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允,赵 璐,刘耀武,周成华
(徐州医科大学药学院,江苏 徐州 221002)
医学类高校肩负着培养高素质医学人才、服务“健康中国”建设的重要使命。创新是新时代医学教育改革发展的生命线。2020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医学教育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出,要强化高端基础医学人才和药学人才培养,培养高层次拔尖创新医学人才。其中,培养“医师科学家”就是医学教育创新的重要举措之一。“医师科学家”是指既从事临床诊疗工作,又具有科学研究能力,特别是临床科研能力的医生[1]。培养“医师科学家”有利于融通基础医学与临床实践、促进药物研发,为解决临床诊疗疑难杂症提供科技支撑。目前我国部分高水平医学院校已经通过设置八年制长学时、开设医学实验班等模式探索医学拔尖人才培养机制。然而对于多数普通医学院校,特别是以培养五年制临床医学本科专业为主的高校而言,由于师资生源、财力物力及培养目标与高水平院校存在客观差异,短期内不可能一步到位开展学制改革,但是从医学生培养规律来看,可以首先培养他们的“医师科学家”意识和精神,从而为进一步培养“医师科学家”打下基础。
培养医学生“医师科学家”精神也是开展专业知识传授与思政元素相结合、践行“三全育人”教育理念的重要体现。药理学是医学和药学、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的桥梁学科和专业核心课程。药理学主要教授常用药物的临床应用、药理作用、不良反应等知识,为医学生提高临床合理用药能力打下坚实基础,同时培养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逻辑思考能力和初步的科研创新精神。目前药理学专业教学与思政教育的融合仍处于不断探索阶段。本文以药理学教学为例,从培养医学生“医师科学家”精神的角度进行课程思政探讨。
经典药物往往是在原始经验积累的基础上发现的。从古代的神农尝百草到近代青霉素的发现,人类在长期生产实践以及与疾病的斗争中不断探索治疗药物。每一次“妙手偶得”的背后都蕴含着坚定的科学探索精神。通过介绍经典药物发现史,重点突出善于思考、勇于探索的科学精神。比如讲解抗凝药物时,介绍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二年级学生Jay McLean的故事。McLean在生理学教授William Henry Howell的指导下开展实验寻找促凝药物。研究过程中McLean积极探索,尝试从动物肝脏和心脏中提取一些脂溶性物质并测试它们的促凝作用,却发现这些提取物不仅不能促凝反而能够抗凝。然而他的导师Howell并不相信这一结果,认为是试剂污染造成的这个结果。McLean没有轻易放弃,而是用更翔实的数据证实了这种物质的抗凝作用,后来将这种物质命名为肝素,实现了抗凝药物史上的重大突破。再比如讲解抗精神分裂症药物时,重点介绍氯丙嗪的发现史。二战期间,罗纳普朗克公司在研究抗组胺类药物时合成了吩噻嗪类化合物异丙嗪。外科医生Henri Laborit发现应用异丙嗪治疗过敏时,病人情绪上显得平静、放松。随后公司立即抓住这一现象,以异丙嗪为基础探索开发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药物氯丙嗪,随后发现氯丙嗪可以明显减轻精神病患者的幻想和错觉,成为精神分裂症治疗史上里程碑式的药物。除鼓励医学生大胆创新之外,还要告诉医学生以前人们不重视临床试验,没有形成严格的药物临床试验制度,导致出现了严重的药物不良反应事件———“反应停”事件。合理融入思政教育,培养医学生敬畏生命、崇尚医德的职业素养。
“医师科学家”定位于具有看病能力和医学研究能力的拔尖医学人才。追踪、分析前沿问题是训练其科研思维,激发其创新潜质的重要环节。为此药理学教学中适当引入一些高水平的文献进行解读,重点剖析其科研思路,比如氯胺酮快速抗抑郁作用机制仍不清楚,介绍发表在《Nature》《Science》杂志的相关文章分析这一领域的研究现状。2010年Duman课题组提出氯胺酮的抗抑郁作用机制主要是通过mTOR通路促进突触新生,2011年Autry等提出氯胺酮可以激活AMPA受体促进BDNF蛋白水平快速翻译,随后2016年Zanos等从药物代谢的角度证实氯胺酮的代谢物(2R,6R)-HNK同样可以快速抗抑郁且没有成瘾性。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2018年浙江大学胡海岚课题组率先提出氯胺酮通过抑制外侧缰核簇状放电来发挥抗抑郁作用,为突破这一世界性医学难题贡献了中国力量,并提供了多个崭新的抗抑郁药物分子靶点。如同连续剧般讲好科研创新故事,不仅阐述了科研思路,也激发了医学生的学习兴趣,让学生被兴趣吸引去主动学习而不是死记硬背知识[2]。
据公开报道统计,成功开发一个创新药物需投资约13.4亿美元[3],而且近年来创新药研发成本持续攀升,因此“老药新用”成为颇受欢迎的研发模式。“老药新用”是指开发已上市药物的新适应证。在药理学授课中及时梳理案例,借鉴“老药新用”的创新精神,努力培养学生的医学科研辩证思维。比如二甲双胍、阿司匹林均被发现它们的药理作用广泛,其适应证也不再局限在降糖、解热镇痛等传统领域。除早期的巧合、偶然发现,目前人们通过对药理作用的深入研究,主动揭示了更多的潜在治疗靶标。众所周知,因为服用沙利度胺导致数万名孕妇产下“海豹胎”,造成重大的不良反应事件。但是在深入研究它产生致畸作用的机制后,科学家辩证提出利用沙利度胺促进蛋白质降解的作用,将其用于治疗麻风病、多发性骨髓瘤等的治疗。“事物的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唯物辩证法的法则。”沙利度胺的致畸作用也具有治疗作用,正是这一哲学思想的具体体现,充分验证了对立统一规律是事物发展的源泉与动力。
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一切事物及其内部各个要素之间都是彼此联系的,把握这一哲学规律,有利于开展“老药新用”。比如布美他尼是一种在儿科临床广泛使用的利尿剂。我国科学家李斐等在辩证分析其药理作用后提出科学假设:既然布美他尼可以调节中枢神经系统的氯离子稳态,而氯离子稳态又和神经元发育有着密切关系,那么布美他尼能否用于自闭症等神经发育障碍性疾病?经过严谨的试验,他们证实布美他尼可以改善患儿交流沟通障碍、感知觉障碍等核心症状,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梳理这种充满唯物辩证思维的案例,有利于医学生深入理解医学研究背后蕴含的哲学思想,提高解决问题能力,从而推动“医师科学家”的创新培养。
中华民族有着博大精深的优秀传统文化,我国传统医药流传数千年,早已是中华文明史上浓墨重彩的景观。弘扬传统医药不仅能让我们对自己的民族有更强烈的认同感,也展现了中华文明的灿烂成就,极大激发我们的文化自信。对于药理学课程思政来讲,尤其要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讲好传统故事,鼓舞、启发医学生。比如针灸是中医药的瑰宝,然而对于针灸的现代医学研究日新月异,早就走入了分子水平。有大量研究表明,针刺足三里等穴位可以激活胆碱能神经,神经末梢释放的乙酰胆碱可以激动α7型烟碱受体进而产生抗炎作用。再比如受葛洪《肘后备急方》青蒿“绞汁”服用截疟记载启发,屠呦呦教授充分考虑到温度、酶解等因素,不断改进提取方法,终于在1971年发现具有高效抗疟作用的青蒿素并获得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我国传统医药同样战功卓著,无论是防控还是治疗,都发挥出独特的优势。比如清肺排毒汤、化湿败毒方、宣肺败毒颗粒、金花清感颗粒、连花清瘟胶囊、血必净注射液等对新冠肺炎有明显疗效。钟南山院士从现代药理学的角度证实连花清瘟胶囊可以在mRNA水平上显著抑制SARS-CoV-2在Vero E6细胞中的复制,并显著降低促炎细胞因子的产生。通过将以上传统医药案例融入课程思政,用“医师科学家”精神教育激励医学生,不仅能够更好地激发学生的求知欲,还能加强医学生的文化自信。
医学名家就是医学生最好的榜样。在药理学教学中介绍医学名家的感人故事来激励医学生,用医学家的精湛医术、崇高医德对医学生进行思想道德的引领,培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比如,以徐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麻醉科的王延涛教授为例[4],在麻醉药严重供应不足的20世纪70年代初,他以身试药,证明中药传奇古方“麻沸散”有一定的麻醉作用,率先开展中药麻醉的临床应用,极大地推动了中药麻醉在全国的应用和研究。再比如介绍被称为中国“脊髓灰质炎疫苗之父”的病毒学家顾方舟教授。他和他的团队发明的糖丸减毒活疫苗成功使中国成为无“脊灰”国家,而且在最初药物试验阶段由于没有儿童试验者,他们的团队就决定让自己的孩子参与试验。还有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身患“渐冻”绝症,妻子感染新冠肺炎被隔离,他却瞒着全院医护人员,率领600多名“白衣卫士”冲锋在前,与新冠病魔争抢时间,获得“人民英雄”国家荣誉称号。陈薇院士投身生化武器防御战场,从2003年狙击SARS、2014年研发出全球首个进入临床的埃博拉疫苗,到今天研发新冠肺炎疫苗,她和她的团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医学奇迹。这些医学家的崇高医德、精湛技术、大无畏精神,深刻影响着青年医学生。他们为人类的健康做出了卓越贡献,同时也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药理学课程以这些思政元素作为切入点,让学生在潜移默化中加深对知识的理解、坚定理想信念,在“医师科学家”成长的道路上起到积极的引领作用。
目前的中国缺少深谙现代生命科学研究的“医师科学家”。培养“医师科学家”高层次创新型人才对课程思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培养“医师科学家”协同育人的过程中,药理学课程要实现知识传授和价值引领相统一。然而必须要重视药理学课程思政的合理定位,要在专业知识传授的前提下以“隐性教育”方式实现思政教学。药理学教师需要有意识、有目的地设计教学环节,注重医学生“医师科学家”精神的培养,为“健康中国”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