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忆迪,丁 镭,卢滢宇
(1.宁波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宁波 315800;2.宁波诺丁汉大学, 浙江 宁波 315400)
我国经济自改革开放后,经历了四十年的高速发展,资源与环境问题日益凸显。绿色发展行动最早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和联合国环境署(U N EP)联合提出,随后美国、英国、德国等多个发达国家先后绿色发展模式、绿色发展评价体系等领域进行了深入研究。我国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首次将绿色发展经验引入我国,该报告中强调“绿色食品”、“绿色通道”,建设“城市绿化”,推行“绿色消费”。在绿色发展概念提出初期,有学者认为绿色发展仅是可持续发展的升级版。绿色发展虽源于可持续发展,但其本质上不同于可持续发展,是以一种更积极主动的姿态为后代发展绿色产业,维护绿色生态
2016年国家改革和发展委员会印发了《绿色发展指标体系》、《生态文明建设考核目标体系》,引发了国内学者对绿色发展研究的热潮。因此近几年,各地学者逐步建立了绿色发展指数、绿色社会、绿色GDP、绿色城市、绿色发展障碍度等多套评价体系,对不同省市、区域作了一系列实证研究。刘斌、张磊整合了现有的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从经济增长绿色化、环境承载力、政策支持力度三个方面采用熵值法对山东省全省以及各市进行了绿色发展水平的评价。孙瑞玲等从经济发展、资源损耗、环境损害、生态效益四个方面,以南京11个市辖区为例,通过主观赋权的方法进行了城市小尺度空间绿色发展水平测度。高红贵、赵路以长江经济带为研究对象,利用11个省市的面板数据测算均方差权重,从产业转型升级、自主创新能力、资源利用率、环境保护四个方面对长江经济带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张玉、任建兰、谷缙则根据障碍度模型,测算北京、山东、浙江、上海、广东5省市绿色发展指标体系中的主要制约因素,其发现普遍影响我国绿色发展水平的指标包括:技术市场成交额占GDP比重、R&D经费占GDP比重、自然保护区面积占国土面积比重、湿地保护率四项指标。
综上所述,我国在绿色发展领域的研究自2016年以来取得了较大的进展。然而在以下三方面仍有待进一步研究。第一,评价指标的科学性。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的建立需因地制宜,并结合时代背景,指标体系并非是一层不变的。第二指标的赋权。指标的赋权方法是多样的,单一的赋权方式,误差较大,主观赋权与客观赋权相结合是今后的研究趋势。第三,绿色发展是一项长期工作,大周期地、动态跟踪评价,有助于判断绿色发展的时空规律,以及相应的政策制定。因此,本结合浙江省实际情况,制定了浙江省绿色发展指标体系,结合基于结构熵权法的指标主观权重和基于均方差决策法的客观权重,对浙江2008-2017年的绿色发展水平进行评价,并分析其空间关系,对浙江省绿色发展的政策制定与工作开展,具有一定启示作用。
2017年9月,浙江省委、省政府印发《浙江省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提出以绿色发展为主线,以改善环境质量为核心,以空间结构优化、资源节约利用、生态环境治理为重点,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建设美丽浙江。然而浙江省民营企业众多,自然环境资源并不富庶,资源的供给与需求的矛盾仍在加大。因此,在参考现有的绿色发展评价指标的基础上,结合浙江省的该凸出矛盾,构建了如下浙江省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具体指标详见表1)。
表1 浙江省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与权重
在绿色家园方面:要改善居民居住环境。比如,需要保持较高的绿地覆盖率,需要降低空气SO、NO和P M、P M浓度,提升空气质量,降低心血管和呼吸道疾病的频发;需要控制废水的排放,加大污水的处理力度,确保居民的用水安全;降低城区噪声,维护宁静的居住环境;加强固体废弃物的处理,维持居住环境的干净整洁。
在绿色生产生活方面:要保持经济较好增长的同时,做到节能减排,比如要控制单位GDP用电量和单位工业增加值SO的排放量;在居民生活上,要形成节约用水的生活习惯。
在绿色高端发展方面:绿色高端产业应道是无污染的,因此需增加环境污染治理投入;更重要地是要不断开发创新绿色高新产业,即提高新产品产值,鼓励专利研发,政府和企业加大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投入和财政科技拨款。
为提升指标权重的测量可信度,在主、客观权重测度方法的基础上,采取了优化综合权重的计算方法。
1.基于结构熵权法的指标主观权重。结构熵权法(Structure Entropy Method)的基本方法是将德尔斐专家调查法与模糊分析法相结合,形成典型排序,对典型排序按照给定的熵决策公式进行熵值计算,通过计算熵值确定权重。
2.基于均方差决策法的客观权重。均方差决策法(Mean Squared Deviation Method)的原理是通过计算各指标的标准差,同一指标的标准差越大,指标的变异程度越大,所提供的信息也就越大,在综合评价中的作用就越大,因此权重越大;反之,标准差越小,权重越小。
3.优化综合权重。通过结构熵权法和均方差决策法分别计算出主客观权重。其中结构熵权法容易收到评价过程中的随机性和专家认知的模糊性的影响;均方差决策法可能出现损失的信息较多,受离散值影响较大的影响。为了优化主客观权重,缩小主客观权重的偏差,对主客观权重进行均值处理。浙江绿色发展评价指标系统的主客观权重和优化综合权重如表2所示。
表2 浙江省2008-2017年绿色发展水平综合测度及排名
主要为探索性空间分析方法(ESDA),由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Moran’s I)和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Moran散点图)来测度,主要基于ArcGIS10.0和Open GeoDa软件进行计算。其中,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Moran’s I),用来反映浙江省各城市绿色发展的空间集聚和关联程度;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Moran散点图)用来判别城市绿色发展低值和高值在空间上的具体集聚或离散情况。
选取浙江杭州、宁波、温州、嘉兴、湖州、绍兴、金华、衢州、舟山、台州、丽水11个地级市为浙江省绿色发展水平测度对象,测度周期为2008-2017年,共10年。各项指标数据均直接或间接来源于各地级市统计年鉴、统计公报、《浙江自然资源与环境统计年鉴》。数据统计口径基本一致,能够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由于各项指标数量级、单位不同,在数据分析之前对原始数据进行极差标准化处理,正向指标采取公式(1),负向指标采取公式(2),计算公式如下:
浙江省绿色发展水平综合测度及排名情况如表2、图3所示。从该测度结果可以发现:1.浙江省11个地级市的绿色发展水平排序分别为杭州、宁波、绍兴、舟山、嘉兴、湖州、金华、台州、丽水、衢州、温州;2.杭州、宁波的整体绿色发展水平引领全省,且发展进步较为显著;3.衢州、舟山绿色发展水平基础较好,但近几年发展较为迟缓。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温州市绿色发展基础薄弱,虽近几年发展较为迅速,但十年内的绿色发展平均水平全省垫底。在绿色家园方面,温州市在城区噪声、污水处理率、绿地覆盖率三个指标上处于全省倒数第一。其主要原因为:粗放式的经济增长,导致经济增长的环境污染效应较大。在绿色生产生活方面,温州人口众多,人口基数全省第二仅次于杭州,且农村人口比重大,收入差距悬殊,因此虽GDP总量可观,但人均GDP仅位列全省第十,形成了“低增长,高收入”的温州模式。同时,由家庭工业发展而来的温州经济,以个体、私营企业为主,其优势产业主要为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因此新产品产值指标位仅列全省第八,绿色高端发展较为薄弱。
从具体三个维度来看:
浙江省绿色家园发展水平如图1所示。根据测度结果发现:1.浙江省绿色家园发展水平排序依次为:舟山、丽水、衢州、台州、湖州、嘉兴、金华、宁波、绍兴、温州、杭州;2.在2011-2012年间,除杭州市外各地级市绿色家园发展水平皆有显著回落,其主要原因为:“十一五”节能减排计划如期完成后,由于长效机制不够健全,污染物排放出现反弹;3.绿色家园总体增长趋势较为快速的为温州、台州,增长较为缓慢的为衢州、宁波。
图1 浙江省各市绿色发展测度
浙江省绿色生产生活发展水平如图2所示。从测度结果可以发现:1.浙江省绿色生产生活发展水平排序依次为绍兴、金华、湖州、温州、杭州、嘉兴、舟山、台州、丽水、宁波、衢州;2.除杭州市外,各地级市在2015-2016年绿色生产生活水平皆有所回落,其可能原因主要为:2015年浙江省GDP增速从7%重回8%,也是浙江省民营企业、制造业快速发展的一年,污染排放与能耗有所增加;3.在此十年期间,绿色生产生活发展水平进步较为显著的为杭州、嘉兴,绍兴、丽水的绿色生产生活发展起步较早,但近几年发展较为迟缓;
浙江省的绿色高端发展水平如图3所示。从测度结果可以发现:1.浙江省绿色生产生活发展水平排序依次为杭州、宁波、绍兴、嘉兴、温州、台州、金华、湖州、衢州、丽水、舟山;2.杭州、宁波的绿色高端发展水平进展非常显著,舟山、丽水、衢州在绿色高端发展方面进展迟缓;3.浙江省的绿色高端发展水平地区差异尤为明显。
1.总体空间分布格局
利用Arc GIS软件将2008-2017年浙江省各城市的绿色发展水平得分,按照自然断裂点划分为从高到低的4个等级(高绿色发展≥0.7,0.5≤中高绿色发展<0.7,0.3≤中低绿色发展<0.5,低绿色发展<0.3),并选择2008、2011、2014和2017年作为分析断面,绘制其总体空间分布图(图2)。
图2 浙江省城市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从中可以发现:(1)各城市的绿色发展水平总体呈现不断增强的趋势,并实现了由中低绿色发展阶段向中高绿色发展阶段的转变,其中,杭州在2017年进入了高绿色发展阶段;(2)不同城市在不同时期的绿色发展水平变化存在一定的差异,如先期排名靠后的低绿色发展的温州市在2014年以后进入了中高绿色发展阶段,实现了二级跳,类似的还有杭州;而衢州市在整个研究期内均处于中低绿色发展阶段,改善进步较不明显。其他城市在2012年以后陆续实现了从中低绿色发展阶段向中高绿色发展的转型。
2.全局空间自相关检验
运用Open GeoDa软件,分别计算2008-2017年的全局Moran's I指数,结果见表3,表中E(I)为数学期望值,p(I)显著性水平。从中可以看出,(1)浙江省的城市绿色发展水平Moran's I指数由2008年的0.092(接近于0,呈随机分布态势)增长到了2017年的0.233,这表明区域的绿色发展由最初的随机分布转向了空间集聚分布,其中2011年是由随机向集聚转变的时期;之后,Moran's I指数的数值逐渐增大,显著性变强,意味着城市间的绿色发展关联性趋于增强。(2)十年间,Moran's I指数的p值实现了由不显著到显著的转变,2011年后绿色发展水平的Moran's I指数分别在91.1%、92.9%、93.6%、94.4%、95.6%、96.2%和98.8%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Z值检验。
表3 浙江省绿色发展的全局Moran’s I估计值比较
3.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
局部空间自相关是Moran's I指数的局部形式,用来判别城市绿色发展低值和高值在空间上的集聚、离散效应。运用Open GeoDa软件,创建邻接的权重矩阵,绘制城市绿色发展的Moran散点图,并对上述4个断面时间点进行分析,结果见图3,其中横坐标为各城市变量的观测值,纵坐标为某城市与其周围相邻接区的空间滞后值。结合表3的Moran's I指数检验结果可以看出,2011年以后浙江省城市的绿色发展存在一定的空间溢出效应。
从图3中可以发现:(1)高高集聚地区(HH)从2008年的2个增加到了2011年的5个、2014年的4个和2017年的5个,说明局部的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集聚能力总体在增强,杭州、绍兴、嘉兴、宁波、舟山构成了较为稳定的良性绿色发展区域。该区域和相邻区域绿色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在实现自身绿色发展的同时呈现出良好的扩散和带动作用,提升了周边城市的绿色发展水平和建设动力。(2)低高集聚区(LH)分布数量较不稳定,2011年之后,主要是温州、湖州和衢州等城市。这些城市要实现高质量绿色发展既要承担周边H-H区由于产业分工、承接产业转移的资源环境风险,也有着能充分利用H-H区绿色发展的辐射和扩散效应的机遇。其中,温州的转型跳跃发展最为显著。(3)低低集聚区(LL)主要是台州、金华、丽水等城市,它们环境污染排放规模较大、强度较高,或者绿色高端发展能力相对偏弱,绿色清洁生产水平较低,产业结构对资源能源依赖较大,是未来实现绿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攻坚区域。(4)高低集聚区(HL),在2011年以后没有显著出现,结合图3,衢州未来有落入此区域的风险,衢州的绿色高端发展水平落后,总体绿色发展水平提升动力不足,其跟周边城市的差距有被拉大的趋势,未来可在全省山海协作的发展背景下,充分依托杭州市的绿色发展动能扩散和拉动作用,依靠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和生态环保的持续保障进行提升。
图3 浙江省2008、2011、2014和2017年绿色发展水平空间分布散点
本文主要以绿色家园、绿色生产生活、绿色高端发展3个系统共计17项具体指标,构建了浙江省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测度了浙江省2008-2017年间11个地级市绿色发展水平,并分析了浙江省绿色发展空间关系。主要结论包括:第一,2008-2017浙江省各地级市绿色发展总体水平排序为杭州、宁波、绍兴、舟山、嘉兴、湖州、金华、台州、丽水、衢州、温州。第二,浙江省绿色发展存在空间关联效应。高高集聚区(HH)主要为杭州、绍兴、嘉兴、宁波、舟山,集聚能力总体在增强;低高集聚区(LH)在2011年之后,主要是温州、湖州和衢州等城市;低低集聚区(LL)主要是台州、金华、丽水等城市;高低集聚区(HL)2011年以后未显著出现,但就发展趋势而言,衢州有落入该集聚区的趋势。第三,局部空间自相关性Moran’s I说明浙江省2011年以后绿色发展存在一定的空间溢出效应。
1.注重城市绿色发展的区域差异和空间溢出效应。浙江省绿色发展水平地区差异较为明显。舟山、丽水、衢州得益于自然条件与地理位置等优势,在绿色家园层面发展较好,杭州、温州、湖州则发展薄弱,需积极优化绿地面积、减少污染排放;绍兴、金华、湖州在绿色生产生活层面总体发展较为良好,衢州、宁波、丽水相对薄弱,应注重节水节电、节约生产能耗;在绿色高端发展方面,地区差异尤为显著,杭州、宁波发展迅猛,舟山、丽水、衢州则远远落后,应加大研究经费投入和环境治理经费投入,以科技创新促绿色发展。
2.加快产业转型发展,提升绿色发展动能。应出台相应优惠和保障政策,积极鼓励传统企业进行节能减排创新和产业转型探索,从源头提升企业绿色生产能力,从而提升浙江省绿色发展动能。
3.推进浙江省绿色协同发展,防止绿色发展分化。应积极发挥杭州、宁波在浙江省绿色高端发展过程中的辐射、引导、带动作用,发挥舟山、丽水、衢州在自然资源上的先赋优势,以产业互补互促,资源互接互通为有效途径,形成浙江省绿色发展协同机制,防止绿色发张过度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