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劲松 吕思婷 吕祝武
(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无锡市人民医院妇产科,江苏省无锡市 214000)
妊娠期糖尿病(gestational diabetes mellitus,GDM)在妊娠中晚期孕妇中的发生率相对较高[1]。有研究显示,孕妇的GDM发生率为1.5%~14%[2],该病患者数量持续增加[3]。尤其是国家实施二胎政策之后新增了许多经产妇,这可能会使得GDM的发生率升高[4]。临床研究表明,GDM可造成诸多不良妊娠结局,包括胎儿窘迫、新生儿低血糖甚至死亡等[5-6]。目前关于GDM的发生机制尚无定论,但相关研究显示,GDM的发生与孕妇的年龄、体重、遗传性糖尿病史及既往存在妊娠不良结局等因素有关[7-8]。
有研究显示,部分糖尿病患者存在肠道菌群失调的情况,而肠道菌群参与了机体脂肪、糖及其他营养成分的代谢和吸收过程,故混合益生菌对于血糖控制具有积极作用[9-10]。近年来GDM的发生和病情程度与肠道菌群变化的关系引起了学者们的注意,但针对GDM患者妊娠结局与肠道菌群变化之间关系的研究较少。本研究分析GDM孕妇肠道菌群的分布特点,以及肠道菌群分布与GDM患者妊娠结局的关系,旨在为减少GDM的发生及获得良好的母婴结局提供参考。
1.1 临床资料 选取2018年5月至2019年12月在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无锡市人民医院进行产检的312例孕妇作为研究对象,其中GDM患者182例(GDM组),正常孕妇130例(健康组)。纳入标准:(1)GDM组孕妇符合GDM的诊断标准[11];(2)入组时孕周24~28周;(3)单胎妊娠。排除标准:(1)存在遗传性糖尿病;(2)存在重要脏器(例如脑、肝等)严重病变;(3)孕期服用过调节肠道菌群的药物;(3)入组时存在其他妊娠合并症(如妊娠期高血压等)。两组的年龄、孕周、孕次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本研究已通过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核批准,所有产妇及其家属均对本研究知情,且配合研究。
1.2 研究方法
1.2.1 肠道菌群的检测:取孕妇妊娠24~28周时清晨粪便样本5 g置入厌氧罐中,并于30 min内送至检验科,采用定量滴注法接种在伊红美兰琼脂培养基、肠球菌培养基、双歧杆菌琼脂培养基、乳杆菌培养基、梭杆菌选择性培养基上, 37 ℃恒温需氧或厌氧培养箱中培养24~48 h,按平板菌落计数法对肠杆菌、肠球菌、双歧杆菌、乳杆菌、梭杆菌进行定性和定量检测。
1.2.2 记录母婴不良结局:包括孕妇妊娠期高血压(妊娠期首次出现血压≥140/90 mmHg)、胎膜早破、羊水过多(羊水指数>25 cm或羊水最大深度>8 cm)的发生情况,分娩方式,以及胎儿窘迫(胎心率>160次/min,或胎心率<120次/min,或胎心晚期减速、变异减速或/和基线变异缺乏)、新生儿窒息(出生后1 min Apgar评分<8分)、新生儿低血糖(血糖水平<2.8 mmol/L)、巨大儿(新生儿出生体重>4 000 g)的发生情况。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1.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两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百分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GDM组和健康组孕妇肠道菌群分布的比较 与健康组相比,GDM组肠杆菌、肠球菌菌落数增多,而双歧杆菌和乳杆菌菌落数减少(均P<0.05),但两组梭杆菌菌落数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GDM组和健康组孕妇肠道菌群分布的比较(x±s,CFU/g)
2.2 GDM组产妇的妊娠结局 GDM组中,患者出现不良妊娠结局共121例(66.48%),包括妊娠期高血压40例(21.98%)、胎膜早破18例(9.89%)、羊水过多45例(24.73%),其他18例(9.89%)。
2.3 GDM组不同妊娠结局患者肠道菌群分布的比较 根据妊娠结局将GDM组患者分为不良组(n=121)、良好组(n=61)。与良好组比较,不良组肠杆菌和肠球菌菌落数增多,双歧杆菌、乳杆菌目标菌落数减少(均P<0.05),但两组梭杆菌目标菌落数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GDM组不同妊娠结局患者肠道菌群分布的比较(x±s,CFU/g)
目前GDM的发病机制仍未明确,但其不仅威胁孕妇的生命健康,还会对新生儿的健康造成很大影响,因此早发现、早干预对减少GDM不良妊娠结局的发生意义重大[12]。在机体菌群中,肠道菌群占有重要地位,菌群平衡一旦被破坏便会引发肠道功能紊乱,导致各类疾病发生。近年来有学者发现肠道菌群与GDM的发生、发展存在一定联系[13-14]。因此,本研究通过分析GDM孕妇的肠道菌群变化及其与不良妊娠结局的关系,为进一步探讨GDM的发病机制以及制订GDM的临床防治措施提供参考依据。
GDM可引起一系列严重影响母婴健康的围生期并发症,如妊娠期高血压疾病、酮症酸中毒、难产、巨大儿、羊水过多、胎儿发育异常,以及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征、新生儿低血糖、新生儿感染等,这些并发症可危及母婴生命。肠道菌群组成了复杂的微生物生态系统,在调节能量代谢中发挥重要作用,与肥胖、2型糖尿病等代谢性疾病的发生关系密切[15]。妊娠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时期,女性在妊娠期内的膳食结构会有明显的调整,而食物成分是供大肠中细菌发酵的主要底物,故饮食成分的种类和含量会影响肠道菌群的代谢[16],这导致孕期肠道微生物群发生变化。本研究中,GDM组双歧杆菌和乳杆菌菌落数少于健康组(P<0.05),提示双歧杆菌和乳杆菌菌落数的减少可能对GDM的发生产生重要影响。分析原因可能是:双歧杆菌和乳杆菌作为肠道内的有益菌,其菌落数的减少可影响肠道黏膜上皮的完整性,使得肠道上皮细胞间紧密连接蛋白含量减少,引起肠道屏障功能减弱、渗透性增加、肠道菌群代谢产物渗出,刺激炎症反应,导致胰岛素抵抗,从而影响血糖水平[17]。一般情况下肠杆菌是益生菌,不会给机体造成伤害,但如果菌落数明显增加,则很可能导致炎症的发生[18]。本研究结果显示,GDM组的肠杆菌、肠球菌菌落数多于健康组(均P<0.05),提示肠道中肠杆菌、肠球菌菌落数的增多对于GDM的发生有一定的影响。我们推测,肠球菌或者肠杆菌作为易引发机体炎症的菌群,其菌落数量增多破坏了肠道内的菌群平衡,激活炎症相关信号通路,引起胰岛素抵抗,最终导致糖尿病的发生[19]。
我们进一步对不同妊娠结局的GDM患者进行分组比较,结果显示,与不良组比较,良好组孕妇的肠杆菌和肠球菌菌落数减少,双歧杆菌、乳杆菌菌落数增多(均P<0.05),说明肠道菌群对于GDM孕妇的妊娠结局有一定的影响。GDM对母婴结局的影响程度取决于血糖控制水平[20]。而肠道菌群可通过糖的有氧氧化、无氧酵解、磷酸戊糖途径及糖异生等途径参与机体糖类代谢[21]。有研究表明糖尿病患者肠道中的两种有益菌(双歧杆菌、乳酸杆菌)与血糖及血脂关系密切[22]。有益菌黏附在胃肠道黏膜上会积极消耗葡萄糖,并可减少胃肠道对葡萄糖的吸收,从而降低血液中葡萄糖含量[23]。因此双歧杆菌、乳杆菌菌落数减少不利于GDM患者的血糖控制,进而影响其妊娠结局。
综上所述,GDM患者的肠道菌群明显紊乱,且在妊娠结局不良的患者中更为明显,这说明肠道菌群与GDM的发生及GDM患者的妊娠结局紧密相关,通过调节机体肠道微生物数量或可预防和控制GDM、减少不良妊娠结局的发生。本研究存在一定的不足:样本量较少,可能对本研究的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未根据患者的病情程度进行分组观察肠道菌群对不同血糖水平患者的影响。此外,肠道菌群具有复杂性,其构成和功能受到多种复杂因素的影响,今后还需深入研究以明确其与GDM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