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市回族居民与汉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现况及其影响因素对比*

王青青，闫国福，王志学，赵思佳，马永莲，张亚玲，樊新海，赵春梅，万绍平

610041 成都，四川省肿瘤医院·研究所，四川省癌症防治中心，电子科技大学医学院 肿瘤预防研究中心（王青青、万绍平）；810007 西宁，青海省第五人民医院（青海省肿瘤医院） 健康管理中心（闫国福、王志学、赵思佳、马永莲、张亚玲、樊新海、赵春梅）

近年来，我国恶性肿瘤的发病率与死亡率不断上升［1］，已成为严重影响居民身体健康的公共卫生问题。研究表明，我国超半数的恶性肿瘤死亡病例可归因于吸烟、饮酒、不运动等不良生活方式［2］。健康素养作为健康行为的影响因素［3-4］，是防癌控癌的关键［5］。

健康素养是指个人获取和理解健康信息和服务，并运用其做出正确决策，进而维护和促进自身健康的能力［6］。关于肿瘤健康素养国外学者已开展一定研究［7-11］，我国也开展了少量汉族人群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研究［12-14］，而关于少数民族人群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及其与汉族人群的对比研究尚未见报道。研究表明不同种族人群在获取健康信息方面存在明显差异［15-16］。回族人群在其文化的影响下，日常生活习惯与汉族人群存在差异［17］，因其主要聚居在黄河流域以北的西部地区，为此本研究选择青海省西宁市回族居民为调查对象，于2021 年6 月至8月对西宁市汉族与回族居民进行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调查，以期为多民族混居地区相关部门制定肿瘤防控策略以及开展居民肿瘤健康教育提供参考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研究方法，选择青海省西宁市5 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康南社区、中庄社区、园山社区、东关大街社区、乐家湾社区）为调查现场。研究问卷共19 个条目，按照条目数的10 ～ 20 倍计算出样本区间为190 ～ 380，根据研究需要确定回族居民的样本量为245。配比性别、年龄因素，按照1∶2 的比例分别抽取245 名回族居民、490 名汉族居民。本研究经四川省肿瘤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审批号：SCCHEC-02-2021-050）。

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年龄≥18 岁；（2）民族为汉族或回族；（3）在西宁市当地居住6 个月以上的常住居民；（4）能够理解调查程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有严重精神疾病、认知障碍者。

1.2 调查内容

1.2.1 调查方法 采用国家癌症中心编制的“城市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调查问卷”［18］。文化程度较高的调查对象扫描问卷二维码进行自我填写，文化程度较低的调查对象则由调查员一对一询问填写。

1.2.2 调查内容 基本情况、肿瘤预防意识、早发现意识、早诊断意识、早治疗意识以及肿瘤防治知识需求意识等。

1.3 变量定义

采用国家城市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计分方法［14］，共19 道单选题纳入计分，每个问题正向回答计1 分，负向回答/不清楚/视情况而定/拒绝回答均计0 分。问卷总得分≥80%（即15.2 分），则认为具备肿瘤防治健康素养；具备肿瘤防治健康素养的人数所占比例为健康素养水平［19］。预防维度、早发现维度、早诊断维度、早治疗维度以及肿瘤防治知识需求维度的得分大于等于各维度总分的80%，则认为具有相应维度意识。

1.4 质量控制

设立专人负责调查的各个环节，包括抽样、现场调查、数据管理等。统一培训调查员，使调查员熟悉问卷中的每条问题，掌握提问技巧。开展问卷预调查，根据调查过程中发现的问题及时调整调查方案和调查问卷。质控员每天检查所有问卷，发现漏项、错项及时联系调查员及调查对象核实后纠正，同时填写质量控制检查结果记录表，完成质控记录。调查后由2 名流行病与统计学专业人员对每个变量的缺失值、逻辑错误和非法值进行标记，并通过与调查对象进行核对，对问题数据进行更正。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9.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采用χ²检验比较回族与汉族居民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水平及各维度意识的差异，并比较各条目的得分率差异。Logistic 回归模型以肿瘤防治健康素养为因变量，以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业、家庭年收入、是否患过癌症、患癌风险自评为自变量，采用向前逐步回归法分别分析回族与汉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 = 0.05。

2 结 果

2.1 基本信息

共收集735 份问卷，有效问卷633 份，有效率为86.1%。调查对象最小年龄为19 岁，最大89 岁，平均年龄（44.41±15.45）岁。共调查汉族居民422人，回族居民211 人，其他信息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基本信息Table 1．Basic Information of Respondents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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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肿瘤防治健康素养水平

所有调查对象中，共404 人具有肿瘤防治健康素养，健康素养水平为63.8%。其中，汉族居民中共281 人具有健康素养，健康素养水平为66.6%；回族居民中共123 人具有健康素养，健康素养水平为58.3%。回族居民健康素养水平低于汉族居民健康素养水平（χ2= 4.191，P＜ 0.05）。

2.3 肿瘤防治健康素养各维度得分情况

2.3.1 各维度得分率 如图1 所示，汉族与回族居民的肿瘤预防意识与早治疗意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回族居民的早发现意识、早诊断意识以及肿瘤防治知识需求意识均低于汉族居民（P＜ 0.05）。

图1 西宁市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健康素养各维度得分比较Figure 1．Scores of Tumor-Related Health Literacy in Han and Hui Residents in Xining

2.3.2 预防维度 如图2 所示，汉族居民预防维度各条目得分率为70.6% ～ 95.7%，其中饮食类（问题5、问题6、问题8）、乙肝感染与运动锻炼条目得分率较高，均达到90%；行为类（问题1、问题3）以及幽门螺杆菌感染条目得分率较低，均未达到80%。回族居民预防维度各条目得分率为71.1% ～ 96.7%，行为类（问题1、问题3、问题10）、饮食类（问题5、问题8）以及乙肝感染条目得分率较高，均达到90%；劝解亲友少饮酒以及幽门螺杆菌感染条目得分率较低，均未达到80%。在问题1、问题3、问题4、问题6、问题8 的得分情况上，汉族居民与回族居民的得分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0.05）。

2.3.3 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维度 如图3 所示，总体来看汉族居民在“三早”维度的各条目得分率较高，回族居民在早诊断与早治疗维度的各条目得分率较高。汉族居民与回族居民关于问题12“是否会定期做含癌筛查”的得分率均较低，均低于40%。经卡方检验，汉族居民与回族居民在问题11、问题13、问题14、问题15 的得分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0.05）。

图2 西宁市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预防意识维度各条目得分情况Figure 2．Awareness of Tumor Prevention in Han and Hui Residents in Xining by Question

图3 西宁市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三早”意识维度各条目得分情况Figure 3．Awareness of ‘Three Early’ in Han and Hui Residents in Xining by Question

2.3.4 肿瘤防治需求维度 汉族居民与回族居民关于问题18“是否需要肿瘤防治知识”的得分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两者关于问题19“是否会核实所接收知识的真实性”的得分率均较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0.05，图4）。

图4 西宁市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防治需求维度各条目得分情况Figure 4．Needs of Cancer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in Han and Hui Residents in Xining by Question

2.4 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影响因素分析

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与男性汉族居民相比，女性（OR= 4.01，95%CI：2.58 ～ 6.25）汉族居民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较高（P＜ 0.05）；与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的汉族居民相比，高中/中专及以上文化程度（OR= 2.50，95%CI：1.14 ～ 5.48；OR= 2.83，95%CI：1.35 ～ 5.93）的汉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较高（P＜ 0.05，表2）。

表2 西宁市汉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影响因素分析Table 2．Influencing Factors of Health Literacy of Cancer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in Han Residents in Xining

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与男性回族居民相比，女性（OR= 2.69，95%CI：1.31 ～ 5.51）回族居民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较高（P＜ 0.05）；与18 ～ 39 岁的回族居民相比，60岁及以上（OR= 0.18，95%CI：0.05 ～ 0.65）回族居民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较低（P＜ 0.05）；与职业为事业单位人员/公务员/国企职工的回族居民相比，职位为服务业人员（OR= 0.10，95%CI：0.03 ～ 0.41）、农民/牧民（OR= 0.07，95%CI：0.01 ～ 0.47）、工人（OR=0.08，95%CI：0.01 ～ 0.53）、自由职业/个体户（OR=0.22，95%CI：0.07 ～ 0.71）、失业/无业人员及其他职业（OR= 0.07，95%CI：0.02 ～ 0.23）的回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较低（P＜ 0.05）；与自评有患癌风险的回族居民相比，患癌风险自评不清楚（OR= 0.29，95%CI：0.11 ～ 0.78）的回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较低（P＜ 0.05，表3）。

表3 西宁市回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影响因素分析Table 3．Influencing Factors of Health Literacy of Cancer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in Hui Residents in Xining

3 讨 论

本研究发现，西宁市回族居民肿瘤健康素养水平为58.3%，低于同地区汉族居民健康素养水平（66.6%），接近于2015 ～ 2017 年全国城市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水平（56.97%）［14］，亦低于济南市居民素养水平（80.22%）［20］与合肥市居民素养水平（68.7%）［21］，可能原因为肿瘤防治知识宣教时多使用汉语，导致回族及其他少数民族居民对于知识的理解与接收存在一定困难［22］。相较于其他地区，西宁市较晚开展城市癌症早诊早治项目工作，肿瘤防治知识的宣传与推广范围有限。

肿瘤预防意识是个体为降低自身患癌风险而产生的自我管理意愿，将直接影响肿瘤一级预防的实践［23］。回族居民肿瘤预防意识为84.8%，与同地区汉族居民肿瘤预防意识（81.8%）无明显差异，高于2015 ～ 2017 年中国城市居民肿瘤预防意识（77.4%）［23］，可能原因为全国城市居民肿瘤预防意识水平为2017 年水平，现有实际水平可能高于或接近于回族居民水平。回族居民具有独特的风俗习惯，如禁止吸烟、禁止饮酒，其行为类预防意识可能较高。回族居民肿瘤预防意识低于昆明市官渡区居民（90.7%）［24］，这可能与回族居民在劝解亲友少饮酒与幽门螺旋杆菌增加胃癌发病风险方面的预防意识较低（均 ＜ 80%）有关。

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是恶性肿瘤防治的关键，对改善患者生存质量、降低死亡率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发现，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早发现意识均较低，回族居民早发现意识尤为低，仅为11.3%，可能原因为居民对癌症筛查的认识不足［25］，认为自己身体很好，没有必要接受相关筛查［26］。本研究中调查对象定期进行含癌筛查的体检意愿较低，分别为36.5%、35.1%，低于2015 ～ 2017 年全国社区居民癌症筛查意愿（44.68%）［27］。回族居民比较尊重个人意愿，不轻易干扰他人选择［28］，导致其在建议亲朋好友做癌症筛查方面的意识较低（71.6%）。回族与汉族居民早诊断与早治疗意识均较高，均达到80%，可能的原因为：大部分居民在发现筛查结果异常或感知到身体出现异常后，通常会及时就医进行相关检查［29-30］，在被确诊为癌前病变或癌症时亦会积极治疗［31］。

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防治知识需求意识均较低（47.6%vs35.5%），回族居民肿瘤防治知识需求意识低于汉族居民。多数居民对肿瘤防治知识不感兴趣［24］，认为自己身体健康，不会得肿瘤疾病，因此不需要了解肿瘤知识。受民族文化的限制，使得回族居民对相关健康知识的接受程度不高［32］。

性别是汉族与回族居民肿瘤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女性研究对象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水平高于男性，与董佩等［14］、张先慧等［20］、吴妮等［33］、潘启凌等［34］、Diviani 等［9］研究结果一致，可能是由于女性通常为家人身体健康的主要照顾人员，会更主动获取健康信息，并倾向于实施相关健康行动［35］。年龄是回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60 岁及以上居民的健康素养水平低于39 岁及以下居民，与张楠等［13］、陈安安等［21］、Sørensen 等［36］研究结果一致，可能原因为年龄较小人群易接触手机、电脑等智能设备，获得肿瘤防治知识的途径比年龄大者更多［21］。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人的认知、理解、学习能力逐渐下降，对肿瘤防治信息的吸收、理解、运用能力较弱，导致健康素养水平较低［37］。研究发现，职业是回族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服务业人员、农民/牧民、工人、自由职业/个体户、失业/无业人员及其他职业人员的肿瘤防治健康素养水平较低，与董佩等［14］、张先慧等［20］、陈安安等［21］、吴妮等［33］、潘启凌等［34］研究结果一致。相较于其他职业，国企、事业单位等单位人员具有较高的文化程度，对肿瘤的认识更深、获取肿瘤防治知识的途径更广［38］。同时，以上单位每年会组织职工进行健康体检，可能会使这类职业人群获得更多的肿瘤防治知识［14］。本研究发现，文化程度是汉族居民肿瘤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而对回族居民肿瘤健康素养无影响，回族居民的宗教信仰、社会氛围、经济条件等因素与汉族居民不同，有研究表明居民健康素养受生活观念、经济条件、社会氛围等因素影响［39-40］。

综上所述，政府部门在制定癌症防治策略时应统筹考虑多民族聚居情况，多方位、多角度提高居民肿瘤防治健康素养水平。建议强化肿瘤防治重点内容健康教育。加强肿瘤筛查知识宣传，提升居民肿瘤筛查认知水平，调动居民参加筛查的积极性。加强肿瘤防治重点人群健康教育。加强男性肿瘤防治健康教育，通过开展男性肿瘤主题宣传活动等方式调动男性居民参与健康教育活动的积极性，强化其健康意识。加强回族老年人群肿瘤防治健康教育，可考虑健康知识讲座、医务人员宣传、发放宣传资料等方式进行肿瘤防治知识宣教。加强回族农民、牧民、农民工等文化程度可能相对较低人群的健康教育，肿瘤防治宣传内容与方式应简单明了、生动有趣，便于其理解与接收，提高其获得、掌握知识的可能性。加强文化敏感健康教育。将回族等少数民族文化融入肿瘤健康宣教材料，制定具有民族特色的健康教育计划［41］，帮助提高肿瘤知识传播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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