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博弈的典型范式

白丽英 吴文昕

(福州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福建福州 350108)

一、引言

信任贯穿于所有的人际互动当中，是社会成员之间进行交流、联系的基本方式，也是维持社会正常秩序、促使社会稳定发展的重要基石。由于研究的侧重点不同，不同的领域对于信任的定义各有不同，在社会学中，信任被认为是一个社会复杂性的简化机制[1]；在经济学中，信任被认为是经济交易中所必须的公共品德[2]；在心理学中，Erikson(1950)把信任定义为是对被信任者的善良预期所抱有的信念。Rousseau等人在1998年综合了各个领域对于信任的界定，最终将其定义为一种个体基于对他人行为或意图的积极预期，自愿将自己置于弱势地位的心理状态 。[3]

虽然不同领域的研究者从不同的视角界定信任，但信任对社会的重要性大家的看法却高度一致。社会学教授翟学伟将信任称之为“社会之所以是社会的基础”，社会的本质属性就在于人的交往，在于人的合作，也在于因社会分工而带来的社会与市场交换，而所有这一切之所以可以顺利发生，就在于有信任的保证。[4]诺贝尔奖得主——经济学家Arrow把信任形容为社会体系的润滑剂，没有信任，一切都将停止运行。而中国社会的产业布局正从传统的农业社会逐渐向工业化、城市化转型，原有的城乡二元结构被打破，人口流动量逐年递增，曾经具有强烈归属感和全知性的熟人社会也逐渐土崩瓦解，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稳定性逐年下降。因此，“信任”也成为学者们研究的热点问题，尤其是在心理学、经济学和社会学领域，基于社会现状及其对社会的重要意义，信任研究可以说是十分必要。

目前，国内外学者关于信任的研究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心理量表，另一种就是博弈范式。自1985年Deutsch运用囚徒困境博弈对人际信任进行量化[5]，信任研究被正式引入心理学领域。随后在1981年，Rosenthal提出一个动态博弈问题——蜈蚣博弈，发现人与人之间实际的博弈结果与理论的博弈均衡存在偏差，即“蜈蚣博弈悖论”[6]，而该悖论引起学者们对理性人假设的质疑，对其研究至今仍是博弈领域的一大难点。1995年Berg等人设计出标准信任博弈范式，其最初提出时是用于比较个人的实际决策与理论期望之间的差异[7]，随着研究范围的不断拓展和研究内容的不断深入，逐渐发展出各种不同的范式变式，如简化信任博弈范式、三人信任博弈范式、群际信任博弈范式等，此后博弈范式在越来越多的领域得到研究者们的关注和应用。

大量研究表明，博弈范式用于间接测量信任是较为适宜和更为科学的[8][9][10][11]，博弈可以通过量化的方式来度量信任背后的心理状态，因此博弈范式在相关领域内得到学者们的广泛重视，博弈范式的应用研究越来越多。尽管国内外对博弈范式的研究有过相关介绍，但大部分的范围只局限于其中某一种范式的使用，全面系统的综合梳理尚未见到。博弈范式数量较多，种类复杂，变式丰富，其分别适用的信任类型、研究目的以及范式变式各有不同，且鉴于信任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近年来涉及博弈范式的研究逐渐增多。因此将历史脉络与最新进展相结合，以最新进展为着重点对信任博弈范式进行综合梳理，对未来的相关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同时还可弥补此领域理论构建的不足，从而帮助研究者据其研究内容选择更为合适的范式，引起更多的兴趣和关注。本文拟根据各信任博弈典型范式分别适用的信任类型、研究目的对其进行分类，明晰各类范式目前的国内外研究现状，对其进行系统的梳理总结与评述，并对未来研究进行展望，以期为国内外相关研究者提供借鉴和帮助。

二、信任博弈的典型范式

根据其所适用的研究内容，本文将目前用于信任研究的典型博弈范式分为三类：信任行为类，合作竞争行为类和行为决策模型建立类。其中信任行为类有：标准信任博弈及其变式简化信任博弈、三人信任博弈、群际信任博弈等；合作竞争行为类主要是囚徒困境；行为决策模型建立类主要是蜈蚣博弈，这些范式如今已在相关领域内得到广泛使用。

(一)信任行为类博弈范式

1. 标准信任博弈

标准信任博弈范式由Berg、Dickhaut和McCabe提出[12]，是研究信任的最经典范式，此后于其基础上逐渐发展出各种范式变式，该范式一般由两名匿名玩家共同完成。在初始阶段两人分别拥有初始金额S，由一名玩家(信任者)选择是否把一定数目的金钱X(0≤X≤S)交付给另一名玩家(受托者)，受托者随即获得三倍于信任者交付的金钱数额即3X，并决定是否返还给信任者一定数目的金钱Y(0≤Y≤3X)，最终信任者拥有金钱数额为S-X+Y，受托者拥有金钱数额为S+3X-Y(见图1)。

图1 标准信任博弈模型

该博弈范式通过信任者是否把部分金钱交付给受托者以及交付金钱的数量表示是否信任受托者以及信任水平的高低，而受托者决定是否返还部分金钱以及返还金钱的多少表示受托者是否可信以及可信性的高低，将信任水平以金钱数额为度量尺度进行量化，使被试的信任及其信任行为变得可观。且在此过程中，信任者和受托者需要做出的决策以及承担的风险并不是对等的，也没有任何规则约束他们的决定结果，在这种情况下，信任具有风险性和互惠性，符合大多数学者对其的操作性定义，这也是该范式成为最经典博弈范式的重要原因之一。

标准信任博弈根据博弈次数可以分为单次互动和重复互动两种模式[13]，重复互动模式由Luke提出[14]，指被试与同一个受托者进行多次条件、规则、内容均相同的博弈游戏，是一种可以反映博弈者在时间进程上信任动态变化的模式。与单次互动相比，在重复多次进行的博弈范式中，两名博弈者之间存在长期的互动关系，任何一方参与游戏的预期收益均由所有参与者的行为共同决定，玩家在游戏的每个阶段都会出于对对方会在后续游戏中报复自己的顾忌，而不能只顾眼前自身利益。[15]因此在重复互动模式中信任行为的发生率更高[16]，且重复互动更加符合日常生活情况。

此范式作为最经典的博弈范式，最初提出时是用于对个人的实际决策与理论期望进行比较[17]，后逐渐发展成为信任领域中的最为典型的博弈范式，在各个领域中皆得到广泛应用，其研究现状在此不做赘述。

2. 简化信任博弈

简化信任博弈是标准信任博弈的简略形式，由Evans和Krueger 设计。[18]其与标准信任博弈范式的区别在于其过程中的决策是迫选的、离散的[19]，有研究者认为这种规则设置能减少不平等厌恶等社会偏好对博弈结果的影响。[20]

该范式由两名博弈者共同完成，两人分别拥有一定数额的初始金额S，要求一名博弈者(信任者)进行迫选，选择是否将S元钱全部交给另一名博弈者(受托者)，若其选择不交给(不信任对方)，则游戏结束且双方均仍拥有初始的S元；如果信任者选择交给对方(信任对方)，则受托者获得三倍的金钱3S元并决定4S(S+3S)元总金额在两人之间的分配比例。其中，受托者拥有互惠与背叛两种备选项，选择互惠则双方最终均拥有2S元；选择背叛则最终受托者拥有4S元，信任者拥有0元(见图2)。与标准信任博弈相比，该范式除了度量信任的尺度从连续变为离散之外，两种范式中信任者的选择均涉及风险、不确定性与积极预期，符合Rousseau等提出的信任定义。[21]

图2 简化信任博弈模型

近年来以其为实验范式的研究内容主要聚焦于探究信任博弈决策行为或信任水平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自恋人格、面孔二态性、权力以及地位等因素。[22][23][24]其中陈丽君等凭借此范式发现学前儿童倾向于更加信任女性化面孔[25]；也有研究者将此范式与事件相关电位技术相结合，发现相对低自恋者的信任选择率显著高于高自恋者，并提供了初步神经电生理学证据[26]；而张恩涛、王硕发现高权力者信任行为上的信任水平低于低权力者，而高地位者的信任水平高于低地位者。[27]此外还有研究者在该范式中加入了可花费自身成本对博弈中不诚实者进行惩罚的第三方，发现不诚实行为会引起个体惩罚第三方的需求，且需求与不诚实程度成正比，与惩罚所费成本成反比。[28]

3. 三人信任博弈(three-player trust game)

在现实社会中，人们需要面对的信任对象往往不止一个，为了研究更贴近现实生活的多层次信任(multi-level trust)，Roman M.Sheremeta和Jingjing Zhang在标准信任博弈范式中引入第三方，提出了三人信任博弈范式。[29]博弈过程中，三个博弈者均需做出金额决策。在初始阶段，只有第一个博弈者拥有初始金额S，并选择是否将自己的一部分金钱X(0≤X≤S)投资给第二个博弈者，第二个博弈者会得到3倍于投资数额的金钱即3X。随后第二个博弈者决定是否投资给第三个博弈者部分金钱Y(0≤Y≤3X)，同样，第三个博弈者会得到3倍于投资数额的金钱即3Y。最后，第三个博弈者决定这些金钱3Y在3人之间如何分配(见图3)。其中, 第一个博弈者对第二个为直接信任，而对第三个为间接信任。[30]相比于标准信任博弈，三人信任博弈更加符合现实生活情况，具有更高的生态效度。

图3 三人信任博弈模型

近年来采用该范式的研究内容聚焦于直接信任和间接信任，研究者据此范式发现内部沟通对直接信任水平、间接信任水平和互惠水平都有提高作用。[31]

4. 群际信任博弈

在现实生活中，重要的交易行为往往发生在群体之间，在心理学文献中，大多数对于信任的研究处于个人层面，而群体的信任行为无法根据个人层面的实验结论进行很好的推论。为了量化群际信任，James C. Cox于2002年通过标准信任博弈范式的变式来进行群际信任的研究。[32]该范式由信任者和受托者组成，且二者大多是由3～5人组成的群体，与标准信任博弈范式的区别在于此范式受托者的身份信息是已知的，信任者可以根据受托者群体的身份信息来对其进行内外群体的划分。两个群体都拥有初始金额S，信任者群体中的每个个体都要根据对方群体的身份信息做出投资部分金额的决策，最终给予受托者群体的金额X(0≤X≤S)是信任者群体成员协商的结果，受托者群体随即得到翻三倍的金钱3X，并协商返还给信任者群体的金钱数额Y(0≤Y≤3X)(见图4)。群际信任博弈范式操作简单，被广泛运用到实验情境中。

图4 群际信任博弈模型

目前采用该范式的研究内容聚焦于两方面，对比信任博弈中人际与群际的信任行为差异[33][34][35]，以及研究信任博弈中群际信任行为的影响因素。[36]在比较差异的方面，以往基于博弈范式进行的比较研究所得出的结论目前仍存在分歧。[37]而在探究群际信任影响因素方面的研究并不多，曾有学者探讨当受托者分别为内外群体时，信任者对其的信任水平有无区别，并发现当受托者为内群体时信任者对其的信任水平更高[38]，这可能是因为群体身份启动了成员的群体信念，从而表现出更信任内群体成员的倾向。

(二)合作竞争行为类之囚徒困境(Prisoner’s dilemma)

囚徒困境于1950年由纳什提出，由Deutsch于1958年通过此范式将信任研究引入心理学领域[39]，囚徒困境是纳什均衡在非合作点上的博弈，个人最佳选择并非团体最佳选择。该范式由两名博弈者共同完成，两名博弈者被逮捕并单独关押，两人在无法知道对方选择的前提下单独做出选择，选择狡辩(信任)或是坦白(背叛)，当两人都选择狡辩，即互相信任合作时，都会被判刑三年，当有一人选择狡辩另一人选择坦白，即一人信任一人背叛时，选择狡辩的囚徒被关押七年，而坦白的被无罪释放，当两人都选择坦白，即互相背叛时，都会被判刑五年(见图5)。

坦白狡辩坦白(-5,-5)(0,-7)狡辩(-7,0)(-3,-3)

图5 囚徒困境模型

从个人角度观之，最佳选择为在对方狡辩时自己坦白，而从团体角度观之，最优选择为都狡辩，在无法进行信息交流的前提条件下，只有信任对方且相信对方的信任，才能做出团体的最优选择，否则为了保证个人的利益，两名囚徒都会选择不信任对方且不期待对方的信任，使团体处于最劣解，即二人都被判刑五年。而重复的囚徒困境则能使博弈者从注重个人最优选择转变为注重团体最优选择，即使其脱离困境。囚徒困境博弈与标准信任博弈相比，不同之处在于博弈双方都需要做出选择，且需要承担同等的风险。

近年来，其作为范式的研究内容很多，在国内外的研究内容主要可以分为三类。一是探究信任的影响因素，比如时间及情绪等因素[40][41][42]，其中乔亲才等人基于此范式发现在高信任线索下愤怒和恐惧情绪组与中性情绪组之间信任水平的差异。[43]大多数相关研究在探究影响因素时将博弈范式置于单一的时间情境之中，从而探究陌生人之间信任的影响因素，而在现实生活中，信任问题往往发生在有一定互动经历的人之间。Kuwabara和Vogt曾将此范式与变化的时间情境相结合并发现时间因素会影响信任修复，即相较于后期信任违背，初始信任水平本就低的个体更能忍受早期信任违背，而初始信任水平高的个体则恰好与之相反。[44]二是探究合作、竞争行为的影响因素，如情绪、社会距离、合作指数、社会评价威胁、声誉和面部表情等因素[45][46][47][48][49][50][51][52]，其中有研究者发现对手的高兴表情所诱发的合作水平比愤怒表情的更高，而合作预期在其中发挥中介作用，且这种中介作用会受到决策模式的调节。[53]三是探究特殊人群的行为决策特点，包括精神病态特质罪犯、暴力犯罪者及恢复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等特殊人群[54][55][56]，其中发现在合作决策中，精神病态特质罪犯倾向于选择背叛来追求利益[57]，而暴力犯罪者在感受到内疚时才有可能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合作。[58]

(三)行为决策模型建立类之蜈蚣博弈(Centipede game)

蜈蚣博弈由Rosenthal提出[59]，是一种典型的多阶段博弈。该范式由两名博弈者共同完成，每一轮博弈都需要两名博弈者先后做出决策，两人可选择的决策有“合作”和“背叛”两种。每一轮博弈都由A先做出决策，在第n轮博弈中，博弈者A若选择背叛，则游戏结束，两人都得到n分，若A选择合作，则轮到B做决策，若B选择背叛，则游戏结束，A最终得到n-1分，B得到n+2分，若B选择合作，则开始下一轮即n+1轮博弈，以此类推直到一方背叛而结束或进行完最后一轮(见图6)。在该范式中，先选择背叛的人获利更多，于是每个阶段都有一个为了更多获利而采取背叛的诱惑。按照传统博弈理论的逆推归纳法，该博弈唯一的纳什均衡点就在于第一个博弈者在第一轮决策时便终止游戏，但大量实验结果却与该逆推归纳法的分析结果产生了偏离[60]，这也是蜈蚣博弈在众多博弈范式中受到重视的主要原因之一。

图6 蜈蚣博弈模型

近年来其作为范式的研究内容较少，主要包括探究蜈蚣博弈中驱使合作的心理因素[61]等，大多数研究者更加关注的是在该博弈范式中理性人假设的不合理性。国外学者大多着重于构建模型解释蜈蚣博弈的实验结果，也有研究者将其变式为三人蜈蚣博弈来研究其悖论[62]；而国内学者则集中关注蜈蚣博弈的悖论，而非凭借此范式进行其他目的的研究。

三、总结与展望

纵观信任博弈范式的发展趋势，其中以标准信任博弈、简化信任博弈和囚徒困境为主流，在信任的相关研究中应用最为广泛。

各范式所适用研究的信任类型各有不同。在信任行为类博弈范式中，三人信任博弈适用于研究三人之间的多层次信任，更加贴近现实生活，而目前此范式自提出以来所涉及的研究相对较少，主要集中在国外。群际信任博弈适用于研究群际互动中群体之间的信任行为，这种信任主要由群体成员的身份属性所决定，通常研究的是内群体成员对外群体成员的信任水平，目前此范式自提出以来所涉及的研究也相对较少，大多数信任研究以二人信任博弈的形式进行，而现实生活中的信任决策往往不只局限于二人之间，更多地发生在多人以及群体之间，因此加强三人信任博弈范式以及群际信任博弈范式在研究中的使用是十分必要的。标准信任博弈及其缩减形式简化信任博弈相对于其他范式，更加适用于研究人际信任，在各领域皆得到普遍应用，是博弈范式中最典型的类型。

合作竞争行为类博弈范式以囚徒困境为主，囚徒困境适用于研究合作与竞争行为，以及为研究有效地启动所需的合作与竞争情境，从而对合作或竞争的影响因素进行探究，而合作、竞争行为与信任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目前此范式在研究中得到较为广泛的应用，尤其是21世纪以来，得到越来越多研究者的重视和使用。

行为决策模型建立类博弈范式中，蜈蚣博弈主要被用于研究人们合作或背叛的行为决策方式，从而建立模型、预测博弈结果，而人与人之间合作或背叛的行为决策方式也深受信任的影响，此范式自提出以来所涉及的研究相对较少，到目前为止其总体发展趋势仍没有太大的变化。

信任这一研究主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应用价值，博弈范式作为研究信任的主要方式之一，由于具有以下一些较为鲜明的优势而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广泛重视和使用。首先，多数博弈范式可通过投资金额量化信任水平，使信任行为及背后的心理状态变得可观，且可以根据研究目的适当修改博弈规则，操作较为灵活方便。其次，信任博弈范式是一种间接测量信任的方式，与采取自呈报告形式、直接测量的量表相比，被试较少受社会赞许效应的影响[63]，结果更能反映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最后，研究者可以通过改变博弈游戏的发展走向以模拟现实情况下信任的建立、保持及受损等过程，生态效度更高。

尽管目前已采用博弈范式进行了大量研究，主要涉及研究信任及合作竞争行为的影响因素、探究行为决策特点等方面，也取得了不少成果，但其仍然值得进一步探讨。未来此类研究可以多关注以下三个方面：

(一)控制个人特质因素对博弈结果的影响

人们在进行博弈时并不是完全理性的，前人若干研究表明社会偏好和风险偏好等个人特质可能会对博弈的投资结果产生影响, 导致信任水平偏高或偏低于真实情况。[64]基于此，未来研究中可加以彩票选择实验或风险偏好量表等对风险偏好进行测量[65][66][67]，还可运用独裁者博弈、最后通牒博弈等测量社会偏好中的利他偏好、不平等厌恶及互惠偏好[68][69]，从统计手段层面将其作为控制变量予以排除, 从而尽量减少个人特质倾向对实验结果的影响，提高研究的内部效度。

(二)与量表相结合全面测量信任态度、信任行为

信任博弈范式结果主要反映的是信任行为，没有涉及被试的信任态度，测量的信任类型较为单一。目前测量信任的量表大多采用自呈报告的形式, 以表征个体的信任态度[70]，虽有研究者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信任态度和信任行为高度相关[71]，但其关系目前尚未确定。[72]在研究信任的过程中，不仅应关注信任行为，信任态度也很重要，二者体现的是被试在不同层面上的反应，会对其产生影响的因素也有所不同，只有兼顾两者，才能使结果更加全面。未来研究者可以在运用信任博弈范式研究信任时，将其与量表相结合，比如EE Levine等在研究中设计的态度信任量表[73]，从而使研究结论可以包括信任行为和信任态度两个层面，更加全面和深入，以丰富信任领域的相关理论，明确二者之间的关系。

(三)将信任博弈范式与新兴科技相结合

信任博弈范式比量表测量具有更好的生态效度，但在研究中往往为了避免额外因素的干扰，将其置于实验室中严格进行，且以文字、图片或Eprime程序等形式呈现，被试感知到的真实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如今科技飞速发展，许多科学技术可以运用于打造身临其境的体验，曾有研究者基于VR技术，设计出测量信任的新工具虚拟迷宫[74]，未来除了可以结合VR技术开发更具生态效度的博弈范式外[75]，还可以在已有信任博弈范式的基础上，结合裸眼3D技术、全景声技术等新兴科技，从视觉、听觉等多重角度增强被试博弈的参与感、代入感以及博弈虚拟场景的空间包围感，在保证内部效度的基础上，尽可能提高信任博弈范式的生态效度。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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