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共同富裕的内涵、 维度与实现路径

刘 勇

（宁波财经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浙江 宁波 315000）

共同富裕既是物质共同富裕， 也是精神共同富裕， 精神共同富裕是共同富裕的重要内容和本质特征。 党的十八大以来， 走向共同富裕逐渐成为全体社会的现实目标， 精神共同富裕作为共同富裕的重要内容和本质特征， 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并成为讨论的话题。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 为扎实推动共同富裕作出战略部署。 为了使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真正落到实处， 为了使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真正成为我国共同富裕社会的显著特征， 需要对精神共同富裕的重要问题进行深入研究。

一、 精神共同富裕的内涵

（一） 精神富裕的特质

精神富裕和物质富裕属于相对的概念范畴， 精神富裕的特质是其作为人们的精神和心理活动所具有的特殊性质， 主要包括五个具体方面， 即意识性、 社会性、 时代性、 主体性及生成性。 第一， 意识性。 精神富裕是与物质富裕相对应的意识形态，主要表现为人们的意识活动。 第二， 社会性。 人们的精神和心理活动是社会的产物， 人们的思想意识与特定社会的政治经济状况密切联系， 不存在脱离特定社会关系和社会运动的精神富裕。 第三， 时代性。 人们的精神和心理活动受到时代条件的影响与制约， 不同时代的人们在精神和心理活动上具有不同的特点和表现， 同一时代的人们在精神风貌和精神气质上往往具有某些共性。 第四， 主体性。 人们的精神富裕是人们的主体感觉和内心感受， 心理状态怎么样、 精神富有还是精神匮乏， 只有主体才有真切感知。 第五， 生成性。 人们的精神和心理活动具有能动的生长性和生成性， 人们可以通过自我调适保持心情愉悦， 可以通过自我成长提升精神境界和创造精神财富。

（二） 精神共同富裕的内涵

赵洪祝指出： “我们所说的精神富裕， 就是要使全体社会成员普遍受到良好的教育， 具有较高的科学文化素养、 民主法治素养、 思想道德素养和生态文明素养， 其经济、 政治、 社会、 文化等各项权益得到切实保障， 过上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 拥有共同的精神家园。”[1]8陈雪珍认为： “精神富有是主体（包括个人、 群体、 社会） 在一定的社会实践活动中， 通过精神生产和精神生活， 所呈现出来的在思想道德、 文化素质、 知识水平、 理想信念、 价值观念、 文明和谐等精神方面的意愿与追求， 并在此过程中创造精神财富， 获得精神满足与享受。”[2]42-43类似观点还有： “‘精神富有’ 是指在一定的社会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基础上， 主体（个体、 群体、 社会） 对知识水平、 人文和科学素质、 道德素养， 以及理想信仰、 价值观等精神范畴的拥有及创造程度， 以及由此获得的精神需求满足度和展现的精神状态。”[3]88张伟斌、 陈华兴认为： “精神富有是指人们在社会实践活动过程中主观世界不断洗炼完善、 精神内容不断向上向善的过程和状态， 是人的知、 情、 意不断丰富提升， 社会的真、 善、 美不断显现完臻的过程和状态。”[4]131胡坚认为， 精神富有就是人们在社会实践活动中主观世界不断得到改造完善， 精神需求不断得到满足， 精神生活不断得到充实提高的过程和状态[5]7。 概而言之， 精神共同富裕是一种社会状态和发展趋势， 就是在一定历史时期， 社会文化繁荣， 社会风气向好， 人民群众的幸福感不断增强， 人民群众的精神境界不断提升， 在个人身心和谐、 人与社会和谐、 人与自然和谐上取得长足进步， 这样的社会是走向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社会。

二、 精神共同富裕的三个维度

（一） 精神共同富裕的国家维度

精神富裕与否和国家精神气象密切相关。 国家精神气象， 是指国家在文化建设上通过改善文化条件、 创设文化环境与推进文化创新， 在国家精神文化气质上所表现出来的气度与形象。 国家精神气象因塑造而成。 国家精神气象的塑造主要通过物化形态和非物化形态两种形式完成。 物化形态塑造就是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投入财力以改善文化设施、 发展文化产业与创造文化产品， 为人们的精神富裕提供文化条件和文化环境。 非物化形态塑造就是国家发挥全局统筹、 政策制定与价值引导的作用， 为全社会精神文化建设提供政治方向、 价值导向和文化氛围。 在共同富裕背景下， 国家精神气象的进一步塑造对人民精神共同富裕建设有着特殊作用。

（二） 精神共同富裕的社群维度

精神富裕与否和社群精神风貌密切相关。 社群是社会群体、 社会单元及社会组织的简称， 社群精神风貌是指社会群体展现出的精神风貌， 包括社会关系、 社会秩序、 社会风气、 社会观念、 社会道德等。 社群是实体性与精神性的统一。 社群就其实体性而言， 是一些社会人群的单元和组织， 主要表现为企业、 政党、 团体、 组织、 协会、 社区、 家族和家庭等存在形式。 同时社群还表现为精神性的社群风貌， 即社群之内或社群之间人与人交往连接而形成的社会关系、 社会风气和社会风貌。 在共同富裕背景下， 社群精神风貌进一步向好对人们迈向精神共同富裕具有重要作用。

（三） 精神共同富裕的个人维度

精神富裕与否和个人精神位态直接相关。 位态是位置和状态的合称， 一定的位态代表一定的层级和一定的状态。 个人精神位态就是个人的思想道德和精神境界所达到的位置和状态， 就是个人精神处在某个位置和层级的状态。 社会中每个人的精神境界都有一定位置和层级， 不同层级的精神位态表征的是个人修养和精神境界所达到的不同层级。 不同的人在同一时段的精神位态层级可能不同， 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的精神位态层级也可能不同。在共同富裕背景下， 个人精神位态提升是实现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根本路径。

三、 精神共同富裕的实现路径

（一） 国家统筹全局是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根本保障

国家统筹全局是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根本保障， 包括加强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统筹规划、 夯实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物质基础、 深化人民精神共同富裕价值引领、 营造人民精神共同富裕文化氛围及建构人民精神共同富裕话语体系。

1. 加强精神共同富裕统筹规划。 国家层面要统筹规划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全局。 一是从全局角度进一步定位精神富裕在共同富裕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 习总书记指出：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 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 我们说的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 不是少数人的富裕， 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6]1二是要出台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建设方案。 国家制定一个总体的精神共同富裕建设方案非常有必要。 三是要建立精神共同富裕建设体系。 国家要统筹精神文明建设、 文化建设， 将已有文化建设机制纳入精神共同富有建设轨道， 建立统一的精神共同富裕建设体系。

2. 夯实精神共同富裕物质基础。 国家要夯实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物质基础。 共同富裕既是物质的共同富裕， 也是精神的共同富裕， 物质共同富裕和精神共同富裕， 二者密不可分， 互为条件。 人民物质共同富裕是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物质基础， 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实现建立在物质富裕的基础之上。无论古代还是当代， 社会生活中的确存在极少数“贫而乐” 的人， 但就社会整体而言， 脱离一定的物质条件实现全体人民精神共同富裕是不现实的，“仓廪实而知礼节， 衣食足而知荣辱”， 社会整体的精神富裕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富裕基础之上。

3. 强化精神共同富裕价值引领。 国家要强化对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价值引领。 国家要在人民精神共同富裕建设上提供政治方向、 价值导向。 首先， 坚持用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指导人民精神共同富裕建设， 为人民精神共同富裕保证正确的政治方向。 其次， 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核心价值观， 精神共同富裕要体现社会主义先进文化、 革命文化、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核与特色。

4. 营造精神共同富裕文化氛围。 国家要营造人民精神共同富裕文化氛围。 国家营造全社会追求精神富裕的文化气象和文化氛围， 让社会呈现出崇尚精神文化和精神财富的气象， 营造出追求精神成长和积淀精神财富的文化氛围。 在迈向共同富裕的征程中， 全体人民物质共同富裕有赖于人民群众的奋斗才能变成现实； 同时国家要营造人民精神共同富裕文化氛围， 使追求精神财富和精神富裕成为一种社会潮流和风尚， 引导人民群众像自觉追求物质共同富裕一样， 把精神共同富裕也作为自觉追求和奋斗目标。

5. 建构精神共同富裕话语体系。 国家要建构人民精神共同富裕话语体系。 精神共同富裕和物质共同富裕是共同富裕的两个基本点， 二者缺一不可。 实现人民物质共同富裕对实现人民共同富裕具有更基础更本源的作用， 没有人民物质共同富裕就没有人民共同富裕。 同时， 必须提高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重要价值和地位， 改变目前阶段精神共同富裕从属于物质共同富裕的现状， 必须建立精神共同富裕独立的话语体系、 概念体系、 理论体系。

（二） 社群共建共享是精神共同富裕的基本路径

社群是人民群众的组织和活动单元， 在人民精神共同富裕建设中， 社群将成为人民群众的精神富裕共同体。

1. 以家庭共建共享实现家人精神共同富裕。家庭氛围、 家风家教对个人的生活和思想影响不言而喻， 个人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往往和家庭密切相关。 第一， 培育优良的家风家教。 家庭的家风家教对一个人的成长不容忽视。 孔子、 孟子、 岳飞等历史人物的精神养成与其母亲的正确教导教诲分不开。 第二， 培育和谐的家庭关系。 家庭成员在精神生活上实现共建共享。 第三， 培育富裕的家庭精神文化。 家庭精神匮乏则难免家人精神共同匮乏， 家庭精神富裕则家人精神共同富裕。

2. 以学校共建共享实现师生精神共同富裕。学校是个人学习成长的社群， 基本构成是教师和学生。 未来的各级学校将逐步建设为精神富裕共同体， 教师和学生将成为学校精神富裕共同体的基本构成。 第一， 要将精神共同富裕建设作为学校的一项基本工作。 各级学校要将校园文化建设、 学风建设、 校风建设统一纳入精神共同富裕建设中， 在学校形成自觉自愿追求精神共同富裕的风气。 第二，要建设和谐的校园人际关系。 校园人际关系包括师生关系、 生生关系、 师师关系等， 这些关系的和谐有序将提升师生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第三， 要在课程体系中适当设置精神共同富裕的内容。 第四， 要将学校建设成为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培育基地和示范基地。

3. 以单位共建共享实现员工精神共同富裕。单位是人们工作的社群和组织。 随着我国人民精神共同富裕建设的推进， 单位将承担起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职能。 第一， 精神共同富裕建设成为单位的一项基本工作。 单位不但要满足人民的职业和事业发展需要， 同时要满足人民的精神文化需要， 肩负实现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职能。 第二， 单位要营造良好的职场关系氛围。 职场关系关乎人的幸福和生活质量， 良性的职场关系可以提高人民的幸福感和生活质量。 在上下级关系、 同事关系、 员企关系、主雇关系上形成良性循环， 可以保证单位共同体的基本精神富裕。 第三， 单位成为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重要培育基地。 将工作单位建设成为员工精神成长的地方、 精神共同富裕共建的地方、 精神共同富裕共享的地方。

4. 以社区共建共享实现居民精神共同富裕。社区是人民群众居住的区域和场所， 是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场所。 社区居民在建设和培育精神共同富裕的过程中， 将结成精神富裕共同体。 第一， 社区职能从原有职能扩展到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育人基地。 第二， 培育和谐的社区社会关系。 在一个社区， 邻里关系、 居民关系、 业主与物业关系的和谐与否事关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质量。 如果社区建立起良好的社群关系， 邻里和睦、 居民之间和气、 业主与物业和谐， 将对和谐社区建设起到帮助和促进作用。 第三， 营造追求精神共同富裕的文化氛围。社区内部人与人之间在精神文化上互相影响， 如果社区营造追求精神共同富裕的文化氛围， 就会促进居民主动追求精神富裕， 居民之间互相给予正向影响， 最终实现社区精神共同富裕。

5. 以网群共建共享实现网民精神共同富裕。网群在人民群众生产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重要， 人民精神共同富裕建设必须重视网群。 第一，让网群承担起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建设职能。 在精神共同富裕成为人民群众追求的趋势下， 网群作为人民群众重要的交际交流空间， 也具有建设精神共同富裕的功能， 也要承担起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建设职能。 第二， 让网群成为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网络培育基地。 各种网群也是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网络培育基地。 利用好网群的精神共同富裕培育功能， 就可以做到精神共同富裕培育和建设基地全覆盖， 既覆盖人民群众的实体社群， 也覆盖人民群众的虚拟社群。 这样就实现了人民精神共同富裕建设的全过程和全方位。

（三） 个人精神富裕是精神共同富裕的首要前提

个人精神富裕是精神共同富裕建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是精神共同富裕的首要前提， 实现人民精神共同富裕要从实现个人精神富裕做起。

1. 自觉提升科学文化素养。 人民群众为了提高自己的物质文化生活质量应该自觉提升科学文化素养。 第一， 自觉贯彻终身学习理念。 社会发展需要人民群众终身学习。 第二， 自觉养成读书习惯。读书有助于提升人民群众的人文素养和综合素质。人民群众自觉养成读书习惯， 享受读书的乐趣， 在读书过程中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 使自己成为一个精神富裕的人。

2. 自觉提升思想道德素养。 人民群众为了提高自身的精神生活质量， 需要自觉提升思想道德素质。 第一， 自觉接受和内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第二， 自觉提升道德水平。 个人的道德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个人的行为方式。 每个人对自己的道德水准都可以做到自觉自醒、 自我认知、 自我批判。未来精神共同富裕社会的建设， 需要人民群众具有较高的道德水准， 自觉提升道德水平将成为人民群众的精神追求。 良好的自我道德修养， 将提升人民群众的幸福感与满足感。

3. 自觉提升心理健康水平。 个人的心理健康与否、 健康水平如何， 对个人精神生活质量影响很大。 第一， 自觉保持心理平衡。 一个人在工作、 生活、 学习中需要更加自觉关注、 察觉自己的心理状态和变化， 及时调整心理心态， 让自己的心理始终保持平衡。 第二， 自觉传递正向情绪。 在生活中人们的情绪往往互相感染和影响， 消极的情绪传递给他人， 可能会让他人也变得消极起来， 积极的情绪传递给他人， 可能会让他人也变得积极起来。 精神共同富裕建设的推进， 需要人民群众增加正向的情绪， 同时也需要人民群众把正向的情绪传递给他人， 大家互相传递正向情绪， 个人精神富裕就会扩展成为人民精神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