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白破疫苗事件”后广州市儿童家长预防接种认知、信任度及意愿调查

孙羽馨， 段静娴， 蔡斯琪， 陈嘉欣， 熊文祯， 白丽萍

百白破疫苗，即指“百日咳菌苗、白喉类毒素及破伤风类毒素的混合疫苗”，婴幼儿接种百白破疫苗后，可有效降低破伤风、白喉和百日咳的发病率。2018年11月3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调查通报，分别由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和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责任公司生产的共计65万余只百白破疫苗效价指标不符合标准规定。以通告发出为事件起点，由此引发了“长春长生百白破疫苗事件”。本次调查以“长春长生百白破疫苗事件”为背景，了解其对广州市儿童家长疫苗质量信任程度、预防接种意愿等方面的影响，为准确评估该事件的负面影响和发掘可能采取的应对措施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首先采取配额抽样方法，根据2018年广州市各行政区常住人口统计数据，通过概率比例规模抽样选取了广州市的6个行政区，每个行政区的入样概率与该区的常住人口数成正比。而后按照各行政区的常住人口比例，分别确定入样疫苗接种地以及问卷发放的数量，共选取来自6个行政区的8家三甲医院。最后采取方便抽样的方式，从入样疫苗接种地中抽取903名广州市适龄儿童家长。在入样的8家医院采用现场拦截调查法，对儿童家长进行不记名问卷调查，调查过程按照统一程序并对调查对象的个人信息进行保密。共发放问卷903份，其中有效问卷771份，有效回收率为85.6%。

1.2 研究工具

根据研究目标并参考相关文献、量表，编写调查问卷。问卷包括儿童及家长的基本信息、儿童家长对百白破疫苗的认知度情况、态度情况、接种意愿情况四个部分。基本信息包括儿童年龄、百白破疫苗接种阶段、家长年龄、学历、月收入、身边是否有医疗行业从业人员等。认知度包括疫苗知识了解度、疫苗信息知晓度2个维度，采用选择题进行测量。态度量表包括事件处理满意度、疫苗品牌关注度、疫苗质量信任度、相关产品信任度4个维度，用Likert-5量表进行评价，5代表满意度、关注度或信任度最高，1代表满意度、关注度或信任度最低，每一维度得分通过计算该维度下各题项得分的均值得到。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5，KMO相关系数为0.81，通过了信度、效度检验。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Excel进行数据录入，使用SPSS 18.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筛查、检验及处理，运用统计描述、卡方检验、多元线性回归等方法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调查对象中457(59.3%)名儿童已接种完百白破疫苗，233(30.2%)名正在接种中，81(10.5%)名还未接种过；儿童年龄集中在6岁以下，人数为647名(83.9%)；家长年龄集中在22～<35岁，人数为620名(80.4%)；学历主要为大学本科及以下，人数为707名，累计占比91.7%；月收入分布较为均匀，4 500～<7 000元/月的占比最高，共256人(33.2%)。见表1。

表1 771名调查对象基本信息 单位：例(占比/%)

2.2 认知度情况

调查对象中，314(40.7%)名家长对疫苗知识的了解度较高，457(59.3%)名家长了解度较低。结果显示，疫苗知识了解度在家长学历、年龄、月收入、身边有无医疗行业从业人员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771名家长对疫苗的“认知度”与家长基本信息的卡方检验结果

2.3 态度情况

2.3.1 疫苗质量信任度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疫苗事件发生前后家长对百白破疫苗质量的信任度(P<0.05)及疫苗品牌的关注度(P<0.05)发生了显著变化，且对百白破疫苗质量信任度的均值由3.58降低至2.75，疫苗品牌关注度的均值由3.41上升至4.1。满意度均值为3.194。

利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对百白破疫苗质量信任度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将疫苗质量信任度作为因变量，以疫苗信息知晓度、事件处理满意度、疫苗品牌关注度、个人基本信息作为自变量，并将离散型变量儿童接种疫苗阶段及身边有无医疗行业从业人员转换为虚拟变量。结果表明模型有效，模型通过了F检验(P<0.05)，R2为0.493。通过对模型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果：疫苗品牌关注度、事件处理满意度、百白破疫苗接种阶段、身边有无医疗行业从业人员4个因素显著影响家长对百白破疫苗质量的信任度，且均为正向影响(P<0.05)。见表3。

表3 家长对疫苗质量信任度的逐步回归分析

2.3.2 接种意愿情况将“疫苗信息知晓度”(Eta2<0.001)、“事件处理满意度”(Eta2=0.002)、“相关产品信任度”(Eta2=0.080)、“疫苗品牌关注度”(Eta2=0.133)、“疫苗质量信任度”(Eta2=0.155)5项及受调查者基本信息分别与“疫苗接种意愿”进行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相关产品信任度” “疫苗品牌关注度” “疫苗质量信任度”3个因素具有显著相关性。结合交叉表得出结论：疫苗品牌关注度、疫苗质量信任度较高的家长，其接种意愿也较高。见表4。

表4 “儿童家长疫苗信息知晓度” “事件处理满意度”等与“疫苗接种意愿”的相关分析

3 讨论

3.1 家长对疫苗的认知度情况及影响因素分析

调查结果显示，大部分家长对疫苗的认知度相对较低，对预防接种的认识存在着众多误区。可能原因是媒体在报道中呈现了一些错误或不准确的信息，使公众对疫苗产生了错误认知。由此可见，广泛普及权威、科学的预防接种知识对减少公众认知误区至关重要。卡方检验结果显示，家长文化程度越高或年龄越小，对预防接种知识的了解程度就越高，这可能与该群体更熟知现代化、多元化的信息来源渠道有关。基层相关部门应针对不同人群采取不同的宣传方式，将年龄较大或学历较低的儿童家长作为今后疫苗科普知识宣传的重点对象。积极促进科普渠道多元化建设，广泛开展疫苗安全知识竞赛、讲座等活动，提升公众对疫苗的关注度。

医疗行业从业人员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其身边家长对疫苗的认知度。原因在于，医疗工作者所传递的科学理性讯息能够有效减少家长对疫苗质量的忧虑，引导家长在疫苗接种方面作出正确的选择。研究显示，意见领袖对周围人群的态度和行为起着重要作用，意见领袖的引入有利于提高医疗相关知识的普及率、新技术采用率以及健康行为改变等[1-2]。

3.2 家长对疫苗质量信任度情况及影响因素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长春长生疫苗事件”前相比，事件后家长对疫苗质量的信任度显著下降。因为儿童家长在该事件中接触到了较多的负面信息，导致其对疫苗的安全性产生了一定的顾虑。

多元线性回归结果显示，家长对问题疫苗事件处理的满意度越高，则对疫苗质量的信任度也越高。说明政府相关部门的及时反应和有力惩处能给公众带来极大的信心。故政府部门应做好应对工作，及时跟进并公开事件进展[3]，加强公众沟通[4-6]，积极引导正确舆论，降低该事件对预防接种造成的负面影响。

同时，家长越关注疫苗品牌，对疫苗的信任度越高。原因在于，对疫苗关注度较高的家长具备较为科学的接种观，在危机事件暴发后，仍能对疫苗保持相对客观、理性的态度，不会因负面舆论而轻易改变态度。除此之外，医疗行业从业人员也会对家长的信任度形成正向影响。从变量的影响程度来看，身边有无医疗行业从业人员对疫苗质量信任度的影响作用最大。因此，应当充分发挥医疗意见领袖的作用，鼓励发布或转发兼具真实性、科普性、准确性的疫苗科普文章，以点带面拉动疫苗知识的科普率，引导家长形成正确的接种观。

3.3 疫苗接种意愿影响因素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对疫苗质量信任度较高的家长，接种意愿也会较高。即对百白破疫苗质量越信任的家长，未来越有可能选择给孩子继续接种百白破疫苗。疫苗的价值在于预防疾病，如果其质量无法得到保证，会使家长对疫苗的效用及安全性产生疑虑[7-12]，从而降低家长的接种积极性[13-14]。疫苗品牌关注度也与家长的接种意愿呈正相关。原因在于，对疫苗品牌较为关注的家长，对疫苗相关信息的掌握程度也会相对较高，在看待疫苗问题时会保持较为客观、平和的态度，并且能正确认识接种疫苗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综上所述，“长春长生疫苗事件”使儿童家长对疫苗质量的信任度显著下降，对预防接种工作的开展造成了一定消极影响。研究表明，疫苗质量信任度与事件处理满意度、疫苗品牌关注度呈正相关，同时疫苗接种意愿与疫苗质量信任度、疫苗品牌关注度呈正相关。提示政府及基层防疫部门应从提升满意度、关注度的角度着手，增强公众理性认知，减少对预防接种造成的负面影响。另外，因受时间、经费等因素限制，本研究样本仅选取广州市儿童家长，未来的研究可在不同城市进行分层调研，扩大样本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