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数字乡村”高质量建设的策略研究

郭婷婷

（中共辽宁省委党校，辽宁 沈阳 110000）

党的十八大以来，数字经济逐渐成为我国现代化发展的新动能。党中央高度重视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着重发挥数字经济在我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攻坚克难关键时期的重要驱动作用。2018 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并且连续四年都对“数字乡村”驱动乡村振兴发展作出了指示。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再次提出，要“大力推进‘数字乡村’建设”。农村作为我国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的薄弱领域，要稳住农业基本盘，做好“三农”工作，加快数字化转型，确保农业稳产增产、农民稳步增收、农村安宁稳定。数字技术带来的信息化、网络化、智能化转变在新一轮技术革命时期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因此，发挥数字技术高渗透力、强衍生力的优势，能够为我国传统农业的全方位塑造、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现代化提供持续造血能力。

一、“数字乡村”助力乡村振兴的理论意义

（一）“数字乡村”推动乡村经济信息化转型

数字经济不是数字的经济，而是需要以实体经济为落脚点，为各产业发展提供关键的技术支撑，创建全新的发展模式，从而实现数字经济的自身价值[1]。随着5G、云计算、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新技术的发展，我国经济社会的生产方式发生了颠覆性变革，而乡村经济体系作为我国整体经济体系的重要单元，也必将受到冲击。生产模式将从人工化、规模化、机械化向数据化、智能化、信息化转变。数字中国战略不断推进，5G 基站、数据中心、云计算、数字政务等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增强，提高了农村数字化水平，缩小了城乡间“数字鸿沟”。数字技术为乡村产业振兴、生态振兴、文化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开辟了新模式、新路径。通过对长期以来积累的农业经营模式、自然资源、乡风文明、治理成果等数据的收集和整理，构建农村资源数据库，并使用数字技术对数据进行分析、归纳、总结，形成可供开发的数据资源，将为乡村经济发展模式信息化转型奠定基础。

（二）“数字乡村”有助于巩固脱贫攻坚成果

2021 年2 月25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指出，“8 年来，党中央把脱贫攻坚摆在治国理政的突出位置，把脱贫攻坚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任务，组织开展了声势浩大的脱贫攻坚人民战争。党和人民披荆斩棘、栉风沐雨，发扬钉钉子精神，敢于啃硬骨头，攻克了一个又一个贫中之贫、坚中之坚，脱贫攻坚取得了重大历史性成就”。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过程中，发挥数字技术精准性、实时性、高效性的特点，持续完善监测帮扶机制，将存在返贫风险和因意外事故陷入贫困期的农户纳入检测范围，针对突发性问题给予及时解决方案，从而减少因关注盲区而遗留隐患。电子商务的发展开创线下生产和线上销售相结合的新模式，拓宽了农民就业的渠道，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促进农民多渠道提升收入水平，助力早日实现共同富裕新局面。

（三）“数字乡村”打破城乡融合发展现实壁垒

乡村振兴背景下要解决城乡发展差距问题，需要加快实施城乡融合发展[2]，而城乡二元体制依然影响着城市与农村关系。随着城市经济的迅速发展，大量农民为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选择到城市打工，而空间的转移并没有伴随着身份和权利的转移，农民工受户籍的限制无法平等享受医疗、教育、养老等公共服务，城乡二元户籍制度限制了社会资源的共建共享。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为改善城乡关系、打破城乡二元体制束缚、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创造新机遇。“数字乡村”工程深入挖掘乡村地区有价值的资源优势，以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数据价值化和治理数字化为发展目标，健全现代化、科技化、信息化和生态化的农业经济体系，实现农业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的数字赋能，提升乡村治理的智能化水平。“数字乡村”工程也是推动城乡要素有效流动、共享发展资源、同步提高城市和乡村治理水平和效率、实现城乡融合发展、缩小城乡“数字鸿沟”的重要抓手。

（四）“数字乡村”催生乡村经济发展新形态

推进数字技术与农业产业融合发展，是农业现代化转型的关键[3]。5G、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推动当前产业向更深层次、智能化、现代化方向转变，为农业产业的数字化开发、数字化生产、数字化流通、数字化宣传、数字化营销创造新动能。“数字乡村”将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融合起来，发挥数字技术渗透性强、融合度高的优势，推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加速资金、人才、技术等要素的区域、行业流动，激发生产要素的活力，催生经济发展新业态。如“数字农村”建设中蓬勃发展的“电商行业”，让农民们充分体验数字时代的福利。农村电商使空间的“千里之外”变成网络中的“左邻右舍”，打破农村与城市的距离壁垒，拓宽农产品出村进城“最先一公里”的现实路径，进而增加农民收入，推动农村经济数字化转型升级。

二、当前“数字乡村”建设的实施困境

（一）乡土人才支撑弱

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与乡村产业的深度融合，需要充足的人力资源的支持，既包括农民在各生产环节的参与，又包括有数字素养的专业人才的指导，而当前农村社会的人口结构仍难以满足“数字乡村”建设需要。

首先，农村人口“空心化”严重。从国家统计局2020 年5 月发布的《2019 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获悉，2019 年我国农民工总数2.9 亿人，实现跨省务工的人数为7 500万，占比25.8%；外出务工的农民工40 周岁以下的人数占比68.9%。年轻劳动力较老年劳动力更具发展潜力和创造力，而大量年轻劳动力流入城市，使得“数字乡村”建设缺乏大量有活力的人力资源支撑。其次，老年劳动力的学习能力较弱。根据第三次农业普查结果，农村务农劳动力年龄在55 岁以上比例为33.6%，文化程度为初中及以下占91.8%。受年龄和学历等因素影响，老年劳动力学习新知识和新技术的能力较弱，数字化应用水平不高，并且乡村地区人口交往方式受传统“乡土性”影响，信息意识具有一定封闭性，对新技术的应用缺乏一定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最后，新型职业农民规模偏小。近年来，我国重视培育新型职业农民（以下简称“新农人”）。据农业农村部数据显示，2019年“新农人”数量达到了340.2万，为我国“数字乡村”建设夯实了一定的人才基础，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与乡村建设融合发展人力资源短缺的尴尬局面。但从总体上看，精通技术、善于经营管理、敢于开拓创新的新型职业农民的总量还不足。总而言之，人才是助推“数字乡村”建设的关键因素。整体提高农民素质，弥补好人才缺口，才能实现“数字乡村”可持续发展。

（二）数字化基础设施不完善

数字时代发展现代农业产业、提高乡村治理有效性需要智能高效、简约便利的信息化基础设施。一是数字农业基础研究薄弱。我国基础技术研发滞后，在农机设备专用传感器、农机导航及自动作业、精准作业和农机智能运维管理等基础装备技术方面存在突出问题；创新局限于地理信息系统（GIS）、全球定位系统（GPS）、遥感系统（RS）等单项技术与农业领域结合；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在精准生产、病虫害预警、农产品智慧物流等方面的应用仍然停留在初级水平[4]。二是农村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滞后。近年来，我国脱贫攻坚顺利完成，农业农村信息化建设也在不断推进，并取得明显成效，但城乡间仍存在明显“鸿沟”。三是城乡之间的互联网普及差距明显。截至2020 年3 月，城镇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76.5%，而在农村地区仅为46.2%[5]。数字技术应用基础较为薄弱，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传统基础设施转型升级。

（三）政策和资金保障不足

资金是实现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与乡村振兴融合发展的基础性保障。当前“数字乡村”建设资金来源主要有两个渠道：社会集资和政府投资。“数字乡村”建设与发展是一项大规模系统性工程，前期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和公共产品。农村的土地、人口、资源长期以来处于分散状态，建设“数字乡村”工程投入高、回报周期长、收益不稳定、风险大，企业大多选择观望，不愿意投入。政府投入是“数字乡村”建设的主要资金来源，而政府的资金投入落实到各村的审批环节多、流程长，短期内难以满足需要。

“数字乡村”驱动乡村振兴全面发展，初期离不开政策倾斜来保证。“数字乡村”工程亟须中央层面的顶层设计，又离不开地方政府的配套支持。部分地方政府缺乏对“数字乡村”前景的了解，配套政策缺失，“数字乡村”建设流于形式化和程序化，没有根据当地资源优势形成特色品牌，“数字乡村”建设曲曲折折。

（四）数字化与乡村发展融入难

“数字乡村”工程需要实现数字技术与乡村建设的高度融合，而从我国农村发展现状来看，二者的融合存在两方面现实困境。一方面，基层干部和村民数据意识淡薄。基层干部和村民对“数字乡村”的认识主要停留在硬件设施建设，没有意识到思维模式转变的重要性，仍以传统的思维模式为主，而不注重数据的采集、分析和应用。数字治理重视从大量的数据中分析出事物运行的规律以及事物之间的关联性，使复杂事物的发展轨迹变得更加清晰简单。因此，提高乡村治理有效性，实现数字技术与乡村建设的深度融合，基层干部和村民要从根本上转变思维。另一方面，多元主体协同性较弱。“数字乡村”的运行需要实现多元主体间数据的整合，利用大数据传播速度快、共享价值高、使用更便捷的优势，推动传统乡村治理模式转型升级，而大数据的整合需要多元主体协同发力，通过资源互惠，让乡镇企业、社会组织、农民等多元主体参与到乡村治理中来，及时了解政务信息，并通过数字平台提出建议、表达诉求，从而形成乡村治理多元共治的新格局。然而，当前我国“数字乡村”治理、数据共享平台建设较为滞后，数据主要单向流入地方政府，尚未实现多主体和多部门的共享互通，限制了多元合力的发挥。

三、建设高质量“数字乡村”的实施策略

（一）培育新型农村人才

2021年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强调“乡村振兴，关键在人”。我国实施“数字乡村”战略，助力乡村振兴，要打造一支高素质的新型农村人才队伍，以一定数量、足够质量的多元人才作为支撑。习近平总书记对“三农”工作队伍的表述指明了“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是“新农人”的基本内涵。因此，“数字乡村”建设需要打造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工作队伍。

首先，加强对农民的专业培训。根据数字农业发展需要，政府牵头开展“头雁”项目，对于普通农户，集中组织农民学习使用智能手机应用技巧、数字化生产技术、线上营销技巧等入门性课程；对于养殖大户、农民合作社和乡镇企业，开展市场信息、产业运营、企业管理、智慧农业、“数字乡村”等相关政策培训，打造一支高素质的乡村人才队伍。

其次，发挥多方协调力量。对于关键技术的研发，构建政府、科研院所、高校、企业等协同合作模式，通过聚焦核心目标和整合优质技术资源、人力资源、财力资源以突破技术桎梏[6]。农村应加强与政府、企业、高校、科研院所、社会组织的合作，加大数字技术研发力度，搭建大数据平台，为实现“数字乡村”愿景提供关键支撑和保障。此外，各职业技术学校应加强与电商企业合作，设置人工智能、电子商务、数字技术等专业，集中统一开展数字化专业技能培训，培养乡村规划、建设所需的实用性人才。

最后，吸引大量返乡人才。农村应加大返乡大学生、退伍军人、返乡创业人员的引进力度，发挥新乡贤的带头引领作用，实现城市与农村、农村与企业的有效对接。突破人才瓶颈是乡村振兴战略顺利实施的关键，补全人才短板是重点。“数字乡村”作为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新路径，需要人才活力激发技术创造力，为实现农村宜居宜业、农业高质高效、农民富裕富足贡献智慧。

（二）拓展乡村产业新业态

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基础，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关键要素。在坚持第一产业为基础的同时，发挥数字化的融合优势，推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延长产业链，拓宽乡村产业广度、加深乡村产业深度、加强产业融合度，将数字技术与农业发展融合起来，形成规模化、集约化经营模式，提高产品附加值，增加农民收入。一方面，打造特色农村产业。农村发展应认真贯彻落实“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将乡村地区文化、旅游等特色资源进行数字化改造，建立“数字文物资源库”“数字博物馆”，培育乡村智慧旅游等新业态模式，为乡村振兴打开一片“蓝海”。另一方面，农村地区可以将特色农产品打造成区域品牌，并利用数字化平台共享共通的优势开拓国际市场，推动构建我国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三）优化“数字乡村”发展环境

农业农村作为一般公共预算的有限保障领域，政府要进一步加大农业农村的政策和资金倾斜力度，扩大对“数字乡村”项目的投入，落实地方政府的扶持责任。

首先，政府鼓励构建“数字乡村”金融服务体系，支持各类金融机构参与“数字乡村”建设工程，降低农户参与数字化建设的风险性，提高参与热情。“数字乡村”工程要优化农村地区“期货+信贷”模式，加大市场对农业相关信贷风险的分担力度，充分发挥好农业信贷担保作用。

其次，农村地区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工程建设，实现基本服务供给对农村常住人口全方位覆盖；建设城乡学校联合体，借助数字化平台，城乡共享教育资源，增强教育资源普惠性，缩短城乡“教育鸿沟”；推动农村医疗机构信息化改革，扩大数字技术的医疗覆盖面。农民可以借助数字医疗平台完成线上看病、线上诊断、远程手术指导，大大节约看病成本，推动实现城乡医疗待遇均等化。

最后，中央政府主导完善乡村地区信息化基础设施。农村地区加快数字技术核心攻关工程，实行“揭榜挂帅”“部省联动”等制度，为“数字乡村”建设提供核心力量支撑。一方面，政府加大资金投入，加快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农村地区实施5G 新基建、宽带通信网、移动互联网、数字电视网等数字工程，提高广大农村和偏远欠发达地区的网络覆盖率。另一方面，推动基础设施数字化转型。农村地区加快当前农村水利、电力、交通、能源等基础设施的智能化、网络化改造步伐，更好地满足农民生产生活需求。

（四）提高乡村治理有效性

“数字乡村”建设是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内容，也是推进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关键举措[7]。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了实施乡村振兴的总要求，其中，“治理有效”作为推动乡村振兴的保障性要素，在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一方面，“数字乡村”建设要加强党对“三农”工作的全面领导，发挥基层党组织的引领作用，加大对“数字乡村”的宣传教育，提高基层干部和村民的数字意识；落实五级书记在乡村振兴中的责任，各级党委农村工作小组履行好统筹协调、决策监督等职责；推进乡村网格化管理、数字化赋能、精细化服务。同时，乡村地区完善对各级党政领导的监督考核机制，督促基层党组织积极履职，并对考核优秀的基层党组织给予适当激励。另一方面，为保障乡村治理有序进行，农村地区推动“雪亮工程”增点扩面，有序推进“雪亮工程”升级项目的招标和建设工作[8]，提高乡村地区监控覆盖率，利用5G 技术对传统监控优化升级，提高监控设备高清度，保障传输高速稳定，维护乡村生活安宁有序。此外，政府应推动“互联网+政务”向乡村延伸，拓展数字技术应用场景，建立乡村服务的网格化信息平台，整合乡村公共资源，为村民参与乡村治理创造多元路径，维护好农民在乡村建设中的主体地位，增强群众满足感和幸福感。“数字乡村”的运行需要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而“数字乡村”的长久发展关键要维护好广大农民群众的各项权益。“数字乡村”建设需要通过塑造良好的政民互动模式，从而更加有效地保障村民群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而反过来也为政府部门开展“数字乡村”建设赢得合法性提供民意支撑和发展动力[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