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产业服务化与收入分配问题研究

孟爱美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北京 100070）

一、引言

当我国产业结构较为低端时，原有生产力可以满足绝大部分制造业需求，投身于简单的制造业生产的工作。当我国大力深化制造业升级换代时，产业转向为中档技术制造业和高档技术制造业，之前的低业务水平生产力难以满足制造业升级革新的市场需求，而处于升级过程中的制造业将在劳动力市场中寻找能够满足自身需求的高素质劳动力。专业化生产力协调重视核心技术飞跃的制造业，将使制造业在升级迭代进程中显示出更高的生产力，所以制造业升级换代对就业方向形成了紧密的影响。在指明了制造业升级换代会对就业结构造成正向影响之后，分析就业结构对居民总收入分配的影响。由于分布在制造业部门的劳动力素质有所提升，制造业劳动生产率也得到提升，因此制造业劳动者总体薪资也得到了一定提升。在制造业劳动者整体薪资提高的同时，因为不是专业的劳动力得到培训，缩小了其与制造业专业劳动力间的鸿沟，这部分劳动者收入增长速度要高于原先高素质劳动者，进而缩小了制造业部门内收入差距。制造业与服务业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制造业的推升能够推动产业发展和升级迭代。制造业升级又会通过提升劳动力素质，促使劳动力流向制造业，来对就业结构产生积极影响，从而缩小制造业部门收入差距。各个领域的生产率带来产业布局强化升级。制造业革新之后提供更多自主创新和供应链升级。减少制造业各个方面的成本，提高制造业生产量，来减少成品售价，并提高中央转移支付，使低收入阶层得到更多的更多的总收入效应，以减小各个阶层的收入差异。

二、服务化水平测度

（一）各国服务化水平分析

非生产性第三产业j 部门对第二产业i部门的直接耗损记为zij，根据直接消耗定义的中间投入服务化水平记为RSzj，以此度量j部门直接中间使用中对所有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消耗占比，其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R代表所有生产性服务业的集合。根据WIOD数据库中的数据统计分析。可知，中国和美国、巴西等国家相比，服务化水平都比较低。在全球各国中美国、俄罗斯等国家的制造业服务化发展水平较高，这是由于这些地区生产性服务业具有较强的集聚效应，使得生产性服务“物美价廉”。

（二）国内各地区服务化水平对比分析

2015年全国各区域的服务投入情况如下图：各地区制造业服务化水平差异较大，其中北京，上海、海南、安徽的服务化水平较高，其他一些中部地区呈现较低的服务化水平，值得注意是，新疆、西藏和云南等西部省份同样呈现较高的服务化水平。

根据WIOD 数据显示，制造业的服务化水平随着区域由东中部地区向西部地区的迁移，投入服务化水平均较高。经济和核心技术发展是现代经济增长的动力来源。这可以用分工理论来解释：对于东部地区来说，由于该区域服务业整体比较发达、产业分工协作方面效率较高，服务产品的价格更加市场化，因此对于相同规模的服务投入，其服务投入价格相对内陆反而更加低廉；另外，由于东部地区制造业与服务业的分工比较明确，专业化的服务公司提供的服务非常物美价廉，传统制造业企业很难以灵活高效的方式提供相似的产品，在服务产出上经常是提供一些与有形的实物产品相联系的一些产品，比如售前咨询服务，售后维修、更新服务等，使得该区域下的制造企业的服务产出数量相比中西部地区反而更低，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中西部企业利用服务要素特别是利用国外服务要素能力尚显欠缺。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劣势地位，故而面对发达国家的的优势可能会有巨大阻碍。可能的解释是：对于技术投入密集程度较高的企业来说，比如医药制造企业、工艺品制造企业，由于其产品复杂度和技术复杂度较高，需要在前期投入比普通企业更多的服务性投入，比如研发支出、试验检验费等，因此其投入服务化水平要高于技术创新水平较低的企业。而欠发达地区多为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对于劳动要素投入较密集的企业而言，比如食品制造企业、农副产品加工企业，随着社会信息化水平和技术水平的进步，在纯粹制造方面的投入已经趋于稳定（价值链中游），而在渠道扩展、仓储物流和售后增值服务方面（价值链上下游）的投入比重则越来越大，这使得其占比较高。

三、产业服务化与产业升级

根据Granovetter 的观点，制造业的服务投入可以分成两大类：关系性嵌入服务和结构性嵌入服务。关系性嵌入服务是指服务并未直接嵌入到制造生产过程当中，但与最终产品形成并达到客户手中实现最终价值的全过程。制造企业利用关系性嵌入服务获得的规模经济效应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分别是企业外部规模经济效应和企业内部规模经济效应。对于企业外部，通过外包企业的规模经济直接降低制造企业生产产品的成本，并且产品的质量在生产中是能得到保证的。对于企业内部，制造企业可以将企业所有资源和精力都投入到在发展中具有和核心竞争力的地方，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企业的资源得到优化，有利于企业充分挖掘并实现核心技术环节的价值，企业能够在资源要素投入资金耗费更少的情况下制造出质量更好、产品更优、更达到消费者满意的产品。

结构性嵌入服务是制造的过程中含有服务，这类制造业需要更多是研发和高新技术的支持，使得制造业能够获得技术进步并纳入制造系统，例如研发服务、信息技术服务等，通过依靠自身专业化的知识技能，使企业取得技术革新的竞争优势，此外还完善了企业的资源分配效率，最后达到生产量的递增。结构性嵌入服务除了使制造企业获得规模经济效应之外，还可以通过企业之间的专业化分工和外部的技术支持推动企业的技术创新。服务企业利用将本身专业化的理论资本、核心技术资本和人才资本带入到制造企业的生产进程当中，在制造企业的生产过程中扮演着优质“转换器”的角色，使得制造企业利用同样数量的资源投入可以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产出，促进了制造企业生产效率和组织效率的提高。

四、产业服务化与基尼系数

（一）典型国家分析

由上述机制分析得出，制造业服务化水平提高对产业升级产生积极的作用，而产业升级又会进一步缩小收入分配差距。从数据的可获取与中等收入角度，选取2003-2014 年中国、巴西、美国和韩国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进行对比分析，下图为中国、巴西、美国和韩国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的散点图，并进行了拟合。从图中数据可明显看出中国、巴西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呈现明显的负相关关系。比如：中国，其制造业总体的服务化水平自2003-2008年展现出回落的态势，2009-2014年呈逐步上升的态势，而基尼系数在这两个时间段分别呈现明显的上升与下降趋势，制造业服务化与基尼系数两者表现出明显的负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0.5836；2000-2014年巴西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呈现明显的逐步上升趋势，其基尼系数虽然仍较高，但显著拥有逐渐下滑的态势，两者之间展现出负的线性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0.9306。虽然美国与韩国两个国家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都是负线性相关关系，但两个国家的二者负相关关系较弱，分别为-0.2698与-0.2650。从以上数据分析可看出，不同国家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均存在不同程度的负相关关系，说明总体上制造业服务化水平的提高很有可能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减小收入分配差距。各个产业之间的合理化和第三产业的发展进一步缩小收入差距。

图1 典型国家产业服务化与基尼系数

（二）典型地区分析

中国地域辽阔，各地区经济发展不均衡，北京市作为中国政治、文化、国际交往、科技创新中心，具有典型代表意义，选取北京区域和各国进行对比分析。图2为北京市与美国制造业服务化与基尼系数的对比。首先，根据北京市各个年度的投入产出统计计算出其制造业的服务化水平，并与各个年度基尼系数做相关分析。其次，挑选与北京发展阶段相符（北京市2000-2017 年人均GDP 为3713-16278 美元）的美国时段为1973-1986 年，利用这一时段的美国投入产出表统计计算出美国的制造业服务化发展水平，并与美国1973-1986年的基尼系数做相关分析。从中可以得到，北京与美国在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均呈现正线性相关关系。而与北京2000-2017 年经济发展阶段相仿的巴西时段同样为2000-2017 年，由图2 可知，巴西在该发展阶段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呈现负相关关系。综上，在相同的经济发展阶段，相同点为美国、巴西与北京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均呈现上升的趋势，不同点为三者的基尼系数呈现不同趋势，由此可知经济发展阶段并不是造成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出现正相关的原因。可能的主因为制造业的服务化水平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收入分配差距，也降低了基尼系数，但由于其他原因（例如政府再分配、税收政策的变更、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下降、核心区域的辐射作用等）导致了基尼系数的上升幅度大于制造业服务化的作用幅度，使得基尼系数在整体上呈现上升趋势，与制造业的服务化水平呈现正相关关系。

图2 北京与美国产业服务化与基尼系数对比

依据数据中第一产业占比可知，北京、美国和巴西经济发展阶段第一产业增加值能够占GDP 的比重。北京（02-17）、美国（73-86）与巴西（01-14）发展阶段相同，在这个发展阶段，北京与美国的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总体上显示下降态势，而巴西在这个发展阶段第一产业的增加值占GDP比重较平稳，占比在5%左右呈波浪式上下波动。由上结果表明，因为制造业的服务化水准的提高，大大增加了制造业部门的总收入，在很大水平上缩小了收入差距，降低了基尼系数，但由于北京与美国在此阶段第一产业增加值占比的下降，拉大了城乡差距，前者的作用力小于后者，故北京与美国在此发展阶段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呈现出正相关关系，而巴西呈现负相关关系。另外，在美国（01-14）经济发展阶段，其第一产业总值占GDP 比重较为稳定，并且此阶段美国（01-14）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同样呈现负相关关系，再次证明上述结论。

（三）总结分析

从上述分析中可看出，一些中等收入国家（例如：中国和巴西）以及中等收入国家的典型地区（例如：北京）都随着制造业服务化水平的提高，其对家庭收入分配差距的缩小将带来促进的作用。但过度技术创新造成经济空心化对各行业形成负面影响。那么对于中国各省市制造业服务化水平的提高，其基尼系数是否会减少呢？根据2019 年各省人均GDP，将各省划分为发达区域、中等发展水平区域和欠发达区域，并从不同发展状况的地区选取典型的省市。其中发达区域有：北京、上海、广东；中等发展区域的地方有：辽宁、安徽、四川；欠发达区域有：贵州、广西和甘肃。

从依据MRIO 与国家国家统计局数据测算得出2007-2017 年中国典型省市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变动量的关系。除北京外，各省市2007-2017 年基尼系数的变动量与服务化水平的变动量均呈现不同程度的负相关性。例如：上海、广东、辽宁、安徽、贵州、广西和甘肃，随着制造业服务化水平的提高，其基尼系数呈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而四川，随着服务化水平的下降，其基尼系数呈现上升的趋势，同样呈现负相关关系。

综上，无论从国家层面还是地区层面，制造业的服务化水平与基尼系数均存在一定程度的负相关关系。表明随着制造业服务化水平的提升，将推动制造业产业的升级，进一步将改变收入分配结构，缩小收入分配差距。而产业发展升级迭代艰难与收入分配之间不相称是中等收入国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两个主因，所以，提升产业的服务化水平将是中等收入国家能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有力措施。

四、启示

第一，大力推进服务业的经济发展，提高核心技术和专业知识含量高的金融、信息及科技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占比，使制造业投入服务化程度得到提高。制造业生产活动需要局限不可再生能源、原材料等实物型资源投入，不断转为借助信息的产生、传达和处置相关的服务型生产资料投入，形成制造业和服务业协作的格局。同时，应进一步提升科学技术水平和生产效率水平，保证劳动和资本的合理发展，特别重视人力资源的建设，进而提升劳动收入占比。

第二，提高服务业的参与度，培育服务业核心要素投入的技术竞争优势，在提升生产率的同时提高全球各地区参与度，使服务向制造业价值链两端延伸，获取实质分工和贸易利益。此外，大力推进制造业产出服务化态势，扩展服务业的经济发展空间、促进服务业质量，以提高服务业的就业，推动劳动收入占比进入上升的通口。

第三，在构建产业的自主创新驱动力下，自主创新和产业布局呈现正相关关系。由经济发达城市牵头，各地区应打造人才高地政策，注重人才的培养，提升工人知识水平、创新能力，确保劳动和资本均衡发展。透过工会力量和法律条文保障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实施科学合理的基本工资增长机制，提高劳动力的商谈力量，规避市场化过程中利润对薪水的不当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