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中国家生态安全的现实困境与对策思考

2022-05-30 07:08张梅刘海霞
中共石家庄市党委党校学报 2022年7期
关键词:生态安全发展中国家对策思考

张梅 刘海霞

[摘要]生态安全是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整体性、不可逆性、长期性、全球性等鲜明特征。在全球化进程中,国家生态安全,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生态安全面临着诸多现实困境:经济增长导致区域性工业污染和全球性生态破坏、发达国家的“生态殖民主义”、稀缺资源导致的环境冲突与不稳定等。因此,必须树立一种全新的生态安全观,通过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传统消费模式、建立国家生态安全预警与防范体系、建立国际间生态安全与冲突的预防机制和补偿机制,最终实现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绿色化”。

[关键词]发展中国家;生态安全;现实困境;对策思考

[中图分类号]X321   [文献标识号]A   [文章编号]1009-0169(2022)07-0044-05

在人类文明史上,最原始、最基本的关系就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类文明发展史就是一部人与自然的关系史。历史上的四大文明古国都曾拥有过良好的生态环境,创造过灿烂的文明。这些历史文明无一例外都最终走向衰落甚至毁灭,虽然有包括外族入侵引发战争等多方面的影响因素,但是主要归因于生态环境恶化造成文明的消亡。习近平深刻地指出:“历史地看,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1]20从中华文明中心不断转移的历史轨迹也可以看出生态环境对国家安全的重要性。当今时代,生态安全问题日益成为全球不可避免的问题,严重威胁着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影响着国家安全与社会稳定。可见,把对国家生态安全的重视度提上日程是大势所趋。

一、国家生态安全的内涵及特征

生态安全是人类生命安全、社会安全的重要基石,从提出到发展至今,其内涵不断被扩展、丰富,尤其在当今时代生态安全更是有了重大发展。生态安全与国防、经济、政治等安全既有密切联系,也有一些不同的特点。

(一)国家生态安全的内涵

生态安全(也可称为环境安全)作为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始终是人类生存和发展最基本、最不可或缺的条件,它是指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所处环境不受或者少受因生态失衡而导致的破坏或威胁。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具有一个稳定、持续、健康的生态系统可以提高解决生态灾难的能力,在能够满足经济发展的同时,可以为社会提供优质生态产品及服务,可以保障人民的生态权益,降低对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的刚性约束。农耕文明在中国古代占有重要地位,自古就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说,这也是反映了国家安全与生态安全之间的内在联系。改革开放以来,重视经济发展,轻视环境保护,由此造成在生态方面欠下了很多债的局面。现阶段,中国对生态环境问题提高了重视度,并将其上升至“安全”维度,国务院发布的《全国生态环境保护纲要》是我国首次将生态安全纳入国家安全的范围。后期颁布了相关法律条例,加大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力度。总的来说,我国在顶层设计上不断完善了生态安全的基本内涵和重要性,强化了生态安全的时代定位。

在人类思想史上,有很多最早关注生态的思想家,他们对复杂安全现象有许多超前的见解,也可称为警示人们注重生态安全的最早哨声。如奥尔多·利奥波德在《沙乡的沉思》中提出人类与土地的生态安全及其生态道德。威廉·福格特在《生存之路》提出如果不能处理好人类生命与生态环境安全的关系,那么生态环境及人类文明都会遭到破坏甚至走向毁灭。巴里·康芒纳在《封闭的循环》中指出,就美国的生态环境而言,美国战后环境危機根源于现代技术,而非经济增长。蕾切尔·卡森的《静寂的春天》是一部开启运动环境的奠基之作,书中提到农药对生态环境的危害,进而影响人类的身体及生命健康。1987年发布的《我们共同的未来》中正式使用“生态环境安全”。《人类发展年度报告》中提出环境安全涉及人类安全。在全球生态严重破坏的威胁下,安全的定义也得以丰富、扩展,并逐步向着系统性综合性发展。

(二)国家生态安全的特征

1.整体性。生态安全具有整体性特征。人类生存的现实世界紧密联系、相互依存,即“人—社会—自然”是一个复合生态系统,世界上的所有物种,包括动物、植物、微生物及它们的生产、生活活动都与大自然密不可分、共生共荣。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2]在生态系统中,各种动植物都是相互依存,而非孤立存在的。植物光合作用需要二氧化碳,正好动物能够为植物提供所需的二氧化碳,而动物需要植物产生的氧气得以维持生命,而动植物产生的废料是微生物的养分,经过微生物分解的有机物变成有机元素又回到自然界,重新被植物利用,基于这种完整、无限循环,整个生态系统才能保持稳定,否则,就会造成全局性灾难,危及人类的生存。

2.不可逆性。生态安全具有不可逆性特征。生态环境的自我修复能力是有限的,有其固定的“阈值”,一旦超过这个限度,就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类发展活动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否则就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这个规律谁也无法抗拒。”[3]比如,生态遭到破坏,就会威胁到野生动物的生存,而野生动物一旦灭绝就难以恢复;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摇篮,早期树木繁多、土地肥沃,后期由于滥砍滥伐及战争造成了现在千沟万壑、水土流失严重的黄土高坡;我国河西走廊水草丰茂,孕育了古楼兰文明,但由于过度毁林开荒,盲目追求生产力的发展,造成生态环境衰败,变成了现在的沙漠,随之古楼兰文明也消亡。这些生态环境的恶化不仅造成一些生物灭绝,而且靠人力的后期补救也难以恢复昔日生态“荣光”。

3.长期性。生态安全具有长期性特征。生态环境问题一旦形成,无论在时间还是在金钱方面,要解决它就要付出很高的成本和代价。比如我国为了防治沙漠化,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甚至付出了几代人的努力,但在短时间内还是很难恢复它的原有状态。西方国家生态危机的教训警示我们务必要对生态环境保护提高重视度,资本主义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方式,只会使生态环境危机加重,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如20世纪70年代阿斯旺大坝的竣工虽然有利于埃及人发电、防洪、航运,也灌溉了当地的农作物,但是此工程使尼罗河流域的生态平衡受到极大破坏,尼罗河下游成为湖泊,疟蚊、钉螺滋生,导致居住在这一带的居民血吸虫病高发。虽然后来政府和科学家注意到此问题,但是想要恢复该地区往日状态,还需要一个长期性的过程。

4.全球性。生态安全具有全球性特征。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国与国之间的联系也越发紧密,由此生态安全问题也跨越了国界。诸多事迹表明,生态安全的破坏会威胁人们的生存,衍生出的生态灾民会冲击周边地区的稳定,随着其影响范围的扩大,进而会波及全球的稳定。足以见到,生态安全在国家和社会安全中的重要性。比如日本的核泄漏,随着海洋漂流,污染范围扩大,造成大量海洋生物的死亡;2019年南美洲亚马孙森林的大火,造成数万平方千米的雨林被毁,在雨林中活动的动物也受到波及,使“地球之肺”遭到重创,影响全球气候变化,造成的损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随着工业技术的进步,生产力效率提高,由此工厂也排放了大量的污染物,造成全球变暖,海平面上升,低海拔地区国家的陆地面积在日益缩小,高海拔地区气候异常,影响农作物产量。加之,随着两极冰川的融化,整个地球的陆地面积和淡水量都在减少,进而最终会影响整个人类的生存。

二、发展中国家生态安全的现实困境

在全球化进程中,全球性生态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国家生态安全,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生态安全面临着经济增长导致区域性工业污染和全球性生态破坏、发达国家的“生态殖民主义”、稀缺资源导致的环境冲突与不稳定等诸多现实困境,这给国家安全与社会稳定带来了深层次的危机与挑战。

(一)经济增长导致区域性工业污染和全球性生态破坏

经济现代化进程中急功近利地追求经济增长,出现过度的“生态环境支出”,进而超过了生态系统自我修复的“阈值”。不可否认,工业化的进程,给全球也带来了严重的工业污染与生态破坏,例如,酸雨、温室气体、大气层破坏、生物多样性减少等。而今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模式仍旧依靠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这严重威胁着生态环境。再者,发展中国家人口众多,对资源的耗费量大,加上发展中国家的社会保障制度与政治、经济管理制度不成熟,缺乏相应的生态技术用以应对生态困境,这一系列原因促使发展中国家生态环境进一步恶化。一般而言,地处特殊地区的国家,他们不合理的经济方式可能会造成全球性的灾难,例如南美洲的巴西等国滥砍滥伐热带雨林,会给全球气候带来极大挑战。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使生态环境不堪重负,带来了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如酸雨、厄尔尼诺现象、核污染等,这都对国家生态安全造成了极大威胁。总的来说,全球生态危机主要归因于人类不合理的生产与生活方式。

(二)发达国家在扩张过程中进行“生态殖民主义”

发达国家在产业与技术转移过程中进行“生态殖民主义”。发达国家并没有利用话语权建立一个既平等又可持续的生态秩序,反而进行“环境威胁输出”,以达到转嫁本国生态“恶果”的目的。发达国家利用发展中国家环保标准低,把一些劳动密集型、资源消耗大、环境污染大的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这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给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就业,促进了其经济的发展,但是这种“环境威胁输出”导致发展中国家生态恶化,不利于发展中国家的长远发展;一些发达国家通过金钱引诱,把有毒废弃物转移到欠发达国家处理,比如,核废料、工业及生活垃圾等,这些污染大、不易降解的垃圾,严重污染了发展中国家的土地、水源、空气等生态资源,这些都是关乎民生福祉的,而发展不足的国家没有能力去应对产生的后果,这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灾难;发达国家将本国的违禁品出口到别国,或者利用风向、洋流等介质把污染物堂而皇之地转嫁到他国,对所在国家的生态安全造成严重威胁。一些有识之士认为,发达国家生态环境改善的重要原因就在于“环境威胁输出”,即被许多学者抨击的“生态殖民主义”。

(三)稀缺资源造成环境的冲突与不稳定

资源稀缺造成的冲突与不稳定。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在《我们共同的未来》报告中指出:“国家曾经常为争夺和控制原料物质、能源供应、土地、河谷、海洋通道及其他关键性环境资源而发生冲突。”[4]随着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及奢侈消费方式的加剧对生态环境构成了严重威胁,人类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的生产生活方式已成普遍现象,大自然已远远不能满足人类与日俱增的“欲望”,导致过去一些能够满足人们所需的资源如淡水、大气、土地、海洋渔业、石油等资源紧缺,从而造成国家之间、地域之间发生冲突,衍生出一系列动摇社会稳定的潜在因素,如难民问题引发人口买卖交易、孤儿等,人权得不到保障,社会也就难以安定。随着人口规模的扩大,争夺自然资源自然成了引发战争的重要因素。目前主要对淡水、石油资源的争夺凸显。据联合国发展规划署1994年统计,世界人均淡水资源不足,且分布不均。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缺水问题会加重。淡水资源的短缺可能造成国际间关系紧张,进而可能引发战争、导致社会不稳定因素加剧,例如,中东地区就存在水资源、石油资源争夺导致社会冲突加剧、战乱频繁,泰国、老挝、柬埔寨、越南、印度、孟加拉国、北非突尼斯、赞比亚等多国存在潜在或明显的淡水资源冲突。可见,稀缺资源也是影响环境冲突与不稳定的至关因素。

三、发展中国家实现家生态安全的对策思考

影响国家生态安全的因素多样,但这些生态环境问题归纳起来无非就来自本土内部及国际外部这两个方面。来源不同,其应对策略自然也不同。就国内而言,可以采取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传统消费模式及建立国家生态安全预警与防范体系等措施;国际而言,可以通过加强国际合作,建立国际间生态安全与冲突的预防机制和补偿机制作为实现国家生态安全的应对策略。

(一)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传统消费模式

推进生态环境保护,要坚持保护优先。习近平指出:“纵观世界发展史,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1]4具体来讲,就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传统消费模式,从源头上消除或降低危害源头。一方面,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关键在于改变经济发展思路。既要抓化解过剩产能,又要加快发展低耗能的先进制造业,发展高质量、高效益,依靠创新驱动引领发展的方式,建立集约型、低碳循环的发展模式,使自然系统的物质循环与人类经济系统的物质转换相协调,这是当前我们务必要实现的发展目标。另一方面,要改变传统的消费模式,倡导推广绿色消费。习近平指出:“要加强生态文明宣传教育,增强全民节约意识、环保意识、生态意识,营造爱护生态环境的良好風气。”[1]116在传统的资本社会里堆积着大量的商品,资本逻辑与资本生产方式助长了人们盲目消费、攀比消费、奢侈消费的心理欲望。发达国家人口稀少却消耗着世界上大量资源,制造出世界上大量的污染物。西方发达国家的消费方式充满着奢侈、浪费,人们争相购买高档消费品来彰显他们的社会地位。而普通发展中国家也存在模仿发达国家这种消费方式的现象,滋生了“拜物心理”。习近平强调,“天育物有时,地生财有限,而人之欲无极”[1]118。如果不改变这种消费方式,那么地球上的现有资源早就面临枯竭了。因此,引导鼓励消费者形成节约适度、绿色低碳的消费模式是十分必要的。

(二)建立国家生态安全预警与防范体系

确保国家生态安全,必须建立严格的环境标准和准入制度,设立专门针对国家生态安全的预防、监测机构,及时对威胁国家生态安全的因素进行甄别、预防,建立、加固国家安全防范体系,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措施,把生态破坏行为控制在自然生态阈值内,使生态系统维持持续健康的良性状态,进而实现人自身的永续发展。对生态安全隐患及时追踪、测评,精准治污、源头防控,立足长远谋划,推进一体化生态保护和修复,通过以自然修复为主、人工保护为辅的策略,维护生态系统、保护国家生态安全。制定国家生态安全衡量标准,形成“国家生态安全总指数”,将生态系统维持在能够持续安全性状态。维持国家生态安全的良性状态,就不能单一地追求经济效益,习近平指出:“建设生态文明,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1]15事实证明,西方发达国家传统发展模式是行不通的,必须制定严格、可行的环保法律制度,才能有效避免西方发达国家那种因盲目对生态破坏而付出的惨重代价的后果。

(三)建立国际间生态安全与冲突的预防机制和补偿机制

随着经济全球一体化,各国之间的密切度也在加强,生态安全也成了一个全球性问题。因此,对于地区之间、国际之间的生态安全,采取国际合作是非常有必要的。习近平指出:“建设生态文明关乎人类未来。国际社会应该携手同行,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之路,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意识[1]131。国与国之间采取合作机制,有助于应对外来生态威胁。像欧盟除去与成员国之间的合作,还与东欧、环地中海等国建立合作机制,中国也与周边国家建立了合作机制,如绿色“一带一路”“金砖国家”内部环境合作等。在预防外来物种侵袭本国当地生态系统方面,国际间可以将各自国家研究发现的外来物种数据信息进行共享交流,这将极大地减轻研究人员的工作量,使之应对外来物种侵略时能够更有效率。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发达国家内部一些主张是“全球的生态问题主要是由发展中国产生的”,这种观点表现出发达国家严重的偏见与不负责任。西方发达国家在现代化进程中制造了大量对环境有害的垃圾废弃物,对全球生态至今造成极大威胁,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此,世界各国间应携手共同应对全球生态危机。发展中国家也应积极建构制度与创新发展模式,协调追求经济与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提高国家整体安全水平。在不侵犯国家主权的情况下,国际间应积极互通关于国家生态安全信息,对影响生态安全的因素进行实时监控,从而进行有效预防。同时,协调各国以对生态资源的合理开发,在合理的范围内制定国家利益补偿。各国应积极履行国际责任,生态安全的实现要从国际间多层面的合作展开,目的是“为人民创造良好生产生活环境,为全球生态安全作出贡献”[5]。国际社会对生态安全的关注表明,生态安全已经上升为一种全新的意识形态,生态安全问题不仅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事关全球性的事情。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

[2]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40.

[3]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207.

[4]世界環境与发展委员会.我们共同的未来[M]. 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89: 290.

[5]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24.

责任编辑:王玉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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