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泽海 陆卫明
摘 要:文化是维系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命脉。中国共产党提出到2035年全面建成文化强国的远景目标,标志着其对文化建设重要地位及其规律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从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生成逻辑看,应对西方思潮冲击、维护文化安全,增强文化软实力、提高国际竞争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超越文明冲突论迫切需要加快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从社会思潮视角出发,以问题意识看待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中的现实阻碍,主要有“传统文化救赎论”与“文化虚无主义论”干扰着“双创”方针的贯彻落实,软性历史虚无主义冲击着革命文化的传承发展,“普世价值”思潮阻碍着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落地生根。在新的历史方位下,应对这些现实阻碍的实践进路要从以下几个维度入手,即: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把牢文化强国建设的正确方向;大力推进“学习的革命”,增强理论、历史和文化自信;大力深化对外文明交往,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
关键词:文化强国;文化自信;文化建设;实践进路
中图分类号:G1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729(2022)04-0056-08
中国共产党是具有高度文化自觉的无产阶级政党,始终重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也始终发挥着凝聚人心和提供思想资源的作用。在历史发展的关键时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到2035年全面建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指出届时“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达到新高度,国家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1]。这不仅表明党对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标志着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开启了新的历史征程。
自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召开以来,“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迅速成为文化建设研究领域的“热度词”,引起了学术界的热烈关注与讨论,也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学术成果。但就目前的研究现状来看,学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内在逻辑、原则方向、时代意义、理论意涵和实践路径方面。研究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生成逻辑的学术成果较少。从社会思潮的研究视角出发,分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所面临的现实阻碍的相关研究还需要强化。基于此,分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生成逻辑,探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过程中遇到的挑战,并探讨解决这些问题的现实路径就是当前学术研究应进一步推进的地方。
一、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生成逻辑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根据中国社会发展的迫切需要,从全局和战略的高度对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作出了长远的战略决策,这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客观环境使然,是对时代发展跳动脉搏的深刻把握,更是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道路的现实要求。
(一)应对西方思潮冲击,维护文化安全的迫切需要
当今世界,文化作为更基本和深沉的力量,在国家发展中的地位越来越突出。文化安全与国家政治安全的联系直接关系到一个民族的前途命运。进入新时代以来,随着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以美国为首的“五眼联盟”患上了“霸权失落焦虑症”,他们不仅在政治上掀起了一场又一场反华大合唱,在文化上也加快了对中国的渗透与冲击。对于思想领域内的斗争,美国学者爱德华·萨义德(Edward Said)曾提出了“文化战场论”。他指出:“文化不但不是一个文雅平静的领地,它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战场。”[2](P4)西方一些国家早就把思想文化领域的交锋看作是“战场”上的“战斗”。美国就曾以文化为思想武器对苏联实施了一系列“和平演变”策略,这也成为苏联“红旗落地”的一个重要原因。对待社会主义中国,西方国家从未放弃文化输出战略,“直至今天,我国思想文化也还不断受着西方价值观较深的渗透;西方国家时不时地抛出所谓的‘普世价值’污蔑和妖魔化中国”[3],其目的就是通过倾销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动摇中国人民的文化认同,破坏社会主义中国的文化安全。
受这些西方思潮的影响,一些人对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精华不屑一顾。他们把西方的学术概念、研究方法奉为圭臬。比如,部分学者对“撒切尔主义”“里根经济学”和“华盛顿共识”过度推崇。“线性进化论”“冲击—反应论”等西方话语范式也在一些研究领域大行其道。以马克斯·韦伯(Max Weber)新教伦理为现代化发展的价值尺度,“现代化就是西方化”的思想观念仍存在于许多人的精神世界里。即使在新时代,一些人依旧认为现代化发展的“真经”只存在于西方国家,中国向西方取的经还不够多,去做“华盛顿共识”的应声虫才是中国现代化发展的正途。面对这些西方思潮的冲击,习近平总书记警示全党:“有的人奉西方理论、西方话语为金科玉律,不知不觉成了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吹鼓手。”[4](P327)要有效地应对这些挑战,就迫切需要加快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进而引导全党上下以高度的文化自觉拨开纷繁复杂的文化乱象迷雾,窥探其中的本来面目和真实意图,以坚定的文化自信抵御腐朽、有害、不良文化冲击,把我国文化资源中蕴藏的思想理念与价值情感有力地融入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筑牢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远景目标的文化安全屏障。
(二)增强文化软实力,提高国际竞争力的迫切需要
政治学家约瑟夫·奈(Joseph Nye)在20世纪90年代首次将国家综合国力划分为两种,即硬实力和软实力。在他看来,一个国家的硬实力对这个国家持续发展的支撐力始终是有限的,真正持久的力量来源于文化软实力。文化软实力是“通过吸引而非强迫或收买的手段来达己所愿的能力。它源于一个国家的文化、政治观念和政策的吸引力”[5](P2),是一个民族在实现现代化梦想过程中最深厚和持久的核心精神力量,甚至能在“润物细无声”的过程中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一个民族在世界舞台上的崛起不仅仅是由于国家硬实力的发展,也同样来源于文化软实力的强大,需要物质基础和精神文化的比翼齐飞。经济学家弗朗索瓦·佩鲁(François Perroux)就曾指出:“如果离开了它的文化基础,任何一种经济概念都不可能得到彻底深入的思考。”[6](P165-166)文化软实力能够源源不断地产生经济价值,不仅在综合国力的竞争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份额,也深刻地改变着当今的世界格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思想文化交融更为频繁的今天,强大的文化软实力是赢得国际竞争主动权不可或缺的要素。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物质财富要极大丰富,精神财富也要极大丰富。”[4](P323)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全面发展的现代化。在纷繁复杂的社会思潮暗流涌动的今天,要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目标,提高在国际舞台上的竞争力,离不开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尤其在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变的时空场域下,满足广大人民群众更高层次的、更为广泛的美好生活需要,给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提出了更多和更高的要求。以此为逻辑基点,在综合国力竞争异常激烈的新时代,加快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步伐,将内蕴于中华文明中的潜在精神能量有效地激发出来,使其迸发出倒海翻江之力,在中西现代化模式的竞争过程中有力地彰显中国精神与中国力量,为提升新时代中国的综合国力提供精神动力、智力支持与思想保证,就成了实现现代化发展战略的必然选择。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远景目标,毫无疑问符合国家发展战略的迫切要求。
(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超越文明冲突论的迫切要求
著名文化学者陈序经先生曾指出,“一切文化都是动的,所以文化的特性是变动。因为一切文化都是动的,所以把动与静来做某二种文化的根本差异,不但不妥当,抑且不通,因为世界没有静的文化”[7](P110)。也唯有“动起来”和“活起来”,文化才能始终保持生机活力,浸润人们的心灵,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中华文化就是“流动”的文化,有着吐故纳新、开放包容的特质,在世界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文化大师梁漱溟先生就曾指出:“中国文化放射于四周之影响,既远且大。北至西伯利亚,南迄南洋群岛,东及朝鲜、日本,西达葱岭以西,皆在其文化影响圈内。”[8](P36)可以说,中华文化为推动人类文明发展作出了独特而又重要的贡献。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人类的命运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全球成为一个命运共同体的历史潮流势不可当。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继承和发扬了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思想,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目标,蕴含对人类文明形态的前瞻性思考,引领着世界文明发展方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有着光明的前景,但也面临着一些思想上的挑战,其中之一就是亨廷顿(Huntington)的“文明冲突论”在世界上依然存在市场。在亨廷顿看来,“人民之间最重要的区别是文化的区别,最普遍和最危险的冲突在于不同文化实体的人民之间的冲突”[9](P5-6)。他认为亚洲国家在中国儒教文明的影响下,形成了所谓的“政治威权主义”,这与西方自由民主价值观存在非同一性质的差异。随着中华文化影响力的扩大,甚至会出现一个“儒教—伊斯兰教联盟”,对现代西方文明产生严重威胁。实际上,早在18世纪的时候,西方就开始盛行“西方中心主义”理论,认为中国如同一座古老的残破废墟矗立在世界一角,是被精美丝绸包裹,涂了防腐香料的木乃伊。19世纪时,一些西方学者又开始兜售中国根本就没有历史,只有自然史的思想言论。事实上,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在理论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中华文明之所以在世界占有一席之地,靠的是自身强大的感召力和吸引力,绝不是对其他文明的征服。中华文化的理想是实现世界和谐、天下大同,绝不是对外扩张和暴力征服。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立,也不是在思想文化领域搞“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妄自尊大,更不是陷入“自我陶醉,天下第一”的唯我独尊。“文明冲突论”论调的症结在于,西方仍以一种“征服”和“敌视”的哲学视角评判中华文化的生成与发展,没有摆脱“西方中心主义”的傲慢与偏见。要超越文明冲突论,尊重“人类文明百花园”中“每一朵花”的价值,就迫切需要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出场,向世界传播中华文化“以和为贵”“和而不同”的思想精华,在与其他文化之间的平等对话、交流互鉴过程中,讲清讲好中华文化的基本特质,以中华文化的吸引力与感召力,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为世界文明的发展进步贡献更好的中国智慧。
二、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现实阻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4](P36)如果把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比作是一棵树的生长,那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以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不仅是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思想文化与宝贵的精神资源,更是滋养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源头活水。然而,目前在我国思想文化领域出现了一些错误思潮。这些思潮侵蚀着这三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过程中的现实阻碍。
(一)“传统文化救赎论”与“文化虚无主义论”干扰着“双创”方针的贯彻落实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是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园。然而进入近代社会后,在西方强势文化的冲击下,“激烈否定传统,追求全盘西化”[10](P8)成为中国文化界的一大思潮,一些人的民族文化自信心降到了谷底。中国共产党不仅勇敢地承担起实现民族独立与国家富强的历史任务,还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融合起来,指明了中华文化的发展方向,成为中华民族先进文化的引领者与践行者。在中国共产党看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有的思想文化基因,是维系中华民族共同价值追求的精神纽带,也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思想宝库。据此,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11]的重要论断。在党的文献中,这是第一次明确将马克思主义从“一个相结合”扩展为“两个相结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独特的精神资源在新时代得到了进一步突显。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努力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4](P313),这为正确对待传统文化提供了方法论原则,也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指明了方向。只有坚决贯彻落实“双创”方针,才能促进中华文化的新陈代谢,在时代发展的潮流中,保持中国风格和中国特色。但在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过程中,有人陷入了“传统文化救赎论”的迷思中。他们把传统文化看作是“万能良药”,认为只要恢复“以儒治国”,就能“包治百病”。他们提出了“以儒代马”的思想主张,认为马克思主义契合了中国反帝反封建的历史任务,能带领中国摆脱“两半”社会的悲惨命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克思主义已经失去了先进思想的光环,需要用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家经典来指导当代中国的发展。然而早在1948年,吴世昌先生就很有见地地警示道,“在当今的世界,还想拼命抱住传统道德的柱子,排山倒海的現代潮流,只能把我们连人带柱子一起冲走”[12](P310)。模糊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传统文化质的不同,想要代替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只能被时代发展的潮流所淘汰。另外,有人仍继续从“西方文明优越论”的视角出发,陷入了文化虚无主义,数典忘祖,想要和中华传统文化进行彻底割裂。应当承认,中华传统文化中确实存在一些糟粕。张岱年和程宜山先生就曾指出:“缺乏实证科学和民主传统这两大特点,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整体结构和功能有决定性的影响,中国文化在15世纪以后逐渐落后主要表现即在于此”[13](P242)。传统文化的糟粕确实需要摒弃,需要“既种花又摘刺”。但文化虚无主义者却极力否认文化发展过程中一脉相承的关系,极力丑化和歪曲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思想精华,把中华传统文化讲得一无是处,将其看作阻碍中国现代化发展的万恶之源,其目的无非是为了动摇中华文化的历史根基。无论是“传统文化救赎论”还是“文化虚无主义论”,在中国的“思想百花园”中都还占有一定的市场,仍俘获着一些人的思想,这就对“双创”方针的贯彻落实产生了严重的干扰,阻碍着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进程。
(二)软性历史虚无主义冲击着革命文化的传承发展
“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革命文化作为流淌在中国共产党人血脉中的红色基因,不仅在风云变幻的革命战争年代发挥了精神支撑作用,更能以持久的影响力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提供强大的思想力量。然而目前,历史虚无主义瞄上了革命文化,企图通过质疑革命文化来动摇中国人民的红色信仰,瓦解中国人民的理想信念,搞乱中国人民的思想。值得注意的是,当前显性、露骨的历史虚无主义由于其易一眼被揭穿的基本属性,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历史虚无主义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而是“精心梳妆”了一番,变换了方法与策略,由“明枪”变为“暗箭”,衍生出新变体,那就是软性历史虚无主义。
软性历史虚无主义打着“学术探究”和“价值中立”的旗帜,用精心筛选的片面的史料来扭曲人们的认知。他们用人性论取代阶级论,借用大数据算法,议题设置更为广泛,波及领域也转向了一些经常被忽视的社会边缘。他们的语言更加隐晦,倾向于以偏概全,其蕴含的价值理念绵里藏针。具体来讲,有人对历史已有定论的反动人物评功摆好,用春秋笔法竭力描绘他们的“人性闪光点”;有人对碎片化史料的运用兴奋不已,从主观主义出发,将抗战时期部分国民党爱国将士的行为拼接到一块儿,对国民党的行为无限拔高与称赞;软性历史虚无主义还和“泛娱乐化”进行“聯谊”,用“娱乐大众”的方式恶搞历史,用“猎奇求异”的噱头演绎历史。他们学会了用“偶像明星”的流量来“夹带私货”。在演员选取上追求帅男俊女,将服饰和道具制作得无比精美,在情节设置上渲染唯美的爱情,借此来吸引更多人的目光。总之,软性历史虚无主义的议题设置更加隐晦,很多人历史唯物主义理论素养还不够,在软性历史虚无主义思潮扔出的“毒气弹”面前,未能有力识破历史虚无主义的“改头换面”,时间久了就会形成累加式的心理暗示,模糊“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革命历史记忆,失去对共产主义的精神信仰,阻碍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前进步伐。
(三)“普世价值”思潮阻碍着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落地生根
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表达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富有浓郁的社会主义新时代气息,能发挥出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使社会主义伦理规范内化于中国人民的心中,维系中国人民的精神家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组成部分,是社会主义文化软实力的灵魂,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思想观念与行为模式,能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
举什么旗是关系到民族命运的大问题。然而,目前一些人的思想受到了“普世价值”(Universal Value)思潮的侵蚀,他们将价值的一般性和特殊性相混淆,把资产阶级的核心价值理念看作人类思想文明的前进方向。他们无视人性的本质性规定,脱离特定历史条件,将资产阶级宣扬的人权、自由、民主观称为人类共同追求的“普世价值”,妄想中国在文化建设中以“普世价值”为指导思想。在他们看来,反对西方的“普世价值”,就相当于远离了人类发展的文明大道。实际上,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生长于西方的文化土壤,是西方反抗神学封建统治的产物,虽有一定的时代进步性,但其所谓的“普世价值”在诞生之日就有着特定的价值取向,是西方资产阶级所追求的共同价值,更是为西方霸权主义在全球扩张辩护的精神“卫道士”,并不是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习近平总书记曾警示道:“我们有些人甚至党内有的同志却没有看清这里面暗藏的玄机,认为西方‘普世价值’经过了几百年,为什么不能认同?”[4](P327)这是因为一些人到现在还没能掀开“普世价值”的虚伪的面纱,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了“普世价值”的“思想俘虏”,形成了“以西为美”的“洋教条主义”,他们对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的思想价值观弃之如敝屣,对资产阶级的所谓的自由和人权无限推崇。实际上,“他们是挂羊头卖狗肉,目的就是要同我们争夺阵地、争夺人心、争夺群众”[14](P27),这就对贯彻落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团结一致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产生了极大的思想阻碍,需要我们充分提高思想警惕性,否则就有可能走向现代化发展的邪路。
三、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实践进路
要坚定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实现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就要遵循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基本规律,直面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所面临的思想挑战,采取有针对性的现实对策,进而捍卫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安全,开启新时代文化建设的新征程。
(一)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把牢文化强国建设的正确方向
新的历史方位下,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依然复杂严峻,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的任务仍旧十分艰巨。习近平总书记警示道:“在意识形态斗争上,我们没有任何妥协退让的余地,必须取得全胜。”[15](P118)一个民族丧失了精神独立性,就可能被挤入时代的暗角而失去自我发展的能力,文化建设目标的实现就会成为沙上建塔。这就要求我们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为加快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提供坚实的思想保障,避免迷失正确的前进方向。
其一,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方向决定命运,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不仅是实现中国梦最为关键的政治要素,也是确保我国文化建设沿着正确方向前进的“定海神针”。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处于中国政治体系的中枢地位,是指挥意识形态工作的“帅”,也是我国“执政党—国家—社会”的三元政治构架中的最为核心的政治要素。有了“站得高和看得远”的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就能以政治权威力量要求各级党组织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防范“传统文化救赎论”“文化虚无主义”“软性历史虚无主义”等思潮的侵扰,把牢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正确方向。
其二,加强相关重大理论问题的研究。中国共产党已经解决了中华民族“挨打”“挨饿”问题,但是还没有完全解决“挨骂”问题。这和我们在一些重大理论问题上还没有掌握话语权有很大的关系。要解决“挨骂”问题,就要建立一支本领过硬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队伍,深化相关重大理论问题的研究,讲清楚“传统文化救赎论”“文化虚无主义论”的特点,讲清楚“软性历史虚无主义”的危害,揭开“普世价值”思潮的面纱,在理论上起到正本清源的作用。同时要在理论研究中立足于中国发展的现实环境,增强理论创新意识,结合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在理论研究中有力地破解以帕森斯为代表的现代美国人文社会科学知识体系迷思,揭示西方话语体系的内在逻辑问题,破除近代以来“西方中心主义”的“理论神话”,坚定中国人民的理论自信。
其三,掌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主动权。目前,以美国为首的霸权国家以所谓的“数字民主”为借口,极力推行其“数字炮舰”政策。他们将“普世价值”进行包装,借用数字技术的隐秘性渗透到中国社会生活中来,妄图解构中国的文化主权。他们也在网络上大肆营销“文化消费主义”,散布“软性历史虚无主义”,企图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蕴含的伦理和规范边缘化。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无论时代如何发展、媒体格局如何变化,党管媒体的原则和制度不能变。”[16](P125)对待网络上一些错误的舆论,绝不能放任自流,让包含错误价值观的言论肆意传播,蛊惑人心。而是需要强化网络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加强网络立法,提升网络治理能力,用主流价值导向来驾驭“算法”,加快有效的话语传播平台的建设,壮大网络信息人才队伍,坚决唱响主旋律,营造干净清朗的网络空间,有效维护我国文化安全。
(二)大力推进“学习的革命”,增强理论、历史和文化自信
中国共产党历来是重视学习和善于学习的政党,这也是中国共产党能始终保持生机活力的重要原因。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我们一定要强化活到老、学到老的思想,主动来一场‘学习的革命’,切实把外在的要求转化为内在的自觉。”[17](P41)在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过程中抵御错误思潮的侵袭,不仅要“他律”,更要“自律”。这就要求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对全黨的要求,在党内大力推进“学习的革命”,提升全党上下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增强全党的理论自信、历史自信和文化自信。
其一,提升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积极性,增强理论自信。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史上的“新的飞跃”,对其称谓比新党章的表述多出了一个新的内容,即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18]形成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这就点明了新时代推进21世纪马克思主义新发展的思想资源问题,在理论上具有原创性,也是“新的飞跃”展现的文化依据。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不仅是党和国家必须坚持的科学指导思想,更是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指路灯”,将弘扬中华优秀文化提到了治国理政的新高度。这就要求全党上下深刻领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精髓要义,系统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论述,强化思想武装,增强思想定力,才能在各种思潮的激荡面前,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
其二,提升学习百年党史的积极性,增强历史自信。中国共产党是善于总结历史经验的政党,这也是中国共产党能持续交出历史优异答卷的重要原因。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是党百年历史上的第三个历史决议,其总结的环环相扣的“十条经验”,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善于运用历史规律的高度历史自信。习近平在全党内强调,“让正史成为全党全社会的共识,教育广大党员、干部和全体人民特别是广大青年坚定历史自信、筑牢历史记忆,满怀信心地向前进”[19]。这是“四个自信”之后,习近平对政党自信问题又一创新性阐释论述。这是因为“历史是最好的老师”[20](P11),增强历史自信,就能在思想上获得强大的“免疫力”,自觉抵御“文化虚无主义”“软性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的侵蚀,激发奋勇向前的精神力量,在文化建设的历史进程中勇做时代发展的“弄潮儿”。
其三,提升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积极性,增强文化自信。文化自信的内核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自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自信彰显着文化自信,是各族人民共同认同的价值观的“最大公约数”,支撑着民族精神独立性,关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前途命运。“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论语·颜渊》)领导干部是党内的“关键少数”,起着“领头雁”的作用,这就要求领导干部带头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涵和重大意义,推动全党以及全社会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论认同,在文化建设的实践过程中展现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真理力量,进而“铸造批判继承历史传统而又充分体现时代精神、立足本国而又面向世界的科学的民族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理想人格、国民品性等深层文化结构”[21](P169),凝聚起积极进取的精神力量,形成向上向善的社会正能量。
(三)深化对外文明交往,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22](P540-541)在唯物史观看来,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以及社会分工被逐渐消灭,整个人类的历史也就越发成为世界历史。在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的理论正被人类普遍交往所证实的今天,要加快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的步伐,就不能以“普世价值观”的侵袭为理由将自己封闭在历史发展的暗角中,而要继续深化对外文明交往,在中西文化的交流碰撞中激活中华文化的生机与活力。
其一,端正文化交流态度。目前,在文化交流方面有两种错误倾向。一是文化自卑心理。近代伊始,中国人民饱受西方列强的欺凌,在屡遭顿挫中怀疑甚至否定本民族文化的思想价值,认为“月是西方圆”。二是文化自负心理。古代以中国为中心的东方朝贡体系,造成一些人孤芳自赏的心理,他们固守传统,妄自尊大,不屑学习世界文化的先进成果。这两种心态对中西文化交流都会产生不利影响,甚至会导致文化百花园出现“花果飘零”的残败景象。因而,规避这两种错误态度,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寻找中西文化的相通之处,探求中西文化共生之道的基本方式就成了深化对外文明交往的首要前提。
其二,加强交流互鉴。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只有交流互鉴,一种文明才能充满生命力。只要秉持包容精神,就不存在什么‘文明冲突’,就可以实现文明和谐。”[23](P259-260)在人类文明的百花园中,每朵花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人类的不同文明都应和谐相处、互尊互鉴。中华文化具有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深厚传统,能够吸收人类文明思想精华为我所用,这也是中华文化能始终充满生机活力的重要文化密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本身也是在对话的语境中提出的反思性哲学问题,是文化自觉精神开放包容的应然性结晶。这就要求在“美人之美,美美与共”的包容精神中找到中西文化相似的文化元素,在多元价值深度整合的前提下,以更为开放的姿态吸收其他民族优秀的思想精华成果,解开不同思想文化在碰撞中所产生的“戈尔迪乌姆之结”,开创人类文化交流发展新局面。
其三,讲好文明交往范式的“中国方案”。新时代中国要在世界文化秩序重构过程中发出响亮的声音,讲好文明交往范式的“中国方案”尤为必要。这就需要抓住讲好中国故事的机遇,讲好中国梦的内涵与本质,讲好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典型故事,讲好中华文明的基本特质,讲好“文明共生论”的内涵与意义。在这个过程中,既要防止“文化碰撞焦虑症”的产生,也要建立起以全人类情怀为底蕴的共享性文化态度,将体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的文明交往观在国际上更好地传播出去,并引起其他国家人民的精神共鸣,有力地回应西方学术界风行的“文明冲突论”,这也是增强中华文明的吸引力与感召力的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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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ilding a Strong Socialist Cultural Power in the New Era:Generation Logic,
Realistic Obstacles and Practical Approaches
SUN Ze-hai1,2,LU Wei-ming1
(1.School of Marxism,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49,China;
2.Department of Philosophy,Purdue University,West Lafayette,Indiana 47907,USA)
Abstract:Culture is the spiritual lifeblood of a nation. The long-term goal of building a strong socialist cultural power by 2035 put forward b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marks a new height of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important position and laws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tion logic of building a socialist cultural power,coping with the impact of western thoughts,maintaining cultural security,enhancing cultural soft power,improving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building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and transcending the conflict of civilizations are crying out for the speeding up of construction of socialist cultural pow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ideological trend,we should treat the practical obstacl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a socialist cultural power with problem consciousness,which mainly include “traditional cultural redemption theory” and “cultural nihilism theory” interfering with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policy of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soft historical nihilism impacting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revolutionary culture,and the ideological trend of “universal value” hindering the rooting of socialist advanced culture. Under the new historical orientation,practical approaches to deal with these practical obstacles should start from the following dimensions:we should grasp the leadership of ideological work and firmly grasp the correct direc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a cultural power;we need vigorously promote the “Learning Revolution” and enhance self-confidence in theory,history and values;we ought to vigorously deepen cultural exchanges with foreign countries and use mutual learning among civilizations to transcend civilization conflicts.
Key words:cultural power;cultural confidence;cultural construction;practical approaches
责任编辑:梁 坤
收稿日期:2022-04-19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核心形成的历史逻辑与作用机理研究”(17ADJ007);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繁荣计划专项项目“全国高校思政课名师工作室(西安交通大学)”(21SZJ61010689)
作者简介:孙泽海,美国普渡大学与西安交通大学联合培养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陆卫明,西安交通大学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所所长、当代中国发展与治理研究中心主任、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全国高校思政课名师工作室”负责人,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共党史与党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