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 “ 拟剧理论 ” 的毛姆作品阐释及其在互动式跨文化中的应用研究

卢奕婷 王怡婧 郝嘉杰

【摘要】 对于我国的英语学习者而言，英语经典文学作品阅读本质上是一种跨文化学习，是增强文化认知能力、提升学习者的跨文化能力的一种有效方法。本文采用美国社会学家戈夫曼的“拟剧理论”探讨英国作家毛姆的小说《剧院风情》中主人公朱莉娅的表演性和戏剧性，她的前台与后台、理想化与神秘化。基于拟剧理论的文本分析方法具有社会认知构建功能，探讨其在跨文化中，大学生跨交际能力的培养作用。

【关键词】 拟剧理论;文学阅读;跨文化能力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17-0123-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17.039

基金项目：武汉理工大学省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项目编号：S202110497190）。

全球经济一体化、文化多元化对我国大学生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王守仁认为，大学英语课程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开展跨文化教育。[1]2-10文秋芳指出跨文化能力包括对文化差异的敏感性、宽容性及灵活性。[2]孙有中描述了跨文化能力的核心之一是尊重文化多样性，具有跨文化同理心和批判性文化意识。[3]17-22在我国高等院校英语学习中，经典的英语文学作品是重要的课程。文学课程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能从不同层面反映一个国家的文化。本文将采用戈夫曼的拟剧理论分析英国现代著名作家的作品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作品《剧院风情》中的女主人公朱莉娅在舞台上、台下的表演性和戏剧性，前台与后台、理想化与神秘化。基于拟剧理论的文本分析方法具有社会认知构建功能，因此将其应用于跨文化中，将有助于大学生社会认知能力和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

一、拟剧理论背景

20世纪50年代，美国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写过一本社会学经典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他提出了“拟剧理论”，他引用莎士比亚的话来阐释该理论，“世界是一个舞台，我们都是演员”。戈夫曼在书中提出一个影响深远的概念：“印象管理”，将戏剧演出的专业用语引入日常生活的微观社会学领域。“印象管理”是指传播者在人际交往中有意识或潜意识地通过语言、行为等方式管理或控制社会互动中的信息来影响他人对自己所形成的印象的过程。戈夫曼指出，“当个体在他人面前出现时，他通常有某种理由来展开积极的活动，以便向他人表达有意表达的印象。”[4]3“当个体在他人面前呈现自己时，他的表演总是倾向于迎合并体现那些在社会中得到正式承认的价值，而实际上他的全部行为并不具备这种价值。”[4]29人们展示的都是特定的方面，让自己呈现甜美的声音、精致的容颜、优雅的品位，期望给他人留下好印象，也就是“印象管理”，它分为三个类型：真实自我、规范自我和理想自我。当人们面对外界的时候，当然会展现规范自我和理想自我，也就是社会规定中我们应当成为的样子和我们理想中的样子。

二、基于“拟剧理论”的毛姆作品阐释

毛姆是英国现代著名的小说家与剧作家，《剧院风情》是毛姆在1937年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也是其所写的唯一一篇与戏剧相关的小说，根植于他在戏剧界的生活素材。小说讲述了戏剧演员朱莉娅在舞台上辉煌的表演成就及其台下呈现理想自我的人生故事。朱莉娅是20世纪初英国伦敦著名的一个舞台戏剧演员，舞台上，她的艺术成就辉煌，有一副甜美的嗓子，她才华横溢、热情、活力，有独特的个人气质。朱莉娅善于观察各式各样的人，并用她的经验、她对舞台技巧的掌握和吸引力加以充实舞台人物，她在舞台上的表演精彩绝伦，“她用巧妙的节奏、优美动听的声调、控制自如的感情变化等表演技巧，成功地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5]257舞台下的她年轻时嫁给了俊美的演员迈克尔，中年时却陷入和一个少年仰慕者汤姆的激情之中，为了呈现理想化和神秘化的自我而精心“表演”，却迷失在自我的表演中，最终还是在舞台上重新找回自我的故事。

（一）朱莉娅的“前台”——虚假的世界

根据戈夫曼的理论，社会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戏剧舞台，每个人都会在别人面前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正如演员，任何人的行为都有“前台”与“后台”的区分，“前台”行为像是一种表演，个人在各自的舞台上利用各种符号表演自己的剧本，塑造自己的理想形象，而“后台”行为则摆脱了社会期待的束缚，是真实自我的呈现。朱莉娅非常擅长前台的表演，在个体和群体之前把自己塑造成不同的形象，体现出理想化和神秘化、真实与人为，展现出生活和人性的多面性。

戈夫曼认为，个体的兴趣总是在于控制他人的行为，尤其是人们对其的回应方式。为此，人们会使用一些策略来整饰自己的形象，从而去影响他人心目中对自己的看法[4]3。朱莉娅在前台的“表演”，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位非常理想化和神秘化的形象，如忠实的妻子、有才华的情人、溺爱儿子的母亲等。

1.忠实妻子的形象

在婚前，朱莉娅展示的是一个稳重、纯洁的姑娘、婚后是一个迷恋丈夫的忠实妻子，在公众面前她和迈克尔的婚姻堪称模范。年轻时的朱莉娅疯狂地爱上了俊美的迈克尔，为了博得他父母的好感，她下了功夫扮演一个淳朴、稳重的天真姑娘，而不是一个演戏的演员。她活灵活现地演好了一个乡村姑娘的角色，如她同迈克尔的父亲一起在花园里兜转，津津有味地听他讲豌豆和芦笋;她帮戈斯林太太插花，打掃起居室里放得满满的那些摆饰，“她又极其微妙地、仿佛很想保守秘密而无意中泄露了出来似的让她晓得她正神魂颠倒地深深爱着他”[5]34，她的稳重的形象使得迈克尔的父母非常喜欢她，迈克尔的父亲觉得她是一个贵妇人，母亲觉得她聪明、懂事，这使得迈克尔下定决心向她求婚。

订婚一年以后，虽然朱莉娅比任何时候都疯狂地迷恋未婚夫迈克尔，但她决心展示她那纯洁的形象。一天晚上，他们去剧院看了一场戏，回到饭店，当迈克尔想到她房间时，虽然她极其想投入他的怀抱，但她的理智占着上风，她假装娴静而庄严地拒绝了，毛姆在书中生动描述了朱莉娅在一举一动之中进行形象管理的内心戏，“她觉得自己俨然是一个名门闺秀，需要维护一个古老望族的一切高贵传统她的纯洁是无价之宝;她还觉得这样做正给人留下异常美好的印象”，“她对自己的表演十分满意，所以走进房间，多少有点声响地把房门锁上后，便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向想象中在左右两旁奉承她的仆从谦和地频频低头行礼。”[5]50婚后不久，朱莉娅已经不爱迈克尔了，但是她依旧吹捧他，竭力夸奖他，扮演着一个忠实的妻子形象。

2.有才华的情人形象

作为一名极有天赋的舞台戏剧演员，朱莉娅在少年仰慕者汤姆面前把自己塑造成有才华的情人形象，展示她的表演天赋、耐心和宽容。在度假期间，为了吸引汤姆留在她的身边，朱莉娅向他展示她的才华和社交能力。她邀请上层阶层的人到她这儿聚会，如丹诺伦特侯爵夫妇、财政大臣梅休·布耐恩斯顿爵士以及爱慕她的查尔斯·泰默利侯爵。她介绍汤姆和这些贵族认识，她在汤姆面前发挥着她的表演才能，目的是为了汤姆仰慕她，以至于汤姆将她高度理想化和神秘化，对她及其崇拜。

尽管朱莉娅觉得汤姆是一个自私、愚蠢和庸俗的小人，她还是对他展示出她耐心和宽容的一面。度假期間汤姆一直和她的儿子罗杰出去打球、乘船在河上闲逛、和金发女郎跳舞，对她不怎么搭理，她心中愤怒不已，恨不得把他撵出去，“而她始终是天使般地亲切”[5]131。她咬紧牙关竭力忍受汤姆对她的忽视，她从没在他们之间的谈话里透露过，甚至目光里也没暴露过。她表面上始终没有皱一皱眉头，装的若无其事，她的耐心和宽容最终让汤姆留在她的身边，而作为表演的朱莉娅牢牢地控制住了他。

除了上文提到的朱莉娅作为个体的表演之外，朱莉娅在群体前的表演则集中在贵族和社会名流面前。戈夫曼在书中，指出了“展示”的重要作用，展示会带来意象不到的社会效果。她深知和社会名流的交往有助于她舞台艺术生涯的成功，她极力在公众面前把自己塑造成有趣、机智和聪明伶俐的形象，她将她的个人魅力全面的“表演”在社会名流面前。朱莉娅虽然深深地鄙视那些太太小姐和贵族老爷，但是在社交场所上她能将自己善于交际、富有耐心、和蔼可亲的一面展现出来，比如在宴会上利用她超群的舞台表演本领和伦敦城里的贵族老爷社交应酬;逗这些游手好闲的太太小姐们开心，耐心地教她们如何化妆、如何仿制她的服装，她们被她的魅力迷得头昏目眩。所有这些的符号载体都支撑起大众对她的积极判断。在看到朱莉娅和蔼可亲的“前台”行为之后，贵族们都渴望结识她，和她合影;太太小姐们更喜欢她、巴结她，她们被她的个人魅力迷得神魂颠倒。

（二）朱莉娅的“后台”——真实的世界

戈夫曼研究《现实生活中自我呈现》指出，人的表演分为前台和后台，前台是观众看到并从中获得特定意义，是可以被他人接受的形象，而后台行为则摆脱了社会期待的束缚，在后台则比较放松、不加修饰，是真实自我的呈现。

朱莉娅为了讨好汤姆，表面上她承诺汤姆，他的女朋友艾维丝·克赖顿可以在戏剧《当今时代》里演一个角色，可是她对说过的话并不认真当一回事。朱莉娅耍了个诡计，她明知艾维丝不是一个有潜力的演员，却极力劝说丈夫迈克尔给艾维丝一个戏剧表演的机会，如下文列举几处小说细节表现朱莉娅的恶毒，真实自我的呈现：“‘苍天在上，我一定要让她演这个角色，’她出声地说，她恶意地暗笑着。”“她在黑暗里一直坐着，恶意地筹划着如何报复汤姆对她的背信弃义。”[5]186让艾维丝出丑，让汤姆亲眼看到艾维丝是一个如何糟糕的演员，这是朱莉娅的真实目的。演出的第二幕对于艾维丝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戏剧场面。朱莉娅在排练时假装听从迈克尔的指导，可是在真正登场时，为了吸引全场观众的注意，朱莉娅特意换了一套光彩夺目的银色服装，相比之下，艾维丝那套蓝衣裳显得暗淡无光。不仅如此，等艾维丝和朱莉娅演到要紧关头的那一刻，朱莉娅拿出了排练时没有用过的道具，迷住了观众们的目光，而且在舞台站位上，迫使艾维丝不得不把她比较难看的侧面转向观众，使得艾维丝演的人物有点令人憎恶了。经验不足的艾维丝没有博得她预期的效果，惊慌失措;她的声音变得刺耳，手势也不伦不类了。朱莉娅处心积虑地毁了艾维丝的表演。

相比之下，迈克尔却真心希望艾维丝能有很好的艺术生涯，他帮助她琢磨台词，教她如何表演;并且他把表演第二场戏排成艾维丝的重头戏，希望她能一举成名。朱莉娅和迈克尔对于青年演员艾维丝的鲜明对比，也将朱莉娅的“后台”烘托得淋漓尽致。

三、毛姆作品的阐释在互动式跨文化中的应用

跨文化学习是一个获取同其他文化的人进行有效沟通和互动所需的特定文化和一般文化知识、技能和态度的过程，它是个动态的、发展的、持续的过程，涉及学习者的认知、行为和情感。孙有中指出，“一篇课文、一部文学作品、一部电影或一件艺术品，在特定的文化中产生，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在此意义上，外语教育本质上就是跨文化教育。通过文学作品的阅读，可以实现跨文化教育。” [3]17-22

（一）实现互动式跨文化交际

文学提供了多层次视角，可以丰富语言的多样性。文学作品包含丰富的社会文化背景知识、语言形式和文化内容。首先教师安排学生阅读毛姆的小说《剧院风情》，让学生了解20世纪初期英国的社会背景等知识，如英国的戏剧界、上层社会等;小说中还包含有价值观念和思维模式等深层文化信息，教师可以补充相关文化背景知识、向学生介绍相关文化内容、解读文化现象等知识，使学生领域深层文化内涵;通过对毛姆作品学习，鼓励学生表达自己的观点，如分析主人公朱莉娅表演的动机和表现形式，朱莉娅在“表演”中如何迷失自我，这是学习者以文学作品为媒介与英国文化进行对话的过程，是学生与作品的对话，学生与作者之间的跨文化交流;同时鼓励学生上网查找毛姆相关的文学作品，可以利用网络的开放性和协作性来实现跨文化交际的目的。因此，在文学作品分析的过程中，实现跨文化学习是可行的。

其次，教师构建真实课堂跨文化环境，设计跨文化戏剧表演，实现跨文化交际的互动与融合。教师安排学生在课堂上进行《剧院风情》戏剧表演活动、跨文化角色扮演、跨文化案例分析，通过戏剧表演感受文化差异，引导学生积极参与课堂上的跨文化交际活动。通过间接地跨文化体验，让学生增进对英国文化的认识和理解。同时教师引导学生积极反思，将国外文化信息与我国文化进行比较，让学生意识到尊重他国文化、欣赏文化差异对于跨文化交际的重要性。

（二）提高学生的社会认知能力

Atkinson从社会认知角度，强调学习者需要对环境不断适应，学习者内部认知与外部环境的协同是二语学习的基本条件[6]。社会学家戈夫曼提出的“自我呈现”，说的是人生就像个大舞台，人与人的社会互动就像演员互相配合演习。人们要按照社会期望扮演自己的角色，而他们的演出又受到互动的制约。每个人都无法摆脱别人的存在，所以要按照别人的期望来塑造形象，隐藏不好的，展现出好的。基于课堂上毛姆小说中朱莉娅的戏剧表演，教师引导学生思考，对于朱莉娅试图塑造完美自己，我们在生活中如何展示自己，理想化的自我展示是否把人们“囚禁”在自我表现的牢笼中，进一步思考在跨文化交际中应该如何展示自己。

（三）提高团队协作能力

戲剧表演具有集体性，是由各种人物、动作与冲突组成的一个有机体。所以，学习者在课堂上进行表演时，必须集中注意力，和其他角色互动，并以一定的形体或语言动作表现出来，从而推动剧情发展。如果注意力不集中，或缺乏适应性，是难以完成团队合作表演工作的。

四、结语

通过对毛姆作品的阐释，来实现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教师培养学生对异国文化认识和理解，对母语文化鉴赏以及评价自身的跨文化交际的能力;使学生具备依据真实生活和切身体验，增强学习者的多元文化认同感和跨文化意识，这将有助于大学生社会认知能力和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

参考文献：

[1]王守仁.《大学英语教学指南》要点解读[J].外语界，2016，（3）：2-10.

[2]文秋芳.英语口语测试与教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3]孙有中.外语教育与跨文化能力培养[J].中国外语，2016，（13）03：1+17-22.

[4]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5]威廉·萨默塞特·毛姆.剧院风情[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

[6]Atkinson，D.Alternative Approaches to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C].New York： Routledge，2011.

作者简介：

卢奕婷，女，汉族，湖北武汉人，武汉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19-20世纪英国文学。

王怡婧，女，苗族，湖南邵阳人，武汉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本科在读。

郝嘉杰，男，汉族，山西长治人，武汉理工大学机电工程学院本科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