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能力培养综述*（2001-2021年）

张兆琴

（南京理工大学泰州科技学院，江苏 泰州 225300）

引言

伴随着互联网和智能终端设备的发展，外语教育教学在理念、思想、内容、方法、目标等诸多方面正历经冲击、探索、变革和创新。教育信息化和智能化构建了当代高校外语教育新生态，凸显出学习者能力培养在高校人才培养体系中的核心地位。近二十年来，《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高等学校外语类专业本科教学质量国家标准》等纲领性文件把能力培养作为中国教育教学改革的重要主题之一，尤其是如何应用重大科技创新，如互联网、人工智能等重塑能力培养新模式。

自主学习能力被《高等学校外语类专业本科教学质量国家标准》《外国语言文学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大学英语教学指南（2020版）》等文件列为大学生应具备的重要能力之一。一方面，教育信息化和智能化，尤其是人工智能的飞速发展与应用，改变了知识传播和获取的方式、效率和准度，实现大学生个性化教育的总目标需依靠学习者良好的网络化自主学习能力，如根据个体学习基础与需求设置个性化学习目标和学习路径、在互联网信息流中精准迅速判断和筛选信息［1］、定期评价学习效果、根据学习结果和反馈意见适时调整心理、策略和行为等。另一方面，在社会发展迅速和竞争日益激烈的当代，自主学习能力是毕业生终生学习的保障、安身立命的根本和适应社会变革的助力。自主学习能力赋予学习者探索和开创未来的勇气和魄力，助其在未来社会和人生变革中精准定位目标，调整应对策略，习得新知识新技能，从容面对新挑战。

基于此，近二十年国内聚焦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能力培养的研究颇多。本文拟对相关研究进行梳理，分析促进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方式和评价研究的有效性，以期为促进学习者自主性培养提供有益启发。

一、文献检索与统计

“网络化”如何界定？信息化技术与英语教学深度融合创造出如“混合式英语教学”和“智慧英语教学”的新形式。因此，笔者以“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混合式英语自主学习”“智慧英语自主学习”为关键词，从中国知网期刊（CNKI）20 个年度（2001-2021 年）的核心期刊和CSSCI（含扩展版）期刊文章中检索得到样本论文42 篇。在排除非英语学科研究、中小学教育研究、书评及会议述评等非主题文献23篇后，共计得到有效样本论文19篇。参照Ta⁃vakoli 提出的实证研究定义（描述实验方法与研究数据、分析解释研究问题和验证假设）［2］，笔者对目标论文进行二次阅读发现：实证论文为13 篇，非实证论文为6篇。以“直觉观察”或“命题推理”［3］为标准笔者将非实证性论文细分为“教学改革报告”（3篇）和“思辨研究”（3篇）（图1）。

图1 2001-2021年网络化自主学习能力培养发文统计

前十年（2001-2010年）国内网络化高校英语教学中自主学习能力研究始于2006年，研究文献3篇（实证研究2篇，教育教学报告1篇），成果不多。究其原因有二：一方面，2004年《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试行）》明确将自主学习能力作为大学英语教学目标之一。另一方面，2007年，教育部在《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中号召高校教师探索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的教学新模式。此后，网络环境下英语教学中自主学习能力培养成为高校教育教学改革的重要主题之一。尽管如此，可喜的是，前十年(2001-2010 年)中有两篇文章分别从教学模式改革视角［4］（3课时大班教学+2课时小班训练+不限时自主学习）和学习模式视角［5］（目标导向型自主学习模式）实证探索和肯定了不同自主学习能力培养模式的有效性，启发、激励和引领更多的高教教师从事相关研究。后十年（2011-2021 年），研究文献量明显增加(共计16 篇)，其中实证研究11 篇，显示出外语教师培养学习者自主学习能力的决心和科学务实的研究素养。

二、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能力培养述评

笔者阅读文献后将19 篇论文的研究内容划分为六大主题，按照文献统计量由高到低依次为教学模式、教学环境、教师支持、学习策略、学习动机与观念和教学评价。其中，教学模式文献比例最高，共计10篇，占比52.6%，具体分布见图2。下文将对六类主题分别述评。

图2 2001-2021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能力主题文献数量统计

（一）教学模式

聚焦教学模式改革的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能力培养涵盖两个方面：1.基于自主学习理论和教学实际问题构建教学模式的思辨研究。如刘莹等［6］提出构建三层次大学英语教学新模式的设想（“交际互动式小班化课堂+自主式网络学习+立体化实践应用”）。遗憾的是,思辨性研究缺乏系统性和可操作性，模式的有效性无从得知。2.实证研究，按网络技术发展程度分为两个阶段。（1）基于校内自主学习中心进行的教学改革［7］。此类改革集中于网络化教学初期，受限于网络技术、课程资源、互动方式等发展水平，研究者多聚焦视听说教学训练中自主学习能力培养。（2）在信息技术与教学因素多维度融合背景下涌现出如翻转课堂、慕课和智慧教学等混合式教学新模式。如石虹［8］以建构主义和自主学习理论为框架，构建并实施促进学习者自我效能感和自主性的教学模式（自主学习+课堂教学+网络交互）。

总体而言，教学模式改革促网络化自主学习能力培养研究从“理论”（思辨研究）转向“实践”（实证研究）、从“单一式培养模式”（基于视听说课程）转向“综合式培养模式”（基于读写课程和视听说课程），研究层次不断加深。

（二）教学设施

教学设施是自主学习外部环境之一，是实现自主学习的基础［9］。网络化教学借助信息技术的优势，具有课程资源丰富、教学方式多样、反馈评估及时便捷等突出特征，在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网络化平台设施促自主性研究分为两个方面：1.个性化学习系统。如张翼［10］根据学习能力和学习习惯研发的个性化英语学习推荐系统根据浏览记录关注学习者需求，构建学习者个体知识体系。2.智慧化教学环境。如贾非等［11］通过创设网络环境、互动环境、资源环境和增加见面课比例以便提高学习者自主性。受限于网络平台技术发展水平，该研究不足之处存在两个方面：一是，研究“将课程完成率作为反映自主学习投入度的唯一客观指标”的设计不够全面。研究者还应考量学生语言基础，避免出现“高水平学生课程完成率高但学习投入度低”的情况。二是，研究“以社交软件使用频次衡量互动投入度”的设计不够完善。该设计无法检测单次学习过程中学生真实投入的学习时间，难以避免“学生为提高使用频次在短时间内频繁登录和退出软件”的低效学习现象发生。研究者可采用“频次+时间”的方式规避此类负面学习效果：频次展示学习频率，考量学生是否养成自主学习的习惯；时间展现在线互动投入时间量，与频次互为补充，多角度考量学生互动的真实状态和效果。

（三）教师支持

教师是大学生自主学习发展中必不可少的有力支撑，教师中介有助于发展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提高语言学习效果［12］。网络化教师支持与自主学习能力关系的文献分为两类：思辨研究和实证研究。葛东峰［13］以“后摄自主”理论为视角，阐述教师在教学过程的七个环节（学习意识、学习动机、学习资源、学习计划、学习方法、学习过程和学习结果）中扮演的主导角色。该研究为“教师支撑”实证研究提供系统性理论支撑。钟琳［14］通过调查问卷和访谈，从学习者视角挖掘学习者对教师行为和教学效果的评价和建议。她认为教师需要尊重学习者个体差异与学习需求、了解学习者心理状况和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策略。该研究有如下重要意义：一是该研究提出了个性化教育教学的需求，即教师如何根据个体学习基础、能力和需求协助设置个性化教学目标、构建个性化教学路径、分配教学资源和实施个性化指导。个性化教育教学是当代和未来教育教学的新特征。该需求体现信息智能化背景下教学新要求，对网络自主学习中教师角色提出新目标。二是该研究立足于学习者切身感受和实际评价，体现了学习者对自身学习状况和自主学习能力培养方式的深度思考。这既是学习者自主性的真实写照，更是教师尊重、维护和培养学习者自主性的有力证明。

综上所述，该主题研究内容从理论研究转向应用研究，研究方法从观察推理转向科学实验，研究视角从“教师主导”转向“学习者主导”，体现了教与学观念的变革和“学习者自主性及自导性”在教学研究中的应用。不足之处在于文献量偏少，研究成果有待增多，教师个性化指导和支持可作为未来研究趋势。

（四）学习策略

研究者皆实证研究网络化学习策略与自主学习能力关系。冯立新［15］历时一个学期，通过实验检测、分析和发现大学生学习策略培训对自主学习能力和英语水平的积极影响作用。遗憾的是，该研究似有两点不妥，导致测验结果的信度和效度受损。1.研究设计无前测，缺乏对实验班和对照班自主学习能力无差异的证实。2.研究缺乏双组在实验前阶段和实验后阶段配对样本分析，因此难以排除其它因素（如学习者因素、同伴因素等）对自主学习能力的促进作用。尚建国［16］采用问卷调查和访谈的方法研究学习策略（认知策略、元认知策略、资源管理策略）与学业成就的关系，并针对如何在不同学习阶段开展个性化学习策略的培训提出建议。

总之，实证研究从聚焦学习策略整体有效性到探讨策略内部各维度的综合影响力，从研究实验班整体发展情况到对比分析不同英语水平学习者学习策略的使用差异，体现出研究系统化和细致化的趋势。

（五）学习动机与观念

自主学习“能力观”认为学习控制，如学习动机、学习观念、学习策略等对学习者自主性有影响作用［17］。李广凤、刘卫东［18］调查研究了非英语专业大一、大二年级学生高、中、低水平学生网络化学习动机、观念和策略的使用差异。该研究表明：网络化学习动机与观念存在年级和水平的差异；学习策略中元认知策略和资源管理策略在年级与水平上差异明显。值得一提的是，该主题文献量不多（仅1篇），且为直观观察。因此,未来研究可从学习动机和学习观念的视角,开展促进学习者自主学习能力培养的实证研究。

（六）教学评价

真实有效的教学评价结果对提升教学效果具有反拨作用。效度合理的教学评价体系有利于引导学生反思学习态度、监督学习过程、激发自我效能感，最终促进自主学习能力的提高。张伶俐［5］以认知理论中的目标导向法为基础，设计出基于“学习文件夹评价”的网络化英语听力自主学习培养模式。该研究将学生阶段（日、周和月）学习成果归入“文件夹评价”档案，强调过程性评价和形成性评价，发挥了教师的主导作用和学生的主体作用。该研究存在两点不足:一是调查问卷表缺乏效度和信度报告；二是研究仅用描述性数据解释自主学习模式的有效性，影响了研究结果的可靠性。

三、总结与展望

2001-2021 年间,网络化英语自主学习能力培养在研究方法和研究视角上不断发展。一在研究方法上，网络化英语自主性研究实现了从思辨研究、教学报告到实证研究的转变。研究者从直观观察和命题推理逐渐转向实验证实培养方案的可操作性和有效性。二在研究视角上，本阶段研究具有由“技术”转向“实践”，由“宏观”转向“微观”的特点。“技术”主要聚焦自主学习软件设计、平台建设与应用、教学资源分配与管理等促进学习者自主性培养。“实践”指教与学各层面促学习者自主性培养，分为“宏观”与“微观”两个方面。“宏观”主要指网络化教学模式改革如何促进学习者自主性研究；“微观”关注教学活动中某个因素（如：教师支持、学习策略、教学评价等）对自主学习能力培养的干预效果。

尽管本阶段研究取得一些发展，但研究的局限仍有待在未来突破。一是增强实证研究方法的多样化。在13 篇实证研究中，实验研究12 篇，仅有1篇是行动研究，研究方法比较单一。二是实现自主学习各影响因素的全面融合。自主学习是一个复杂的、发展的、各因素彼此作用的学习过程。未来可根据学习者特点搭建各影响因素（学习策略，自我效能感，教师支持，同伴互助，智慧平台等）有机融合的个性化自主学习干预模型，多因素、多维度促进能力提升。三是深化研究力度，拓展自主能力的时效，实现从“后摄自主”到“前摄自主”的转变。本阶段实证研究都聚焦后摄自主学习能力培养，学习者自主学习能力难以长久维持。目前尚没有文献探索学习者能否及如何实现“后摄自主”到“前摄自主”的重要转变。因而，探究网络化自主学习能力发展的可持续性将是未来研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