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研究现状与展望

徐克欣

(西安外国语大学，陕西 西安 710128)

引言

学习投入能够将学生在学习活动开展阶段内的实际状态表现出来，是学生学习质量评估阶段的关键性指标，也是影响学生学业成就的关键因素。英语学习很大程度上依赖课堂教学，学生的投入量对教学效果有重要影响[1]。但国内外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研究相对较少，成果较为分散，缺乏系统性[2]。本研究收集2018-2022年间刊登在System、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外语电化教学、外语界等英语教学、应用语言学核心期刊上的学习投入实证研究，从概念构建、量表研发及影响因素等方面系统分析目前研究的成果与局限性，以期对国内英语学习投入的研究提供实证依据，丰富学习投入的跨学科研究。

一、学习投入相关研究概述

(一)基本概念厘定

学习投入的研究重难点之一是对“学习投入”概念的界定。由于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研究相对起步较晚，对该建构的定义主要基于教育心理学中学习投入的概念。因此，本节首先通过回顾国内外教育心理学领域中学习投入的定义，来进一步总结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概念内涵，以期深入了解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概念内涵。学习投入是教育心理学领域中一个广泛研究的重要建构，涵盖了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所付出的各种努力和资源，涉及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投入的认知、情感和行为方面的精力和努力程度。该建构的发展和研究反映了对个体差异、动机、认知过程以及情感和社会因素在学习中的作用的深刻认识，其目标是了解为什么学生在学习任务中会表现出差异，并如何最好地促进有效和有意义学习。

教育心理学领域中的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学习投入反映了学生在课堂活动开展阶段内的身心投入状态。Schaufeli 等人认为学生的学习投入与员工的工作投入类似，认为学习投入是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的一种持续积极的心理状态和完全的沉浸感，包含活力、奉献、专注这三个方面。学习投入中的活力概念指个体渴望在学习中投入尽可能多的精力；奉献是个体对学习表现出的热情；专注是个体在学习时精力充沛，可以完全投入到学习中。Fredricks将学习投入划分为行为投入、情感投入、认知投入这三个维度。其中，行为投入是指学习者参与学习活动的程度，根据注意力、坚持与努力等指标来衡量。情感投入指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积极或消极的情感体验，比如，焦虑、兴趣、愤怒等。认知投入强调学习者学习过程中学习策略(如元认知策略)的使用以及学习者的自我调节。在Fredricks提出的学习投入三维框架的基础上，Reeve 和Tseng 提出了“能动性投入”维度，强调学生的主动性，将此定义为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自发地对其所接受的教育做出建设性贡献，并通过个性化参与来提升课堂教学条件，改善学习环境。例如，学生对某个定义不理解时向老师寻求帮助，或者向老师积极表达自己对某个话题的观点等。国内学者对学习投入概念的意见不一，维度的划分方式多样，但普遍强调学生学习中的积极主动性。孔企平认为学习投入体现了学生在课堂上的思考、行为方式和感受，由行为投入、情感投入和认知投入组成。方来坛等人认为学习投入是一种积极的心理状态，由情感投入和认知投入构成。廖友国强调个体心理和行为方面的卷入状态，从行为、认知和情绪三个角度来构建学习投入的维度。张娜认为学习投入表现为学习活动的积极参与、深入思考以及学生的积极情绪体验，是行为投入、认知投入和情感投入的统一体。由此可见，由于研究情境的多变性，教育心理学领域对学习投入未形成统一的定义，对学习投入包括的维度存在不同的看法，但普遍认同学习投入是一个多维构念。

在英语教学领域，国外研究者使用不同术语来表达与“投入”类似的概念，如“动机性行为” 和 “行动阶段”。Philp 和Duchesne明确界定了任务型语言学习背景下的学习投入，认为“学习投入是一种高度关注和参与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参与不仅体现在行为、情感、认知层面，还体现在社会层面”[3]，深入探究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互动，比如，同伴互动时的相互倾听、向彼此提供反馈等。Hiver等认为外语学习投入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学习者积极参与语言学习任务的程度；二是学习者以目标为导向的心理活动[4]。国内学者对英语课堂学习投入概念界定的研究开始较晚，普遍认同Fredricks提出的学习投入三维模型或在此基础上提出的四维模型。郭继东和刘林在综合分析国内外教育心理学领域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明确界定了外语学习投入的概念，认为外语学习投入是一个多维度建构，是指学习者在外语学习过程中努力的程度和过程，包括行为投入、情感投入和认知投入这三个维度。若以学习投入的作用对象来划分，英语学习投入也包括三个维度，分别是，英语知识方面的投入，英语技能方面的投入以及英语相关知识方面的投入。基于郭继东和刘林提出的三维模型以及Reeve 和Tseng提出的能动性投入，郭继东和李玉增加了“英语学习能动性投入”维度，反映了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积极性[5]。此外，徐锦芬和范玉梅认为Philp和Duchesne提出的四维模型强调了学习投入中的互动，是迄今为止英语课堂学习投入中最全面的概念框架[2]。由上述可见，尽管研究情境和关注点不同，大部分的国内外学者都是从作为学习主体学习者的角度，对外语学习投入的维度划分进行了分析。

通过分析与归纳相关文献，发现国内外近五年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研究主要聚焦于量表的制定以及影响因素的研究。下面将从量表研究和影响学习投入因素两个方面系统总结分析相关实证研究。

(二)量表研究

系统分析归纳核心期刊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System、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外语电化教学、外语界 中的共6篇相关文献，发现学者们基于不同的概念制定量表，以致维度划分不统一，测量内容各有侧重。基于Fredricks学习投入的三维框架(行为、认知、情感投入)和Reeve的能动性投入，Oga-Baldwin制定了小学生外语学习投入量表，包含行为、认知、情感、能动投入[6]。Hiver等编制了外语学习投入量表，包含行为、认知、情感投入[4]。Khajavy改编的外语学习投入量表包括行为、认知、情感和社会投入四个维度，强调了外语课堂中师生之间以及同伴之间的互动[11]。

国内学者根据我国学生学习和心理发展的特点，在总结国外相关量表的基础上编制了适合我国学生的学习投入问卷。郭继东参考了国外相关的研究成果，编制了英语学习情感投入量表，该量表的不同之处在于增加了“外在情感投入”，包含对学校满意度、对学校归属感以及对教师认同感三个维度。之后，郭继东和李玉编写了外语能动性投入量表，其研究结果表明外语学习能动性投入由学生的自我努力学习、帮助老师教学、配合老师教学以及帮助同学学习这四方面构成。此外，任庆梅编写的大学生英语课堂学习投入量表，包括行为、认知、情感投入，为我国英语学习投入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具有良好信度和效度的测量工具[7]。

(三)影响因素研究

通过分析和归纳核心期刊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System、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外语电化教学、外语界 中的共12篇相关文献，发现研究方法以定量为主(7篇)，混合(3篇)、质性(2篇)研究较少；研究内容包含学习者的外部因素与内部因素，内部因素主要聚焦于心理因素(如，学习者的学业情绪)，外部因素主要侧重班级层面上，比如教师热情、课堂环境。

首先，教学模式、教师支持、热情与关怀等因素对学习投入有积极影响。如，刘晓红和郭继东结合问卷调查与访谈调查了大学翻转课堂模式下的英语学习情感投入和行为投入的构成要素及其对学习成绩的影响路径。研究发现，在翻转课堂模式下，英语学习情感投入和行为投入是多维构念，构成因素较多，且两个维度都对学习成绩产生积极的影响。2021年，两位学者研究了教师支持与学习者交互投入之间的关系，发现教师支持对学习者的交互投入具有促进作用[8]。Dewaele和Li结合问卷调查和访谈，发现教师热情对EFL学习者的社会-行为投入呈正相关，教师极高的热情会减少学生在课堂上的无聊感，提高学生的社会-行为投入度[9]，教师的热情以及在课堂上给予学生较多的关怀和鼓励有利于形成良好的师生关系，从而有效促进学生积极参与课堂的学习。

其次，学习投入也受到学习者情绪和动机等的影响。在学习动机方面，任庆梅使用课堂学习投入量表研究了混合式教学环境下大学生的动机调控对学习投入的影响机制，结果表明动机调控中的兴趣提升、目标导向和环境控制对情感投入、认知投入均具有显著直接且正向的影响[7]。还有部分研究人员分析了学习情绪能够对学习投入状态产生的实际影响效果。Dewaele和Li调查了来自中国11所大学的2002名EFL学习者的愉悦和无聊情绪对学习投入的影响。分析结果表明，二语愉悦和二语无聊分别与学习投入呈现正向和负向的关系[9]。Khajavy采用问卷调查法研究了伊朗EFL本科生的愉悦和焦虑情绪与学习投入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二语愉悦是学习投入的一个积极预测因素；二语焦虑不是学习投入的一个预测因素[11]。张凯等使用问卷调查法研究学习主体在英语学习活动开展阶段内所产生的焦虑情绪能够阻碍学习投入。研究结论侧面证明了学习者的学业情绪在外语学习投入中的重要性，启发教师重视学习者的情感因子与学习投入之间的动态特征。

不仅如此，无论学习环境变化，还是支持程度改变，都会导致学习者学习投入受到很大影响。在“技术化外语教学”这一新型的教育范式的背景下，陈真真采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分析外语课堂教学活动开展阶段内，应用智能手机作为辅助教学工具对学习投入情况产生的具体影响，结果发现，智能手机辅助课堂外语教学应用提高了学生的课堂投入程度，激发了学生的学习兴趣。郑春萍等人基于情境学习理论，以现实虚拟技术为中介工具，分析非英语专业学生开展英语情境式学习阶段形成的结构要素与学习培养以及学习投入关系，最终研究发现，虚拟技术支撑的英语情境式教学有利于增强学生的学习投入，促进其二语学习，提高其学业成就。

二、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研究现状与展望

(一)研究现状

1.研究内容。结合上述文献，发现在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理论研究上，国外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理论的研究较早，理论成果更丰富；国内英语课堂学习投入近年来才受到关注，理论研究相对较少。在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量表研究上，国外对学习投入量表的研究更加丰富且影响力较大，与之相比，尽管英语课堂学习投入近年来才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但国内量表的研究成果颇丰，学者们从整体和微观两个层面考察外语学习投入，重点关注某一维度的测量。但已有量表大多针对于一般的大学生群体，忽视了特定阶段与特定专业的研究对象。在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研究上，国内外学者对学习者的个体差异以及传统课堂环境因素的关注较多，但仅聚焦于特定变量或特定方面的研究，对影响因素的研究缺乏系统的探讨。

2.研究方法和研究对象。结合上述实证研究的内容，发现该领域的学者主要采用定量研究，研究数据的主要来源为问卷调查。学者们通过分析问卷数据(如，相关性分析、多元回归分析以及结构方程模型)探讨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之间的相关性和因果关系。其次，研究对象主要是大学生，对中小学生的关注少。

(二)研究展望

1.深度挖掘学习投入的内涵，构建系统的理论体系。由于研究情境的不同，国内外学者对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概念内涵和维度还未形成统一的看法，且大多是从学习主体的角度探讨概念与维度。未来可从学习投入的作用对象上着手，构建系统的理论体系以指导实证研究。

2.注重测量工具的针对性。量表研究主要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未来研究可以在结合学习者心理发展的特点上编制各个层次学生适用的量表。

3.开展线上课堂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研究。学习投入是教学环境与学习者个人因素之间动态互动的结果[2]。未来可探讨线上环境下各个因素与学习投入的相互作用机制，以便从整体视角探讨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

4.注重研究方法的多元性与研究对象的多样性。研究主要集中定量研究，未来可多开展质性或混合研究。此外，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大学生群体，未来可开展针对不同类型施测对象的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研究，比如，高职生、英语专业大学生、中学生等。

结语

本研究在系统梳理与分析国内外学习投入研究的基础上，以学习投入的概念内涵、量表的制定与影响因素的研究入手，总结英语课堂教学领域已有研究的特点，发现空白与不足，以期为推进英语课堂学习投入的研究提供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