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露春 陈 萌
慢传输型便秘(slow transit constipation, STC)是一种最常见的功能性便秘,以结肠传输功能障碍为主要特点,占功能性便秘的45.5%,以老人、女性患者多见[1-4]。STC 的治疗,临床疗法多样,但疗效不一,西医主要使用各种泻剂和促胃肠动力药,甚至采用手术切除传输迟缓的肠段。随着生活习惯的改变及我国社会老龄化日趋严重,STC 已成为影响人们生命质量的重要病证之一[5]。本研究就黄玉汤配合揿针疗法治疗STC 患者的临床疗效进行分析。现报道如下。
选取2019年11月至2020年6月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三医院门诊收治的STC 患者90 例作为研究对象,年龄43~71 岁,病程1~5年,按就诊顺序随机分为观察组与对照组,各45 例。观察组男18 例,女27 例,平均(57.18±4.71)岁;对照组男20 例,女25 例,平均(59.12±5.47)岁。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纳入标准:1)参照功能性便秘罗马Ⅳ诊断标准[6]及中国慢性便秘诊治指南[7]进行诊断;2)签署了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1)出口梗阻型便秘;2)器质性肠道病变;3)既往严重心脑血管、肝肾疾病;4)认知障碍或精神疾病史;5)妊娠及哺乳期;6)恐惧针刺;7)既往有腹部手术史。
对照组予以麻仁软胶囊(天津市中央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Z10940031),2 粒/次,3 次/d,口服。观察组中药口服配合揿针治疗。1)中药汤剂为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三医院院内协定方黄玉汤,方剂组成:黄精15 g,玉竹15 g,桃仁15 g,当归10 g,肉苁蓉15 g,何首乌15 g,甘草7.5 g,杏仁10 g,郁李仁10 g,柏子仁10 g,枳壳10 g,陈皮10 g,水煎服,1 剂/d,100 ml/次,3 次/d。2)揿针治疗:取穴,大肠俞、天枢、水道、腹结(左侧)、支沟、足三里;操作方法,先于穴位处用75%乙醇棉球常规消毒,轻轻刺入所选穴区内,每穴2~3 枚,待各穴埋针完毕,即予按压,每穴1 min/次,3 次/d,根据季节等因素决定,一般为每1~3 d 更换1 次针具,若天气炎热,留针时间不宜超过2 d,以防感染。
两组以15 d 为1 个疗程,连续治疗2 个疗程。
1)参考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颁布的便秘病(便秘-结肠慢传输型)中医诊疗方案(2012)[8]及中华中医药学会脾胃病分会的便秘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2017)[9],对自然排便下排便频率及粪便性状,有无使用泻剂、腹胀,每次排便时间等症状进行评价。症状指标及评分标准见表1。2)便秘患者症状自评量表(PAC-SYM):包括2 个大便症状、3 个腹部症状和7 个直肠症状等3 个维度12 个条目,每个条目按“无症状”“轻”“中”“重”“非常重”对应0~4 分,治疗前后各评分1 次,得分越高代表症状越重[10]。3)平均每周自发完全排便(SCBM)次数:SCBM≥3 次视为正常排便[9]。4)结肠传输试验(CTT):一次性口服不透X 线标志物20 枚,并于第24 小时、第48 小时、第72 小时记录肠道内标记物残留量,72 h 后残留量>20%提示传输缓慢(可诊为STC)[10],治疗前后各测1 次。5)菌群检测:取新鲜粪便1 g进行培养,观察并计算肠杆菌、乳酸杆菌、双岐杆菌、肠球菌等菌落数,治疗前后各测1 次[11]。6)复发率:治疗后,对两组SCBM 次数≥3 次患者进行12 周随访,统计复发情况。
表1 症状指标及评分标准
参照《便秘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2017)》[9],痊愈:症状改善率≥80%,排便1~2 d 一次,无排便困难,无便不净感;显效:50%≤症状改善率<80%,排便3~4 d 一次;有效:病症好转,30%≤症状改善率<50%;无效:病症无改善,症状改善率<30%。治疗有效率(%)=痊愈例数+显效例数+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采用SPSS 18.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百分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观察组治疗有效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治疗后,两组各项症状评分及总分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P<0.05),且观察组各项症状评分及总分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症状评分比较(分,±s)
表3 两组患者症状评分比较(分,±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a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bP<0.05
组别 例数 排便频率(自然排便) 粪便性状(自然排便) 使用泻剂 腹胀 每次排便时间 总分对照组 45治疗前 2.87±0.46 2.51±0.49 2.75±0.57 2.39±0.41 2.50±0.44 13.01±2.26治疗后 1.25±0.36a 1.21±0.29a 1.19±0.33a 1.23±0.32a 1.17±0.35a 6.07±1.52a观察组 45治疗前 2.93±0.41 2.40±0.44 2.72±0.51 2.38±0.42 2.43±0.39 12.88±2.17治疗后 1.02±0.19ab 0.86±0.22ab 0.93±0.25ab 0.84±0.17ab 0.83±0.24ab 4.28±0.99ab
治疗后,两组患者大便、腹部和直肠3 个维度症状评分和PAC-SYM 总评分明显下降,且观察组大便、腹部和直肠3 个维度症状评分和PAC-SYM总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PAC-SYM 评分比较(分,±s)
表4 两组患者PAC-SYM 评分比较(分,±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a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bP<0.05
组别 例数 腹部症状 直肠症状 大便症状 PAC-SYM 总分对照组 45治疗前 7.31±0.71 17.42±2.63 5.97±0.81 32.06±4.71治疗后 3.47±0.63a 10.78±2.13a 1.54±0.43a 15.18±3.88a观察组 45治疗前 7.33±0.68 17.55±2.52 5.84±0.74 31.77±4.52治疗后 2.19±0.39ab 8.23±0.72ab 0.93±0.27ab 10.73±2.05ab
治疗后第2~4 周,观察组患者SCBM 次数多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两组患者SCBM 比较(次,±s)
表5 两组患者SCBM 比较(次,±s)
注:与对照组比较,aP<0.05
组别 例数 第1 周 第2 周 第3 周 第4 周对照组 45 1.23±0.41 1.71±0.53 2.35±0.62 3.01±0.69观察组 45 1.30±0.38 2.43±0.50a 2.86±0.72a 3.69±0.84a
两组患者24 h、48 h、72 h 标志物残留比例明显降低(P<0.05),且观察组3 个时间段标志物残留比例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6。
表6 两组患者标志物残留百分率比较(%,±s)
表6 两组患者标志物残留百分率比较(%,±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a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bP<0.05
组别 例数 24 h 48 h 72 h对照组 45治疗前 87.04±14.94 71.95±14.13 24.92±3.54治疗后 61.47±7.63a 35.78±8.13a 11.54±2.43a观察组 45治疗前 86.15±15.63 71.39±13.42 25.32±3.84治疗后 52.37±7.35ab 21.24±5.62ab 6.94±1.59ab
治疗后,两组患者肠杆菌及球菌计数下降(P<0.05),双歧杆菌及乳酸杆菌计数升高(P<0.05),且观察组肠杆菌及球菌计数低于对照组(P<0.05),双歧杆菌及乳酸杆菌计数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7。
表7 两组患者肠道菌群菌落数比较(lgCFU/g,±s)
表7 两组患者肠道菌群菌落数比较(lgCFU/g,±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a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bP<0.05
组别 例数 肠杆菌 双歧杆菌 乳酸杆菌 肠球菌对照组 45治疗前 9.68±1.08 7.05±0.84 5.35±0.92 9.81±1.21治疗后 8.77±0.97a 7.98±0.96a 7.34±1.06a 8.48±0.96a观察组 45治疗前 9.78±1.11 7.27±0.90 5.47±0.95 9.87±1.17治疗后 7.55±1.06ab 9.63±0.98ab 8.17±0.96ab 7.27±0.96ab
治疗后12 周,对治疗后SCBM 次数≥3 次患者随访,观察组复发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8。
表8 两组患者复发情况比较
STC 的病因复杂、病机尚未明确,随着人们身体及精神等压力的增加,STC 的发病率逐渐升高。近年来,对STC 的发病机制研究主要有以下观点:1)肠神经系统(ENS)的改变,主要体现在肠道神经细胞改变或退变、肠道神经胶质细胞损伤和肠道神经递质改变;2)肠道平滑肌病变,肠道平滑肌的收缩功能或协调性异常,可直接引起肠道运动功能的改变,从而导致STC 的发生;3)Cajal 间质细胞(interstitial cells of cajal, ICC)的减少[12],作为“胃肠道的起搏细胞”,ICC 广泛分布于食管、胃肠道及肛门括约肌等部位,每个部位的ICC 异常改变均会引起相应部位的病变,如贲门失弛缓、胃食管反流病、幽门狭窄症、特发性慢性小肠不完全梗阻、STC及胃肠道间质瘤等。另外,STC 还与人体自身免疫、内分泌、精神心理、饮食、运动及泻剂的不正确使用等因素有关。因对STC 发病机制尚不明确,所以临床上对本病的治疗也呈多样化综合治疗,中药口服、针刺、肠道电刺激、穴位埋线、艾灸、生物反馈等为常用治疗方法。
黄玉汤方中黄精,性甘平,入脾、肺、肾经,益气养阴,健脾补肾润肺;玉竹,入肺胃经,养阴润燥,生津止渴;当归,入肝、脾、心经,养血和血,润肠通便;肉苁蓉,入肾、大肠经,补肾、益精、润肠,治疗血虚便秘;何首乌,入肝、肾经,养血滋阴,润肠通便;杏仁,入肺、大肠经,助肺润肠,下气通便;郁李仁,入脾、大肠、小肠经,润燥滑肠,下气行滞;柏子仁,入心、肾、大肠经,补心养血,润肠通便;桃仁,入肝、大肠经,破血逐瘀,润燥滑肠;陈皮,入脾、肺经,长于理气;枳壳,入脾经、大肠,破气消积,治疗胁胀食积;甘草,入心、肺、脾、胃经,健脾益气;诸药合用,共达益气养阴,行气导滞,润肠通便之功。
揿针的现代作用机制:1)刺激神经末梢、兴奋神经,兴奋的神经通过相应的传导通路,使兴奋传至中枢神经系统(脊髓和大脑),激活神经系统,并通过一些信号分子激活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发挥整体调节的治疗作用。2)参与机体的免疫调控,表皮中的朗格汉斯细胞作为免疫活性细胞参与免疫应答,长时间留针产生持续的刺激,发挥对靶器官的作用。揿针属于软针灸的一种,具有以下特点:操作简单、动态留针、毫针的延伸治疗、持续强化作用、针刺刺激温和、留针作用时间长,而且对于一些针刺敏感的人群,揿针也有柔和的得气感。目前,揿针疗法在临床广泛应用,如骨关节疾病、腰肌劳损、中风后遗症及癌症化疗时出现恶心、呕吐等疾病的治疗中取得了满意疗效[13-14]。本研究中选取足太阳膀胱经大肠俞,理气降逆、调和肠胃;足阳明胃经的天枢、足三里及水道穴,调理胃肠、宣通阳明腑气;手少阳三焦经的支沟穴宣通三焦气机;足太阴脾经的腹结穴(左侧),健脾和胃、理气调肠;诸穴合用,实现宣通气机、调肠通便之功。
综上所述,黄玉汤口服配合揿针疗法在STC 治疗中的应用,疗效确切,操作简单,且患者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