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血清TNF-α、IL-6水平变化及其与病情严重程度相关性

2022-03-30 17:29李鋆璐邢夏刘洋胡春玲邢丽华
山东医药 2022年6期
关键词:免疫抑制细胞因子机体

李鋆璐,邢夏,刘洋,胡春玲,邢丽华

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呼吸ICU科,郑州450000

重症社区获得性肺炎(severe community-acquired pneumonia,SCAP)是可导致脏器功能衰竭的严重社区获得性肺炎,起病急、临床进展快。SCAP患者入住ICU 率高达21%,病死率高达30%~50%[1-2]。约20%的CAP 患者存在免疫抑制,此类患者的病情进展更快、预后更差[3]。存在免疫抑制的急性低氧性呼吸衰竭患者的短期病死率约50%[4]。过度激活的炎症反应是促进SCAP 病情进展的关键,而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存在免疫功能紊乱,更易过度激活炎症反应及“免疫麻痹”[5]。早期发现免疫抑制,及时评估患者预后,有助于指导临床治疗。在SCAP 炎性微环境中,巨噬细胞可产生大量炎症因子和趋化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TNF-α)、白细胞介素-6(interleukin,IL-6)、IL-1β 等[6]。其中TNF-α 可通过激活T 细胞促进IL-1、IL-6 等细胞因子产生,诱导一系列炎性反应[7]。IL-6 与其可溶性受体结合诱导巨噬细胞极化,促进炎症因子释放、激活免疫细胞,形成细胞因子风暴[8-10]。急性生理与慢性健康Ⅱ(acute physiology and chronic health evaluation,APACHEⅡ)评分及序贯器官衰竭(sequential organ failure assessment,SOFA)评分常用于评估危重患者的病情严重程度及预后,评分越高提示患者病情越危重,住院病死率越高[11]。目前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血清巨噬细胞效应分子血清TNF-α、IL-6 的表达变化相关研究较少。为此,我们观察了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血清TNF-α、IL-6 的表达变化,探讨其与病情严重程度、预后的相关性。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择2018年1月—2020年12月间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呼吸ICU 收治的SCAP 患者185例,其中男111例、女74例,住院时间>48 h,符合SCAP诊断标准。SCAP诊断则参照中国成人社区获得性肺炎诊断和治疗指南(2016 年版)[12]。免疫抑制包括:①存在原发性免疫缺陷病者;②存在活动性或发病<1 年的恶性肿瘤患者,不包括局限性皮肤癌和早期癌;③接受化疗治疗者;④艾滋病伴CD4+T细胞计数<200/μL;⑤实体器官移植术后者;⑥造血干细胞移植术后者;⑦长期激素(等效泼尼松≥20 mg/d 持续≥14 天或总剂量>700 mg)治疗者;⑧接受生物免疫调节剂治疗者;⑨接受抗风湿药物或其他免疫抑制剂(如环孢素、环磷酰胺、羟氯喹、甲氨蝶呤)治疗者[13]。排除急性心脑血管疾病、妊娠期患者。185 例患者根据存在免疫抑制分为两组:免疫正常组131 例,免疫抑制组54 例。免疫正常组中男83 例、女48 例,年龄18~59(58.63±17.14)岁;免疫抑制组中男28 例、女26 例,年龄60~85(55.22 ±13.76)岁。两组年龄、性别比例等资料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符合伦理学要求,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患者或家属或代理人知情、同意并签署研究知情同意书。

1.2 两组血清TNF-α、IL-6 检测 分别于进入ICU第1、3、7天时抽取两组外周静脉血3 mL,3 000 r/min离心20 min,取上清,试剂盒置于室温平衡30 min,按试剂盒说明书(购自达科为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方法检测,每个标本设置三个副孔取平均值,最终将酶标板置于酶标仪读取各孔OD 值,制作标准曲线后得出稀释浓度并乘以稀释倍数测算出血清TNF-α及IL-6。重复3次,取平均值。

1.3 两组病情严重程度评估 两组均于ICU 第1天时记录急性生理与慢性健康Ⅱ(APACHEⅡ)评分,分别于ICU 第1、3、7 天时记录序贯器官衰竭(SOFA)评分。评分越高提示患者病情越重,根据上述评分分值反映病情严重程度。

1.4 两组免疫功能状态观察 ICU第1天时抽取两组外周静脉血3 mL,采用三色流式细胞术测算外周血淋巴细胞亚群(反映机体免疫功能),分别用CD3-PE、CD4-FITC、CD8-APC 抗体及同行对照抗体标记(购自美国BD 公司),并采用FACScalibur 流式细胞仪(BD 公司)分析总T 细胞(CD3+T)、CD3+CD4+T 细胞(CD4+T)、CD3+CD8+T细胞(CD8+T)计数。

1.5 两组预后观察 根据两组ICU 第7 天时的临床症状是否减轻、影像学表现肺部病变是否吸收和患者生存情况是否存活,判定患者预后好转恶化)。好转率=各组好转患者例数/各组总患者数×100%。

1.6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处理。采用Shapiro-Wilk 检验数据是否正态分布,检验是否符合Mauchly’s 球形假设检验,若不满足球形假设采用Greenhouse-Geisser 方法进行校正,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表示,非正态分布定量资料以中位数(四分位数)[M(QL,QU)]表示,组间均数比较用独立样本t检验,同一组别不同时间点指标间比较采用重复测量法;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血清TNF-α、IL-6 水平与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APACHEⅡ评分、SOFA 评分相关性检验采用Spearman 秩相关分析。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ICU第1、3、7天两组血清TNF-α及IL-6水平比较 ICU 第1、3、7 天两组血清TNF-α 及IL-6 水平见表1。与免疫正常组比较,ICU 第1 天免疫抑制组血清TNF-α 水平低,ICU 第7天免疫抑制组血清TNF-α水平高(t分别为4.103、5.785;P<0.05);与ICU 第1天比较,免疫正常组及免疫抑制组ICU 第3、7 天血清TNF-α 水平高;与ICU 第3 天比较,免疫正常组ICU 第7 天血清TNF-α 水平低,免疫抑制组ICU 第7天血清TNF-α水平高(F=80.129,72.460;P<0.05)。与免疫正常组比较,免疫抑制组ICU 第3、7 天血清IL-6 水平高(t分别为4.441、12.104;P<0.05);与ICU 第7 天比较,免疫正常组ICU 第1、3 天血清IL-6 水平低;与ICU 第1 天比较,免疫抑制组ICU 第3、7天血清IL-6 水平高(F=19.352,123.392;P<0.05)。

表1 ICU第1、3、7天两组血清TNF-α及IL-6水平(pg/mL,)

表1 ICU第1、3、7天两组血清TNF-α及IL-6水平(pg/mL,)

2.2 两组APACHEⅡ评分、SOFA 评分比较 ICU第1 天免疫抑制组、免疫正常组患者APACHEⅡ评分分别为(19.81 ± 5.61)、(13.07 ± 5.51)分,二者比较,P<0.001。ICU 第1、3、7 天时免疫抑制组的SOFA 评分分别为(8.41 ± 1.40)、(8.76 ± 2.01)、(11.30 ± 4.41)分,免疫正常组患者分别为(7.88 ±2.45)、(7.27 ± 2.29)、(7.25 ± 2.92)分。与ICU 第1、3 天比较,ICU 第7 天免疫抑制组患者SOFA 评分高(F=19.722,P<0.05);与免疫正常组比较,ICU 第3、7 天免疫抑制组患者SOFA 评分高(t分别为4.162、7.317;P<0.05)。

2.3 两组CD4+T、CD8+T、CD3+T 计数比较 ICU第1 天免疫抑制组CD4+T、CD8+T、CD3+T 计数分别为(170.46 ± 71.32)、(128.26 ± 41.73)、(256.59 ±78.61)/μL,免疫正常组分别为(326.17±143.79)、(238.31 ± 86.59)、(611.62 ± 175.39)/μL,二者比较,P均<0.05。

2.4 血清TNF-α、IL-6 水平与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APACHEⅡ评分、SOFA 评分相关性 血清TNF-α 及IL-6 水平与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APACHEⅡ评分、SOFA 评分均呈正相关。ICU 第1、3、7 天血清TNF-α 水平、IL-6 与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APACHE Ⅱ评分呈正相关(r分别为0.255、0.364、0.611;0.073、0.568、0.694;P均<0.05)。ICU 第1、3、7 天血清TNF-α 水平、IL-6 与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与不同时间SOFA 评分均呈正相关(P均<0.05)。

2.5 两组患者预后情况 ICU第7天时免疫抑制组好转22 例、恶化32 例,免疫正常组好转79 例、恶化52例,免疫抑制组患者好转率(60.31%)低于免疫正常组(0.74%),χ2=5.904;P<0.05。

3 讨论

SCAP的本质是全身炎症反应,机体炎症反应过度激活,机体免疫调节系统失衡,导致细胞因子风暴,免疫反应级联放大[14],进而引起多脏器功能不全,最终导致患者死亡。本研究发现,SCAP患者中,两组患者入院时年龄性别无明显差异,但病情严重程度及结局不同。相比免疫功能正常患者,免疫抑制患者病情更重,病死率更高。尽管近年来呼吸支持等技术快速发展,SCAP 的病死率仍居高不下,早期评估病情早期干预成为决定患者预后的重要环节。APACHEⅡ评分及SOFA 评分作为一项系统性评分,在评估SCAP 病情严重程度中敏感性及特异性均较高[11],因此本研究选择APECHEⅡ评分和SOFA 评分为本研究中SCAP 患者病情严重程度的标准之一。

机体受到病原体、理化因素等外界刺激后,免疫系统首当其冲,而T 细胞作为免疫系统重要成分之一,在SCAP 炎症反应中起着重要的介导作用。T 细胞主要由CD3+、CD4+与CD8+T 细胞构成,来调节机体的细胞免疫,参与机体抗肿瘤免疫、细胞免疫、体液免疫等多个过程[15-16]。研究[17]表明,机体CD4+、CD8+T 细胞数目及比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机体的免疫功能。巨噬细胞作为免疫系统的控制开关,在保持促炎和抗炎平衡中起重要作用,各种诱因导致的巨噬细胞极化引发的过度炎症反应,在重症肺炎发生发展中起了重要作用。巨噬细胞是一种可塑性细胞,在固有及获得性免疫中均起着重要的作用,不同的微环境中(例如炎症微环境或者肿瘤微环境)可分化为促炎M1 型和抑炎M2 型,这种现象称为巨噬细胞极化[18]。在肺部感染等炎性微环境中,巨噬细胞主要以M1 的形式存在,可产生大量炎症因子和趋化因子,如TNF-α、IL-6、IL-1β 等,招募和激活中性粒细胞及单核-巨噬细胞,促进炎症反应,导致SIRS[19]。

TNF-α 是一种促炎性细胞因子,能够被多种刺激物诱导产生,具有促进细胞生长分化、参与炎性反应及调节免疫应答等多种生理和病理过程,当机体受到外界刺激后,TNF-α 是产生最快且达到高峰的时间最早的一种炎性介质,可激活T 细胞促进IL-1、IL-6、IL-8 和IL-12 等细胞因子的产生及分泌,从而导致机体一系列炎性反应,但其高峰期持续时间较短,很快下降至正常[7]。在ALI 小鼠模型中,肺组织出现弥漫性出血、炎症细胞浸润增加、肺泡形态结构破坏明显,血清TNF-α水平升高[20],提示此时小鼠肺组织存在过度激活的炎症反应,当给予大黄素干预后,肺组织内出血及炎症细胞浸润减少,病理学损伤程度减轻,TNF-α、及IL-8、IL-1β 的蛋白表达水平随之降低,反应机体炎症反应随之减弱[21]。在SCAP患儿血清中检测TNF-α 水平明显升高,而经过综合治疗病情好转后,患者血清TNF-α 明显下降,说明TNF-α 水平变化对预测SCAP 严重程度及治疗效果有一定临床价值[22]。本研究发现,免疫抑制患者中TNF-α 水平较免疫正常患者升高,且随着病情进展持续升高,与APACHEⅡ评分、SOFA 评分呈正相关,提示存在免疫抑制的重症肺炎患者机体可能存在免疫失衡状态,炎症反应过度激活导致病情加速进展。

IL 是一类能够双向调节免疫系统的细胞因子家族,主要参与免疫细胞的分化和激活[23]。IL-6 能在特定条件下发挥促炎及抗炎双重作用,通过与其可溶性受体(sIL-6R)结合促进巨噬细胞分化,并活化其他免疫细胞,同时也抑制调节性T 细胞(Treg)功能[24],活化的免疫效应细胞释放大量促炎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等,这些暴增的促炎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出现炎症反应级联放大,造成免疫调控网络失衡、负反馈的缺失和正反馈的不断自我放大,导致细胞因子风暴,损伤自身免疫系统稳态和正常组织细胞功能[10]。研究显示,感染性疾病患者血清IL-6 水平高于健康体检者,IL-6 在ALI 中可能作为一种前炎症因子,促进其他炎症介质释放[22]。在动物实验中,ARDS 大鼠血清IL-6 水平明显升高,经治疗后,血清IL-6 水平明显下降[25]。提示IL-6 参与机体炎症反应,当IL-6 水平明显升高时反应机体炎症反应过度激活。本研究中,免疫抑制患者血清IL-6 水平较免疫正常患者明显升高,提示在病情进展过程中,机体出现失控性炎症反应,炎症介质大量释放导致组织脏器损伤,加重病情。

综上所述,存在免疫抑制的SCAP 患者的血清TNF-α、IL-6 水平升高,APACHEⅡ评分、SOFA 评分高。血清TNF-α、IL-6 水平升高的存在免疫抑制SCAP 患者的病情较重,预后较差。动态监测SCAP患者血清TNF-α 及IL-6 水平变化,有助于精准评估病情及预测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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