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 吴永华
一个学科较为活跃的研究热点往往代表着该学科迅速发展的前沿领域,能够较客观地反映学科的发展趋势,有助于研究者研判学科发展方向,为科研工作的前瞻性谋划和方向性布局提供科学依据。编辑出版学是研究国内外出版业运行规律并指导出版实践发展的一门应用学科。目前,已有一些学者运用文献分析法在编辑出版学领域中进行相关研究。如王璞等[1]对SSCI(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收录的3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06-2011 年的出版情况及学术影响力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统计;张新玲等[2]对SSCI 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07-2016 年高被引论文及其特点进行了分析;肖超[3]对我国1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的高被引论文进行了分析;金强等[4]对1979-2019 年编辑出版学研究高相关论文发文与被引情况进行了分析;李建伟等[5]采用关键词词频分析法对2018 年编辑出版学十大研究热点进行了详细述评;宋艳辉等[6]以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为研究对象,对2011-2017 年编辑出版学学科与产业进行了定量与定性分析;冉华等[7]基于Web of Science 数据库对1998-2018 年数字出版研究的前沿和热点进行了分析。但利用文献计量分析和可视化分析,同时基于CNKI(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中国知网)中文数据库和Web of Science 外文数据库来对比分析国内外编辑出版学领域研究的相关报道却鲜见。
本文以SSCI 和CSSCI(Chinese 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中文社会科学索引)收录的10 种国内外中英文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发表的论文为研究对象,利用CiteSpace 软件对文献进行计量分析,以展现国内外编辑出版学领域的研究热点与研究前沿,以揭示国内外近五年编辑出版学领域最新的发文情况,为我国编辑出版学领域研究人员的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本文采用的国外文献来源于Web of Science 数据库,研究对象为被SSCI 收录的Journal of Scholarly Publishing(《学术出版杂志》)、Learned Publishing(《学术出版》)、Serials Review(《期刊评论》)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国内文献来源于CNKI 数据库,研究对象为连续3 次被CSSCI 收录的《编辑学报》《编辑之友》《出版发行研究》《出版科学》《科技与出版》《中国出版》《中国科技期刊研究》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将发文年限设定为2015-2019 年,检索时间为2020 年9 月10 日,去除无摘要、关键词的文献,检索出中文论文12 478 篇,英文论文662 篇,作为本文的数据源。
采用CiteSpace 5.6.R2 软件,对国内外编辑出版类相关期刊的数据进行文献计量学及可视化分析。该软件由美国德雷克塞尔大学陈超美团队开发,利用Java 程序通过可视化分析研究某一知识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前沿及发展趋势[8]。通过Web of Science 和CNKI数据库导出文献,将文献按不同年份、不同期刊进行划分,选取“聚类节点属性”(node types)为“关键词”(keyword),时间跨度设置为2015-2019 年,时间切片选择1 年,阈值选择前50,文献被引频次(c)、文献共被引频次(cc)、文献共引系数(ccv)分别设置为(2,2,20)(4,3,20)(4,3,20),对文献的关键词进行提取和可视化分析。
CSSCI 收录的7 种中文编辑出版类期刊的年均载文量远远大于SSCI 收录的3 种英文编辑出版类期刊(见表1)。SSCI 收录的3种编辑出版类期刊Journal of Scholarly Publishing、Learned Publishing、Serials Review的五年年均载文量分别为29、53、50 篇,平均值为44 篇,3 种期刊的年载文量均在2018 年达到最高。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年均载文量在159~600 篇不等,年均载文量平均值为357 篇,是SSCI 收录期刊年均载文量平均值的8 倍。其中,《科技与出版》的年载文量五年内变化不大,《编辑学报》的年载文量有增加的趋势,其他各刊的年载文量均有不同程度的减少。
表1 SSCI 和CSSCI 收录的10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载文量分析
本文对SSCI 和CSSCI 收录的10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的文献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聚类节点属性选择“关键词”,得到关键词共现图谱,并分别以聚类视图(cluster view)和时间线视图(timeline view)两种形式呈现。
在关键词共现图谱中,节点大小代表了关键词共现的频次(count),节点及节点间颜色的变化代表关键词在不同时间(年份)出现及相互间建立联系的时间(年份),连线的粗细代表节点间的共现强度。频次高的关键词代表一段时间内研究人员共同关注的问题,即研究热点。
关键词的中心性(centrality)则表明该关键词与其他关键词的共现关系,代表网络中节点位置的重要程度,中心性越高,说明该关键词在共现图谱中与其他关键词同时出现的概率越高,反映该节点在网络中的重要性。中心性高的关键词同样可以代表一段时间内的研究热点。
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谱体现了关键词的出现与延续,即该研究的历史演化路径。该图既包含聚类标签,又包含该标签下的相似文献簇,同时该图将时间因素考虑进去,将每个聚类下的文献簇按照初次文献被引时间排列。
突变词是指在较短时间内出现次数多或使用频率较高的关键词。突变词检测一般包括强度和年代分布,反映了一段时间内的研究前沿和发展趋势。
(1)关键词共现图谱
图1 为SSCI 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共现图谱。其中,节点“开放获取”(open access)出现频次最高,为45 次,表明这五年来全球学者围绕开放获取进行了大量研究。此外,共现频率较高的关键词还有:“高校图书馆”(academic library)25 次,“期刊”(journal)22 次,“学术交流”(scholarly communication)22 次,“图书馆”(library)20 次,“科学”(science)18 次,“电子资源”(electronic resource)15 次,“影响”(impact)15 次,“出版物”(publication)12 次,等等。
图1 SSCI 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共现图谱
图2 为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共现图谱。其中,节点“科技期刊”出现频次最高,为854 次,“学术期刊”出现频次为488 次,表明这五年来国内学者关于科技期刊和学术期刊做了大量研究。紧随其后的是“数字出版”,为457 次。共现频率在100 次以上的关键词还有:“出版”235 次,“编辑”224 次,“媒体融合”211 次,“出版业”210 次,“新媒体”206 次,“大数据”175 次,“全民阅读”144 次,“出版社”139次,“媒介融合”118 次,“人工智能”106 次,“学术出版”103 次,“著作权”101 次,等等。
图2 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共现图谱
(2)关键词中心性
将SSCI 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按中心性排序,选取其中排序前20 的关键词。(见表2)
由表2 可知,中心性较高的关键词为“开放获取”(open access)、“高校图书馆”(academic library)、“图书馆”(library)、“学术交流”(scholarly communication)、“期刊”(journal)、“电子资源”(electronic resource)、“科学”(science)、“出版”(publication)、“电子资源管理”(electronic resource management)等,这些关键词处于网络图谱的中心位置,与之相关的其他关键词数目越多,意味着其对整个网络的影响力越大,也能反映国外学者的研究热点。
表2 SSCI 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中心性排序表
将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按中心性排序,选取其中排序前20 的关键词。(见表3)
由表3 可知,7 种CSSCI 收录的期刊关键词中心性超过1 的重要节点为 “科技期刊”“国际化” “国际影响力”“学术期刊”“英文科技期刊”“人才培养”。上述6 个关键词中,“科技期刊”和“学术期刊”出现频次最高,中心性也处于较高的排名,“国际化”“国际影响力”“英文科技期刊”“人才培养”的共现频次均不足100 次,但从中心性排序可知它们也是这五年来重要的研究节点。
表3 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8 年关键词中心性排序表
(3)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谱
为了进一步分析SSCI 和CSSCI 收录的10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的关键词聚类按时间的演变过程,以每年共现频次排序前50 的关键词(top 50 per slice)为分析对象,生成关键词聚类图谱,并选择时间线视图。在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谱中,根据关键词含义自动生成了聚类名称,每个聚类根据时间先后变化由左至右显示,根据聚类大小由上至下排序,彩色曲线表示聚类标签词之间的共现关系。
SSCI 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的关键词时间线图谱如图3 所示,共生成8 个聚类,编号为“#0”至“#7”。“#0”号“发现”(discovery),主要集中在2015-2017 年,研究内容大致涉及两个方面,一是“高校图书馆”(academic libraries),包括“书目框架”(bibframe)、“编目”(cataloging)等;二是“电子资源”(electronic resource),包括2016 年出现的“电子书”(ebook),2018-2019 年出现的“技术服务”(technical service)、“数据”(data)、“电子资源”(e-resource)等内容。“#1”号“开放获取”(open access),从2016 年的“开放获取”(open access)开始,2016-2017 年出现“大型期刊”(mega-journals)、“论文处理费”(article processing charge)等研究内容;2017-2018年出现“社交媒体”(social media)、“数字奖学金”(digital scholarship)、“学术出版”(scholarly publishing)等内容;2019 年出现“开放存取期刊目录”(DOAJ)等内容。“#2”号“电子期刊”(electronic journals),2016年前后的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馆藏开发与出版”(collection development publishing),2017-2018 年主要有“影响因子”(impact factor)、“Scopus 数据库”(Scopus)、“学术界馆际互借”(academia interlibrary loan)。“#3”号“编辑”(editors),2015 年的研究内容主要涉及“作者”(authorship)、“科学”(science)、“期刊”(journal)等,2015-2016 年集中在“同行评议”(peer review)、“稿件”(manuscript)等研究内容,2018 年前后出现了较多的围绕“中国”(China)、“表现”(performance)的研究,2019 年主要集中在“剽窃作者”(plagiarism authorship)等内容。“#4”号“合作”(collaboration),主要集中在2016 年前后,内容涉及“合作”(collaboration)、“模式”(pattern)、“出版”(publication)等,2017 年出现“财团”(consortia)等,2018 年出现“期刊引证报告”(journal citation report)等研究内容。“#5”号“元数据”(metadata),相关研究内容集中在2016 年前后,主要涉及“知识库”(knowledgebase)、“元数据”(metadata)、“电子资源管理”(electronic resource management)等,2017 年、2018 年分别出现了“关联数据”(linked data)、“国家信息标准组织”(NISO)、“推荐做法”(recommended practice)等内容。“#6”号“行为”(behavior),主要集中在2016-2017 年,主要涉及“行为”(behavior)、“态度”(attitude)、 “寻求”(seeking)、“信任”(trust)等。“#7”号“单次使用费”(cost-per-use),集中在2016年前后,主要涉及“标准”(standard )、“评估”(assessment)、“学术交流”(scholarly communication)等。
图3 SSCI 收录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谱
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的关键词时间线图谱如图4 所示,共生成10 个聚类,其中“#0”号“学术出版”,2015-2016年的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版权保护”“医学期刊”“学术出版”“新闻出版业”“开放获取”“编辑加工”,2017-2019 年出现了“同行评议”“区块链”等内容。“#1”号“编辑”,2015 年前后研究内容以“编辑”“版权”“对策”为主,2016-2017 年主要涉及“网络文学”“工匠精神”“学术不端”等。“#2”号“大数据”,2015年前后主要围绕“出版业”“全民阅读”“大数据”等研究内容,2016 年以后出现了“数据新闻”“阅读推广”“人工智能”“改革开放”“童书出版”等,其中“人工智能”集中出现在2017 年左右。“#3”号“出版”,2015 年前后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出版”“传播”“著作权”等,2016 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互联网”,2018-2019 年出现了“合理使用”“短视频”等研究内容。“#4”号“融合发展”,2015 年前后主要涉及“传统出版”“出版企业”“融合发展”“出版产业”等内容,2016 年主要集中在“转型升级”,2017 年集中在“知识服务”,2018-2019 年出现了“数字阅读”“出版融合”“高质量发展”等内容。“#5”号“主题出版”,2015-2016 年主要涉及“国际化”“走出去”“创新”“商业模式”“青年编辑”等内容,2017 年以后开始出现“文化自信”“新时代”“主题出版”等内容。“#6”号“数字出版”,主要集中在2015 年前后,以“数字出版”为主,还涉及“新媒体”“媒体融合”等,2017-2019年先后出现了“互联网+”“知识付费”“5G”“融合出版”等新的研究内容。“#7”号“科技期刊”,主要集中在2015-2016 年,涉及“实体书店”“出版社”“科技期刊”“微信公众号”等内容。“#8”号“学术期刊”,2015-2016年的主要内容涉及“学术期刊”“互联网+”“媒体融合”“微信公众平台”等,2018 年前后出现“一带一路”等相关研究。“#9”号“影响因子”,2015 年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国际影响力”“影响力”“影响因子”等内容,2016 年有许多研究重点关注“高校学报”,2017-2018年主要集中在“英文科技期刊”“学术影响力”等内容。
图4 CSSCI 收录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谱
(4)突变词分析
突变词是指某些年份发表文献中骤增的关键词,而频次变化率高的突变词可以反映某个领域的研究前沿,CiteSpace 软件具有突变词检测这一功能。[9-10]基于此功能,SSCI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中探测到的突变词只有一个,为“大学出版社”(university press),出现在2015-2016 年。这一方面反映这一阶段国外学者围绕“大学出版社”(university press)开展的相关研究内容较多,另一方面也可能因为SSCI 收录的3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在2015-2019 年总共只有662 篇文章,研究的样本量较少,通过突变词检测不能很好地反映国外的研究前沿。
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共检测到30 个突变词,比较清晰地呈现出2015-2019 年编辑出版学领域的研究前沿演进历程,可大致分为4 个阶段。(见表4)
表4 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关键词突变表
2015-2016 年,突变词有“互联网思维”“图书”“传统媒体”“众筹出版”“传统出版”“新兴出版”“出版模式”“研讨会”“出版发行”“微信”“移动互联网”“大学出版社”。其中“互联网思维”的突变强度最大,为9.81,说明2015-2016 年国内学者围绕“互联网思维”进行了大量研究。
2015-2017 年,突变词有“电子书”“文化产业”“版权输出”。其中“电子书”的突变强度较大,为3.13。
2016-2017 年,突变词有“编辑加工”“编辑出版”“著作权法”“商务印书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者”“封面设计”等。其中“编辑加工”“编辑出版”“著作权法”突变强度较大,分别为6.47、5.88、5.59。
2017-2019 年,突变词有“一带一路”“科普期刊”“工匠精神”“被引频次”“合理使用”“出版史”“网络出版”“启示”。其中“一带一路”突变强度最高,为6.80;其次,“科普期刊”“工匠精神”的突变强度也较大。
从关键词共现频次来看,SSCI 收录的3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的研究热点最为聚焦的3 个关键词是“开放获取”“高校图书馆”和“期刊”,CSSCI 收录的7 种编辑出版类期刊2015-2019 年的研究热点最为聚焦的3 个关键词是“科技期刊”“学术期刊”和“数字出版”。相比较而言,SSCI 和CSSCI收录期刊在该时间段的研究热点均聚焦在“期刊”等相关研究内容,但SSCI 收录期刊更多地集中在“开放获取”等相关研究内容,而CSSCI 收录期刊则更多地侧重“数字出版”等内容。
从突变词分析结果可以看出,SSCI 收录的编辑出版类期刊仅在2015-2016 年出现了“大学出版社”一个关键词,研究前沿的集中度较高。CSSCI 收录的编辑出版类期刊的突变词较多,内容丰富,也围绕“大学出版社”展开了相关研究,但更值得注意的是,突变词中不乏具有时代特色和中国特色的研究内容,如“微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一带一路”等。这与近年来国内编辑出版类期刊的相关研究与出版产业的变革和出版方式的革新等发展方向高度一致。随着近年来国内期刊出版数字化和国际化发展的推进,“微信”成为助推期刊数字化出版的主要思路,多数编辑部借助微信的多种功能,积极构建期刊与作者、审稿专家、读者沟通的平台,提供更多的增值服务。与此同时,文化差异是出版行业最大的挑战,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出版行业“走出去”是弘扬中华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基于新时代的新要求,“一带一路”“文化产业”“版权输出”等相关内容成为近年来国内的研究前沿。
从SSCI 和CSSCI 收录的编辑出版类期刊的载文量来看,CSSCI 期刊的年均载文量平均值是SSCI 期刊的8 倍之多,充分反映了国内该领域学者的研究成果相对丰硕。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国编辑出版领域的学者2015-2019 年在上述SSCI 期刊发文数量仅占5.9%,发表难度较大,不利于我国编辑出版学优秀成果的国际化传播与交流。值得注意的是,从关键词中心性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CSSCI 期刊的中心性排名前5 的关键词中,“国际化”“国际影响力”“英文科技期刊”3 个关键词与当下中国学术期刊国际化发展研究密切相关,已建立了相关的研究基础。目前,我国尚没有编辑出版类英文期刊,建议相关出版单位积极创办编辑出版类英文期刊,进一步加强国际合作,鼓励国内学者开展有创新性、特色性的编辑出版研究,打造编辑出版学优秀研究成果,推进我国编辑出版学研究成果的国际传播,在讲好中国故事的同时也要讲好中国编辑出版的故事,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