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短歌行》中的意象美

许志强

曹操是我国东汉时期著名的军事家、文学家，不仅具有战略眼光，而且在文学创作上有着极高的造诣。《短歌行》是曹操创作的一首抒情诗。在这首诗中，他在慨叹人生苦短的同时，表达了自己想要建功立业的强烈愿望，并且诚恳地邀請天下贤士前来投奔自己，共建大业。在诗歌中，诗人使用了很多优美的意象。接下来，笔者就简要赏析一下《短歌行》中的意象之美。

一、“朝露”

从整首诗的结构来看，《短歌行》总共有四个小节。第一小节的第二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作者深感人生苦短。人的一生就如同清晨的露珠，转眼就会消逝。在生活中，晨露是一种常见的事物，其最突出的特征就是“短暂易逝”。但是，具有这一特征的事物远不止“朝露”一种，如“昙花”“蜉蝣”“白驹过隙”等同样也具有这一特征。诗人弃“昙花”“蜉蝣”“白驹过隙”不用，只以“朝露”入诗，是因为“朝露”相较于其他的事物，显得更为清新、自然、明媚。试想，清晨的阳光照在地面上、草叶上，草叶上的晨露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璀璨，令人爱怜。可惜这般美好的朝露不过短短的片刻功夫就会消失不见。诗人以“朝露”来形容人的生命，既体现了生命的短暂，也让人对生命的珍贵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正因为如此，诗人才会迫切地呼唤全天下的贤能之士尽快来到自己的身边，共同建立不世功勋。“朝露”这一意象使诗作显得更为含蓄蕴藉，也极大地增强了诗作的感染力。

诗人深知时光易逝，岁月荏苒，若是不抓住时机，转眼便会垂垂老矣，而自己还未完成宏图霸业，不愿就此老去，也不愿轻易放弃。因此，他借助“朝露”这一意象凸显自己迫切渴望得到人才的心情，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使天下的英雄豪杰主动前来投奔自己。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曹操发出这样的慨叹，天下之英雄中自然也会有人深有同感，进而不远千里万里前来投奔他，只为共襄盛举。曹操自然也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二、“子衿”

虽然曹操有求贤之心，但世间有真才实学者必定志存高远，不肯居于人下。因此，曹操如果一味地以上位者的身份施压，将难以让真正有才能的人依附。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曹操引用《郑风·子衿》当中的诗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衿”原本指传统服饰中的“衣襟”。古人惯用青色、蓝色的布料制作衣衫，因此有“青青子衿”一说。单就字面意思看，“青青子衿”，即“青色的衣领”，在古典文学作品当中通常代指“心中的恋人”。对世间的人而言，青年男女之间的情感无疑是最纯洁、最美好的，尤其是处在热恋中的人们。他们对自己的心上人往往有着无限的依恋之情，即使是短暂的别离，也会让他们倍感煎熬。曹操在自己的诗作当中借用这一意象，抒写恋人之间浓烈的相思之情，借此表达对贤才的渴盼，既形象、贴切，又显得格外真挚。曹操求贤若渴，同时深谙天下士子的心理，他不愿意以武力的方式强迫贤才依从，而是想以自己的诚心打动他们，让天下贤才心甘情愿为己所用。不得不说，曹操身为上位者，能有这样的心态，实在是难能可贵。

借着“子衿”这一意象，曹操想告诉天下贤士：“对我而言，你们不是下属，而是我渴盼已久的‘嘉宾‘友人‘知音。在我的心中，你们就像我的爱人一样重要。”与历史上的其他文人不同，曹操除了进行文学创作之外，还热衷于建功立业、征战沙场。正逢群雄并起，各方争霸，曹操自然不甘屈居于人下，所以对他而言，与天下能人贤士共建大业，是他最大的愿望。“子衿”这一意象既贴合诗作的主题，又能很好地呈现诗人的心境。诗作也因此显得更为深沉蕴藉、真挚感人。

三、“月”与“星”

尽管曹操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但是对天下贤才而言，仅有诚意还不足以令他们舍身相助。曹操所在的时代，英雄辈出，如刘备、关羽、孙权、周瑜、鲁肃等无不惊才绝艳。他想要称霸天下，需要人才，其敌对势力如东吴、西蜀等，同样也在招贤纳才。因此，天下贤士更多的是在徘徊观望。由于时局纷乱，胜负难定，很多才子也在左右摇摆，寻找心中的明主。对此，曹操在《短歌行》中写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周围零星地散落着几颗星子。就表面上看，“明月”与“星辰”都只是曹操从自然界中选取的意象，但是结合诗意，我们不难看出，曹操有意自诩为“明月”，将才子比作围绕在“明月”周围的“星星”。明月高悬于空中，但它的周围只有寥寥几颗星 星。这一画面显得非常寂寥。“月明星稀”饱含深意， 看似是在描写自然景观，实则是在暗喻天下局势。尽 管各方势力在争斗，但能问鼎天下者一定是他这轮 “明月”。如今，“明月”的周围缺少“星星”的点缀，需 要广大人才前来相助。

曹操在领兵作战方面自然有过人之处，而论及诗 歌的创作更不输前代大家。“月明星稀”充分地表现了 曹操的自信。纵然时局纷乱，但他却始终坚信自己才 是“明月”，具有一统天下的雄才大略。其胸襟与气魄 确实远胜于常人。

四、“山”与“海”

在诗歌的前三个小节当中，曹操选用的一系列意 象重在展现自己对贤才的渴望；在诗歌的最后一个小 节，他再次使用一组意象，渲染和强化了这种情感。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高山不辞土石，才能显其巍 峨；大海不弃涓流，才得见其壮阔。巍峨的高山耸立 在天地之间，虽沉默无言，却能令人心生向往；大海广 阔无垠，足可容纳天下的江河湖海。不同于“朝露”“子 衿”“明月”“星星”等意象，“山”和“海”所展现的是一种 恢宏的气势，是卷天席地、并吞八荒的壮志与雄心。曹 操在诗歌的结尾使用这组意象，不仅极大地增强了诗 歌的气势，而且也向天下人展现了自己的魄力。

如果说之前示好是希望天下贤士能够认清形势， 择明主而从之，那么这一次他便借“山”“海”意象充分 展现了自己身为一方人主的霸气。天下贤士积极入 世，除了希望辅佐明君之外，更渴望出人头地。上位 者要想吸引人才，除了要展现自己的诚意，还要展现 自己的魄力。对此，曹操显然心知肚明，所以他选用 “山”“海”这一组意象，既展现了自己“虚怀若谷”的一 面，又给人以震撼。“山之巍峨”，令人感叹；“海之无 涯”，令人心惊。这一组意象充分展现了曹操身为军 事家的豪放与霸气。

总之，在《短歌行》中，曹操借“朝露”“子衿”“明 月”“星星”“山”“海”等意象，抒发了真情实感，表达了 自己想要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前 来投奔自己，携手并进，共谋大业。

（作者单位：山东省临沂市兰陵县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