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 震 青岛理工大学建筑与城乡规划学院 硕士研究生
程 然 青岛理工大学建筑与城乡规划学院 副教授(通讯作者)
2020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极大地冲击了中国人民的居住生活[1],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居家隔离、宅家办公是过去几个月生活的主要内容。直面疫情的风险,住宅建筑成为我们每个人安全的“庇护所”[2]。居家感染案例的出现,让相关住宅安全防控及应对措施成为群众所担忧的重大问题。
高聚集与高流动作为当代人类聚居的典型特点,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出最优解,而这次的危机引发的对建筑专业的反思与对未来的探索,将成为未来新型人类聚居的关键节点。当前传统社区缺乏对突发性疫情的及时处理,本文就垂直城市模式下的后疫社区立体化空间展开研究,以基准杯2020建筑设计竞赛作品为例,探讨未来新型人居模式的更多可能,以期对新型人居的探索提供帮助。
垂直城市作为建筑学语境下的特殊城市形态,通常被描述为解决人口聚集,土地集约等问题的要素之一,主要表现为超高层建筑集合体,包含多种城市功能,并配备复杂的垂直交通与步行交通[3]。高层建筑的垂直城市化发展能够实现居住、商业、办公、文娱等多重功能空间的纵向整合[4]。在建筑学领域,较早的垂直城市模型通常被认为是1956年由美国的最伟大的建筑师之一——赖特(Frank Lloyd Wright)设计的“伊利诺伊大厦”(The Illinois)[5]。在20世纪60年代更是以“巨构城市”为代表的未来城市模式,引起许多建筑师的狂热,如后现代主义建筑设计师矶崎新的“空中城市”(City in the Air,1960年)和美国建筑师理查德·巴克敏斯特·富勒(Richard Buckminster Fuller)的“海上城市”构想等[6]。20世纪90年代的垂直城市有两个发展趋势:一是不拘泥于现有技术条件,更具理想色彩的未来城市模式;另一个则是以现有技术为基础,将概念化方案细化为可实践的具象方案[7]。
社区立体化空间是相对于城市立体化空间而言界定的。董贺轩在《城市立体化研究》中认为城市立体化是城市公共空间基面的立体化,也可以认为是城市公共空间基面的多层次[8]。社区立体化空间狭义上可以理解为城市立体化空间的微缩模式,在体量与形态上介于中观与微观城市立体化空间之间,同时具备部分功能。孙彤宇等将城市功能概括为四个大类,即居住、办公、商业及公共服务[3]。笔者在此基础上提取一般社区涵盖的功能,初步界定社区立体化空间的范围(表1)。
表1 垂直社区功能类别(表格来源:作者自绘)
在此次疫情的防控中,居家感染的案例时有发生。在建筑领域,主要是由于以下原因:
(1)现有住宅的平面格局无法在疫情来临时明确空间边界,从而造成接触式感染。
(2)流线单一,一般为入户门-客厅-卧室的单一流线。疫情来临时,居家隔离的轻度感染者与未感染者往往存在流线的交叉,从而造成感染。
(3)空间格局单一,传统住宅功能通常为多个卧室,两厅(客厅,餐厅),一至三个卫生间的空间布局,缺少私密室外平台,由于隔离时间或长达数月,无法满足居民对室外空间的要求。
公共空间是本次疫情中传染的主要场所,主要是由人口的高流动性造成的。传统社区室外公共空间以散点水平分布或单点集中分布,主要以公共绿地、广场、公共活动为主,是居民日常休闲娱乐的重要场所。人口的流动性造成了室外公共空间无法在疫情来临时及时有效地定位到个体,主要是不同社区间信息共享能力较弱,各室外公共空间无法有效地包含在社区内部等原因。
室内公共空间主要以商场、办公空间、学校、酒店等功能为主,购物、办公、上学成为本次疫情影响最大的几大需求。酒店在此次疫情中作为隔离人员居住的重要场所,已经预示未来需要更强的“弹性”;线上办公作为疫情隔离时期的主要办公模式意味着传统工位式的组合形式已经无法满足当下的要求,学校、商场作为人流量聚集的主要场所,对室内空间的重构,也是未来需要关注的重点之一。
基于上述问题,针对居住空间与公共空间,本文提出一种概念性的立体化居住空间模式。
(1)将传统住宅平面功能拆分并垂直放置(图1)。在传统住宅的平面模式基础上,将平面空间转换成上下叠落的空间,同时分为3个主要竖向空间,因此在疫情来临时即可封闭某个单元,在物理上对空间边界进行“隔离”。(2)单个竖向空间内包含卧室、卫生间、客厅或厨房(其一)等功能,在垂直方向上可以移动,当某一单元需要隔离时,可将另外的单元进行竖向移动,两个单元之间以屋顶平台相连,因此在流线上避免了交叉。(3)每户包含的三个竖向空间包含七种模式,每种模式都可保障单个单元拥有私密室外平台,在保证动线完整的基础上做到空间的可变性。在疫情来临时,轻度感染者可以独立在一个或多个竖向空间内隔离。作为普通居家隔离者,仍可在其中独立生活较长的一段时间。
图1 立体化空间居住模式(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4.2.1 室外公共空间立体化策略
当社区内部未发现疫情时,室外公共空间可为社区内部人群使用。张珣等以高铁片区的高层建筑社区为研究对象,提出了“多元功能复合、高效交通组织、公共空间营造”等立体化规划框架及设计方法[9]。管永康等认为共享空间(公共空间)在不同层级服务的对象及起到的作用是有差异的,主要将其分为三个逻辑:独立式、穿插式、复合式[10]。
本案中主要是采用复合式公共空间,分布自由灵活,且多个空间之间可以共享。(1)传统街道由城市自组织性自发形成,主要是单一平面的。垂直城市模式下的后疫社区,在平面模式与垂直模式下均以他组织的模式建立街道,包括空中连廊、垂直交通,均作为街道形式存在,在疫情中可以作为应急通道使用。(2)广场、公共绿地作为居民日常休闲聚集的主要场所,采用多点垂直分布,主要位于社区底层、中层、顶层,满足各层居民使用。(3)商场、超市以及娱乐等商业空间继承现存大型商业综合体,交错穿插在社区内部,主要商业空间位于低层,减少竖向交通压力。(4)社区中部配置医院,与其他功能交错并与公共绿地联合配置,设置单独流线,满足各层人群的使用需求(图2)。
图2 垂直社区功能分区图(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4.2.2 室内公共空间立体化
室内公共空间作为日常公共性聚集的主要空间,需要重新建立人与空间的关系。安永认为,“随着颠覆成为一种常态,要想在特殊情形下生存和发展,唯一的途径是建立灵敏的体系。”[11]“受疫情影响,多个行业开始转而采用虚拟和远程制作与编辑模式,学校则采用网络课堂模式进行授课,即使疫情结束后仍作为一种固定的模式延续。疫情过后,人们重新链接的愿望日益强烈,因此在学校、幼儿园、办公空间等室内公共空间中采用‘现象透明性’”[12]。将空间交叠、相互渗透,从而形成更强的流动性空间。灵活性和适应性成为新型室内空间的重要环节,智能化的发展决定现场办公与居家办公的组合将成为未来办公的主要模式。专用的个人空间重新定义为多用途的公共空间,可以促进与客户之间的联系,并激发员工的创新性。学校作为私密空间与公共空间的结合体,交流需求更为强烈,因此加强了空间的渗透性,而当有合班分班的需求时,通过灵活隔断即可满足(图3)。
图3 垂直社区剖面透视图(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疫情仍未结束,现代城市的高密度与人口的高流动性使立体化空间策略研究注定成为一个长期议题。本文将垂直社区功能进行梳理并定义,通过居住空间立体化,公共空间立体化策略,对功能进行重构,以满足后疫情时代下对于空间的需求。本文提出的策略部分已经开始在不同国家、城市进行试验,但仍具有一定的概念性,在落地性方面还缺少实践,仍具有较大不足。
基于垂直城市模式下的后疫社区立体化不仅将居住、办公、商业、公共服务等现有城市功能进行整合,面对当下日益臃肿的城市交通问题,也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垂直城市模式的核心价值在于其高度的纵向功能整合和极强的既有适应性,适用于不同城市及地区。这也意味着在后疫情时代的大背景下,社区的垂直城市立体化模式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因此,城市空间的立体化、高层建筑的垂直城市化,是未来城市发展的必然趋势[13]。
在当今高密度城市的格局下,对建筑学的思考终究还是对自然的思考,处理好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是建筑学永恒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