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体对妈祖组织构建信任体系的积极影响

柯逸涵

（莆田学院 文化与传播学院，福建 莆田351100）

妈祖组织是指以信仰妈祖或认同妈祖文化的、以弘扬和发展妈祖文化为己任的自然人或法人，遵循自愿的组织原则结合而成立的非营利性社会团体或社会组织。

运用关系的概念来理解妈祖组织的管理和行为是中国社会文化背景下的独特视角，具有鲜明的乡土文化特征。在组织内部，好的关系可以帮助控制机会主义行为，促进相互合作，因此，它被视为是一个对组织的管理和行为有正面影响的重要因素。在组织外部，关系可以帮助建立联系，产生信任；由此带来的信任可以减少组织行为的成本花费，同时，也能提高组织行为的效率，使组织行为过程顺畅。另外，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为妈祖组织的运行和扩大规模提供一些必要的资源。

有了关系，自然就离不开小团体的概念，这是在研究中国人的组织管理和行为时特别有用的一个概念。顾名思义，小团体，就是团体中的一群人关系特别紧密，以至于结合成一个次级团体。比较通俗的说法，小团体可以比拟为派系，这也是一个网络的总体结构指标。小团体把一群人结合在一起，并在一定程度上把个人的利益与团体的利益联系在一起。其经常基于一些共享的特征而形成，比如种族、性别、年龄、学术倾向、受教育程度、社会经济因素、地理接近性、宗教信仰和意识形态等。一旦形成，小团体便会对成员的行为产生一定的影响。小团体对妈祖组织的组织内的一般信任拥有积极的影响作用。

一、关系以及一般信任

从社会学中有关社会资本的经验研究角度，信任可以被定义为“对于自然和道德秩序持久性及实现性的期望”。一般信任是一个人对不确定关系的信任，其来源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因制度带来的信任

用社会科学的角度来理解，制度泛指以规则或运作模式，规范个体行动的社会结构。制度最一般的含义是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办事规程或行动准则。它除了具有指导性、规范性、程序性、鞭策性和激励性外，还具有约束性。制度往往会明确相关人员不能做些什么，以及触犯或违背规则后会受到的惩罚措施。这使得人们不得不把惩罚成本一起计算到自己的行为当中，更加理性地做出正确的选择，以避免产生更高的成本，因此，在制度约束下的人们会更值得信任。妈祖组织都有成文的章程、制度。以湄洲妈祖祖庙为例，1986年，祖庙由全体妈祖信众代表大会通过了《湄洲妈祖祖庙董事会章程》，明确了相关的义务和职责。2009年10月，莆田市政府出台了《加强妈祖信俗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规定》，要求行政区域内各级人民政府（管委会）和相关组织及个人共同遵守，其中第二十七条规定，有下列行为之一，给妈祖信俗传承与保护带来损害的，对负有责任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法给予行政处分；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1）侵占妈祖信俗珍贵实物资料的；（2）玩忽职守，致使妈祖信俗非物质文化遗产所依存的文化场所及其环境受到破坏的；（3）贪污、挪用妈祖信俗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保护经费的。

2.因非正式制度带来的信任

在社会学里一般存在两种不同性质的社会，一种是并没有具体目的，只是因为在一起生长而发生的社会；一种是为了要完成任务而结合的社会。前者是在一些小范围区域内、小村落或一群人中间，因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相互熟悉了解而约定俗成的风俗习惯、规范等，使得一小群人产生了一定的行为准则，因此受到同一风俗习惯或规范约束的人们对相互的行为可以预期，产生信任感。这是一种礼俗社会。而后者是指在法律和制度的框架下的人们的生存状态，依靠法理来支撑人们相互之间的信任关系。

非正式制度带来的信任在中国的社会中是一种常态，熟悉的朋友、邻居之间时不时地会借个东西，或口头约定事情，这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在熟悉的朋友之间，如果非要用合同契约形式来约束相互间的行为，会被视为关系生疏的表现，一般会产生强烈的抵触心理。这种信任关系是中国社会特有的，西方的很多商人在接触到中国人后，到现在还时常会说中国人的信用是天生的。当然，这种信任关系并不是对契约重视的结果，而是发生在对一种行为的规矩熟悉到不假思索的可靠性。当妈祖组织中的个人经过长期的相处后，往往会产生特殊的感情，也就是熟悉的感觉，进而自然而然地产生因非正式制度带来的信任，更有利于组织成员之间的友好相处，有利于组织工作的顺利开展。

3.因个人的信任倾向以及可信赖行为带来的信任

我们可简单地称其为人品，也就是个人的品格特质，其中包括个人的主观意愿，以及给别人的主观感受。这点从别人对个人的评价上可以看出，比如我们评价某个人正直、忠诚、诚实、守信等，我们信任一个人是因为对方展现了这些品格特质，而且这种特质不会因为对象的改变而有所不同，是个人牢固的价值取向和做人准则，值得人们信任。

通过一定时间的观察之后，人们会根据以往的经验，用非正式制度标准来评价个人的人品和行为，特别是人品；用正式制度标准来评价个人的行为，比如履约经历等，这是受到现代社会的制度体系的影响。妈祖组织中的成员在工作中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来执行工作，指导自己的行为，比如，通过长期的相处或合作之后，他们若向别人举荐或者保荐某个同事的工作能力，容易让别人同样认可和信任被举荐人。这种个人的人品以及可信赖行为带来的信任同样是需要时间积累的，而且不能出现负面的评价，一旦产生，可能很难修复这种信任关系。

潘律民：近年来不断加强的环保监管，提高了一些企业的经营成本。一些企业在环保风暴中也遭到关停并转，给整个行业带来很大震动。但从企业可持续发展，以及从对社会、对每个人生存环境的改善方面来看，环保都势在必行。中国的许多企业必须认识到，企业的竞争力不仅仅来自于规模、价格及产业链整合的优势。如今的企业必须重视可持续发展，并将可持续发展视为自己的竞争力，而不是一个包袱。

4.因认同带来的信任

因认同带来的信任，就是一群具有相同社会文化、族群背景的人，因为彼此相似而产生的信任感。在海外生活的华人，具有不同的社会属性，如性别、年龄、地域、阶级、种族、婚姻状况等，各自有着不同的生活经历、不同的价值观和生活习惯等，但却因为共同的妈祖信仰，以及在海外居住地的共同的生活经验使得人们相互了解，相互信任，他们相信认同妈祖信仰的人是具备良好的个人品质，能够获得人们较高程度的信任。

二、关系及特殊信任

特殊信任是根据双方之间的人际关系所确定的有选择倾向性的相互信任。这种信任是建立在个体直接联系的基础上的对偶关系。中国人理解关系的概念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中国社会的文明起源和中国的传统文化是滋生它的土壤。以关系为导向，决定了组织内的管理和行为主要是基于特殊信任，而不是一般信任。组织内往往会在个体的直接联系的基础上形成紧密联系的关系网。网络密度越大，组织内成员之间的相互信任程度就越高。当组织内的许多个体都与他人建立了较高程度的信任关系时，这个组织就形成了一个紧密的信任网。

个人通过直接的联系关系获得的信任经历会进一步分享给组织内的其他人身上，影响他人。这种对偶关系产生的成功经历也会获得他人善意的回报，进而提高相互信任。个人的对偶关系网使得个人在组织内部和外部的合作时会依靠关键资源，得到必要的帮助，提高办事效率，减少工作环境中的不确定性和不利因素。同时，对于个体形成对非直接联系的他人的一般信任是有积极的影响的。当组织内的成员建立了紧密的信任关系后，整个组织内的一般信任水平就相应地得到提高。

三、小团体关系的积极影响

妈祖组织除了具有公益性、自愿性等自身的独特特点以外，还具有一般组织的特点。因此，小团体在妈祖组织中也必然存在，并对妈祖组织的管理和行为起到积极的影响作用。

小团体的形成是以紧密的联系为基础的，产生于特殊信任的对偶关系，而且一般有核心人物，通过小圈子的受信任成员一个带一个的连带作用，直到形成小规模、基本稳定的利益小团体。小团体内的成员相互合作、分享资源，在最大程度上信任和支持小团体内的成员。

1.小团体的形成

当然，虽然妈祖信众对个人内心品性的要求较高，没有经济利益的驱使，但可能也会为了权力、声誉、地位等其他利益而做出一些优先利于小团体的行为，比如，为了小团体内的成员争取组织中的更高的领导位置时，会将关键的资源维持在小团体的内部。如果小团体成员获得领导位置，相应地，该小团体的其他成员也会有机会获得更有利的位置，或者获得更好更多地为组织做贡献的机会，信息也会更加及时、畅通。由于妈祖组织中的信众都是用妈祖的精神来指引个体的思想、行为等，成员们都相信不管在谁的领导下，组织目标不会改变，都是妈祖的子民，都是弘扬妈祖。只要能够有利于组织，有利于发展妈祖文化，成员们都会信任和支持。妈祖组织的小团体更多是出于组织的共同治理和培养相互间的情谊为基础而形成的。

2.小团体的组成形式

妈祖组织是非盈利性质的社会团体，加入妈祖组织并不需要缴纳会费，组织的收入来源主要来自信众敬奉的香火钱和捐款等。个人加入妈祖组织的渠道主要是出于自愿或是朋友的推荐或是通过组织的邀请等。以组织或机构的形式加入妈祖组织的，一般是出于组织间的相互合作、隶属关系、或是通过组织的邀请等。各个妈祖组织及其成员都能秉持妈祖组织的创办宗旨，以弘扬和发展妈祖文化为目标，无私奉献。妈祖组织的规模和组成形式多样，各个妈祖组织中的小团体的数量也根据妈祖组织规模的大小或多或少地存在。如果组织中只有一个小团体存在，则权力集中度较高，易于掌控整个组织的发展和组织行为的执行等；如果组织中存在多个小团体，因为妈祖精神的指引和约束作用，各个小团体之间都能较好地相互合作、紧密联系和沟通，共同为传承和发展妈祖文化而努力。

妈祖组织中小团体的存在源于中国的“关系”社会，正如上面所说的，人们在熟人连带的作用下加入组织，平时也更愿意和熟悉的人一起交流、讨论，活动时也更倾向于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心里会产生更强烈的信任感和安全感，这是中国人长期依赖的固有的思维方式，在这种情感的支持下，久而久之，就容易形成小团体。由于当前中国政府营造的良好的弘扬妈祖文化的氛围，各种利好的政策等外部环境和资源带来妈祖组织更多的无形的政治资源等，虽然妈祖组织是非盈利性质的，但其中不乏一些个人可能为了借助妈祖组织平台的特殊性，为个人谋取一定的利益，个体可能通过和其他成员建立联系或友谊网络，有目的地建立自己的关系网络。

3.小团体中非正式权力的集中度对妈祖组织发展的促进作用

小团体是由具有情感支持的熟人连带关系形成的，其往往能够占据组织中的核心地位，具有统治性的力量。于是，非正式的权力就集中在小团体的成员手中。妈祖组织的领导者一般是由组织成员共同推选的对妈祖信仰的发展做出突出贡献、具有一定的声望和社会地位以及在所处行业中具备一定经济实力和社会资源的热心人士。

小团体会形成一定的群体中心性，意味着领导者会与小团体的成员保持紧密的联系和互动关系。妈祖信仰作为一种信仰行为，需要依靠信众的主动和积极参与，在小团体成员的带头之下，其他信众的热情会受到影响和推动，进而更好地参与到组织行为当中，有利于组织行为的贯彻和实施，效果显著。如果没有小团体的存在，在举办相关活动时，要么可能互相观望，要么可能争先恐后，缺乏组织性和协调性，不利于活动的顺利举行。

因此，较高的非正式权力的集中度对妈祖组织的发展有积极的推动作用，符合妈祖组织的特征，能够在减少互相依赖的同时促进合作，提高组织成员行为的积极性。在通过观察每次的组织行为的效果后，如果符合个体的预期，令人满意的话，经过一定的时间就能确立起组织内的一般信任关系。

4.小团体的社会资本带来的积极影响

妈祖组织的小团体往往是组织的主要成员，在理解领导的意图、组织行为的执行和认同组织的愿景、理念等方面有更大的优势。在妈祖信仰方面，他们的认同感更高，对组织的忠诚度更高。居于组织的核心圈，在妈祖信仰和组织所搭建的桥的作用下，个体也能得到一些关键性的资源和帮助，而在妈祖精神和组织核心理念和价值观的指引下，个体具有高度的自觉性和奉献精神，也都能将这些资源用以发展组织群体利益和妈祖信仰本身。不仅如此，小团体的成员更乐于将自己的各项社会资源、人脉关系等都对接给组织，帮助促成组织行为的对内和对外合作，对组织产生更大的贡献作用。

由于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生活经验等，组织成员具有高度的相似性，组织内成员间倾向相互合作和社会交换，妈祖精神倡导的立德、行善、大爱，会使得奉献和施予成为人们的行为准备，组织成员愿意将自己的资源，尽可能地奉献给组织，进而为妈祖信仰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例如，2020年COVID-19疫情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长岛妈祖文化交流协会全体会员积极捐款献爱心，助力C0VID-19疫情的防控工作；在日常的生活中，人们也会通过言传身教，影响身边的人，让更多的人了解妈祖信仰，传播妈祖精神，帮助形成良好的社会风尚。

四、结语

小团体在每个社会组织中都不可避免地存在，在企业中的小团体对企业的经济发展影响尤为突出。妈祖组织中的小团体更多地倾向于内部的权力和地位以及外部的政治资源和个人声望等利益，只要全体组织成员能够具备共同的价值理念、共同的道德操守、共同的行为准则、共同的信仰等，小团体依然能够在组织管理当中发挥积极作用，促进组织行为的合作。当然如果组织中有两个或多个小团体存在的话，组织结构就会较为分散，非正式权力的集中度也会减弱，将不利于组织的管理和行为。因此，发挥小团体的积极作用，将有利于推动妈祖组织和妈祖信仰的良性发展。