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博 房奇蕙
摘要:《闪亮的坐标》以建党百年来英雄人物作为节目创作的落脚点,深耕历史谱系。节目以创新性的视角聚焦于英模们背后的故事,结合数字技术彰显了传播红色文化和发扬民族精神的重要力量,对于站在建党百年的历史节点上的今天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节目以讲演的方式收拾历史记忆、传承红色文化,建构了具有时代精神的文化记忆。
关键词:红色文化;综艺节目;记忆建构
基金项目: 2020年贵州省教育厅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项目:贵州红色文化的影视传播研究(项目编号:2020SSD020)。
2021年五月中旬,《闪亮的坐标》在江西卫视播出,该节目聚焦于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最具有感染力和代表性的故事,挖掘英雄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动人故事,深耕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以邀请表演嘉宾作为讲演者,讲述英烈故事,传承党的精神,致敬那段不能忘却的历史,唤醒了观众内心深处的集体记忆,为观众带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艺术党课。
《闪亮的坐标》在节目形态方面具有独创性,突破了传统形式讲演类节目形态,以“文化节目+讲演+科技”的方式,在多个网络媒体平台和省级卫视都取得了较好的口碑和收视效果。得益于技术的赋能,节目通过运用多元化手段,对舞台进行了立体化呈现[1],全方位地还原和展现英雄故事,让英雄这个“民族最闪亮的坐标”永远闪亮。
一、影像语言激活红色文化活动的功能记忆
在网络信息技术无孔不入的今天,当下的文化资源由储存资源逐渐转为功能记忆,更多依赖于媒介和数字资源的助力,俨然成为一种仪式类文化固化在人们的集体记忆中。
在曾经“娱乐至死”的综艺背景下,关于中华文化原有的记忆曾被逐渐被媒介所扭曲,混淆了人们的记忆空间,甚至忘记曾经的认知中的记忆,对于文化的感受也将会夹杂着不同的干扰。
在多种文化的传承中,红色经典文本的再度创作在近年来的转化中形成了较为关注的特点,为中国电视文化节目的构建提供了最质朴、最经典的素材,这些本民族文化内容是中国文化立足于世界舞台的“标志”与“名片”。民族文化和时代精神的建构倾注,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弘扬,俨然成为我国当前影视作品的创作导向。
《闪亮的坐标》从创作命题上对“英雄”的概念进行了更深入的挖掘与思考,1921年到2021年是无数仁人志士接续奋斗的一百年,节目以建党百年作为时间节点[2],对新中国成立以来和建党百年以来的先锋人物进行了梳理,并从中选取了杰出代表,从英雄们的伴侣、家人、朋友的视角来挖掘英雄背后的故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对英雄的认知往往源于书本或是影视作品中的人物,而历史的再现是为了更好地铭记历史,故事的二度创作使英雄精神更加深刻。
德国学者扬·阿斯曼认为,“文化记忆”就是“关于一个社会的全部知识点总概念,在特定的互动框架内,这些知识驾驭着人们的行为和体验,并需要人们一代一代反复了解和熟练掌握它们”。所谓文化记忆即指一个民族在形成、繁荣、衰落的过程中,形成相应的民族品格,这些民族品格伴随着时代发展继而得以传承与发展,形成特定的文化符号,这些民族符号相对应地在民族群体中构成集体性的记忆,这为形成共同的文化记忆打下来基础[3]。
在扬·阿斯曼的观点中,文化不仅指记忆的简单传承,更是不同时代下人们不断重新建构的结果,人们个体的选择、不同时代的特征以及传播媒介等多方面因素均决定着文化记忆的内容。因此,在媒介记忆的采集、编码和存储的过程中,个体记忆得到了媒体的放大和细致的刻画。在影视文化类作品中,男女主人公的故事也是从个体层面展现宏伟的历史,这样的叙事手法更容易被人们所理解,以此引发情感共鸣。因而,在媒介记忆的过程中,记忆可以被聚焦或放大传递给人们。
电视和网络媒体作为一种跨越时空的传播媒介,是我们民族“文化记忆”最好的刻写者,在大众媒介唤醒人们文化记忆与引导主流价值观层面占据重要地位。
同样,红色文化的弘扬与传承离不开社会的交往与互动、文字记载、图像与空间。从记忆角度而言,红色文化记忆的建构与红色文化的传承与弘扬是相互渗透、融合的过程。
在中国,与“红色”相关的文化源远流长,其区别于其他文化的本质特点在于“红色”。“红色文化”是作为一种政治概念深入人心的,我们所津津乐道的红色文化并不是形式上的红色,而是内核上的红色,其核心是革命精神。
红色文化并不是单一将红色和文化融为一体,而是将历史脉络中带有红色含义的文化与实践有机整合,是中国人民在革新实践进程中,对古往今来的优良文化不断地甄选并重新整合的基础上形成的特定文化形态和精神,也是我们立足于全球对话的重要基石。
中国广播电视媒体一开始便承担着传播红色文化的任务,随着媒介环境的急剧变化以及中国电视业自身阶段性发展,红色文化的电视传播形式也呈现出新的特点。
正如康纳顿在《社会如何记忆》一书结尾提到,应该“强调操演,尤其习惯操演,对于表达和保持记忆的重要性”。在媒介记忆或存储记忆中,记忆与实践相结合,刻写与体化相补充是文化知识不断更新的基础条件,使得存储记忆不断内外循环得以激活历史记忆。
二、红色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叙述策略与文化记忆建构
(一)影像互文性构建
“互文性”最初由茱莉亚·克里斯蒂娃所提出,她认为一个文本总会同其他文本存在一定的关系。互文性不仅体现在文学作品上,同时也体现其他形式的文本上,互文性以交互的方式汇集分散的文本,为其他文本提供启发性视角,每一种文本都与元文本或衍生文本之间互补、互融[4]。
媒介记忆作为集体记忆的“刻写者”,这种刻写的目的和原则建立在媒介记忆的生存机制之中,媒介记忆的刻写是某种社会价值的体现也是一个选择的过程,而选择的框架是在社会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在跨文本叙事机制的调动下激活了文本素材的更多的可能性,在个体文本的选择上拓展着整个集体记忆的边界。
例如,《闪亮的坐标》在节目片头和音乐中精心采用了多种民族元素以展现了人们对艰苦岁月的追忆,片尾曲《杜鹃花开》中,通过对杜鹃花、杜鹃鸟等具体物像的描绘,并融入江西音乐元素以及诗意的语言,将时代的特征与细腻的情感融为一体,以现代歌曲的创作手法,不仅起到了渲染的效果,也增强了仪式现场氛围的营造,使观众融入到仪式中,将党与人民深深地联结在一起,也奠定了文化类节目所承载的红色基因更直接、更深层度地唤醒观众的个体情感和时代记忆。媒介记忆对于集体记忆的刻写是多样化的。这种多样化不仅表现在媒介记忆的文字的、图像的、声音的,甚至是影像的、数字化的呈现形态与口头文化之间的区别,还表现在媒介记忆对于集体记忆刻写过程中多样化的形式。
《闪亮的坐标》以人物事迹为元文本,融合了影像、文字档案、致敬词、讲演人访谈以及虚拟影像场景,辅以虚拟视觉,讲演者在虚拟背景舞台下对英雄的事迹娓娓道来让观众在聆听中受教育、受感动,带给观众以多维立体情感体验。在节目的片头,伴随着庄重的背景音乐,一颗金色的五星坐标缓缓而起,五星坐标化一道光束照亮了,随着镜头的前移,这光束照亮了中华大地,画面中逐渐出现“忆百年伟业,道英雄风骨,刻历史荣光”,然后讲演者出场,再由一段致敬词来为要讲演英雄楷模做铺垫,接着讲演者翻开刻写着英雄事迹名字的一本名为《闪亮记忆》的书。这个流程的重复增强了节目的仪式感,并凸显了坐标的“闪亮”,由讲演者和大家一起走进英雄故事之中。
此外,在讲演嘉宾的选取中,节目组也颇费考量,在电影《九死一生——把一切献给党》中,吴运铎扮演者张光北以及他的妻子陈炜共同讲述中国“保尔·柯察金”吴运铎的英雄事迹;作为电影《我的父亲焦裕禄》中饰演焦裕禄的演员刘晓东讲演焦裕禄的故事,在这部作品中,讲演者曾在拍戏的过程中用大半年的时间走近焦裕禄,一点一滴地感受焦裕禄的生活。讲演者通过自身对英雄故事的演绎,将自己对英雄的情感带入到讲演中,让观众通过数字影像、讲演,感受英雄人物群体带给我们的力量。在节目制作中,团队在台本上同样精心策划,邀请了专业编剧、作家、媒体撰稿人等进行采访。
对于很多鲜为人知的英雄人物选取具有感染力的故事,而人们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则选取了能使人物形象更加饱满的历史细节。从嘉宾与英雄组合效果来看,《闪亮的坐标》既发挥了讲演固有的优势,又将演员与角色很好地合二为一,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讲演。
节目组选取的嘉宾都与讲演对象有着一定程度的关联,利用明星效应增强节目号召力,号召更多的受众参与到节目中,共同回忆红色记忆,建构集体记忆。
(二)历史记忆立体化建构
个体多少都会对过去的经历多少都会留存着一些记忆,这些记忆以不同的方式重现并不断建构了我们的身份。学者陶东风在《论集体记忆》中提道:“记忆总是在不断地建构和重建中修改着曾经拥有的形式、外表和意义。”事实上我们在追忆过去的某个情景时,往往难以将情景原貌予以具体化重现,往往会融入一些有意义的元素。
同样,《闪亮的坐标》在构建观众集体记忆时,从三个维度的历史记忆进行观照,立足于当下,加入了现代人的理解与认知,激活人们对英雄楷模和历史的记忆,回忆起关于民族的苦难辉煌和惊世奇迹。将深厚的家国情怀与每个人独特细腻的情感联结融合,从个人叙述到集体同一性建构,在再现历史的真实瞬间中勾勒出红色文化记忆的轮廓。
节目观照的第一个时间维度是历史空间。集体记忆并不是简单的个体记忆的叠加,集体记忆的建构建立在一个有利于回忆过去、建构集体记忆的场景基础之上[5]。而仪式化手段则为集体记忆的建构提供了一个有利的场景与时间。节目选择建党百年作为观照的时间维度,选取了为中国革命种下火种的李大钊、面对敌人的迫害宁死不屈的江姐以及为了祖国和人民壮烈牺牲的“冰雕连”等英雄先烈的事迹。
在《共同的选择》一集中,制作团队将方志敏写下的《可爱的中国》和《写给我妻缪敏同志一封信》通过3D幻影技术立体呈现;在《为了新中国》一集中,画面上经后期处理过的呼啸的炮弹“落”在讲演人身边;通过沉浸式感受,帮助观众从“听者”到“亲历者”“现场目击者”的身份转换。显然,节目在观照历史记忆的基础上,对节目的场景、形式、内容等进行了虚拟化建构,让观众进入到特定的情景,在充满庄严韵味的仪式空间中沉浸在节目所建构的虚拟文化仪式中共同回忆着过去,确保这些活跃在当下依旧保持着生命力,回忆着中华民族红色文化的光辉印记[6]。
节目所观照的第二个时间维度是现实空间,以讲演者的现场精湛的表演和线上和线下观众的及时互动为表现,讲演团队对英雄的故事常讲到感人至深之处时潸然泪下。新媒体平台上,15分钟一集的时长更易于传播,通过加快语速和碎片化组合将最核心的段落呈现给观众,实现多屏同频共振的传播声势,仪式感的表达方式锻造了节目的口碑,在构建文化节目共通意义空间的同时将红色文化传承表达最大化。
节目观照的第三个维度是当代空间,以每一集的片尾以及节目组选取了张桂梅、张定宇新时代楷模的故事为表现。在每一期节目的片尾都会呈现当代的影像资料,在第一期中由演员陈宝国和万茜共同倾情演绎李大钊先生与女儿间的故事。在片尾画面中的场景是当代青年学子们站在校园的操场上朗诵着《青春》,并穿插了电视剧《觉醒年代》中的有关片段,画面之间的交叉呼应完成了两个时代的对话,完成了历史的重现。英雄,不仅仅是特殊时期的伟大,更是平凡时期的奉献,也许渺小如尘埃,但是却依然可以闪光如沙砾,成为落在中华大地上那闪闪发光的坐标。从回望经典英雄事迹再到呼应“育人”“抗议”的时代主题,节目由坐标这一“点”出发进入历史的深处,回顾了建党百年以来的民族英雄,一个个难忘又揪心的瞬间,构建了一个充满历史感的立体空间,刻画了一个个闪光的坐标。
三、结语
如何让出现在课本中的英雄故事“活”起来,是当前文化传承的重要命题。《闪亮的坐标》旨在致敬英雄、讴歌英雄作为创作的起点。历史的再现是为了更好地铭记历史,故事的再创作使英雄精神更加动人,节目利用多重感官体验加之丰富的影像资料等多种形式并举,以立体丰富的画面还原英雄形象和历史环境,并与新媒体平台联动,在叙事方式上规避了将英雄人物封闭在宏大的历史背景架构中,也没有淡化故事的戏剧性,而是通过角色代入向观众们诉说着那些在教科书中见过的英雄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为观众构建了一个立体可感的民族英雄的历史谱系,客观、生动再现了百年以来的集体记忆和文化记忆,用真实可感的细节在沉浸中为观众内心深处种下了红色的种子。
参考文献:
[1] 赵聪,何红泽.剧式表达 仪式建构 价值书写:《典籍里的中国》审美意蕴探析[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21(7):108-111.
[2] 冷凇,郭菁.空间叙事与艺术升维:《闪亮的坐标》传承红色文化的创新表达 [J].当代电视,2021(7):47-48.
[3] 翟志峰,董蓓菲.文化记忆视角下语文教科书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路径[J].中国教育学刊,2021(4):80-84.
[4] 孟洋.影像语言叙述文化记忆的策略:以纪录片《诗词中国》为例[J].河南社会科学,2016(1):113-117.
[5] 项闪珊.文化类综艺节目的集体记忆建构研究:以《国家宝藏》第三季为例[J].声屏世界,2021(13):54-55.
[6] 于明艳.VR技术下的红色文化记忆构建[J].晋阳学刊, 2020(6): 132-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