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视域下《老人与海》的文本话语分析

李双双

海明威是“迷惘的一代”的典型代表作家，他的写作风格一向被誉为“文坛硬汉”，他用尖锐的字眼描写了其所处年代的社会现实，其文章風格的“简洁”性受人称赞，也是美国文学和20世纪文学发展的重要里程碑。圣地亚哥就是出自海明威的著名作品《老人与海》中，这部作品主要讲述了主人公圣地亚哥出海捕鱼的故事。圣地亚哥出海84天却一条鱼也没钓到，但他没有放弃，第85天仍坚持出海。在海里，这位老人找到一条巨大的马林鱼，他在和这条大鱼经过殊死搏斗后终于在第3天早上，用鱼叉捅了它的心脏。结果不幸的是在回去的路上，老人遭遇了鲨鱼的攻击，他用鱼叉、船桨和小刀勇敢地还击。等他把小船开回码头的时候，马林鱼已经变成了一副白色的大骨架。

本文试图从评价理论的态度系统入手，来分析《老人与海》作品中情感判断和鉴赏各资源的分布情况，帮助读者加深对圣地亚哥这一人物的理解。

一、理论基础

（一）评价理论

评价理论是人际意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可以从态度、介入和级差三个子系统考察说话人的情感态度、主体间关系和意识形态。根据马丁和怀特所言，这三个子系统中的精密度分类是不同的，在最精密的类别上共涉及二十六类子范畴。详见表1（于丽《评价理论视角下政治文献翻译中译者的主体性研究》）

（二）话语分析

“话语分析”一词是哈里斯于1952年正式提出的，之后经过不断地发展，大致分为两大派系，一派是“批判话语分析”，它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末，吸收了布迪厄和傅科等人的意见，通过分析语言的特征和社会文化背景等因素，试图揭示语言中潜藏的意识形态含义，进而进一步分析语言、权利与意识形态的联系。另外一种是“积极话语分析”，是马丁于2006年提出，着重于从正面的角度对话语与语篇进行分析，从而达到解决问题、化解矛盾的目的。

二、研究设计

（一）语料收集与研究方法

本文选取了《老人与海》中描述主人公圣地亚哥的话语为研究对象，对其进行分析，并基于此创建语料库，利用相关软件进行检索，同时人工来标注所创建的语料库中的态度词汇，最终形成统计数据并进行分析。

本文是运用了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对所选取语料中的态度资源进行了研究。在进行定量分析，即重点考察描述主人公圣地亚哥的话语中态度资源分布情况的基础上，对态度资源的话语含义进行了客观的定性解读，并进一步对揭示其语言背后所描述的人物形象及语言特点作了深度分析。

（二）研究问题

通过实证考察描述主人公圣地亚哥的话语中态度资源的有效使用状况及分布情况，本文目的在于深入解读：

1.在使用“情感”的态度资源过程中，分析这部作品所蕴含的是何种态度价值观念。

2.利用“判断”态度资源如何去影响主人公的人物形象建构。

3.利用“鉴别”态度资源对描述主人公圣地亚哥的文本所蕴含的话语行为进行分析。

三、数据分析与讨论

（一）态度资源整体分析特征

根据态度系统理论，对主人公圣地亚哥的话语所建立的语料库中的态度来源进行分析。具体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

通过表2态度资源统计结果可以发现，总共有167处态度性词汇与词组出现在所选取的语料中，这三种不同的态度资源均存在于语篇中，其中“情感”占比最多（72处，约占态度资源的43.1%），“判断”其次（55处，约占态度资源的32.9%），“鉴别”最低（40处，约占态度资源的24%）。

（二）情感资源的分析

根据马丁和怀特的评价理论的解释，“情感”是指说话人在情绪上的积极或消极的表现，它是通过运用情绪类型的态度词语来完成的。现实型的情感意义可归纳为三类：“快乐”与“非快乐”（痛苦、反感、欢呼和情感），“安全”与“非安全”（不安、惊讶、信心和信任），“满意”与“非满意”（厌倦、不快、兴趣和钦佩）。由具体分析可知，在相关语料中“满意”态度资源多于“非满意”态度资源，而同时“安全”的态度资源数量也要大于“非安全”态度资源。举例如下：

例1：

圣地亚哥连续出海84天了……可是，“那双眼睛啊，像海水一样蓝，是愉快的，毫不沮丧的”。（快乐）

例2：

原先跟随圣地亚哥出海捕鱼的小孩，谈到他爸爸把他叫到别的船上去，说道：“他没多大的自信。”“是的。”老头儿说，“可是我们有，你说是不是？”（安全）

由定性分析可知：

例1中“愉快”“毫不沮丧”可以表达出圣地亚哥的心境—直面挑战或不幸时仍然保持乐观、坦然的态度，而不是像有的人一样反应强烈。因此，圣地亚哥在倒霉的80多天里，仍然保持着乐观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在早晨出海捕鱼。此类词汇的运用也增添了老人的朝气，显示出老人不甘失败、不轻易认输的精神。

例2中“我们有自信”表达出“圣地亚哥的信心是一种完全的信心，一种不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信心，一种不需要和别人比较的信心”。正是由于圣地亚哥的绝对信心，“他对于孩子被家长叫走”表现出了极大的容忍和谅解。海明威在此展示了信心和宽容的关系。另外，从故事开始到发展的高潮，我们也都能感受到老人始终在用自己的智慧和行为，维护着自己的信心与尊严，不轻易放弃。

（三）判断资源的分析

根据马丁和怀特的评价理论的解释，“判断”是指一系列有制度规定的规范对人类行为和个性作出肯定或否定评价。它是一种比较宽泛的概念，可划分为“社会评判”与“社会约束”两大类。“社会评判”包括三个子类：“常规或习惯（某人如何不同寻常，某些人的行为如何循规蹈矩）”，“能力（某人如何能干）”和“韧性（某人如何可靠）”。“社会约束”的判断大都含有“真实性”和“正当性”的文化显性和隐性的编码。

经过分析可知，“能力”在“社会评判”中的占比最高，其次是“韧性”，占比最低的是“常规”。“正当性”在“社会约束”中占据了相对较高的比重，而“真实性”则是相对较低的。举例如下：

例3：

人生来就不是为了被打败的，人能够被毁灭，但是不能够被打败。（能力）（韧性）

例4：

我搬动了它。或许这一次我能赢过它。拉！它想跑，等一下，让我拉住它的头。（能力）

例5：

老人用他那双常遭日晒而目光坚定的眼睛爱怜地望着他。（韧性）

例6：

“我是个不同寻常的老头儿。”（常规或习惯）

例3中“不是为了被打败”“不能够被打败”可见圣地亚哥充满斗志、勇敢无畏地去面对生活的态度，这也塑造了圣地亚哥的“英雄”形象—即便最后面临失败，也要勇于面对。这是人类的精神遗产。在这个时代，当人们精神和意志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时，这一形象就像一支强心剂，在心灵上和精神上都使人得到了极大的激励，它的出现既是对传统价值观的颠覆，也是作家与“迷惘的一代”的正式告别。

例4中的“能赢过”和例5中的“坚定”，以及例6中的“不同寻常”都表现出了圣地亚哥的那份自信，根据他的人生哲学，人哪怕是遇到最糟糕的情况，也要有信心。这也凸显了圣地亚哥“充满自信、倔强”的人格力量，更突出了他的硬汉形象。

（四）鉴别资源的分析

根据马丁和怀特的评价理论的解释，“鉴别”是评价产品和过程的系统。“鉴别”包括了处于美学这个大范畴下的价值，是对产品、过程和实体的积极或消极的评价。鉴别可以划分为三个子范畴：反应、组成和评估。“反应”是朝向人际的，描写的是事物的吸引力和满足程度;“组成”是朝向语篇的，描写一个物品的复杂性和细节;“价值”是有关社会意义或显著性的价值。

经过分析可知，虽然鉴别资源的占比低于其他两个资源，但是在作品中也占有一定的比重（24%）。举例如下：

例7：

《老人与海》这部作品，如果能给予作者无尽的勇气去面对生活中的苦难，这也是它的意义所在。（价值）

例7中的“意义”属于典型的鉴别资源中的评价资源，表明了《老人与海》这部作品对我们的启发是巨大的—让我们深刻认识到在面对不同的困境时，我们不应该过于在意结果如何，相反，只要付出了努力，那就是胜利的。

海明威是20世纪的一位杰出的新闻工作者和作家，其代表作《老人与海》在文学领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因此，本研究采用定量和定性分析结合的方法，对该作品有关主人公圣地亚哥的形象话语中的态度资源进行分析，并结合话语分析去解释在话语的运作发展过程中该部作品背后隱藏着的价值观念。根据分析可知：作品通过对主人公圣地亚哥的描写，将主人公的人物性格和其表现出的英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向读者传达出这样的信念—人可能会失败，但是不会被打败，身体上的痛苦可以忍受，但是内心的意志却是神圣的。本文的研究也说明了评价理论能够帮助我们加强对《老人与海》中人物形象的理解，并为解读文学作品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