现了我和大山之间的关系,强调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以及基于这种关系所产生的意愿,即我要在山里,死后也要回归大山,反映了人与自然在精神层面的依赖和共存。

(四)人类对自然的保护

鄂温克人对自然的保护主要通过物质过程和言说过程体现。物质过程体现的是鄂温克人自身的所作所为对自然的关切保护,以及鄂温克人对破坏森林行为的反抗;言语过程呈现的是鄂温克人与生活在森林之外的人之间的对话,通过这种形式强调了鄂温克人的生态观,如:

(12)一个地方的灰鼠打稀少了,我们就要搬到下一个地方,所以这时每隔三四天就要换一个地方。(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13)我很想对他说,我们和我们的驯鹿,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的。(言语过程:言说者+言说内容+受话者)

(14)刘博文说,马粪包看到空着进山的运材车时还没什么,一旦看到满载原木的长条卡车轰隆隆驶过,他的情绪就会激动……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举起猎枪,对着运材车的轮胎就是一顿扫射。(行为过程:行为者+过程;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第12句为动作过程,表现了鄂温克人在打猎的同时对动物的保护,展现了较强的可持续发展的意识。第13句和14句通过言语过程展现了鄂温克人和森林之外的“他”具有不同的生态意识。鄂温克人将自己和驯鹿定位为“我们”,用“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描绘了“我们”与森林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第14句中用“看到”这一心理过程,凸现了心理活动的主体在看到森林遭到破坏之后的生理反应,即“情绪就会激动”,以及随之带来的行为反应,即“举起猎枪和对着运材车的轮胎一顿扫射”,这种感觉和反应体现了鄂温克人对森林的深厚感情,以及对破坏森林行为的反抗。

(五)动物对自然的依赖和保护

动物对自然的依赖和保护是动物所展现出来的行为,但这种行为是通过鄂温克人的视角观察并表达出来的,属于鄂温克人生态思想的一部分。如:

(15)它们总是自己寻找食物,森林就是它们的粮仓。(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

(16)它们渴了夏季喝河水,冬季则吃雪。(行为过程:行为者+过程)

(17)它们吃东西很爱惜,它们从草地走过,是一边行走一边轻轻地啃着青草的,所以那草地总是毫发未损的样子,该绿还是绿的。它们吃桦树和柳树的叶子,也是啃几口就离开,那树依然枝叶茂盛。(行为过程:行为者+过程;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

第15句通过关系过程表明了森林对动物的价值和意义,突显了动物对森林的依赖。第16句为行为过程,反映了动物对自然的依赖。第17句通过行为过程描绘了动物吃草的方式,即“轻轻地啃着青草”,表现了对自然的爱护和珍惜,又通过关系过程呈现了动物爱护自然所带来的“依然枝叶茂盛”的结果。

(六)人对自然的尊重和敬畏

鄂温克人对自然的尊重和敬畏,来自于对自然强大力量的敬畏和对自然变化的敏感。他们长期生活在山林里,非常熟悉那里的自然,熟悉之后就会建立一种互相的信赖和敬畏。如:

(18)太阳每天早晨都是红着脸出来,晚上黄着脸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

(19)北部森林的秋天,就像一个脸皮薄的人,只要秋风多说了它几句,它就会沉下脸,抬腿就走。(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行为过程:行为者+过程)

(20)妮浩说有一次她捉来一只黄蝴蝶,说是要把它放进自己的肚子里,让它在里面飞,跟自己玩耍。(言语过程:言说者+言说内容+受话者)

(21)猎人行猎时,看见刻有白那查山神的树,不但要给它敬奉烟和酒,还要摘枪卸弹,跪下磕头,祈求山神保佑。(行为过程:行为者+过程;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22)坤德对我说,走夜路不能大声说话,会惊着山神的。(言语过程:言说者+言说内容+受话者)

鄂温克人对自然的尊重和敬畏是通过将自然拟人化和神化来体现的。拟人的过程也是赋予自然以人的动作和情感的过程,这一过程说明鄂温克人将自然界中的各种元素视为与自己平等的实体,它们有感情,有思想,可交流。上例中的“红着脸”“黄着脸”“脸皮薄”“沉下脸”“抬腿就走”“跟自己玩耍”都体现了鄂温克人对大自然的尊重和敬畏,将自然界中的元素视为有情感和可交流的实体。

(七)自然界中各种元素间的相互依存

在鄂温克人看来,除了人和其它动物之外,自然界中的其它元素之间也存在着动态或静态的依存和转化。如:

(23)落在沟谷里的叶子会化作泥,落在林地的叶子会成为蚂蚁的伞,而落在流水中的叶子就成了游鱼,顺水而去了。(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

(24)山能生水,水能养山。山水相连,天地永存。(物质过程:动作者+过程+承受者;关系过程:载体+过程+属性)

第23和24句通过物质过程呈现了自然界各种元素之间的相互依存和相互转化,又通过关系过程从静态的角度呈现了各元素之间的相互依存,展现了“天人合一”的思想,把“天、地、人”看作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强调了人类、自然与社会的和谐关系。

三、《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生态思想分析

(一)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不是主宰者

从上述分析可知,鄂温克人从未表现出控制和改造自然的意图和想法,而是在顺应自然,充分利用自然资源寻求生存。“走夜路不能大声说话,会惊着山神的”“林克是被雷神取走的”“北部森林的秋天,就像一个脸皮薄的人,只要秋风多说了它几句,它就会沉下脸,抬腿就走”等话语表明,在鄂温克人的意识中,人不是世界的主宰,不是世界的中心。这种以生物为中心的平等思想认为,所有生物和实体都是生物圈的组成部分,都有其内在的价值和在生态系统中的地位,都有自己的情感和认知。鄂温克人通过使用不同的及物性过程将非人类生命体拟人化,以承认人类、非人类生命体以及非生命体在自然界中的平等地位。

(二)多种元素的和谐共生

“多元”是“和”具备真正内涵与意义的前提。多元和谐反映的是一种共生的状态,这种状态蕴含在“交互共生”的过程之中[5]。在小说的具体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四个层面的和谐共生。首先是人类和动物资源之间的交互共生。人类依赖动物获取食物及日常其它所需,同时,动物也依赖人的相对保护获得可持续生存,如猎人打猎时从不多打,够吃不贪。其次是动物资源和森林资源的交互共生。森林是动物的粮仓,为动物的生存提供栖息地,同时,动物也会保护森林资源,如“它们从草地走过,是一边行走一边轻轻地啃着青草的,所以那草地总是毫发未损的样子,该绿还是绿的”。此外,人类和森林资源之间也是相互依赖,交互共生。森林为人类提供了生存条件、燃料、制作日常用具的材料和食物来源等。同时,人类也极力保护着森林,具体体现在“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的”“一旦看到满载原木的长条卡车轰隆隆驶过,他的情绪就会激动”等描述之中。最后,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赖则体现在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爱,如“达西眼睛不好,所以肝脏基本都会分配给他……”。总之,人类依靠动物获取生产生活资料,动物也要依靠人类的保护获得可持续的生存;动物依靠森林资源获得栖息地和食物来源,森林资源的可持续发展也依靠动物的保护;人类从森林中获取栖息地和生活资料,森林资源的存在和可持续发展也依赖人类的保护和适度利用;人与人之间也同样需要相互依赖,共同克服困难。

(三)人与自然的共情和对话

多种元素的共生体现的是物质层面的相互依赖,而多种元素之间的共情则体现的是精神层面的理解和尊重。共情指在理性基础上认识到他者的独立性与独特性,通过批判性视角审视自身与他者的客观处境及联系,虽然这种审视的出发点是情感,但是最终被延伸至与情感有关的几乎所有现实情境的各个角落[6]。在小说中,自然世界被赋予了人性的特征,它们的存在有意识,有意志,有权威和有力量,是可以对话和交流的对象。对话的目的是为了尊重他者的主体性,只有对话,自我的思想与他人的思想才能发生紧密联系,同时与他人思想融合,充分保留他人思想的独立性。所有的对话的主体都是地位平等的具有同等价值的存在。对话就是为了消除独语霸权,所有主体都能发出声音,而且每个主体都有独立的不可取代的价值[7]。鄂温克人将自然界中的各种元素都进行了拟人化,将它们视作与人类平等的主体,具有人的情感和意识,并在此基础上与自然进行对话,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平等、共情和对话。

四、结 语

本文以《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长篇小说为语料来源,以及物性理论为基础,探究了小说中传达的生态观点及背后的生态思想。整部小说富有浓厚的生态意蕴,呈现了人类、动物、森林及其它自然元素之间的相互依赖和交互共存,体现了鄂温克人尊重自然、与自然对话、与自然共情的生态思想。这种思想对于我们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及建设生态文明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任何一种观念和思想的形成都有深刻复杂的过程。鄂温克人对自然的理解是如何形成的,背后有着怎样的社会、文化、历史等因素,是今后我们需要进一步探讨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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