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地居民支持旅游发展机制分析——以旅游影响感知为视角

包大明，周丽杰

(1.辽东学院 管理学院,辽宁 丹东 118001；2.辽东学院 医学院,辽宁 丹东 118001)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现了从旅游短缺型国家到旅游大国的历史性跨越”[1]。我国几十年旅游发展实践证明，“旅游业成为传播中华传统文化、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渠道，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力量”[1]，同时，“旅游是发展经济、增加就业和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有效手段，旅游业是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重要产业”[2]。作为一项能够带来经济效益、提升人民福祉的产业，旅游业正受到越来越多拥有旅游资源地区的重视[3]。由于旅游业是一种以当地资源为依托、以当地居民为主体的产业，因此，各地发展旅游业，既需要依赖旅游资源的质和量，同时也离不开当地居民的理解与支持。实践证明，旅游地的旅游业发展如果失去当地居民的支持，会产生旅游者旅游体验质量降低、旅游地旅游工作人力资源不足等不利影响，进而导致旅游地对旅游者吸引力的下降[3]，最终影响地方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正因如此，如何获得旅游地居民对当地旅游业发展的支持一直受到业界学者的关注。本文中，笔者从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的视角，依据相关理论及已有的研究成果，分析影响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的因素。

一、研究模型和量表设计

(一)研究模型

众所周知，旅游业发展会给旅游地带来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等方面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具有两面性，既有积极影响也有消极影响。因此，旅游地居民的旅游影响感知可分为积极旅游影响感知和消极旅游影响感知。

“社会交换理论”主张人类的一切行为都受到某种能够带来奖励和报酬的交换活动的支配[3]。依此理论，如果旅游地居民的旅游影响感知是积极的，必然支持当地的旅游发展；反之，则会对当地的旅游发展持不支持态度。正如王纯阳等人所提出的，积极旅游影响感知对支持旅游开发有促进作用，消极旅游影响感知对支持旅游开发有削弱作用[4]。依据以上理论和研究成果，可以建立起“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的研究路径。

“刺激-机体-反应”理论分析了个体在外部环境刺激下如何作出行为反应的过程。该理论强调，个体受到外部环境刺激后，会激发个体的认知和情感状态，进而引发其行为意向和心理结果[5]。“认知-情感-意向”关系理论阐述了影响人的态度的三因素之间的内在关系。该理论强调，个体对事物的认知会影响他们的情感，进而影响他们的行为倾向和具体行为[6]。基于上述理论，旅游地居民在受到当地旅游发展带来影响的刺激后，身体的感觉器官会产生一定的反应，从而形成对发展旅游业(利和弊)的认知，这些认知会产生相应的情感(如满意感等)，而旅游地居民的情感状态决定其对当地旅游发展的态度。可以说，居民的满意感是对积极和消极旅游影响的响应和鉴定[7]，是评价居民旅游影响感知和态度的有效概念[8]。由此可以得出，旅游地居民的旅游影响感知会通过旅游地居民对当地的满意感间接影响旅游地居民的旅游发展态度，其路径可以表示为“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

旅游地认同感，反映旅游地居民对居住地功能的认同程度以及与当地的情感联系强度[9]。徐文燕等人指出，旅游影响感知是居民旅游地认同发展和变化的前导因素，而居民是否支持旅游发展又是旅游地认同发展和变化的后果效应[10]。唐晓云的研究认为，旅游地居民对当地认同感越强，对旅游地发展的评价会越高，支持旅游发展的倾向也会越明显[11]。由此可见，旅游地居民的当地认同感可能在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与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之间发挥中介作用，其路径可表示为“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

有学者对旅游地满意感和旅游地认同感二者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如何学欢等人指出，旅游地满意和旅游地认同是衡量旅游地居民与当地之间关系质量的核心指标[12]。有学者认为地方认同是在居民居住满意度的基础上产生的，其居住满意度可以反映对地方的认同[13]。旅游地居民对当地的物理环境和社会环境感到满意，会增强其对当地的认同感和依恋感，地方满意感和地方认同感具有因果关系[8]。由于居民的地方满意感是对旅游影响感知的反应和鉴定手段[8]，居民的地方认同感与旅游发展态度存在正相关关系[11]。由此可见，地方满意感和地方认同感可以构成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和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的链式中介，即“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

依据上述对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等变量之间的关系的梳理和分析，笔者绘制出各变量之间的传导路径模型，如图1所示。

(二)量表设计

如前所述，笔者将从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对旅游发展的态度4个变量的传导路径进行分析，本文的量表题项均参考相关研究成果，调查问卷主要围绕这4个变量编制。

第一，旅游地居民旅游影响感知分量表题项。由于旅游发展对旅游地既有积极影响，又有消极影响，因此旅游地居民的旅游影响感知可分为积极旅游影响感知和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本文中的积极旅游影响感知变量的测量采用Lee研究中的量表，有“旅游增加居民工作机会”“旅游促进当地文化活动发展”“旅游促进当地商业发展”“旅游增加当地财政收入”[15]等题项；消极旅游影响感知变量的测量采用Nunkoo和Gursoy研究中的量表，有“旅游使当地交通变得拥堵”“旅游使当地文物受到破坏”“旅游使当地自然环境受到破坏”“旅游增加噪音和空气污染”[16]等题项。

第二，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分量表题项。本文中的旅游地居民的当地满意感变量的测量采用Su等人的量表，有“当地总体生活条件很好”“当地未来生活条件会更好”“当地是理想的生活居住地”[17]等题项。

第三，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分量表题项。本文中的旅游地居民的当地认同感变量的测量采用何学欢等人的量表，有“我对他人的当地看法很感兴趣”“当地成功视为我的成功”“他人赞美当地我感到很荣幸”“他人批评当地我感到很难过”[12]等题项。

第四，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分量表题项。本文中的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变量的测量采用Wang和Xu的量表，有“支持当地吸引更多游客”“支持当地增加旅游吸引物”“支持当地增加旅游开发的投资”“支持当地的税收用于旅游开发”“支持当地多类型旅游开发”[18]等题项。

二、模型合理性检验

笔者以丹东市为例，参考相关学者的研究成果，最终确定20个题项为调查问卷的内容。通过电子问卷对丹东市居民进行调查，收到反馈问卷共计134份，均作有效处理。

(一)量表题项分析

依据一定的指标标准对各题项项目的分析结果进行比较，最终保留符合项目分析标准的题项，删除不符合项目分析标准的题项[19]，结果见表1。

表1 量表项目分析结果

上述项目分析共有7个指标，本文以同时有5个指标未达到项目标准为删除题项的依据[19]。由表1可知，没有同时不符合5个项目标准的题项，因此20个题项均参与下面的分析。

(二)量表信度和效度分析

首先，对调查问卷的20个题项是否适合因素分析进行KMO 与 Bartlett球形检定，检定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KMO与Bartlett球形检定结果

表2显示，KMO值是0.857、Bartletts球形检验的卡方值为1 420.612(自由度为153)，达到0.05的显著水平，这说明变量间具有共同因素存在，因此，变量适合进行因素分析[19]。

其次，进行效度分析。效度是测量的有效性、准确性、有用性，是指测量工具确能测出其所要测量特质的程度[20]。本文采用特征值大于1的标准和碎石图确定因素的数量，采用主成分抽取法和直接斜交转轴法对20个题项进行因素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效度分析结果

表3显示，根据特征值大于1的标准和碎石图，本文调查问卷20个题项中有18个题项可以抽取5个因素，这5个因素可解释总量表74.377%的变异量。

最后，进行信度分析。信度是测验结果的一致性、稳定性及可靠性，是指采取同样的方法对同一对象重复进行测量时，其所得结果相一致的程度[20]。最常用的信度检验方法为Lee Cronbach所创的α系数法。本文量表信度检验包括总量表信度检验和分量表信度检验。

经过上述KMO 与 Bartlett 检定、效度分析、信度分析，最终得出量表信度和效度分析结果，具体见表4。

表4 量表信度和效度分析结果

表4显示了5个分量表、18个题项归属因素、各因素归属题项因素负荷量、各分量表信度和总量表信度。18个题项在各自归属因素的因素负荷量均达到标准要求、5个分量表信度和总量表信度也符合判定标准[19]。

(三)模型适配性评估

由于旅游发展对旅游地既有积极影响，又有消极影响，因此旅游地居民的旅游影响感知可分为积极旅游影响感知和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据此，本文的模型分为以“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为切入点的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和以“旅游地居民消极旅游影响感知”为切入点的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并对两个模型的路径分别进行分析。

1.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适配性评估

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的4个变量是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和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各变量间的传导路径见图2、图3。图中e代表误差项，v代表方差项,w代表回归系数项。

模型适配性评估主要包括模型初步适配评估、模型总体适配评估和模型内在结构评估。

首先进行模型初步适配评估。模型初步适配评估的标准是误差项的变异数没有为负、误差项的变异数应该显著不为0、积差相关系数不能超过1且不能太接近1、因素负荷量不能太小(<0.50)也不能太大(>0.95)、标准误差的数值不能太大[19]。本文主要涉及3项内容：误差项的变异数值不能为负、误差项的变异数显著不为0、因素负荷量不能太小(<0.50)也不能太大(>0.95)，具体结果见表5、表6。

表5 模型初步适配评估结果(误差项的变异数)

表6 模型初步适配评估结果(因素负荷量)

表5显示，误差项的变异数没有负值，且这些数值显著不为0，符合模型初步适配评估相关标准。

表6显示，因素负荷量均介于0.50～0.95之间，没有小于0.50的值，也没有大于0.95的值，符合模型初步适配评估相关标准。

其次进行模型整体适配评估。模型整体适配评估主要是用来检验所搜集的资料是否支持整体模型。虽然模型整体适配指标较多，但被最常采用的评估指标前5位分别是χ2/df、CFI、RMSEA、TLI、GFI[19]，具体结果和相关标准见表7。

表7 模型整体适配评估结果

最后进行模型内在结构适配评估。由于被支持的整体模型并不能保证模型的每个参数值都符合适配的情况，为了确保模型的适配性，还需要进行模型内在结构适配的评估。模型内在结构适配评估主要采用题目信度、组合信度与平均变异数抽取量等3项指标[19]，具体结果和相关标准见表8。

表8 模型内在结构适配评估结果

2.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适配性评估

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的4个变量是旅游地居民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和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各变量间路径关系见图4、图5。

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适配性评估同样包括模型初步适配评估、模型总体适配评估和模型内在结构评估[19]。

首先，模型初步适配评估。如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初步适配评估一样，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初步适配评估主要涉及误差项的变异数没有为负、误差项的变异数应该显著不为0、因素负荷量不能太小(<0.50)也不能太大(>0.95)3项内容，具体结果见表9、表10。

表9 模型初步适配评估结果(误差项的变异数)

表10 模型初步适配评估结果(因素负荷量)

表9显示，误差项的变异数没有负值，而且这些数值均显著不为0，符合模型初步适配评估项相关标准。

表10显示，因素负荷量均介于0.50～0.95之间，没有小于0.50值，也没有大于0.95的值，符合模型初步适配评估项相关标准。

其次，模型整体适配评估。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整体适配评估意义、指标和标准与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整体适配评估一样。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整体适配评估指标χ2/df、CFI、RMSEA、TLI、GFI均符合适配标准，具体内容和相关标准见表11。

表11 模型整体适配评估结果

最后进行模型内在结构适配评估。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内在结构适配评估指标题目信度、组合信度、平均变异数抽取量均符合适配标准，具体结果和相关标准见表12。

表12 模型内在结构适配评估结果

三、结果与建议

根据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和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初步适配评估、总体适配评估和内在结构评估结果，两个模型均适配合理，符合路径分析要求。以下是两个模型变量间的传导路径的分析结果，以及据此提出的旅游地发展旅游如何获得当地居民支持的建议。

(一)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的分析结果

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的变量分别为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变量间的影响包括直接影响、间接影响和总体影响，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各因素间影响情况见表13。

表13 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各因素间影响情况

表13显示：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直接正向显著影响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间接正向显著影响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旅游地居民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总体正向显著影响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

(二)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的分析结果

旅游地居民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的变量分别为旅游地居民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旅游地居民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变量间的影响同样包括直接影响、间接影响和总体影响，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各因素间影响情况见表14。

表14显示:旅游地居民消极旅游影响感知对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的直接影响均不显著；旅游地居民消极旅游影响感知对旅游地居民当地满意感、旅游地居民当地认同感、旅游地居民旅游发展态度的总体影响均不显著。

(三)建议

根据积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和消极旅游影响感知模型各变量间传导路径的分析结果，笔者提出以下获得旅游地居民支持当地旅游发展的建议。第一，对旅游地的旅游发展严格依法管理，多产生旅游发展对旅游地的积极影响，少发生或不发生旅游发展对旅游地的消极影响。因为旅游地居民的积极旅游影响感知可通过旅游地居民的当地满意感和当地认同感的中介作用，正向影响旅游地居民对当地旅游发展的态度。第三，引导旅游地居民正确认识发展旅游对当地的益处，做好相关宣传工作，使发展旅游的积极影响成为旅游地居民的感知与共识，从而实现旅游地居民对当地旅游发展的支持。第四，要正确认识发展旅游对旅游地的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的辩证关系，分清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在旅游地旅游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让旅游地居民清楚地认识到积极影响才是旅游地旅游发展的推动力量和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