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教育学习危机预警：内涵、体系和路径

杨世鉴

(国家开放大学 经济管理教学部，北京 100039)

学习危机，对于远程教育来说是一个既陌生又现实的词。远程在线学习的魅力在于能够提供方便快捷的学习方式，大大节省了学习成本，是一种学习投入较低且收益较高，低风险的学习方式。许多远程教育机构，在不断探索适合学习者的学习方式过程中，似乎也实现了“迎合”学习者在学习便捷性方面的需求与降低教学成本的双赢。学习者的“需求”与教育管理者的默契，一定程度上助推了远程高等教育的迅猛发展，但背后掩藏的学习风险正在不断聚积。典型的表现是远程教育学习者辍学率和辍课率较高，学习者参与度不高，学习过程获得感较低等。

由于远程开放教育具有开放性特点，不同背景的学习者不断涌入远程开放教育的学习。部分学习者在时空分离的学习过程中，得不到有效帮助，导致学习危机不断积累，影响学习者的正常学习，出现辍学现象。可见，远程教育学习绝非是一种低风险的学习活动，反而蕴藏着许多学习风险，需要学习危机预警系统记录并观察这些敏感的学习指标的长期变化，及时捕捉学习者的学习风险，采取针对性的措施，避免学习危机的出现和恶化。因此,学习危机预警对学习者的持续学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学习危机预警的内涵分析

(一)什么是学习危机和学习危机预警

1.学习危机

学习危机通常指学习过程中出现困境,造成学习中断或者不能完成学习计划任务。由于学习过程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不管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都会对学习结果产生不利影响。

学习危机根据影响的程度与范围，分为三类：学业辍学危机、课程辍课危机和学习任务拖延危机。学业辍学危机，一般是指学习者不能完成规定的专业课程，导致中途退学从而不能正常获取学历证书；课程辍课危机，是指学习者不能完成某一门课程规定的学习任务，导致中途退出该门课程的学习；学习任务拖延危机，是指学习者有意延迟学业计划预计完成的时间。相对于前两种学习危机，学习任务拖延危机虽然危机的严重程度相对较低，但是发生的概率较高。

2.学习危机预警

学习危机预警通常是指学习危机预警系统。学习危机预警系统是一个学习风险预报警示监测系统,对学习者的各种学习行为数据、学习结果数据等进行实时监测,及时发现学习者遇见的各种学习危机,并在学习危机发生之前向学习者以及教学管理者发出风险警示,帮助学习者及时发现学习危机可能出现的主要原因,采取有效的解决措施,避免学习者再次陷入学习危机。

(二)学习危机预警的功能

相对传统面授教育，远程教育学习风险较大，学习危机预警实质上是在远程教育学习中建立一道免疫系统，目的是最大限度地降低远程教育的学习风险，为远程教育学习者筑起一道学习安全“防火墙”。获益的不只是学习者本人，还能提高远程教育教学管理水平，促进远程教育长远发展。

1.帮助学习者降低学习风险

学习危机预警系统可以帮助远程教育学习者有效降低学习中面临的风险。大多学习者认为远程在线学习是通过互联网进行学习，看到的是学习便捷性，却忽视了学习过程的复杂性，缺少对学习困难的认知和准备，缺少适应远程在线学习的基本技能，忽视了可能存在的学习风险。远程在线学习的开放性特点，使学习者的学习能力有较大差异，面临的学习风险不同。尤其是一些高风险的学习者，应该引起教学管理者的高度重视。可见，学习危机预警的重要功能就是识别出高风险的学习者并采取针对性措施。对学习风险的有效预测和风险防范已经成为其能否顺利完成学业的关键。

2.帮助教学管理者实施精准教学服务

教学管理者要有风险意识,准确及时预测学习者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提前采取适当的措施改善学习者的学习行为,有效阻止学习危机恶化,避免出现辍学、辍课等现象。相比传统面授教育，远程在线学习者具有一定的学习脆弱性，需要高质量教学支持服务和精准的教学服务。学习风险管理，实际上是教学服务者精准、全面的教学管理的体现，是对有困难的学习者实施精准“扶贫”和精准发力，需要精细化管理。长期以来，远程教育教学管理经常出现教学资源提供“错配”现象，即教学资源的提供与学习者的学习需求不匹配，根源在于缺乏对学习者学习过程的跟踪和分析。学习危机预警某种程度上是教学资源的优化。

3.有利于促进我国远程教育市场的规范和健康发展

我国远程教育发展时间不长，但是市场规模发展速度很快。在急速发展的过程中，难免出现一些引人关注的教学质量问题，例如，学习参与度较低、辍学率较高等。这些现象的出现，为远程教育管理者敲响了警钟，如不能得到有效解决必将会制约远程教育的长远发展。教学质量背后有着较为复杂的因素，但是远程教育教学管理滞后，是对学习者可能出现的学习危机没有进行准确识别和干预，是影响教学质量的重要因素。

由于远程教育教学时空分离，教育者不能时时关注学习者的学习状态，结果是学习者的学习困境得不到有效关注，学习风险不断累积，从而表现出前述的各种学习危机现象。

因此,学习危机预警数据分析和学习危机预警分析模型可以充当远程教育机构学习者学习信息收集汇总、分析的重要角色,帮助教学管理者准确识别远程教育学习中各种潜在风险,及时采取有针对性的教学策略，帮助学习者克服困难，顺利高质量完成学业，提升远程教育的社会声誉。

另外,学习危机预警体系和危机预警分析模型的推广使用,可以有效帮助教育管理部门及时体察远程教育办学风险,确定教育监管工作重点。

二、学习危机预警体系构建

(一)收集信息

对学习者的学习行为、学习结果等风险信息进行分析搜集处理,可为学习管理工作发出风险警报。

(二)学习监测

学习危机预警系统的实际作用就是为远程在线学习敲响警钟。学习危机预警系统贯穿于整个学习过程，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会出现学习结果与学习目标有差别的情况,这就需要我们教学管理者构建一个合理的学习危机预警系统对学习者学习状况进行实时监测,及时找出问题的主要原因。当学习者的重要学习预警指标突然出现时,预警系统通常能够及时自动发出应急警报,从而提醒教学管理者及时做出正确应对措施。

(三)危机预报

教学管理者将收集的大量学习数据,用学习危机预警系统模型分析后,提醒学习者及时做好前期心理准备并采取措施，避免潜在学习风险变成现实,从而充分发挥引导作用。

(四)危机诊断

学习危机诊断主要体现在：运用学习预警系统指标进行分析,根据结果判断,找出学习者学习风险出现的原因,使教学管理者了解问题主要出在哪些方面,及时制定有效的教学措施,防止学习问题严重化,避免学习危机进一步加剧。

(五)教学预控

目前，远程在线教育领域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教学模式，导致远程在线教育出现两种现象：照搬线下教学模式，导致线上教学僵硬化；采用较为宽松的教学模式，给学习者更多自主学习空间，导致线上教学随意化，缺乏必要的监管。以上两种现象都会使远程在线学习面临风险。事实上，远程在线教育并非是无人监督的“散养”式教学，而是在保证学习者充分学习自由基础上实施有效教学控制的“圈养”式教育，只有后者才能使教学质量得到基本保障。

综上所述，学习危机预警是通过对学习风险因素数据的分析,对学习危机发出警告,并做好记录,通过预警流程,对学习指标进行分析、整理、总结、反馈、改进,最后化解危机的一整套过程，目标是控制和减少学习危机,不断加强学习者的“免疫”本领。

三、我国学习危机预警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一)我国学习危机预警的现状

1.思想上对危机没有充分认识

通常而言，人们不会把“学习”和“危机”联系在一起。实际上，“危机”即“风险”，它代表着不确定性，与我们周围的方方面面产生联系。远程在线学习，实际上是一个复杂的学习管理和自我认知过程，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会影响学习成果。但是大部分学习者和教学管理者对这些不确定性缺乏必要的认识,导致对可能出现的学习危机视而不见。

2.对精细化教学管理的要求不够

学习危机预警本质是教学全过程的风险管理，并非是出现危机之后的简单被动应对。学习危机预警要求对整个教学过程实施精细化管理，要求教育者必须关注学习者整个学习过程的细微变化，既包括显性的学习行为，也包括隐形的学习心理状态。教学过程包含了教师的教学艺术成分，教学工作更是一种科学管理工作，相对传统面授教育，远程在线教育的教学管理难度更大，需要教学管理者精细化设计、精细化实施，才能保障教学质量。

3.教学要求不高

无论是学习者还是教学管理者都对学习危机关注度不高，重要原因还是成人教育领域的固有问题，即部分学习者学习的初衷是获取文凭而非获取知识和能力。与此同时，部分教育机构在逐利驱动下，对教学质量比较漠视。以上类型的学习者和教育机构往往“心有默契”且相互配合，导致整个学习过程出现一派“和谐”。殊不知，这种看似没有危机的学习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影响远程教育的长远发展和学习者能力的提升。此外，由于成人教育在整个社会教育体系受关注度不高，成人教育的教学质量监管，常常成为受人忽视的灰色地带。滞后的监管制度,往往在风险发生之后才采取一些改善措施,此时风险的控制难度可想而知。

4.缺乏学习危机预警的方法和手段

虽然学习危机预警已经受到部分关注，并且在教学管理中也尝试关注学习者出现的各种学习危机，并采用有针对性的方法进行应对，但总体来说，目前学习危机预警工作研究还相对落后,各种教育机构学习危机预警体系还不够健全完善,教学管理机构学习危机预警工作大同小异,以定性分析为主,定量分析为辅。

(二)学习危机预警存在的问题

1.学习危机预警模型对学习者的针对性不强

目前已经发表的学习危机预警的研究成果有很多,设计的学习危机预警模型也很多,但能够结合远程教育在线学习特征的不多。

目前,我国对新型学习危机预警系统的深入研究时间还不长,受当前远程在线教育市场的一些客观因素的影响,针对远程教育实际情况进行构建的还很少，常见的是一些借鉴风险管理的通用预警模型。通用预警模型虽然具有预测适用范围广等优点,但是与远程在线教育实际情况结合不够密切,指标值间的大小差异可能会明显影响通用预警预报模型的预测精确性,以这种通用预警模型方式进行学习预警准确性不高。

2.常用的学习危机预警方法分析能力不足

我国学习危机预警管理体系建设滞后,危机预警管理模型的预测时效性差,准确性不高,导致学习危机预警体系的风险分析预测能力明显不足。不管是使用单一的指标分析法还是多种指标法,获取的分析结果是一组海量数据,以此作为数据分析的主要依据,只能对整个学习过程是处于学业中断的状况还是学习良好的状况进行分析判断,所以得到结论的数据，科学性及理论性不全面,难以满足教学管理需求。对时时刻刻会遇到各种学习风险的学习者来说,这些学习风险分析处理能力不足,而教学管理人员业务能力有限,就容易导致处于各种学习风险,使学习问题积累,造成严重影响,甚至可能出现学业中断。

实际上，教育管理者通常需要对学习者各个方面的学习状况综合评价,例如，学习能力、学习态度以及学习持续性等,需要给予正面影响的综合评价,还要给予负面影响的综合评价,从而帮助学习者找出学习危机的原因。为了利用学习者学习状况预警信息功能,必须建立完善的学习危机预警体系,及时获取学习者学习状况信息,引导教学管理人员及时发现学习问题,达到预防学习危机的目的。

3.学习危机预警管理机制不健全

当前,教学管理危机预警在组织领导机构、学习危机预警处理信息发布、预警处理预报机制、预警风险管理机制、预警管理体系结构等方面还不够健全。一部分教育管理者对“预警”二字理解不透,认为只要认真做好前期预警准备工作,建立预警流程以及预警系统就能达到预警效果，没有意识到目前所做的只是将一个学习危机预警进行简单设计,是一种静态的预警而不是动态的预警,没有充分吸取实战经验教训并对其结果进行系统总结与分析归纳。

四、学习危机预警体系建设的路径

(一)加强危机防范意识

学习危机预警就是要不断提高学习者和教学管理者学习风险防范意识，尤其是要建立学习风险管理的教学理念。有了学习危机意识，学习危机预警系统实时生成的学习预警预报信息,才能及时反馈到教学管理信息系统的各个业务子系统,才能充分发挥学习风险预报警示和教学控制的重要功能。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学习危机预警系统其实是为整个教学、管理、学习提供服务的。

与此同时，要根据实际情况和需求成立风险预测机构。该预测机构的主要职能包括：对预测方案综合研究、对有关预测资料实时收集、对需要预警的预测对象综合分析以及对一些预警中的问题及时处理等。主要人员包括教师、教学技术支持人员和教学督导人员等。要对工作中发现的问题给予高度重视,对相关人员提出的合理化建议考虑采纳，保证学习危机预警工作的正常进行,从而体现学习危机预警的应用价值。

(二)建立风险管理的教学理念

1.学前风险评估

远程教育学习者由于学习能力、学习环境、心理素质等方面的差异，在远程在线学习中面临的学习风险显著不同。教学管理者应该在学习者入学之初进行学前风险评估，识别出不同风险等级的学习者做好风险标记，为有效的学习风险管理做好准备。

2.学中风险控制

教学管理者从学习危机预警系统中可以随时调出每个学习者实时学习过程数据进行分析,分析学习危机的不同来源。在对学习者学中风险控制中，教学管理者要及时关注学习者学习行为变化情况，实施动态监测，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要及时反馈给学习者和课程教师。学中风险控制在整个学习风险控制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是降低学习风险、预防学习危机的关键环节。

3.学后风险追踪

学后风险追踪，是学习者完成一个学习任务后，运用所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风险。远程教育学员以成人在职学习者为主，学习的主要目的除了获得学历文凭，还包括提升岗位知识技能。远程在线学习应该是一种全过程的教学模式，既包括正式注册阶段的学习，也包括毕业后的非正式学习。因此，毕业后的学习风险也要纳入整个风险管理体系。

(三)加强内部管理控制，提升风险预警水平

远程教育学习者面临的学习风险,仅仅依靠学习危机预警还不一定能够彻底实现预期学习目标,需要有一套内部管理制度进行保障。风险管理和内部控制是一对天然的孪生兄弟，二者相互支持，相互促进。一方面，学习危机预警为学习过程内部控制提供了指引和方向；另一方面，学习危机预警是基于完善的教学管理过程中的内部控制提升学习风险管理的效果。所以要想提升学习预警体系管理水平,就要完善教学过程的内部控制,抓好教学过程中的每个风险控制点,施加有效的风险控制,把学习危机预警系统和学习内部控制制度相结合,建立有效的内部学习管理制度和内部评价考核制度,规避学习危机事件。

(四)对“学习困难生”进行精准“扶贫”

所谓学习困难生是指由于学习动机、学习能力等原因成为远程教育学习中的高风险学习者。对“学习困难生”实施精准“扶贫”，有利于提高课程的完成效率。学习危机预警的重要功能就是识别出不同风险等级的学习者，做到“因材施教”。尤其是对高风险的“学习困难生”，更应该加大教学资源的倾斜力度，充分化解“学习困难生”在学习过程中面临的各种学习困难，及时帮助“学习困难生”赶跑学习进程中的“拦路虎”，做到精准“扶贫”，有效地支持其自主学习，达成教学目标。

学习危机预警作为我国远程教育领域一个全新的、探索性的科学研究课题,在理论和实践研究方面,还有很多新的可供深入挖掘的潜力与研究价值。如针对学习危机成因的预警研究,对学习者预警周期评估体系的探讨等。只有不断加强学习全过程危机实时预警与危机防范的科学研究,积极探索科学合理的风控方法,在全新的教学信息技术支持以及技术服务平台上同时实现学习危机的远程实时预警,建立一套完善的学习危机预警系统,有效规避学习危机,提高学习者应对学习危机的适应能力,才能保证学习过程顺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