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夏天》中的人物互动行为研究

2022-08-25 09:21刘俊宏
声屏世界 2022年11期
关键词:马东乐迷亚文化

□ 刘俊宏

《乐队的夏天》是一档由爱奇艺出品的网络自制综艺节目,本文将从米德的符号互动论出发,分析节目的符号互动过程。《乐队的夏天》中的人物符号包含了乐队、乐迷、采访主体等,丰富的符号互动使得节目的文本建构非常成功,同时也极大程度地帮助受众重新认识亚文化之一——乐队文化。

乐迷的互动行为

《乐队的夏天》节目的乐迷可以分为超级乐迷、专业乐迷与大众乐迷。如果将乐队符号化而不是将其当作一个互动的主体,那么节目的互动将仅以乐迷互动为内容,当然这只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

乐队的表演以及其他乐队的一切行为作为内容附着在符号上,乐队的多种行为完成了这一符号编码过程,并将其交给现场的乐迷解码。而乐迷在进行解码的过程中同时也在其内部进行着相关的互动,解码这种行为是乐迷进行互动的基础动机,也是最为原始的刺激,乐迷通过接受这个来自作为整体的节目环境的刺激来完成互动。这个节目环境可以视作一个社会,即由多个自我构成的有机体,而这些独立的自我则是现场的乐迷。三个不同群体的乐迷的自我是不同的,超级乐迷的自我在互动的过程中占据着核心地位,他们的自我是这个互动最终形成的基础,典型的例子就是马东。马东对于乐队文化完全是无知的,不同于其他的超级乐迷,他的自我的形成更具代表性。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马东自我的形成也代表着多媒体端口之外的用户的自我,马东可以看成是另一个符号化的个体,他的意义超出原有环境即节目现场环境之外的用户群体,因此他的自我形成也是用户自我的体现,他对于这种文化意义的理解也预示着用户自我的形成。在米德的符号互动论中,人的自我分为主我与客我。马东在节目中一系列生疏的举动暗示着他原始的行为,即主我的体现。这种原始行为的出现源于他对于乐队文化的不了解,这也与不了解这种文化的用户有着相似性,而节目里由于马东行为所造成的其他主体的一系列反馈对马东的行为影响则体现着马东的客我,并在其与主我的互动中形成了马东的自我。例如马东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事物抛出议题,由诸如张亚东(专业乐迷)等更为专业的人士作出解答后,马东获得了对于自己问题的理解。马东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他的互动行为也正如前文所说代表着用户,马东的自我的形成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用户自我的形成。超级乐迷在节目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通过原始的行为动机——乐队符号,接受刺激并与其他个体互动,从而传递出节目想要表达的意义。可见,在传达节目的内容和内涵上,超级乐迷的互动可以说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

大众乐迷不同于其他两种乐迷,他们的互动方式受限于情境,并不能采取言语这样更为直接的互动方式,因而采取的是肢体互动这样更为原始的互动方式,这种互动方式几乎是所有有机体都具备的。他们由于受乐队符号的刺激,使得他们做出肢体上的姿态,包括投票在内的多种行为。大众乐迷的视角更加贴近于日常生活中个体观赏乐队,他们的行为特征也更能体现出更加真实的存在于社会中个体的行为特征。大众乐迷通过肢体上的互动使得自己不但完成自我的建构,更多的是一种深层次的精神满足,这种精神满足更加适合于真实存在于社会中的个体。但一般来讲,作为组成大众乐迷的个体的自我是不同的,自我多样性的特征在这里体现得更为明显。自我具有结构性,每一个自我都不同于其他的自我,但是他们都具有自己的结构,由于社会作为情境的共同体的特性,大众乐迷的自我不同并不影响他们的行为作用于符号以及对于其他乐迷的影响。大众乐迷的姿态是千变万化的,但是作为互动一方的存在并不会使互动过程复杂化,这是由于大众乐迷行为的共同体特性造成的,这种特性保证了现场乐迷的互动能够成功完成。共同体的特性规约着个体在情境中的行为,使得他们不会做出超出情境定义下的行为。例如一首安静的歌曲并不会使得乐迷躁动,相反,一首躁动的歌很难使乐迷能够完全处于一种安静的状态。

不同的乐迷群体的互动是完全不同的,但由于都是作为乐迷而存在,他们都指向同样的一个目标——完成对于乐队符号的解码。他们互动的刺激来源是一样的,虽然做出的反应不一样,但是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通过互动对乐队符号的解码可以使得节目的意义得到更为成功的传达,这也是《乐队的夏天》能够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乐队与乐迷的互动行为

乐队作为节目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仅是一个符号,还在节目的互动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那么乐队的互动是怎样形成的?这需要明确乐队互动的动机即刺激的来源。通常来说,节目中一切互动的开始都是由乐队发起的,但是如果跳出节目固有的框架可以发现,在这之外还有一个更为初始的动机,即节目的议题设置。节目通过抛出主题来给乐队的行为提供动机,在节目的初始阶段,乐队通过表演自己选取的一首歌曲来获得现场乐迷的投票从而从第一赛段中脱颖而出,在这个阶段,乐队的刺激相比于之后的赛段更为复杂。节目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乐队行为的直接刺激来源,因为乐队在这个阶段拥有着相当高的主动性,乐队可以选择自己最为拿手的歌曲来进行表演。那么这种刺激来源于何处?如果将乐队看成一个个体,刺激则来源于这个个体的自我。乐队正是受到这种刺激的影响做出了反应,表演了他们想要表演的歌曲。另外一种刺激则来源于节目议题和现场乐迷,相比于前者这种刺激更容易理解。节目议题的刺激即节目通过安排赛程来促使乐队做出相应的反应,进行符合赛程要求的曲目表演。而来自现场乐迷的刺激是乐迷对于乐队刺激后做出的反应,属于第二层次的刺激,并不是一种初始的刺激。乐迷受到乐队表演的刺激做出反应,例如超级乐迷的讨论、大众乐迷的投票,他们的行为进一步反馈给乐队,使得乐队在此基础上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体现在对超级乐迷提问的回答或是对投票结果神态上的表现。可以说乐队受到的刺激是整个节目最重要的刺激,正是这种刺激使得节目能够按照其所预想的路线发展,同时推动整个节目多层次互动的进行。乐队作为节目的核心存在,让其受到刺激做出相应的反应是极为重要的。正是因为这种刺激的存在,使得乐队的姿态能够成功地展现在乐迷以及用户面前。

当然,讨论乐队与乐迷的互动是无法忽视自我在这当中的重要作用,前文已经讨论了乐迷的自我,那么在这里将继续讨论乐队的自我。乐队作为个体的主我是其作为个体的原始的自我,在这个阶段个体由于缺乏相关经验,因此选择在与之相关的情境中与其他个体进行互动,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乐队的经历变得更加丰富。这个过程中的主我通过丰富的个体经验使得乐队在舞台上所做出的姿态超越了环境的限制,它不再局限于乐队本身,甚至它所存在的意义需要由乐迷与用户的自我才能阐释出来。乐队的客我即他人评价中的我,这相比前者更为明显。它存在于超级乐迷与其他乐迷的交流之中,存在于专业乐迷更为直接的表达之中,而这个客我构成了节目的意义阐释。相比主我的意义,客我所具备的意义更符合节目想要表达的,同时这种评价往往也会造成节目爆点以及舆论的形成。一个典型例子就是一些专业乐迷对水木年华犀利的点评造成了超级乐迷大张伟的严重不满,为节目带来了冲突与矛盾,提升了节目的戏剧化效果,在节目之外也形成了一个用户广为讨论的点。对于专业乐迷点评的不赞同在这里占据了大多数,从而逐渐形成舆论,节目凭此又吸收了大量流量,为节目的传播带来了非常积极的影响。如果将所有乐队看成一个整体,那么节目第二现场的存在似乎更具意义。由于各支乐队同属于乐队这个整体,他们面对正在舞台上表演的乐队与乐迷的互动时的反应更能体现出其作为个体在这当中自我的呈现,这无疑又扩展了乐队的意义表达。在这个过程中,个体在这样的情境里完成了自我呈现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扩展了自我。每一支乐队的经历不同,曲风更是千变万化,在面对第一舞台的互动时,他们处于第二舞台环境的同时也无疑在与第一舞台进行着互动,但这种互动更具有单向性和短暂性。第二舞台的个体反应无法作用于第一舞台,他们的行为更能直接影响的是处于新媒体端口外的用户,所以仅就节目本身而言,他们的这种互动更倾向于一种自我的互动。第一舞台的个体代表着客我,而处于第二舞台的个体代表着主我,在第二舞台上的互动使其自我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完善自我的同时也促使其所具备的意义能够传递给用户。

乐队与乐迷的互动是整个节目的核心,节目的意义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体现的,乐队文化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姿态的呈现使其符号化并传递给用户,节目在达到节目效果的同时也更具备一定的现实意义。

乐队与采访主体以及用户的互动行为

除上两种主要的互动行为之外,节目还包含了乐队与采访主体的互动行为,这种互动是以乐队与镜头为互动对象,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由于镜头的特殊性,还把新媒体端口前的用户纳入到了互动当中来。

乐队与采访主体的互动一般采取的是由采访者以抛出问题作为姿态,为乐队带来刺激,使得乐队做出反应的方式来进行。在这个过程中,用户可以进一步了解乐队,节目也可以在这里完成自己的产品营销目标。节目往往在这里设置了与乐队相符的产品进行推广,这就好比给乐队提供了可以作为自身参照的自我,使其在进行互动的过程中可以将自我内在的主我与客我的互动外化,使得产品特性与乐队特征相得益彰,用户也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在这里乐队所要呈现出来的意义进一步扩展,这无疑是在节目议题设置下实现的,乐队可以充分发挥自我的特性,使得自身的符号释义可以得到完美的呈现。

乐队在与采访者的互动中也渗透着与用户的互动。作为一档网络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面向的对象自然是用户,用户与节目本身互为互动对象,而作为组成节目的重要组成部分的乐队,自然而然也参与到了其中。《乐队的夏天》通过节目编排为用户带来了丰富的刺激,用户获得感官享受的同时,也将自身的姿态反馈于节目本身,使得节目也获得了能做出新行为的动机,并在此基础上吸收用户的想法,使得节目的质量随时间发展进一步提高。在这个过程中,作为亚文化的乐队文化也在不经意间完成传播,许多不了解乐队文化的用户在观看节目的过程中完成了节目设定情境下的自我建构。正如前文所说,马东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无疑是新媒体端口前用户的一个具象化存在,为用户解码包含乐队符号在内的节目符号提供了巨大的帮助,用户在观看完节目以后做出的反应使得他们开始真正意义了解乐队。从文化层面来讲,乐队文化是亚文化的一个层面,具有一定的社会群体,那么当用户融入到这个群体当中来并参与到互动中的时候,他的自我受到社会的影响,从而完全形成。由于用户的参与使其确定了自身的身份——乐队文化的支持者,从而完成了对这种文化的认同,同时由于自我的生成也代表着对自我身份的认同,于是会喜欢上乐队,从而使得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乐队与采访主体的互动实现了节目的营销目标,这是对于节目本身而言的;而乐队与用户的互动则具有现实意义,包含个体对于乐队文化的亚文化认同,以及对于文化背后的群体的认同。从文化的发展来看,这无疑是一大进步。

结语

《乐队的夏天》这档网络综艺节目是成功的,不局限于其对于乐队符号的成功塑造,更多的是节目完成多层次的符号互动使得包含节目之外的用户在内的节目各要素的整体性建构。《乐队的夏天》通过乐迷之间的互动,使得用户在解码乐队符号的过程中可以更好地把握到节目想要传达的意义,从而加快了解码的过程;通过乐队与乐迷的互动则传达了乐队自身想要表达的意义,使得用户能够更好地把握“乐队”一词的意义;通过乐队与采访主体的互动则实现了节目的营销目的;通过乐队与用户的互动则实现了亚文化的认同。然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全新的情境生成以及多种自我建构完成,这是具有启发性的。

在互联网日益发达的今天,越来越多的亚文化开始浮出水面,各类千奇百怪的综艺节目也层出不穷,而如何正确将这些文化内容纳入到综艺节目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乐队的夏天》充分发挥互联网强互动的特性,让节目完成多个层次的互动,在姿态—刺激—反应的框架下完成新的文化环境下自我的进一步生成,从而使得用户能够接收到节目想要传递的意义以及文化所蕴含的内涵,实现对亚文化的接受和认可。当然,日后的网络综艺一定还会有更好的方法去解决亚文化的传播问题,但是至少目前为止依然可以借鉴《乐队的夏天》的成功经验进一步去探索互联网下综艺的互动模式,进一步推进文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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