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慧敏 张运来
(北京工商大学国际经管学院,北京 100048)
旅游业作为新兴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及“五大幸福产业”之首,在增进人民福祉,提高人民群众幸福感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旅游产业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新兴科学技术的应用,以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为代表的新技术应用,立足于旅游者的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突破旅游的时空限制,使旅游者可以获得更强烈的临场体验感。旅游者作为旅游活动的主体,旅游体验是旅游的核心,旅游体验的沉浸式和品质化逐渐成为旅游者关注的焦点。而旅游体验是具身的,即建立在具(体)的身(体)感知之上(樊友猛,2017)。通过虚拟现实技术,旅游者可以获得更加直观、全面、真实的信息,并获得嗅觉、听觉、触觉、视觉等多感官的多重刺激。因此在旅游业中,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不仅为现实空间和虚拟空间的相互贯穿提供了可能,还通过技术与感觉的连接营造出基于旅游者身体的全息体验。然而这种体验是否能够生成旅游者的幸福感以及如何对旅游者幸福感产生影响呢?基于此,本文选取上海迪士尼主题乐园中最典型、最热门的虚拟现实技术项目——“翱翔·飞跃地平线”的旅游者评论文本为研究对象,从具身体验视角切入,研究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如何作用于旅游者幸福感。
虚拟现实技术通过将计算机和软件资源进行集成,让用户在虚实结合、实时交互的三维环境中产生沉浸之感,调动用户的感觉器官,增强用户的体验乐趣,目前被广泛应用于旅游相关领域。本文侧重于从需求侧——游客视角展开,探讨虚拟旅游产品体验对旅游者幸福感的生成及其作用,因此以下重点梳理了虚拟旅游产品作用于旅游者的相关研究。
虚拟现实技术能够提升游客体验(Bonetti et al.,2018),促进游客的沉浸感、参与性、社交性和娱乐性体验(Guttentag,2010)。VR 等设备通过制造视觉、听觉甚至触觉功能实时还原现场情景,为游客创造出身临其境的感觉,从而增强了游客的旅游体验及其对旅游景点的深入理解(Tussyadiah et al.,2018a)。虚拟现实体验的临场感还提升了游客的愉悦,增加了游客对目的地的偏爱度,研究发现,虚拟现实技术能够有效塑造旅游者的态度和行为(Tussyadiah et al.,2018b)。虚拟旅游的实质是“足不出户,遍游美景”,而这一过程的内涵就是“身临其境获得体验”——镜像体验(郑鹏等,2010)。虚拟旅游可以为旅游者提供在真实旅游中不能获得的体验,旅游者能够通过虚拟旅游产品所提供的多样化、个性化的游览内容,获得更高层次的旅游体验(高燕等,2020)。同时,虚拟旅游产品能够增强旅游资源与游客的融合,延伸旅游者的观感和记忆,丰富旅游资源的展现形式,重塑游客的旅游行为和旅游体验(张五钢,2021)。此外,杨文娟等(2012)指出,仿真性对虚拟旅游体验质量的影响最大,其次是体验性、新奇性、丰富性、方便性;而旅游者的个人特性、人际沟通、旅游信息的内容、旅游平台的属性、旅游中的娱乐服务是影响旅游者对虚拟旅游产品满意的主要因素(胡芬等,2013)。
总体来看,研究者们已经关注到虚拟旅游产品对旅游者体验的影响这一话题,且近年来研究成果不断丰富。但以往研究并没有说明虚拟旅游产品带给游客全新体验(高燕等,2020)或者镜像体验的具体内容(郑鹏等,2010),也没有证实虚拟现实技术对这种全新旅游体验的影响效果(张五钢,2021)。虚拟现实技术能够带来感官体验,但在旅游者体验过程中,感官体验是具身体验的一部分,除了感官体验之外,虚拟旅游产品带来的具身体验是否还有其他形式则有待探讨。
国内外学界对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旅游者幸福感概念、构成维度与测量、旅游幸福感的影响及形成机理等方面。
旅游者幸福感是指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体验到的积极的情感,并从中获取意义的状态(Filep et al.,2010)。妥艳媜(2015)认为,旅游者幸福感是指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体验到的包括情感、智力和精神达到某个特定水平而产生的美好感知,以及由此形成的深度认知,是从简单的感官享乐到深刻的精神层面上自我实现的综合体验。Kim 等(2016)在定义旅游者幸福感时强调了旅游的体验性,即在旅游过程中可以获得如享受自然风光、追求亲密关系等内在需求的满足。
现有对旅游者幸福感构成维度与测量的研究主要从主观幸福感、实现主义幸福感切入。主观幸福感的构成主要涵盖情感维度(包括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Mccabe et al.,2010;Nawijn et al.,2010)或生活满意度(Ratz et al.,2011;Dolnicar et al.,2012;Uysal et al.,2012)。随着学术界对主观幸福感研究的不断深入,一方面研究者们开始将情感维度和生活满意度两者相结合来研究旅游者幸福感(Hyelin et al.,2015;Pratt et al.,2016;Drewery et al.,2016),并在此基础上探索出不同类型的旅游者主观幸福感的构成(De Bloom et al.,2013;Malkina-Pykh et al.,2014;Ganglmair-Wooliscroft et al.,2016;Laing et al.,2017)。另一方面研究者们逐渐意识到旅游体验有别于一般的生活体验,直接借用主观幸福感概念并不能充分解释旅游者幸福感的独特内涵与全貌,因此部分研究者们开始从实现主义幸福感切入,实现主义幸福感不仅关注旅游者的“享乐”体验,更强调旅游者自我实现、认知提升、身份认同等多样化、高层次的精神体验(Voigt et al.,2010;Li et al.,2017)。此外,从实现主义视角对旅游者幸福感研究时,研究者们仍然会纳入主观幸福感中的情感维度或生活满意度。如Filep(2016)提出实现主义旅游者幸福感包含了积极情感、投入、意义3个维度;Vittersø(2016)从主观幸福感中的情感维度、生活满意度及实现主义视角中好的生活评价、畅爽体验对旅游者幸福感进行测量。另外,国内研究者也构建了中国本土化的旅游者幸福感量表,例如:亢雄(2011)从“知足满意、积极参与、价值意义、旅游观念、身心健康、审美伦理、文化体验、寓教于乐”维度,张天问等(2014)从“神游状态、闲适存在状态、消极情绪减少、积极情绪增多、良好人际关系、提升人生境界、幸福沉浸状态、幸福转化状态、幸福沉淀状态”,王舒媛(2018)从“胜任感、受他人认可度、价值追求、生活满意、积极情感、消极情感”维度构建了中国本土化的旅游者幸福感量表。
旅游者幸福感的形成机制研究主要涉及影响因素、中介变量和调节变量。研究发现,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感受到的心理压力及旅游者对待旅行的态度(Nawij,2011)、游客间的互动(周青,2018)、景区吸引力(张孝义 等,2019)等均会影响旅游者幸福感。旅游体验满意和休闲满意在旅游动机和个人价值观对旅游者幸福感的影响中发挥着中介作用(Kim et al.,2015);旅游者满意和旅游者认同之间的关系质量在旅游动机对旅游者幸福感的影响中发挥着中介作用(Su et al.,2016);对于中国旅游者而言,社会联结在游客互动与幸福感的关系中存在着部分中介作用(陈晔等,2017)。此外,旅游活动本身具有显著的幸福增进效用(Strauss-blasche et al.,2000;Nawijn,2011;Nawijn et al.,2018),且这个幸福增进效用具有长期效果(Kwon et al.,2020)。而旅游者在旅游目的地的停留时间及出游次数、旅行阶段,以及旅游者的性别、年龄、收入水平、受教育程度等诸多因素在旅游幸福感的生成中起调节作用(邵琪伟 等,2015)。
综上所述,现有对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已取得一些学术成果。但也存在以下问题:首先,现有研究大多停留在区分旅游者幸福感中的主观幸福成分和实现主义幸福成分阶段,亟待深入;其次,现有研究较少从旅游活动阶段出发来构建较为系统的旅游者幸福感生成机制的理论框架,研究对象也主要局限于休闲度假旅游者(粟路军等,2019),对虚拟旅游情境下的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尚存有不足。
20 世纪90 年代,旅游具身体验首次进入西方研究视野(Veijola et al.,1994)。国外旅游研究者对旅游具身体验的研究经历了“酝酿(1994—1999年)、探索(2000—2009年)、发展(2010至今)”阶段(樊友猛,2020),尤其是早期对于旅游具身体验基础知识体系的探讨,为研究者们对这一领域的开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国外研究主要包含以下4 个方面内容:第一,探讨身体在旅游体验中的主体性(Crong,1997;Edensor,2001;Pons,2003;Gibbs et al.,2004),并强调身体在理解游客行为和具身身份构建中的中心地位(Matteucci,2014)。第二,旅游体验的具身本质和多感官共同作用下的具身体验(Andrews,2005;Evvertt,2008;Agapito et al.,2014a;2014b;Wilson et al.,2018)。第三,影响旅游具身体验的因素(Jensen et al.,2015;Small et al.,2012;Paananen et al.,2019)。第四,身体障碍下的旅游具身体验(Small et al.,2012;Jessica,2020)。国外旅游具身体验研究内容从感官维度深入到身体整体维度,既强调物质性的身体,又关注社会建构中的身体(蔡少燕等,2019),研究对象从健康旅游者拓展至存在身体障碍的旅游者。
国内旅游研究者近年来才开始关注旅游具身体验,主要沿着两个研究方向展开。一是在具身理论视角下对不同类型的旅游体验进行研究,如乡村旅游具身体验(樊友猛,2017;葛亚宁,2018;张婧,2019;吴提亮 等,2020)、徒步旅游具身体验(江泓源,2016;谢彦君 等,2017;朱璇 等,2019)、工业旅游具身体验(谢彦君 等,2018;胡迎春,2018)、草原旅游具身体验(徐英等,2018)、温泉旅游具身体验(黄柳婷,2019)、饮食旅游具身体验(胡明丽 等,2019)、西藏旅游具身体验(王丹平,2018;马天 等,2020)、历史文化街区旅游具身体验(刘海朦 等,2021)、体育旅游具身体验(谢彦君等,2021)、野生动物旅游景区的游客具身体验(王佳钰等,2021)、城市夜间旅游游客具身体验(孙希瑞等,2021)等。二是对旅游体验中具身理论的内涵、框架及意义等知识体系进行探讨。如樊友猛等(2017)指出,旅游体验是具身的,即建立在具(体)的身(体)感知之上,旅游具身体验是旅游者经由自我身体与旅游世界发生交互从而获得存在意义的过程;旅游具身体验还原了身体在游客体验中的基础和核心地位,在具身框架下,旅游者最终形成的体验,是旅游过程中感知、身体及环境等一系列相关要素互相作用后的结果,其中视觉、其他感官知觉、躯体觉体验构成具身体验的共通性层面,性别分异、身体障碍和身份认同下的具身体验则属于具身体验的差异化层面(樊友猛,2020)。吴俊等(2018)将旅游具身研究框架假设为:在旅游者具身体验形成过程中,旅游者的身体、感知及情境,都会影响旅游者的认知,从而对其行为造成影响。
总体而言,旅游具身体验的研究内容经历了“关注‘旅游体验中最根本的视觉特性’(Urry,2002),从旅游凝视理论理解旅游体验——探讨旅游体验中身体的主体性,到反思凝视理论,重视旅游者身体其他感官对旅游体验的作用——回归旅游体验中身体的主体性,探讨不同情境下的旅游具身体验、共同性层面及差异化层面下的旅游具身体验”这一过程。但仍然存在一些短板:首先,虽然众多研究者已探讨了多种情境下的旅游者具身体验,但却未形成“网格化”的理论体系。从横向上看,研究者们多基于某一特定情境研究旅游者具身体验,且研究范围多限制在传统旅游方式下的旅游者具身体验,缺少对新兴旅游方式下(如虚拟旅游)旅游者具身体验进行探讨,且这些独立的研究成果之间往往缺少贯穿与连接。从纵向上看,旅游具身体验研究尚停留在现场体验层面,缺少对旅游后游客体验的持续性关注。其次,虽然国内外研究者正视身体的主体性,但在研究过程中却偏重身体的多感官体验,而忽视身体的整体性参与。身体作为一个整体,“实践”于旅游者与外部环境中,但大部分旅游具身研究还停留在主观认知层面,即探讨旅游者主体的“精神意向”与旅游客体的互动关系。
近年来,国内外旅游景区及目的地纷纷引入“虚拟旅游”这一新兴旅游产品,为旅游者提供特定的虚实结合的旅游情境,旅游者借助身体感知周围旅游情境,获得不同于传统旅游的全新旅游体验和幸福感。然而,一方面旅游目的地和景区引入虚拟技术产品时缺少对旅游者身体在旅游体验及幸福感的生成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认知,或不知如何更好地将旅游者的身体嵌入旅游情境,进而影响旅游者体验和幸福感的获得;另一方面旅游目的地和景区在引入旅游产品时,容易出现产品趋同化,并导致不能为旅游者带来高质量的旅游体验及幸福感。另外,旅游具身体验作为一个源起于西方语境的研究领域,不能简单采用西方理论来研究中国的旅游现象,本文尝试结合中国本土情况,聚焦于探讨虚拟旅游产品对旅游者体验和幸福感生成的内在作用机制。
本文采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依托质性软件Nvivo12完成编码操作。扎根理论是质性研究的方法之一,提倡在基于数据的研究中发现理论,而非从已有的理论中演绎可验证性的假设,即扎根理论更强调根植于资料之中的理论构建,尤其适用于面向较新领域的探索性研究(陈向明,1996)。而目前在虚拟旅游领域中尚缺乏对旅游者幸福感的生成机制研究,也较少从旅游活动阶段出发来构建较为系统的旅游者幸福感生成机制的理论框架。因此,本文选择扎根理论研究方法,基于所爬取的游客的真实反馈资料,对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旅游者幸福感的生成机制进行探索性研究,有助于获取更为真实而丰富的结论。
本文利用python软件从马蜂窝旅游网、携程旅行网、大众点评三大网站抓取关于上海迪士尼翱翔·飞跃地平线的网络游记及评论。选择主题乐园中的虚拟现实技术项目,基于以下两个原因:一方面目前我国已成为全球游客量最大的主题乐园市场,主题公园数量近3000 家;另一方面虚拟现实技术在主题乐园中的应用较早且更为普遍,旅游者所获得的体验也更加明显。上海迪士尼度假区作为国内乃至国际主题乐园中最具代表性的乐园之一,自2016年6月开业以来,深受国内外游客的青睐。翱翔·飞跃地平线项目既是园区最火爆的项目,也是虚拟现实技术在旅游业中的典型应用之一,因此选择该项目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具体步骤如下:(1)按照时间顺序,抓取2016年6月至2021年3月的网络游记及评论;(2)剔除只有图片和视频的网络游记和评论;(3)去除语气词,文本字数需超过10个字。最后抓取文本数量共计1086篇,剔除重复性评论及无关和没有价值的文本,再经过反复查阅、筛选后,共计保留文本1052篇。
扎根理论的编码包括开放性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3个过程。
开放性编码是将资料分解、检视、比较、概念化和范畴化的过程。经过多次编码和比较修正,本文共得到参考点2952 个,经反复整理分析后得到53 个概念。之后确定概念的属性和意义,根据语义及逻辑关系,将相关概念聚拢到同一类属,对所得到的各类属进行命名,共得到16 个初步范畴,分别是感官体验、本体感知体验、安全体验、远距临场体验、推荐价值、重游价值、愉悦感、趣味感、满足感、惊奇感、获得感、美好回忆、未来期待、情境仿真性、情境丰富性、情境创新性(见表1)。
表1 开放性编码示例
主轴编码是在开放性编码提取的概念和范畴基础上,以初步形成的范畴为轴心,寻找和确定不同范畴之间的关联(包括因果关系、情境关系、语义关系等),同时通过不断地返回到原始资料之中进行对比分析来选取主范畴。本文从16 个初步范畴中共提取出5 个主范畴,分别是参与体验、价值体验、幸福感生成、幸福感沉淀、客观情境特征(见表2)。
表2 主轴编码
3.3.1 故事线
故事线是针对已经收集到的资料,以及由此开发出的概念、类属、关系等来扼要说明所研究全部现象的核心。通过明确各主范畴之间的典型关系结构,并不断返回原始资料中验证关系,找出能够充分串联并概括所研究的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游客幸福感的故事线。本文的故事线由旅游过程中游客具身参与体验下幸福感生成、旅游结束后游客价值体验下幸福感沉淀和客观情境特征的幸福干预所构成。
具体而言,旅游景区通过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为旅游者营造一种虚拟与现实相结合的旅游情境。在旅游过程中,旅游者借助身体与外部环境进行互动,经由“身心一体”的旅游参与体验,从而产生幸福感;在旅游结束后,旅游者对所感知的参与体验经由认知系统加工产生综合性的价值体验,在此过程中,旅游者生成的幸福感开始沉淀;在整个过程中,虚拟旅游产品为游客提供了具有某种特征的旅游客观情境,这些具有某种特征的旅游客观情境在旅游体验的不同阶段发挥作用,并干预旅游者幸福感的生成和沉淀(见图1)。
图1 主范畴的典型结构关系
3.3.2 核心范畴
选择性编码的主要步骤为提取核心范畴,即以之为核心,将所有其他范畴结合在一起。通过构建“故事线”把主范畴串联成有意义的系列故事,并由此发现核心范畴,再反过来把其他主范畴系统地、有机地联系起来,构成一个新的理论框架,同时回到原始资料中验证其中的关系。在上述串联起来的故事线的基础上提出本文的核心范畴:具身体验下游客幸福感生成过程。
本文经过对留存的文本做饱和度检验,发现没有产生新的范畴,因此判定已达到理论饱和。最终构建出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游客幸福感的生成机制模型(见图2)。
图2 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游客幸福感的生成机制模型
4.1.1 旅游过程中的参与体验
(1)旅游者身体体验
身体是连接旅游者个体与旅游世界的通道,旅游者以身体介入旅游体验中,身体向内连接于旅游者的感知和判断,向外穿梭于时间和空间之中。旅游景区通过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为旅游者营造出一种虚拟与现实相互结合的外部空间环境,旅游者借助身体的方式与外部嵌入的空间环境进行互动。
感官体验。在旅游活动中,游客实际上是利用多种感官来体验地方文化,旅游是游客多种感官体验的邂逅,而虚拟旅游产品为旅游者提供了视觉、触觉、听觉、嗅觉等多感官的多重刺激。如“飞跃地平线,你可以感受到北冰洋瑟瑟的海风,看到憨态可掬的北极熊,震惊于从身边跃起的蓝鲸,闻到大草原上阵阵的草香,近距离地观看到野生大象,触摸到埃菲尔铁塔的塔尖,甚至可以俯瞰整个长城”(a141)。“除了身临其境的视听享受,还有意想不到的嗅觉体验——大草原沁人心脾的青草味道、泰姬陵飘荡的优雅香气”(a36)。旅游者通过旅游凝视对虚拟旅游产品所呈现的旅游景观“一饱眼福”,并借助旅游情境中的各种要素(如气味、音乐等)充分调动旅游者嗅觉、听觉、触觉等感觉器官在旅游过程中的参与感,旅游者不再只是感知到“一饱眼福”的视觉体验,而是感知到多重感官参与下的“在场体验”。
本体感觉体验。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除了借助感官参与旅游体验外,亦通过身体中的本体感觉参与整个旅游活动,旅游者借助旅游设施感知身体位置和姿势。在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一方面是通过模拟动感升降的座椅,旅游者伴随座椅的升降来感知自己身体位置的变化,如“座椅会升到高空中,随着放映内容时而会座椅动一下”(a42)。“坐在一排座椅上开始升降,眼前会出现世界各地的风景名胜,整个人都在天空中飞翔”(a98)。另一方面,伴随着场景的切换和特效的冲击,旅游者在此过程中感知身体的失重和超重之感,并体验从“平缓”到“刺激”的速度变化,为旅游者营造出翱翔飞行的真实体验感,如“全程惊艳,特效做得非常好,通过失重、俯冲、提升、喷雾,仿真飞行全世界的过程,非常震撼”(a161)。
(2)旅游者心理体验
具身理论强调人类的意识、情绪、态度、价值观等都是在身体(生物)基础上形成的,思维、体验是动态的、系统的身心互动结果(叶浩生,2011)。因此旅游者在参与体验基础上,也产生了心理体验。
安全体验。安全体验是指旅游者对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旅游活动的安全性及普遍适用性的综合感知。这是旅游者基于身体感官和本体感觉的参与体验后,结合游乐设施、场景本身及自我身体素质接纳阈值后的综合评价,并得出“很安全”“老少皆宜”“不适合恐高症者”等体验,如“整个过程还是挺安全的,虽然说离地十几米,但是有座位又有保险带,全程都很平缓”(a76)。“可以说是老少皆宜,只要没有恐高症都可以接受”(a304)。
远距临场体验。远距临场体验是指在虚拟旅游产品体验过程中,旅游者产生一种置身于虚拟世界的感觉。具体而言,虚拟旅游产品中视觉的冲击、景观及其他旅游元素的逼真、仿真的模拟飞行等共同构成的当下氛围情境,使旅游者感知到身临其境的临场体验。旅游者的远距临场体验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周围环境的真实感知,即旅游者对虚拟旅游产品所提供的的虚拟景观的真实感知,如“第一次玩感觉还是很震撼的,效果做得非常逼真,而且在不同的场景,还设有不同的气味,在大草原上大象的臭味还是很明显的”(a112)。“影像的清晰度非常高、印象3D 环绕也非常真实,代入感特别强,甚至在飞到草坪的时候能闻到草和泥土的气息,下来发现是机器喷的香薰”(a3)。二是游览过程中的身临其境之感,即旅游者在游览过程中,融入或“入戏”于该虚实结合的旅游场景中,仿佛当下置身于这个环境,如“像是从空中身临其境般的游览世界各地景色,美妙绝伦”(a29)。“裸眼4D 的效果非常的棒!可以看到不同国家的名胜古迹,而且还会有符合场景的气体喷出来,让你感觉一切都是身临其境”(a506)。
4.1.2 具身参与体验下的幸福感生成
旅游者进入旅游情境中,充分借助身心与外部空间进行互动,并在此基础上产生幸福之感。虚拟旅游产品为旅游者提供了异于惯常环境的旅游环境及旅游资源,旅游者借助感官、本体感等身体感觉感知这些旅游刺激物,经由身心交互作用,共同参与整个旅游体验过程,并生成由愉悦感、趣味感、满足感、惊奇感和获得感所构成的游客幸福感。
愉悦感。愉悦感是指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通过身体感知旅游环境和旅游资源的刺激,并经由认知加工而获得的愉悦之感。在本文中,旅游者具身参与体验下的愉悦感主要使用“开心”“兴奋”“爽”“嗨”“喜悦”“放松”等词汇表述,如“玩下来的确蛮好玩的,尤其是当你汗流浃背玩得累了的时候,玩这个游戏,舒服的嘞,空调吹吹还有香氛喷喷,感觉像热气球,很舒畅心旷神怡”(a181)。“全程时间不长,但是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开心”(a746)。
趣味感。趣味感是指在旅游过程中,旅游环境或旅游资源能够引起旅游者的兴趣,使得旅游者在此次旅游体验过程中产生有趣之感。“最有趣的是不同场景还有相对应的气味,比如看大海就有海洋香氛,看非洲大草原就有草和动物粪便的味道,很有趣”(a68)。“裸眼4D 的效果非常赞,一个项目带你走遍全球各地的经典景点,还是挺有意思的”(a253)。虚拟旅游产品为旅游者提供了一个有故事性、有主题且突破时空限制的旅游场景,旅游者可以直观、全面的体验该旅游活动,并产生“好玩”“有趣”“有意思”等评价。
满足感。满足感是指旅游者在实际旅游体验过程中实现某种旅游期待而随之产生的幸福之感。旅游者多使用“不错”“棒”“喜欢”“精彩”等词汇表述。如“太精彩了,这个确实不错”(a143)。“最震撼的景点,身临其境的感觉非常好,非常满意”(a175)。
惊奇感。惊奇感即惊艳新奇之感,是凌驾于满足感之上的一种幸福之感。在旅游过程中,旅游者获得非常精彩或超出预期的旅游体验后,而产生的一种惊喜、新奇、内心受到震撼的幸福之感。在评论文本中,旅游者多用“精彩”“惊叹”“神奇”“奇妙”“震撼”等词汇表达自身的惊奇之感。如“效果完全没有想到,全程大约持续5分钟,但是精彩绚烂到难以描述”(a230)。“除了场景还配合着气味,真的神奇的不得了”(a307),“美轮美奂,奇景身处其中,一片惊叹声”(a643)。
获得感。获得感是指旅游者在旅游具身参与体验后,通过感知此次旅游活动的价值意义而产生的收获之感。在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下,旅游者的获得感主要表现在以下4 个方面:一是旅游者通过体验虚拟现实项目后感到视野开阔和见识增长,如“项目玩玩才几分钟的时间,不过真的大开眼界,真的很赞很赞的”(a53)。“飞跃了好多历史古迹和挺著名的城市,视野开阔,非常棒的项目”(a178)。二是旅游者对人类、生命和大自然的感悟,如“感叹人类的智慧”(a319)。“飞一般的感觉,感受到的是生命力量神秘和无尽的变幻”(a516),“短短几分钟,带你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a638)。三是旅游者对国家和民族的自豪及华夏之壮美大地的感悟,如“这个项目真的给我带来了深深的震撼,体会到了华夏的壮丽”(a84)。“当翱翔于祖国长城之上时,感慨能工巧匠的祖先们,建造出如此雄伟壮观、绵延起伏于群山之中的长城!由衷地呼喊:我爱你~中国”(a305)。四是旅游者通过此次旅游体验所产生的圆梦之感,如“这次去实现了很多不可能实现的梦”(a227)。
4.2.1 旅游后价值体验过程
旅游后价值体验是指旅游者在参与此次旅游活动后,对该旅游体验的综合评价。通过分析后发现,旅游者游后价值体验主要包括推荐价值和重游价值。
推荐价值。推荐价值是旅游者在体验完该虚拟旅游产品后,认为该产品是否值得体验或向他人推荐的程度。旅游者多使用“强烈推荐”“不可错过”“必玩”“非常值得”等词语表达对该旅游产品的认可;使用“推荐”“值得一去”“可以尝试”等语句表达对该旅游活动比较推荐的意愿;部分旅游者也使用“不值得玩”“大失所望”等语句表达对该旅游活动的不满意;此外旅游者亦使用“性价比高”等词汇表达自身的推荐意愿,如“这里景色不错,挺好的,而且很喜欢来这里,性价比高”(a277)。
重游价值。重游价值是旅游者对此次旅游活动进行二次或多次体验的想法。虚拟旅游产品为旅游者提供了日常旅游所接触不到的或者跨越时空的旅游资源,旅游者借助新兴科学技术获得身心一体的旅游体验。旅游者在体验该旅游产品后,综合考虑自身投入与所获得的回报后,产生“二刷/三刷”“下次还要来”“不会再来”等感知。
4.2.2 价值体验下的幸福感沉淀
在旅游活动结束后,旅游者从当下情境中抽离,并对此次旅游体验进行包括推荐价值和重游价值在内的综合评价,旅游者在具身参与体验下生成的幸福感亦开始沉淀并继续对旅游者产生影响。
美好回忆。在此阶段,旅游具身参与体验下产生的幸福感已经不再仅限于旅游过程中,而是积累沉淀至旅游者的心灵深处,转化为旅游者的美好回忆,如“记得我第一次来上海迪士尼那年,和小伙伴一起排队一小时后还坐到了居中的第一排,那时我惊艳到了,太美了”(a78)。“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有些震撼,记忆犹新”(a107)。旅游者通过向他人推荐或者翻阅自己写过的游记、分享过的照片等方式来回忆此次旅游经历,怀念此次旅游产生的幸福之感。
未来期待。一方面,旅游者在旅游结束后的幸福回忆使旅游幸福感融入个体经验之中,进而产生对“下一次幸福之旅”的期待;另一方面旅游者感知到此次旅游活动带给自身的幸福感,并期待着自己的父母、孩子等家人亦可以感受到这场幸福之旅,等到时机合适,则开始计划下一次幸福之旅,如“有机会希望带我爸爸妈妈公公婆婆一起去一次”(a267)。
人类的高级情感、心智等都是以物质身体为基础的,游客在旅游世界中的各种体验,都是围绕具体情境中的身体展开的。身体首先处于一个特定位置与旅游世界交融,各种体验才得以涌现(张美,2019)。旅游者用身体以合适的方式与旅游情景中的其他物体进行互动,在互动过程中获得对旅游情境的认知。因此,必须在具体情境之中研究游客的具身参与体验。
4.3.1 虚拟旅游产品提供的客观情境特征
通过对文本资料整理分析后发现,旅游目的地通过应用虚拟现实技术,为游客提供了具有仿真性、丰富性和创新性特征的客观情境,在此特定情境下旅游者的身体与环境进行互动,并通过具身参与产生情绪与情感的交织。具体而言:
情境仿真性。虚拟现实是在特定情境中的特定事件,而不是真实的,强调在特定情境中的“真实感”。因此在旅游过程中,旅游者透过虚拟的视角来观察周围情境,通过高质量、仿真的物理渲染,提升在特定情境中的旅游体验。在本文中,客观情境的仿真性主要包括虚拟景观的真实性和浏览过程的仿真性。虚拟景观的真实性是指依托于虚拟现实技术建立的虚拟景观资源的真实性,如“超级真实,不仅看见的真实,还可以闻见味道,草味儿什么的,很好看,很真实,超级推荐”(a94)。浏览过程的仿真性是指旅游者体验到的“真实”的浏览过程,如“视觉感官受到很大的冲击,再加上椅子的上升和摇摆,几次都觉得自己要从天上掉下来了”(a224)。
情境丰富性。虚拟旅游产品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既可以采用全新的视角再现真实存在的景观资源,又可以凭借科学技术构建完全虚幻的景观资源。客观情境的丰富性包括虚拟景观的丰富性和辅助元素的丰富性。虚拟景观的丰富性是指虚拟旅游产品为旅游者提供了多种多样的景观资源,如“在这趟魔法般的环球飞行之旅中,尽情领略着阿尔卑斯山、非洲草原、长城、埃及金字塔、泰姬陵、巴黎铁塔……最后回来上海明珠塔绽放烟花”(a32)。辅助元素的丰富性是指在整个虚拟场景中包含了丰富的辅助于虚拟景观的其他元素,如很棒的环幕体验,惊艳的地方,除了强悍的飞行质感、真实气味模拟以外,还有一点,就是让人印象深刻的配乐”(a116)。
情境创新性。虚拟旅游产品是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之一,它为旅游者提供了创新性的客观情境,包括技术的新颖性和内容的创意性。技术新颖性主要表现在与其他同类型产品相比较,该旅游产品所使用的虚拟现实技术较为先进和新颖,如“虽然北京和天津方特也有类似的,但明显没有迪士尼的画质逼真,而且配合美丽的景色还有匹配的味道,让人身临其境,仿真飞行全世界的过程,非常震撼,强推”(a173)。内容的创意性主要表现在与其他同类型产品相比较,此虚拟情境中的内容不同于其他产品或不可被复制,如“这是最好玩的一项设施,迪士尼团队有创意介入,一个个镜头的切换都特别精彩中带着中国5D电影的创新”(a780)。
4.3.2 幸福干预的过程
本文所指的幸福干预是指特定旅游情境因素影响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幸福感的生成。旅游体验是贯穿于旅游情境中的具有一系列可能性的过程,它发生在个人的身体之上和心灵之中,其结果取决于被具体环境和情绪情境化了的消费者对所遭遇之物做出的反应(Agapito et al.,2014a)。在本文中,虚拟旅游产品为游客提供了具有某些特征的客观旅游情境,这些具有某些特征的客观旅游情境对旅游体验的不同阶段发挥作用,并干预着旅游者幸福感的生成和沉淀。旅游者通过视、嗅、听、触等感官体验感知旅游情境中虚拟景观的真实性,并通过与周围环境互动感知浏览过程的仿真性,如“旁边的图片有点歪,而且老是看到上面人的脚,好扫兴”(a316)。旅游者通过视觉感知虚拟景观“有点歪”,进而产生“好扫兴”的负面情绪,影响旅游者的幸福感生成。
客观情境的丰富性有利于游客形成良好的认知,加深对旅游情境的浸入程度。在虚拟旅游过程中,旅游者希望在一定的时间内欣赏到更加丰富多彩的景观。在浏览的过程中,旅游者一方面可以欣赏“阿尔卑斯山、非洲草原、长城……”丰富多样的虚拟景观,另一方面可以感知“鸟语”“花香”“清风”等多样化的辅助性元素。丰富多样的虚拟景观和辅助元素使旅游者可以多方位多层次的体验整个旅游活动,并产生“心神一振”和“享受翱翔天际的自由和快感”的幸福之感。
在游客幸福感的生成与沉淀过程中,旅游客观情境的创新性亦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新颖性直接影响旅游者所体验到的旅游产品的真实性与质量,而旅游情境内容的创意性也会影响旅游者对旅游产品趣味性的感知,如“这个感官上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要是能带点主题或者剧情性质的就更好了”(a252),“场景最后的结尾是迪士尼,沈阳的方特里的地平线的场景就差一个迪士尼”(a471)。
第一,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的游客具身体验由旅游中的参与体验和旅游后的价值体验构成。旅游中的参与体验包括身体体验和心理体验,身体体验主要借助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感官体验和由身体位置、身体平衡在内的本体感知体验这两个维度构成;心理体验既包括旅游者对虚拟现实技术下旅游产品的安全性、适用性等安全体验,又包括“身临其境”之感的远距临场体验。旅游后的价值体验依托于“身心一体”的参与体验,并经由认知加工,而产生的对该旅游体验的综合评价,由推荐价值和重游价值两个维度构成。旅游中的参与体验和旅游后的价值体验相辅相成,共同构成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下的游客具身体验,并对旅游者幸福感的生成发挥作用。
第二,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的游客幸福感由幸福感生成和幸福感沉淀构成。在整个旅游过程中,虚拟旅游产品为旅游者提供了异于惯常环境的虚实结合的旅游环境,旅游者借助“身心一体”的具身参与体验,进而生成由愉悦感、趣味感、惊奇感、满足感和获得感5个维度构成的游客幸福感。在旅游活动结束后,旅游者在具身参与体验下对此次旅游体验进行包括推荐价值和重游价值在内的综合价值评价,此时,旅游者获得的幸福之感开始沉淀为美好的幸福回忆和对未来的幸福期待。
第三,在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幸福干预贯穿其中,对游客幸福感的生成和沉淀阶段产生影响。虚拟旅游产品为游客提供了具有仿真性、丰富性和创新性特征的客观旅游情境,其中仿真性包括虚拟景观的真实性和浏览过程的仿真性,丰富性包括虚拟景观的丰富性和辅助元素的丰富性,创新性包括虚拟技术的新颖性和虚拟内容的创意性,这一客观情境作为中间变量对旅游体验的不同阶段发挥作用,并干预着旅游者的幸福感生成和沉淀过程。
本文基于具身理论研究游客体验,并将落脚点延伸至游客幸福感的生成机制,拓宽到新兴旅游方式下(如虚拟旅游)旅游者具身体验,深化了旅游具身体验研究。在虚拟技术应用下,旅游者最终形成的体验仍是以身体体验为基础条件(Gibbs et al.,2004)。它不是单纯的身体体验,也不是单一的心理感知,而是旅游过程中身体、感知与情境等一系列相关要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与传统旅游方式下的旅游者具身体验不同:一是旅游者在旅游前,不能通过类似于全景技术与虚拟现实技术相结合的3D 智能云平台等进入特定的虚拟现实旅游情境中,即旅游者进入此情境前,并未真正参与旅游体验;二是游客对身体体验中身体位置、身体平衡在内的本体觉体验,以及旅游产品的安全性、适用性等安全体验的感知更加敏锐,而虚拟旅游产品所提供的虚拟环境的真实性感知,以及“身临其境”的远距临场体验是传统旅游方式下游客所感知不到的体验。
虚拟旅游产品体验中的游客幸福感由及时的积极情感和延时的美好回忆、未来期待所构成,并受虚拟旅游产品所提供的客观旅游情境的影响。相较于传统旅游产品,旅游者对虚拟旅游产品有更高的内容与技术要求,且无法通过除产品本身外的其他方式(如提升服务质量)进行弥补。因此,未来旅游目的地或旅游景区在引入虚拟旅游产品时,应充分考虑旅游者的切实需求,只有为旅游者提供更具有仿真性、丰富性和创新性情境特征的旅游产品才会具有竞争优势。此外,身体作为旅游者感知外界刺激的重要媒介,旅游目的地应该重视游客“身心一体”的具身性体验,并灵活借助新兴技术以提高旅游者的沉浸式体验,促使旅游者获得更深层次的幸福感。
目前,虚拟旅游产品在景区保护、酒店住宿、目的地营销等方面均得到广泛应用,尤其是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旅游景区、目的地、酒店住宿业等纷纷引入了虚拟旅游产品。本文选取主题乐园中的虚拟旅游产品作为研究对象,所得研究结论不一定能广泛适用于其他应用类型场景下的旅游者体验及幸福感的生成,因此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选择景区保护、目的地营销等方面的虚拟旅游产品作为研究对象,以比较在不同场景下的虚拟旅游产品对旅游者体验及其幸福感生成的不同作用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